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直相信,像教廷那樣的所在,聚集了一大群老狐是在指間大陸上無數的教徒中脫穎而出的,沒有可能是笨蛋。
那些人也許貪婪,也許對某些事情一無所知,但是他們能夠熟練地進行政治鬥爭。這樣看似奇怪的決定,也許就是他們內部的一種妥協。
畢竟能夠當上主教的,肯定在教廷裡面有後台,應該是屬於某個派系的。單身一人即使有和他人對抗的能力,也無法鬥過整個集團,所以大家都是很自覺地加人了教廷裡面的派系。
伯多祿主教這次無疑是佔了上風,但是鐵欽納主教也沒有什麼致命的錯誤,只是看起來顯得有些黯淡無光而已。
按照韋林原來的想法,還認為有可能是鐵欽納主教被調離卡耳塔。同時伯多祿主教成為整個卡耳塔大教區的主教,甚至升一級,成為大主教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這個想法還是太過於異想天開了些,現在看來,教廷裡的鐵欽納主教的派系還是擁有一定的勢力,他們阻止了自己人被排擠開。
雖然現在看起來,父神教在卡耳塔的發展並不好。但是既然韋林已經答應了,要開放一些限制,那麼可以預想到,將來父神教必然可以比較快地在卡耳塔擴展開來。
卡耳塔這樣一個獨立的島國,如果設置了大主教的職位以便於管理。當然說得過去。但是如果這位大主教得到了該國統治者地,就有很大的可能成為樞機主教了。而樞機主教在教廷裡是掌握了實際權利的,再上一步,就是教宗了。
如果任憑伯多祿主教將鐵欽納主教排擠開,那麼他將來的發展軌跡幾乎就應該是這樣了。除了最後一步不確定外,他在若干年後,當上樞機主教應該是問題不大的。
這樣的情況當然不是鐵欽納主教那一派希望看到的,所以不管他們用了什麼方法,就是死皮賴臉地,讓鐵欽納主教死死地待在了卡耳塔。
只要鐵欽納主教還留在卡耳塔。那麼伯多祿主教就不能夠為所欲為。特別是他想要獲得統治者的,會更加困難,因為對方多了鐵欽納主教這個選擇。
當然無論如何,還是要承認伯多祿主教的功勞。因此將兩人互調,似乎就成為了最好的選擇。雖然對於雙方來說都是不滿意地,但卻是他們唯一能夠同時接受的。
現在教廷的人當然已經知道卡耳塔越來越混亂了,並且混亂的是北方。而南方在英明神武之南方防禦同盟盟主韋林男爵的領導下,卻是一片和諧的氣氛。
混亂會讓人感到無助、恐懼,有利於幫助人民思考關於生命、救贖等嚴肅的問題。當他們發現今生似乎無法改變命運以後,在死後得到幸福。就是他們唯一可以希望的了。
所以越是在亂世之中,各種宗教就越是大行其道。人們期望苦難結束,也見多了各種太過於殘酷的事情。他們需要宗教的安慰。
但是宗教地發展,也必須要有一個相對平穩的環境。否則在所有的傳教人員都有可能被土匪打劫,教堂也有可能被徵用或者是乾脆毀掉地情況下,發展教徒當然很困難。
這樣一來,卡耳塔的南方就是一個很好的環境了。這裡已經聯合起來,並且已經證實他們可以對抗強大的敵人。
當他們知曉了自己北方鄰居的苦難,或者是接納了一些難民之後。就會更加珍惜現在的生活。甚至還可以考慮扶持南方加入這場戰爭,這樣當他們佔領了新的地方後,就可以順勢將父神教推廣開來了。
最後一點是韋林期望地,但是也說不准教廷會不會這樣做。干涉他國的內政,是教廷的傳統了,關鍵要看自己有沒有可能被教廷看上。
畢竟還有那麼多的北方大領主,雖然他們基本上都對教廷沒有什麼好感,但是也說不定某人和韋林一樣,突然開竅了。決定虛與委蛇,對教廷暗送秋波。
只不過現在的北方顯然是沒有多少人會買教廷的帳。原先伯多祿主教在王宮裡面有一定的威信。後來拉尼德絲公主出走。顯然那些勢力也分裂開來,再加上現在大家都忙著打仗或者是準備打仗。教廷的話在北方本來就來就不怎麼管用。現在更是沒有多大指望了。
所以無論如何,按現在的情況來看,以傳教環境而論,在卡耳塔顯然就是南方強於北方了。看起來兩位主教只是對調,但是實際上,勉強可以算是伯多祿主教高昇了。
當然他想要獲得更多地讚譽,以及隨之而來的獎勵,不努力是不可能地。而調到北方去地鐵欽納主教,雖然傳教環境更糟糕了,但是他留在卡耳塔,就是讓伯多祿主教感到不自在,想來他也是不會牴觸的。
轉念間,韋林將前因後果想了一遍,同時嘴上也沒有閒著,一直在和那信使東扯西拉。他不著邊際地安慰著信使,當然也就是說些為伯多祿主教抱不平地話。
那信使不明其意,但是作為伯多祿主教的心腹。看到韋林如此真誠地安慰自己,在言語之中還對教廷有所不滿,顯然是覺得教廷對伯多祿主教的獎勵太過於吝惜,也不由得有些感動。
當韋林開始聲稱要寫信給教廷進行譴責的時候,那信使急忙說道:「大人的好意,我想主教大人知道了也會很感動的。但是主教大人只是侍奉父神的僕人,對於世俗的虛名,應該也不會在意的,並且這樣一調動,我們就可以離卡耳塔更近了啊。」
