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維休勳爵離開主堡的時候,是志得意滿的。他父親,完成了公爵的使命,並且好像沒有付出什麼東西。另外還有在路上經過孔狄亞克男爵的城堡時,終於好好地在清醒狀態下品鑒了拉尼德絲公主殿下。
是的,在談判中當艾爾維休只是答應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而已,畢竟韋林也沒有付出太多,他需要的是這樣這樣一個聯繫而已。
當然韋林也沒有意見,他也沒有指望真的能夠弄多少東西到手。只不過在按照正常情況討價還價,達成協議後,狄德羅公爵應該就不會太在意他是投向哪邊的了。
人的慣性思維就是這樣,韋林的表現讓艾爾維休勳爵感覺到,他是真的同意在一定程度上投向公爵一邊。雖然沒有多少實際的東西,但那也是人之常情。
當艾爾維休勳爵稟告狄德羅公爵以後,想必韋林會被打上一個標籤暫時放到一邊去。因為地理位置上的關係,韋林應該不可能被要求派兵去參加孔狄亞克男爵一方。同時公爵也不會因為韋林不識抬舉,而計劃著收拾他。
這樣一來,韋林就又能夠得到一段時間來看看風頭了。狄德羅公爵是孔狄亞克男爵的後台,這個推斷讓他很吃驚,也更讓他警惕。
雖然艾爾維休勳爵沒有說出來,但是這很容易猜到。因為表面上看起來,當然是攝政王一邊佔據了絕對的優勢。領主們如果要選擇一邊地話。應該是選他才正常。
可是艾爾維休專門告訴韋林,不要輕易下決定,那麼也就是變相地表明了公主一邊了。本來所有人都在猜測,孔狄亞克男爵身後的人是誰,因為沒有人真正相信他敢於庇護公主,卻沒有人能夠猜到就是狄德羅公爵。
韋林發現局面很微妙,本來應該是攝政王戈爾茨和拉尼德絲公主爭奪,因為費爾巴哈陛下而騰出來的那個正統地位。但是攝政王卻只是用了一個另外的名目,讓一些小領主去進攻孔狄亞克男爵。這就好像在這個國家裡根本沒有一位逃亡的公主一樣。
狄德羅公爵也把自己隱藏在孔狄亞克男爵身後,顯示出了現在大家都是在小心翼翼地行動。也就是說,大家的心裡都沒有底,所以還要留下後路。
現在的卡耳塔。雖然因為攝政王下令進攻孔狄亞克男爵,表現得好像是矛盾已經浮上了水面。但是在這更深的地方,是更可怕的怪獸在潛伏著。
除了狄德羅公爵是其中一方地後台外,還有哪些貴族也早就在佈局。韋林並不知道。所以現在,他也只敢偷偷摸摸地接觸狄德羅公爵,生怕自己惹上了麻煩。他企圖腳踩兩隻船,至少要在一定的時間內不讓大家知道他的陣營。
而艾爾維休勳爵不願意大張旗鼓。只是不希望大家知道狄德羅公爵準備做什麼而已。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韋林竟然還是三心二意的,在他看來,狄德羅公爵願意拉攏韋林。就是韋林地幸運了。
當然大家在依依惜別的時候。還是很感人的。艾爾維休勳爵和波林伯爵說了很久的話。無非是些父親希望兒子刻苦求上進,兒子叮囑父親注意身體地感人場面。
韋林在一邊感動得熱淚盈眶的樣子。不時地抬頭看天,像是樣掩飾他的淚水一樣,其實那是掩飾他臉上肌肉的痙攣,他費了很大地勁,才讓自己不笑出聲來。
從那天監聽的記錄中可以看到,波林伯爵並不是對這個兒子推心置腹的。雖然現在艾爾維休是他唯一地兒子了,但是他卻並不是不顧一切地要讓兒子完成任務。
