第二天,韋林的軍隊開始向京城塞克斯進發的時候,城牆上的王室軍剛剛換防完畢。睡了一個安穩覺的士兵們,換下了那些紅著雙眼的士兵和平民。他們可以回去睡覺,但是在必要的時候也要被叫醒後參加戰鬥。
戰爭就是如此,一切的規則都被破壞了。這倒沒有什麼,你要是攤上了一個混蛋老闆,也會有這樣淒慘的。但是那樣的話,至少你可以不幹了。而在戰爭時期,你就必須考慮到自己不合作的話,會不會被絞死,這可不是能夠用辭職來得到解脫的。
韋林的軍隊出現在城牆前面的時候,還有一點點的薄霧飄蕩著。在城牆上面依稀可以辨認出來,那邊應該是步兵和騎兵都有的,但是數量卻不多。韋林的軍隊保持在一個安全的距離外,這自然也就造成了城牆上的王室軍看不大清楚。
城牆上的人們跑來跑去,緊張地準備著戰鬥。一捆捆的箭矢被解開了,弓弩手們領到了自己的那一份,然後放一些在前面的垛口上,剩下的放入腰間的箭壺中。
一些已經熄滅了的火盆又被重新點燃了,弓箭手們還分到了一些火箭,在必要的時候,可以用來焚燬敵人的攻城車。
長矛手們被安排著站在雉堞後面,要是有攻城者的梯子搭了上來,他們就要探出身體去,將敵人捅下梯子。這個工作很危險,往往在攻擊敵人的時候,就會被射中。
還有劍士們,現在根本就沒有在城牆上露面,他們在裝束整齊後,就坐在了塔樓裡面。一旦在某個地段的城牆被敵人佔領,他們就要衝過去,將那裡奪回。
在塔樓上面的技師們擺弄著巨弩和投石機。但是韋林的軍隊在射程以外,現在發射不過是徒勞無功而已。
還有更多的平民在城牆下面等待著,他們在必要的時候就要上去填補缺口……嗯,應該說是輔助戰鬥。畢竟真正的士兵人數沒有平民這樣多。在機動力量在趕來之前,只有用平民去延緩敵人進攻地速度。
韋林雖然說是攻城,但是他並沒有真正圍城。他在佔領了王室軍留下的營地後,並沒有在其他幾個城門外建立營地。
這樣一來,就更是讓王室軍相信了韋林是兵力不足。否則的話,他為什麼不將城市完全圍困呢?像是京城塞克斯這樣的大城市,因為城防力量強大,所以幾乎是不可被攻克地。唯一的辦法。也許就是圍困到裡面斷糧了。
現在京城塞克斯雖然是被攻擊,但是人們還可以從其他幾個門出去。韋林派了騎兵過去,車隊和信使什麼的,是一定要攔下來的。不過因為那些騎兵的數量並不是很多,如果城市裡面的人集中所有的騎士,應該是可以殺出一條路來的。
只不過現在沒有這個必要而已,雖然信息斷絕。但是大家並不慌張。王室軍地頭頭腦腦們堅信,即使是發生了最壞的情況,自己要跑掉也是沒有問題的。韋林的主力都堵在南門,一定會追之不及的,自己就可以轉進千里了。
所以到現在。他們甚至都懶得再派人出城了。那些王室軍的領地都已經在先前的時候得到了消息,該來地基本上都帶著兵來了,剩下的守好自己的城堡就是了。
唯一的變數。也許就是瑞恩斯坦公爵那邊。但是在王室軍的領主們看來,他過來了,也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即使他沒有來,叛軍在糧食消耗殆盡後也一定會自己退去地。
幾個城門都封閉了,本來按照女王陛下的意思,是要全部堵起來的。那一定可以使得城門不容易被破壞地,但是領主們好不容易才說服了女王陛下。讓她相信這樣做的話。就會被人們誤認為是膽怯了。
拉尼德絲女王陛下是一位勇敢的女王,所以城門只是關閉而已。並沒有在後面堵上巨石什麼的。也許有人想過那些平民最多會在幾天後就發現家中沒有燃料了,但是那又能夠怎麼樣呢?
