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裝的劍士,一向是被使用在最重要的地方。比如是突破敵人的防線,奪取控制城門等等。所以韋林的弩手已經開始向劍士們射擊,但是效果沒有想像中的那樣好。
劍士們都攜帶了盾牌,即使弩箭能夠將其穿透,也無法射穿他們身上的盔甲。並且韋林的弩手從圍牆上探出身體來射擊,又成為了瑞恩斯坦公爵那邊弓箭手的目標。
幸虧韋林給弩手們都裝備了皮甲和頭盔,所以被射中的多,受傷的也不少,但是當場死亡的,並不是很多。
但是他們已經無法阻止瑞恩斯坦公爵的士兵突擊了。韋林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切,他最恨的就是這種場面了。
以外的戰鬥中,韋林總是在做好了準備以後再開戰。他一定要為自己營造最大的優勢,才能夠保證戰勝敵人。
雖然他的手下,有經驗豐富的僱傭兵。但是在大規模擴軍以後,這桶淳厚的葡萄酒,已經變得味道有些淡了。可是經驗豐富的士兵,沒有那麼容易得到。在訓練場上無論訓練得有多好,最後還是要到戰場上來檢驗。
韋林又有些守財奴的性子,將士兵總是藏著掖著的,不願意拚死一戰,生怕他們遭受到太慘重的打擊。
雖然他自己也想過,要將士兵在生死的邊緣鍛煉出來。可惜每次事到臨頭了。他都要最大限度地利用其他方面地優勢,來盡量避免自己士兵的白刃戰。
當初大量使用各種火器,就已經有了取巧的嫌疑,但那好歹還能夠說是科技力量的使用,可以說是進步。後來在奪取城門的戰鬥中,又不捨得自己的人去犧牲,只是利用教會的人擋住大多數攻擊。
那就有些不對了,雖然韋林為了安慰自己,說那是為了避免損失。好能夠有力量連續攻擊。但是他自己也明白,如果自己的士兵沒有死去活來一趟。都算不上是真正的精銳。
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韋林偶爾念叨著要在實戰中練兵。但是同時也不肯真地讓士兵處與絕境之中。
但是現在,情況看起來有些不妙啊,韋林看著越衝越近的劍士,不甘心自己這麼快就只能夠死戰了。
突然背後傳來歡呼聲,韋林轉頭看去,發現那群技師剛好將配重式投石機裝配好了。那長長地投擲臂是最後一個部件,下面的人一鬆手,就向上方翹起來了。
營地中突兀地豎立起了這麼一個東西,在外面都能夠看到。那些瑞恩斯坦公爵軍中正在射擊地士兵明顯有了些猶豫,許多人都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幾步。弓弩手們都是需要站在原地射擊的。自己當然也會成為上好的靶子。
不管投石機扔的是石彈、泥彈,又或者是燃燒彈,其結果都和用劍刺,用刀砍,沒有什麼區別。但是那心理威懾能力卻是無與倫比的。
相對之下,長矛手和劍士們卻要鎮定得多了。長矛手是已經和韋林的長矛手纏鬥在一起了,沒有哪個指揮官會對這樣的地方使用投石機。而劍士們知道,自己只要衝過去,就不用擔心投石機的威脅了。
韋林估計這一波敵人還是能夠擋下來的。但是後面的就有點說不准了。但是那後面地投石機卻遲遲沒有動靜。按照使用流程看,下面應該是將投擲臂拉下來。安裝彈藥了。可是韋林看到的,依舊是那個陽剛的長長的棍狀物指向天空,宛如一尊後現代雕塑。