波林伯爵沒有提醒艾爾維休小心韋林,畢竟他在巴雷特家族這麼久了,對韋林還是有一些瞭解地。如果他在之前或是宴會中有點什麼表示,艾爾維休勳爵也不會昏頭昏腦地覺得一切正常。
這個發現很有趣,也許是波林伯爵並不看好他兒子地事業,也許是他有什麼別的顧慮。韋林甚至還在懷疑,波林伯爵是不是有個最寵愛地私生子在安全的地方。
當然這並不是很重要的事情,至少現在韋林知道了,波林伯爵因為某種原因,不會出賣他的利益,來成為自己兒子的踏腳石。但是韋林沒有太多高興的時間,他還有其他的煩惱。
「這次該多敲詐一筆的。」韋林愁眉苦臉地對著朱娜說道,語氣中滿是懊悔,「早知道他給錢這麼爽快,那我就該多要點的。」
朱娜正色道:「那會擾亂價格的,後患無窮。還是現在的數額就可以了,畢竟瑞恩斯坦公爵絕對不可能把那些錢全部交出來的。」
韋林呻吟道:「所以我才傷心嘛,那些錢留在領主那裡的話,總有一天要落到我手裡。現在被瑞恩斯坦弄去了,又給他帶的那些領主一分,居然還有剩的。想起來我就傷心啊,那得是多少錢啊。」
「不會太多的,我們的人不是計算出來了嗎?」朱娜安慰道,「並且我們要的贖金是其中很大的一部分了,再多的話,瑞恩斯坦也不會答應了。」
韋林當初本來是打算讓自己的特使,和瑞恩斯坦公爵慢慢扯皮的,反正他又不急。那些俘虜吃的東西,他會在金額後面加個零再算進帳單裡的。
可是他沒有想到,瑞恩斯坦好像很配合的樣子,雙方只是大概談了下,那特使就趕快派人回來報告了。沒辦法,瑞恩斯坦公爵並不是很摳門的人,韋林也無意繼續糾纏了。
所以克勞威克騎士就帶著他的人離開了,本來瑞恩斯坦還要派人來接他們的,但是被韋林堅決地拒絕了。
可是這麼一大群赤手空拳地人。走在
一出了什麼事,那就真是個大笑話了。所以韋林提見,就是他派人護送這些俘虜們到邊境。同時通知那裡的巴雷特家族的駐軍,把一些武器交給這些被釋放的俘虜,這樣他們就可以保護自己了。
這聽起來很合情合理,畢竟韋林不能允許瑞恩斯坦公爵派出士兵在邊境上等著。當然了,這些武器也是一定要付帳的。
而被韋林惦記了幾天的克勞威克騎士,終於回到了瑞恩斯坦公爵的領地。他還沒有到城堡,就遇上了巡邏隊。
雖然巡邏隊沒有那麼多的馬。但還是在確認身份後,讓了幾匹馬出來給騎士們,同時派人立刻回城堡去報告。
當時韋林為俘虜們提高了新的亞麻布衣服,雖然那是收了錢地。但還是保證了質量。克勞威克他們保持了尊嚴的,並沒有衣衫襤褸的模樣。
他們在離開南方防禦同盟的領土以後,一路向北,基本上都是和瑞恩斯坦公爵有些關係地。至少不是敵對狀態。
領主對於這些俘虜倒是很熱情,畢竟大家你打我我打你的,被俘虜又不是太丟臉的事情,習慣了就好。他們為這些可憐人提供了舒適溫暖的床鋪。還有熱乎乎地麵包。還提出要一路上護送他們,但是卻被克勞威克騎士堅決地拒絕了。
在他看來,自己現在雖然有武器。但是和那些裝備好點的領主軍隊站在一起。這麼一比較。看起來他們就像是群民兵,實在是有損尊嚴。
領主們雖然提供食宿。但是大家誰也沒有準備太多的乾淨衣服。而韋林提供的衣服雖然檔次不高,但是因為樣式統一,看起來倒反而有些整齊地模樣。
所以當克勞威克騎士回到瑞恩斯坦公爵領地的時候,大家都穿著韋林提供的衣服,帶著韋林提供地武器。
瑞恩斯坦公爵衣冠不整地跑出了城堡,在路上擁抱了自己地親信,他大笑著說道:「韋林現在一定很高興,因為他敲詐我很大一筆錢。但是如果他知道了你這麼重要,一定會傷心死地。」