樂觀點的估計,就是韋林的軍隊會在那之前就退去,然後世界恢復和平。悲觀點的,想地更多地是自己的問題,多半也沒工夫去考慮那些平民會怎麼樣。
正因為如此,王室軍無法派出輕騎兵去抵近觀察,他們只能夠在城牆上面,看著遠處若隱若現地敵人,心中忐忑不定。
王室軍的士兵們等得不耐煩了,他們原本就是躲在雉堞後面的,但是現在卻越來越頻繁地探出頭去看,想弄明白那邊到底是在幹什麼。
突然間,沒有任何預兆,空氣中傳來什麼東西被撕裂的聲音,在他們反應過來前,就感覺到腳下的城牆有些顫抖。
一些老兵迅速地判斷出來了,那並不是投石機扔出來的石頭所造成的震動,而是更奇怪的感覺。這種震動似乎更小,但卻是連綿不絕的。
敵人明明還在遠處,這又是什麼東西?一名士兵小心地扶著雉堞站了起來。他所看到的最後一個場景,就是一個東西迎面飛來,然後就看到了自己的同伴愕然看著自己留在地上的半截身體。
旁邊的士兵看得明白,那是一支巨弩射了過來,剛好在胸部將那士兵砍成兩截。那巨弩餘勢不止,又向前飛行一段距離,才一頭扎進了一間茅草屋裡。
那屋頂頃刻間化為漫天飛舞的碎屑,一面牆壁倒塌下來,引起了連鎖反應。整個茅草屋就這樣變成了廢墟,幸好住在裡面的士兵都出來了,否則定然是死得四分五裂。
在塔樓附近沒有遭到攻擊,他們能夠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剛才顯然是對面的敵人開始攻擊了,他們發射的是巨弩。這樣的東西王室軍中也有不少,但是大家都習慣了,只是用這種射程遠、精度高的器械去破壞對方的器械,而不是射在牆上。
是的,現在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來。韋林的巨弩一開始瞄準地地方,就是城牆,而非更有價值的目標。在城牆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是塔樓,韋林的巨弩現在就是對著塔樓間的城牆射擊地。
巨弩一支支地射在牆上。很快就釘滿了一大片。王室軍的士兵們看得出來,敵人應該是使用了一種秘密武器,因為那些巨弩的發射速度快得驚人。往往只是聽到呼嘯,就看到一大片巨弩飛了過來。
「他們到底是想要幹什麼?」一名騎士躲在塔樓裡面,從狹小的觀察孔裡面看著這匪夷所思的情景,「那根本就沒有用,難道他們不知道自己射的是城牆?」
旁邊有扈從說道:「大人,我猜他們是想破壞城牆。這麼多的巨弩插入城牆,可以將巨石間的縫隙撬動了。」
騎士走到了另外一個觀察孔,這個是剛好對著旁邊地城牆,他看了看,搖頭道:「不,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用投石機扔石頭會更有效。」
他所看到的。就是巨弩釘在城牆上的場面。因為京城塞克斯的城牆是巨石砌成,所以那些巨弩在射到牆上的時候,只有一部分是剛好釘到縫隙中的。另外一些則是擊中了巨石,然後自然就掉到了地上。
雖然戰爭中大家都喜歡奪門,但是那裡地防守也必然更堅強。所以一些人如果掌握了足夠的投石機。也會喜歡攻擊城牆。
只要是連續不斷的轟擊,那麼那段城牆遲早會垮塌,步兵就可以一擁而入了。和城門比起來。城牆顯然要脆弱些。但是大家在實力足夠的情況下,更樂意攻擊城門。就是因為大門打開後,可以投入更多的兵力,甚至騎兵也可以沿著街道衝進去。