看起來是他們遇到麻煩了,韋林策馬跑了幾步,就看見那些人正在地上猛挖泥土,裝進口袋後,然後扔到配重筐裡面。
韋林歎息著,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其實這些人也沒有做錯,按照慣例,可以放進配重筐地,無非是石頭和泥土。搬石頭雖然方便,但是用得不多。那是因為石頭的大小重量不一,當需要通過增減配重,來調整射程的時候,就會很不方便大家通常都是將泥土裝進口袋裡面,需要增減配重的時候,因為每個口袋裡的泥土重量都差不多,該放多少,都能夠很快地估計出來。
「可是現在不是我們在圍城,而是在被圍困啊。」韋林很想像這樣吼一聲,圍城地時候,當然可以按部就班地進行準備工作。但是現在都開始戰鬥了,那些人竟然還是嚴格按照規矩辦,不知道是該說他們傻呢,還是說他們認真。
韋林都懶得過去了,他直接對身邊地一名扈從說道:「告訴他們,我們帶了些備用的武器,每一桶地重量都是差不多的,就用那些作為配重物。」
說完這話,韋林轉身要走,突然他又叫住了那扈從道:「如果不夠的話,殺馬。」那扈從臉色一變,答應一聲後,急忙跑開了。
雖然在軍中有時候也會殺馬,但那是在無可奈何的時候才這麼做。士兵們都很珍惜自己的馬匹,無論是獲得戰功,還是保住性命,一匹好馬都是能夠起到重要作用的。
那配重筐也就那麼大,就算是全部用來裝馬,也殺不了幾匹,但是這代表著韋林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是的,韋林感覺到了煩躁的是,自己以前好像總是有很多東西可以用,但是這次卻是不一樣的。為了保證突襲行動的順利,大家沒有攜帶多餘的東西。
投石機只能夠組裝兩台,攜帶的彈藥也多是進攻型的燃燒彈,就是煙霧多,火焰少的那種。因為韋林本來的計劃就是自己這些部隊不守城。這任務自然有後面地二線部隊來做。帶的累贅多了,會影響到行軍速度的。
而適合用在這種情況下的燃燒彈,應該是火焰多、煙霧少的防禦型,卻沒有帶多少。倒是擲彈兵因為要承擔攻堅的任務,有時候會直接一個燃燒彈扔過去,解決掉負隅頑抗的敵人,他們身上帶的防禦型燃燒彈,還多一些。
但是那也無濟於事,擲彈兵有自己的任務。他們雖然射程遠遠不如投石機。但是在敵人快要靠近地時候,擲彈兵比投石機還要管用些。
瑞恩斯坦公爵那邊的劍士已經衝到了前面。他們用手中地盾牌粗暴地推開了前面的長矛手。那些長矛手回頭看到是劍士,立刻滿心歡喜地讓了路。
劍士們向前一直到盾牌被前面伸過來地矛尖抵住。才停了下來。他們將腦袋縮在盾牌後面,只露出一雙眼睛觀察著前面。
有矛尖戳來的時候,都被他們輕鬆擋開了。他們用陰冷的眼神,打量著對面的破綻。那些韋林的長矛手,雖然比普通長矛手要好很多,但是面對著劍士的時候,卻好像是青蛙遇到了蛇,有一種看到了天敵的感覺。
突然一名劍士將盾牌向旁邊微微傾斜,然後向前猛衝。他左側的長矛刺在盾牌上,都紛紛滑開。他右側的長矛。則是直接被他手中的寬刃劍擋開。
長矛轉動不靈,被他近身以後,竟是無計可施。劍士再扔下了自己地盾牌,雙手持劍,向前跑去。雖然他左右都是長矛。但是因為矛柄太長,反而無法攻擊到他。有機靈的士兵將長矛高高揚起後抽打下去,不過也被他格擋開了。
那劍士衝到韋林的士兵前面,迎接他的是一排盾牌。韋林的盾牌手用肩膀抵住了盾牌,右手握緊了短劍。準備給面前這個膽大妄為地傢伙來個教訓。
