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那樣干了？」在南方防禦同盟某城堡的一個房間裡，韋林和眾人大眼瞪小眼，「不會是什麼傳言吧？這件事情可不是可玩笑啊。」
帕塞恩斯騎士堅定地點著頭道：「是的，大人，根據我們的情報，費爾巴哈陛下的確是下達了這樣的命令。根據最新的消息，狄德羅公爵已經開始撤軍了。」
韋林得到的，是一個極其具有轟動性的消息，當然那從字面上來講沒有什麼。費爾巴哈陛下在回到王宮之後，就命令各領主可以返回領地了，以維持秩序。
這聽起來可不怎麼光彩，費爾巴哈陛下就是憑藉著那麼多領主的幫助，才能夠奪回京城塞克斯。現在剛一進城，就要把人趕走了，分明是過河拆橋的行為。
也許他是不想讓那麼多的領主軍隊留在京城塞克斯外面，以前他必須借重這些力量，現在他卻擔心這些人能夠威脅到他了。
可是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調動軍隊，雖然是明顯的防禦行為，但是也很容易讓領主們感覺到不信任。更重要的是，他不應該讓使者連續多次去催促，他要求狄德羅公爵帶個頭，因為他的軍隊最多。同時為了防備哈伯爾尼亞人南下入侵，狄德羅公爵也應該早日回領地。
即使是有所顧忌，但是表現得這樣赤裸裸的，還是大失水準。已經有不少領主哀歎著，說是這麼多年不見，看起來費爾巴哈陛下的政治智商。沒有絲毫的進步。
幸好狄德羅公爵服從了命令，他在派遣使者再三確定了這確實是費爾巴哈陛下地命令後，真的開始撤軍了。
當然了，因為雙方的使者來來往往，其他的領主也就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大家對於狄德羅公爵的遭遇，還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
狄德羅公爵在撤退的時候，還是表現了一下小小地不滿。他們毀掉了自己的營地後。所有的木材都是放火燒掉的。
按照一般的規矩，如果附近有友軍士兵，那麼營地通常可以完整地留下來移交。即使要毀掉營地，大家也已經習慣了將所有的木料扔進壕溝裡面，上面再填土。
燒掉剩下的東西，對於友軍來說，絕對要算是一種抗議了。更何況當時在那附近地。還有很多軍隊，完全沒有必要這樣毀掉。
如果狄德羅公爵忍氣吞聲，什麼也不做，那就不是大家心目中的狄德羅公爵了。但是大家也知道，狄德羅公爵是一定會服從命令的。雖然他的軍隊強大。但是這麼多年來，赫爾姆霍茨家族還沒有公然違抗過王室的命令，這次當然也不會例外。
這發生地一切也許還能夠算得上可以理解的，但是後來發生的事情，就讓大家覺得有些不妙了。國王留下了一些軍隊，他與那些領主親切交談，和下令供應這些軍隊的糧食，那是什麼意思呢？
「那是什麼意思呢？」弗盧龍騎士冷笑著說道。「很簡單的，就是說，那個傢伙準備對誰下手了。聯想起他剛逼狄德羅公爵離開，就知道他想對付的是誰。」
韋林卻是毫不掩飾地大笑著說道：「太好了。我們在這個地方已經待了一段時間了。為了在情報方面得到方便，我連帕塞恩斯都調過來了。如果他們再沒有什麼動作，那麼我們可真是浪費不少時間了。」
他現在雖然已經到了前線，但是預想中的戰爭卻沒有那麼快到來。不過沒有關係，內政方面按部就班地進行就是了。萬一有什麼大事情。自己再決定一下方向就是了。
軍事方面，也就是有了更多的時間來訓練而已。那些還沒有動員起來地士兵。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一點也沒有影響。雖然這些人在將來需要上戰場的時候，會耽擱一些時間，但是和其他的領主比起來，不知道要好多少了。