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是啊。我倒是沒有想起來,伯多祿主教就可以常住卡耳塔了,那真是我地榮幸啊。」
「這個……還說不定吧。」那信使期期艾艾地說道,「這個需要主教大人才能夠決定的,應該是一個適合在整個南方教區傳教的位置。」
韋林心中大罵:「還沒過河呢,就想著拆橋了?」但是他也知道,說不定伯多祿主教還真會另選地方作為自己的駐地。雖然伯多祿主教需要韋林,但是想來也不會喜歡受到韋林太大的影響。即使兩人還是會展開各種合作,但是伯多祿主教應該也會下意識地保護自己。這是本能。
「啊哈,沒有關係的,伯多祿主教可以仔細想想。但是我認為除了卡耳塔之外,還有哪裡更適合呢?」韋林一副不介意的樣子大笑著,然後又咄咄逼人地說道,「這裡是整個南方的經濟中心,這裡有最多的商隊,最強大的軍隊。這裡地命令被發佈到南方的每一個角落,無數的人為之奔走。除了這裡,還有哪裡更合適?難道是鐵欽納主教建立起來的那個塔奎林?」
那信使略帶了些敬畏地看著韋林。這個人雖然不是象父神教那樣,擁有無數願意微笑著去死的狂熱信徒。
但是韋林在南方的權勢,也是無人能及的。他低下了頭說道:「我會把您所說的稟報給主教大人。我相信他一定會認真考慮的。」
韋林不以為然地說道:「考慮?也許吧,還記得嗎?上次我告訴過你,有禮物讓你帶給伯多祿主教,跟我來吧。對了朱娜,把那東西帶上。」
說著韋林就轉身出門去了,那信使愣了一下,也跟著出去。朱娜站在角落裡。翻找著一大堆卷軸,幸好東西都是分了類的,很快就找到了。朱娜看到那信使出去了,也接著出去。
外面有僕人隨時等候命令,韋林出門地時候,說了句:「準備下,我要去工地。」那僕人立刻領命而去,他沒有跑下樓,而是將頭探出窗戶。衝著下面吹口哨。
那下面也是隨時有人在候命的,聽到了這聲音。立刻抬頭看來。正見那上面的僕人幾乎整個上半身都探在外面。在揮舞著手臂。
下面地僕人看著,也做了個同樣的動作。希望上面的人能夠確認。直到上面的人做了個確定的手勢後,才轉身而去。
這是一套傳遞命令的小把戲,在普通的貴族家裡面,要出門一趟是很麻煩地。即使只是想要出去轉轉,也是要等待僕人給馬配上鞍具,或者是準備好馬車。
貴族們當然不在意,他們有的是時間。並且某些人還認為這樣做,更可以把自己和那些每天奔波勞碌的平民分別開來。貴族嘛,如果不是浪費包括時間在內的東西,那怎麼算貴族?
但是韋林在另一個時候裡的時候,緊張的快節奏生活過習慣了。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感覺時間彷彿就是停止了一樣。
雖然這樣的節奏很是適合養老,韋林以前也喜歡這樣懶散的生活。但是當韋林有了更大地野心,這樣類似於擺譜的浪費時間地行為,就被他深惡痛絕了。
當韋林走到城堡主樓地大門口的時候,那下面地僕人已經通知了扈從,全副武裝地牽著馬等候了。
有客人的時候,總是會多準備幾匹馬的。那信使也得到了一匹,滿肚子莫名其妙地跟在後面。
一大群人帶著隆隆的馬踢聲從吊橋上出了城堡,然後就折向了旁邊。巴雷特家族的主堡就是在明鏡湖前修建的,雖然沒有環繞著湖邊修建一條完整的大路,但是現在韋林已經在下令開始沿著湖修建道路了。
眾人沿著土路向前奔去,一路上還有不少的車輛在拖著石頭和木料。那信使看見有的石頭太過於龐大,甚至都無法放在馬車上。
搬運的人只能夠在平整的地上,放著數十根被削得圓溜溜的樹幹,巨石放在那上面,被一大群馬拖著向前。
勞工們不停地將後面的樹幹扛起來,又放到前面去。馬上那樹幹就被壓到了巨石下面,巨石就在那上面滑動著。
這樣做當然很緩慢了,並且還要不時地停下來調整一下方向。那信使敬畏地看著這場面,老老實實地跟著隊伍,從那些搬運工旁邊慢慢經過。
當這隊伍路過的時候,所到之處,每個人都停了下來,脫帽鞠躬。直到韋林他們走過了,才直起身來繼續工作。
前面是一個小山丘,一群人正在將那些泥土大塊大塊地挖下來。看那架勢,竟然像是要把那小山丘挖平。
轉過了山丘,信使情不自禁地勒住了馬,他感覺眼前就是一個巨大的陷阱,彷彿就在腳邊。
情況當然並非如此,前面是一大片平地。那只是一大群人在挖地基而已,現在只是挖出了很多縱橫的溝壑,很多建築材料堆放在旁邊,看起來就像是多了幾座小山。
因為那些挖出來的溝壑太多太大,看起來很容易讓人錯誤地判斷距離。信使在那一瞬間屏住了呼吸,雖然這只是地基而已,但是完全可以想像到那會是如何宏偉的建築。
韋林從朱娜手裡拿過卷軸,在信使面前緩緩展開,他用低沉的聲音說道:「這就是我送給伯多祿主教的禮物。一座教堂,無論是在卡耳塔,還是在指間大陸都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