雖然明知道瑞恩斯坦說這樣的話真實性不高,但是克勞威克還是很感動。有地上位者就是有著一種魅力,不需要過分表演,就能夠讓人感覺自己真的是很重要。
「對不起,大人,我失敗了。」克勞威克騎士掙扎著想要下跪,但是被瑞恩斯坦死死地抱住了,他低聲呵斥道:「這不是你的錯,不需要為此自責。」
瑞恩斯坦公爵拉起克勞威克向城堡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先前的計劃沒有想到他有膽子突圍,也沒有想到他有突圍的實力,這是我的責任。但是失敗並不可怕,你回來了,戰士們也回來了很多,我們也知道了他的實力,下一次我們就可以打敗他了。哦,到時候我們俘虜了他以後,我可以把決定贖金的權利交給你。」
克勞威克騎士笑了笑,瑞恩斯坦正色道:「你現在回來得正好,我們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如果沒有你,我會很煩惱的。」
「咦?這是韋林給你們的?」瑞恩斯坦公爵突然注意到了,克勞威克他們都穿著同一款式的衣服,他又伸出手來,將克勞威克的佩劍拔了出來,仔細看著。
瑞恩斯坦看得很仔細,還用手指去試鋒刃,然後他搖了搖頭,將劍還到劍鞘中,歎息著說道:「韋林真是一點虧也不肯吃啊,給你們的劍雖然不是劣質的,但是顯然也不是那些曾經和我們戰鬥過的士兵用的。」
對於這個敵人,克勞威克騎士現在還不好評價,所以只好不說話。瑞恩斯坦公爵卻慢慢地走著,詢問著克勞威克,對韋林的看法。
克勞威克騎士仔細想了想,才認真地說道:「我現在想起來,也是沒有感覺到他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他用的那些小玩意雖然奇特,但是很容易找到破解的方法,下一次就可以減少損失了。他也沒有用任何的特殊戰術,只是正面戰鬥而已。」
瑞恩斯坦公爵點了點頭,沒有再問,走了幾步後,克勞威克卻忍不住問道:「大人,您認為呢?他是一個出色的將領嗎?」
「哦,我的朋友,我知道你不好評價他,是因為先前的那場戰鬥。但是我要告訴你,韋林很好對付,我們的小挫折只是因為兵力不足而已。」瑞恩斯坦語氣中的強大信心感染到了克勞威克,「當我們有更多的士兵可用,或者說,不再顧忌到戰場外因素的時候,就可以輕易地擊潰他。在上次,他就中了我們的圈套了,對嗎?後來只是那圈套被他掙脫了而已。那不是說他的智慧超過了我們,那只是他的蠻力大一點。」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入了城堡的一個房間裡,瑞恩斯坦將桌子上的地圖攤開道:「你看,如果攝政王和公主那邊打起來了,卡耳塔的東部和北部就會陷入混亂。我們的南邊有韋林那群人的堅固工事,探子說他們還在修建用於防禦的設施。這樣也好,雖然我們暫時打不過去,但是也不用擔心他們在短時間內打過來。所以我們要趁著這個機會,下手整頓我們周圍的領地了。」
克勞威克看著地圖說道:「是的,這是我們的機會,他們在先前的戰事中已經見識到了我們的強大,也得到了一些好處,應該會對您有信心的。如果我們能夠一直保持對他們表面上的尊重,那麼他們就會同意在下一次提供更多的軍隊了。」瑞恩斯坦拍了拍克勞威克騎士的肩膀道:「不止如此,我們就要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