不知道費爾巴哈陛下是根據什麼標準，來決定自己需要留下來的領主軍隊。但是看起來，似乎在地理位置上，離狄德羅公爵越近地領主，就越是被催著離開。也許費爾巴哈陛下是認為，那些離狄德羅公爵近的人，更有可能受到其影響吧。
不管是不是這樣，那些人都算是寒了心了。另外的一些領主卻是欣喜若狂，他們認為自己得到了國王的青睞，必然能夠得到更多的好處。
這個時候，大家越來越覺得國王是想要對付狄德羅公爵了。當然有很多人地，有些人是想緊跟著國王地腳步，有的是自家受到了赫爾姆霍茨家族地排擠，還有一些，根本就是想撿便宜的。
當然，更多的貴族，還是在謹慎地觀望。費爾巴哈陛下要對付狄德羅公爵，大家都覺得，雖然是有點突然，但是仔細想來，遲早也會有這麼一天的。
不過有什麼名義來對付狄德羅公爵，那就需要仔細研究一下了。如果費爾巴哈陛下使用的罪名，是單獨針對赫爾姆霍茨家族的，恐怕袖手旁觀和落井下石的人都很多。
但是如果國王是想要借這個機會來削弱貴族們的權利，那麼領主們說不定就要和狄德羅公爵同仇敵愾了。
對於這些把戲，韋林感覺到有些不耐煩。如果他當時處在國王的位置，說不定會將狄德羅公爵騙進王宮來，然後埋伏下五百刀斧手，將其結果掉。
可惜這樣快刀斬亂麻的行動，似乎是費爾巴哈陛下不怎麼喜歡的。現在看起來，他好像更喜歡堂堂正正地歷數狄德羅公爵的罪狀，然後再發兵討伐。
「感覺很傻吧？」韋林就是這樣極其輕蔑地，對著朱娜說的。「一個國王，不是想著保全自己士兵地性命，卻只是想著要滿足自己的戰爭慾望。我發現那傢伙已經瘋了，或者要更準確地稱之為偏執狂。也許他是認為那樣用簡單方法的話，體現不出來自己的氣概。我知道，這位陛下，其實一向是對於狄德羅公爵在騎士們心目中的聲望有些嫉妒的。說不定他所想像的，就是有一天能夠在戰場上打敗狄德羅公爵吧。」
「我一定要在戰場上打敗狄德羅公爵。」這是在一次小型的宴會上。費爾巴哈陛下在酒後說地話，當時的客人和侍從們都有些措手不及。
雖然對於費爾巴哈陛下這段時間來的準備，大家都有些想法。但是當他明目張膽地說出這樣的話，還是讓大家有些吃驚的。
然後有的人悄悄地嗤之以鼻，有的人狂熱地讚美著費爾巴哈陛下地勇武，但是沒有人說掃興的話。畢竟現在，對於雙方的實力對比。雖然大家都有點拿不準。但是無論如何，國王要對付一名公爵，總是能夠湊到更多的士兵吧。
然後國王開始下達了新的命令，這命令聽起來不錯。是增加了赫爾姆霍茨家族地領地。但是這些新的所謂領地，多是一些海外的荒島。不但小，並且什麼資源都沒有。
費爾巴哈陛下居然還命令狄德羅公爵派出士兵，防範海盜。理由是赫爾姆霍茨家族驍勇善戰，有了更多的領土，就應該將將敵人擋在海上。
「他瘋了。」這就是韋林對於費爾巴哈陛下的評價。本來國王是沒有權利控制領主的士兵，不管是多少人，都是領主自己養的。在歷史上，還有一些領主給國王的禮物。就是直接送一支軍隊地。
也許現在費爾巴哈陛下還是稍微有些在意別人怎麼想的，所以才用這樣拙劣的借口。這命令雖然看上去不錯，但是那些島嶼必然要耗費赫爾姆霍茨家族大量的資源，如果需要駐紮軍隊地話。又不方便得到給養。同時赫爾姆霍茨家族的大量軍隊，又會被分散到很大一片區域，相互之間無法呼應，很容易被殲滅。
所以赫爾姆霍茨家族很恭敬地拒絕了，不接受新的領土。就是不會承擔那些所謂的抵禦海盜的任務了。
但是費爾巴哈陛下卻是一副死纏爛打地模樣。繼續派出了使者，指責赫爾姆霍茨家族居然沒有接受國王地賞賜。