但是那劍士沒有停下來衝撞盾牌。而是將腳在盾牌下部重重地一踏。這一下自然沒有能夠將盾牌撞倒,卻是讓那劍士能夠借力跳了起來。
他人在半空中的時候。就將雙手反握住的寬刃劍,狠狠地向那盾牌兵的面部刺去。那盾牌兵急忙低頭,並且向一邊偏去,想要躲過要害。
這一下帶動了身體,盾牌有了晃動。劍士落地後,用肩膀奮力一撞,那盾牌手立刻連著自己的盾牌,跌跌撞撞地向一邊退了半步。
在他讓出縫隙地時候,劍士又是一撞,將那盾牌手撞開了好幾步。他正向裡面衝,旁邊地盾牌手卻不聲不響地將短劍刺了過來。
那劍士早有準備,寬刃劍一掃,那短劍就被打落了,若不是那盾牌手縮手縮得快,恐怕連手也保不住了。
劍士衝進了盾牌手的防線之中,本來面前應該是長矛手地。這些人對於劍士來說,只不過是需要多砍幾劍,或者是多跑幾步的區別而已。但是迎接他的,卻是相同的一柄寬刃劍。
長矛手是無法對付劍士的,只有劍士,才能夠在己方的長矛陣被突破時,阻擋對方的劍士。這算是領主們的一個共識了,雖然韋林在一些方面有了革新,但是至少這一點,他還沒有辦法改變。
瑞恩斯坦公爵的劍士被擋了下來,但是他也不慌張。雖然他暫時是沒有辦法前進了,但是對方為了阻擋自己,這邊的長矛手都撤退了,空出地方來讓給劍士。
這樣就是在正面的長矛陣上,有了個缺口了。也許這麼一點還關係不大。但是在這條戰線上,還有其他的劍士正在進攻。很快,韋林的盾牌陣和長矛陣就會變得千瘡百孔,而長矛陣的威力,就在於隊型嚴整的時候。如果韋林的長矛手散亂起來,那麼即使只是瑞恩斯坦公爵那邊的長矛手,也能夠將其輕鬆突破。
但是在他的腰後,無聲無息地又刺過來一柄短劍,幸好被鎧甲擋了一下。瑞恩斯坦公爵的劍士也不回頭,而是向前一衝,狠狠地斬向了面前的敵人。
在這樣的地方,前後左右都是敵人,剛才那一下,必然是某個盾牌手想要偷襲。正面韋林的劍士也不格擋,而是筆直地刺向他的胸膛。
「小傢伙和我玩心眼呢。」瑞恩斯坦公爵的劍士獰笑著,不為所動。那寬刃劍眼看著就要落到對方的脖子上,卻突然感覺到手中傳來一股莫大的力量,手腕被牽引到了一邊。
瑞恩斯坦公爵的劍士愕然看去,原來是自己的手腕上,被纏著了一條鐵鏈,另一頭正握在一名灰衣赤足者的手中。那人雖然衣服上有了些補丁,卻也顯得很整潔。
然後就是面前的寬刃劍刺穿了外面的罩袍和鎖子甲,以及裡面襯著的厚布衣服。劍刃從肋骨的縫隙間刺了進去,血管被切斷後,一股鮮血像是水霧一樣噴了出來,更多的血就順著劍刃向下淌。
對方的衝撞之力將兩人都帶到了地上,韋林的劍士將手掌按在劍柄上,向裡面刺得更深了點。看起來好像他還想將劍刃轉動幾下,以求擴大傷口,但是因為劍刃在兩條肋骨之間,所以被卡住了。
韋林的劍士無奈地將寬刃劍抽了出來,迅速後退。那先前纏在瑞恩斯坦公爵劍士手上的鐵鏈,抖動了幾下,就解了開來。那鐵鏈被纏繞在了灰衣赤足者的身上,然後那人又向旁邊跑開了。
這名瑞恩斯坦公爵的劍士,最後看到的畫面,就是原先讓開的那些長矛手,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其中一名長矛手在路過這裡的時候,熟練地用腳踢起劍士的面甲,然後將手中長矛帶尖的尾部,向下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