而城牆被轟垮後,碎石就會堆積起來,也許會形成一個斜坡。但是通常那只能夠讓步兵艱難地爬上去,所以並不是很方便。
在射擊了一陣子以後。王室軍地士兵們發現。這樣的攻擊實際上對他們沒有什麼危險。那些巨弩只是射在牆上,如果有飛上城牆的。那一定是誤傷。於是大家都蜷縮起來,讓雉堞護住自己地身體。
射擊停止了,但是士兵們依然不敢抬起頭來。在軍官的呵斥下,長矛手們膽戰心驚地爬了起來,只露出個腦袋在向外看。不會有人只是進行遠程攻擊的,一般來說,在這樣的攻擊之後,就很有可能是步兵登城了。
但是他們沒有看到韋林的軍隊有移動的跡象,而是繼續在原地忙碌著。即使隔了這麼遠,還是可以看到那邊有些人在跑來跑去的。
在這個過程中,京城塞克斯塔樓上地投石機和巨弩始終沒有還擊,他們都知道自己地射程有多遠,那根本就夠不到韋林那邊,也就沒白費力氣了。並且韋林的巨弩也沒有打到他們,大家就趴在雉堞上面看熱鬧。
大家正感覺百無聊賴地時候,新一波的攻擊又開始了。韋林的巨弩再次射擊,這次他們換了個地方,就是在原先被攻擊的那段城牆,隔著一個塔樓的城牆上。
巨弩如同暴雨般打在城牆上面,大家都看得目瞪口呆,紛紛為巴雷特家族的豪爽而震驚。那可是巨弩啊,不拿來攻擊上面的投石機什麼的,偏偏空射在牆上?
韋林的軍隊在結束了這次攻擊後,王室軍的士兵們都已經無聊得準備在地上打滾了。如果不是讓他們保持警戒,原本他們是可以找個地方曬太陽的。但現在只是韋林那傢伙亂灑錢,大家就要在城牆上傻站著?
突然間,許多士兵都聲嘶力竭地叫喊起來:「快躲起來!」士兵們紛紛往前面看去,只見在天空中出現了許多的火球,正向這邊落下來。還有一些巨大的火球,就這樣在天空中分裂開來,然後向周圍灑落。
這正是韋林的燃燒彈,再次登場了。但是和以往有所區別的是,以前在攻城戰鬥中,使用的應該是攻擊型燃燒彈,那東西的煙霧更大,可以將敵人逼下城牆,也不影響到自己人登城。
而這次,韋林使用的是原本用在防禦時的燃燒彈。這種燃燒彈的火焰更大,足夠將一塊地區隔離開來。
看起來韋林似乎根本就沒有打算現在就登城作戰,因為防禦型燃燒彈會將城牆上變成一片火海,即使是自己人也要等到火熄了才能夠上去。
是的,就是一片火海。那麼多的燃燒彈覆蓋了這幾段城牆,當然有很多燃燒彈落在了空處,但是這幾段城牆上面,已經全部都是火焰了。
士兵們慘叫著,本能地想要得到同伴的幫助。但是那些人如果沒有同樣燃燒起來,那就會四處奔跑著躲避。一些長矛手在著火以後衝進了旁邊的塔樓,但是馬上就被裡面的劍士斬殺。
有的人忍耐不住跳下了城牆,一些人當場摔死了,另外一些,即使是腿摔斷了的,也掙扎著想要得到士兵們的幫助。
一些燃燒彈是落到了城牆裡面去的,但是城牆下的這麼一大片地方,因為得到了城牆的掩護,所以還是安全的。
在那裡休息的士兵們,因為安全得到了保證,所以還是比較樂於助人的。他們用毯子或者衣服之類的東西扑打著火焰,雖然下手很重,但是顯然火焰在身上灼燒,比起這點拍打來要痛得多。
因為事先知道了韋林縱火狂魔的名聲,附近也準備了些沙土、水缸,當時大家都行動希臘滅火。但是顯然老爺們似乎是因為沒有切膚之痛,所以在估計的時候沒有想到韋林能夠扔這麼多的燃燒彈過來,水很快用完了,而沙土也基本上覆蓋在了地上,一些士兵不得不將火已經熄滅地方的沙土弄起來重複使用。
在這樣的時候,士兵們人心惶惶,他們知道了在這樣鋪天蓋地的攻擊後,就是敵人要開始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