這樣的理由很荒謬。更何況，在與此同時，他集結起來地軍隊，也開始向著赫爾姆霍茨家族的領地移動了。哪裡有了別人不收禮物，就要打人的道理？
當然了，正如同大家都知道的那樣，理由只是一個借口而已。大概能夠說得過去就是了，具體的不必要深究。
在這個時候，前段時間就已經甚囂塵上的謠言，又被人提了起來。這次不但是提醒大家，要注意到費爾巴哈陛下那不光彩的過去。另外，據說費爾巴哈陛下為了沒有後顧之憂，準備這次消滅掉所有的不和諧的勢力，然後他才能夠放心大膽地再次遠征維吉亞異教徒。
正如同某位傳奇英雄所說的那樣，謊言必須要建立在真實的基礎上。對於費爾巴哈陛下的戰爭狂熱，大家都很清楚，而維吉亞異教徒也的確是那位陛下念念不忘的。這次國王自己被俘虜的關頭，卡耳塔又亂糟糟的，連個給贖金的人都找不到。最後要不是維吉亞異教徒自己把國王放了回來，他老死在那邊都有可能。換了任何一個人，也會想著先解決國內的不安定因素了。
不過解決的方法有很多種，而費爾巴哈陛下選擇的這種，好像只是比最差的那種好一點點而已。
還好，他沒有直接宣佈狄德羅公爵是叛逆。但是現在這樣的樣子，就是等著狄德羅公爵拒絕他的命令，然後再以此為借口去討伐了。
這樣的借口相當拙劣，但是對於這位陛下，也不能夠有更好的張望了。反正如果他勝利的話，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但是狄德羅公爵也是期待著這一切，他不能夠隨隨便便地就造反，總是要找個借口才好。先前是計劃著利用拉尼德絲公主，來對抗攝政王戈爾茨。
在費爾巴哈陛下意外地返回卡耳塔以後，他卻又奇怪地停止了行動。後來又想著伏擊國王，趁亂佔領王宮。以拉尼德絲公主，或者是攝政王戈爾茨作為傀儡都不錯。
可惜的是，功虧一簣，最後事情卻是壞在了瑪西婭王后的手中。但是費爾巴哈陛下的脾氣，卻讓計劃得到了修補。
在赫爾姆霍茨家族的領地中，一隊隊的士兵正在向前線趕去。他們現在用不著遮掩自己的行跡了，狄德羅公爵是不可能退步的。
一個個信使被派了出去，那些先前埋伏下的棋子開始發揮了作用。不少領主開始率領軍隊向前線靠攏，一些在附近的領主開始準備防禦。韋林得到的信有些特別，「您是說，公爵大人希望我加入國王的陣營？」韋林迷惑不解地問道。那信使鞠躬道：「子爵大人，公爵大人希望的是，如果有這個必要的話，您最好是宣佈加入國王的陣營。」
「您的意思我很清楚，但是我想知道的是，如果國王希望我派出軍隊和公爵大人交戰呢？我該怎麼做？」韋林當然知道這是玩無間道的把戲。
那信使回答道：「不可能的，大人，公爵大人說過，您只需要在名義上宣佈就是了。對於國王來講，他應該不知道南方的戰爭潛力。即使有人告訴他了，他也會懷疑的，他是一個很固執的人。公爵大人很清楚，上次國王在南方路過的時候，什麼好東西都沒有看到。這次您只是滿足國王的虛榮心，就可以得到一些情報了。當然了，公爵大人也交代過，如果發生了不可避免的戰鬥，那也不會影響兩個家族間的關係。」
「既然這樣說的話，那我就放心了。」韋林鬆了一口氣，「請轉告狄德羅公爵，我隨時聽候他的召喚。請代我向公爵大人，以及阿蒂妮小姐問好。另外，我這裡有一些小禮物，可以幫我帶回去嗎？」
在那個可憐的信使再次上路的時候，狄德羅公爵在威塔塞克城堡裡面下達了新的命令：「讓拉尼德絲公主回去吧，現在我們已經不需要她了。」
有騎士立刻說道：「大人，我們可以將她留下來的，就像是以前對付攝政王一樣。」
狄德羅公爵淡淡地說道：「我不能夠讓子女來反對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