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裡的人開始享受中午的美食與美酒的時候,騎士侍衛隊長穆勒卻在野外奔波。他們幾乎帶走了所有的士兵,為了節約體力,他們還帶上了很多的馬車。這些馬車由僕人們駕御,士兵們全部都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上面到達目的地。
在當初,作為巴雷特友好的表現,附近的領地全部得到了一份特別的禮物——巴雷特家族為他們修建了道路。
當然,這道路僅僅是通向他們城堡的那一段,也只是普通的土路,但是也已經比那些領主們自己的要好很多了。這不但是友善的證明,也更是為了讓鄰居們在支援自己的時候,能夠更加迅速。
對於弗裡德裡希男爵的岳父,韋林沒有什麼印象。如果用朋友關係來形容的話,感覺就是那種酒肉朋友。
在家族遇到什麼危險去求援的時候,他們一定是好生招待使者,然後派人打探消息。他們絕對不會第一個出兵,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出兵。
對於這種人,還真沒有什麼對付的好辦法。巴雷特家族不可能故意去疏遠他們,因為在必要的時候,他們也是一支可以利用的力量。
雙方的關係,雖然上層都心知肚明,但是下層的領民卻感覺到大家關係都不錯。所以當巴雷特家族的士兵們進入對方領地的時候,那些農民們雖然感到驚訝,但是也沒有逃跑,更沒有跑去城堡報信。
他們站在路邊指指點點。議論著這支奇怪的隊伍。幾乎所有地士兵都明目張膽地穿著巴雷特家族的罩袍,步兵全都坐在馬車上,騎兵往來奔馳。而領頭的幾個人和駕御馬車的人,在身上卻看不到任何的標誌。
在估計快到的時候,車隊停了下來,士兵們紛紛跳下來活動著身體,準備接下來的戰鬥。有經過的路人,只要是往城堡方向的,都被暫時扣留了下來。
騎士帕塞恩斯和藹地對著弗裡德裡希說道:「你明白應該怎麼辦嗎?」弗裡德裡希諂媚地笑道:「當然。就像計劃地一樣,我已經準備好了。」
帕塞恩斯點著頭鼓勵道:「放心好了,我會和你們一起去的。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你的,我的短劍非常迅速。」弗裡德裡希苦笑著連連點頭。
準備完畢後,大家就騎上馬向城堡奔去。由於看到了來的只是車隊,武裝人員沒有幾個人,所以城門上的士兵沒有吹響號角來警戒。
當守衛城門的士兵看到弗裡德裡希的時候。還來不及表示一下尊敬與好奇,弗裡德裡希就抓起一個人開始訴苦。
他說得又快又亂,那士兵根本聽不太清楚,但是也知道這涉及到了兩家領主地一些秘事,似乎還有自家已經出嫁了的小姐和馬伕的一些奇妙關係。
如果是換個時候,他也許會很樂意傾聽,但是現在,他簡直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這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啊。要是主人知道了,那可是滅頂之災。
那士兵臉色蒼白地看向他的同伴,但是那同伴只是向後躲。並且一直退到了城門洞的陰影裡面,希望弗裡德裡希沒有注意到自己。
在這樣的情況下,車隊順利地進入了城堡。這並不能責怪衛兵沒有責任心,他們怎麼可能去檢查弗裡德裡希的車隊?
城堡裡的僕人們看著這麼長地一隊馬車進來了,也紛紛圍上來觀看。他們打量著那些駕御馬車者的衣著。還有馬車上的大塊亞麻布,他們猜測著那下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在任何地方,都會有些人好奇心重。他們也許不敢幹什麼大事,但是通常都會小小地滿足一下自己地好奇心。
有名僕人悄悄地掀開了馬車上的布,快速地向裡面瞄了一眼。接下來,他應該是把那塊布放下,然後若無其事地走開,再找個機會把自己看到的東西告訴其他人,以享受那讚歎和驚訝的目光。
但是現在,他的手像是被固定住了,就保持著那個姿勢無法動彈。帕塞恩斯一直都騎在馬上打量著周圍,當他看到這樣地情況時,立刻從胸前摸出了個哨子,拚命地吹了起來。
聽到了哨子的聲音,其他幾人也摸出哨子吹了起來,那些車伕也加入了這一行列,尖利的聲音立刻迴盪在城堡之中。
馬車上地亞麻布被掀開,士兵們一躍而起,向著城堡主樓的方向跑去。他們在進入城堡前活動過身體後,又躲到了馬車上。那樣才能夠直接進入戰鬥,否則會因為身體麻木而戰鬥力大減的。
還有一部分士兵,留下來對付城門口的守衛。他們只是堅定地守在那裡,並沒有進一步地攻上城牆,但是那些城牆上的士兵也衝不下來,無法支援主樓。
巴雷特家族大部分的戰士,都衝進了城堡主樓,那裡本來也有厚實的木門,並且安裝了一些機關,可以殺傷敵人的。但是現在,他們根本就來不及使用。
那些沒有進入城堡的騎兵也從隱蔽的地方跑了出來,他們
住了城堡,防止裡面有人逃出來。
在一陣激烈的兵器碰撞聲後,伴隨著戰士們大聲的詛咒和呼喊,還有人的求救和呻吟聲。這些突如其來的喧鬧以後,城堡裡又慢慢地沉寂了下來。
當那些在城牆上的守衛在看到領主被押了出來的時候,全部都很明智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繼續戰鬥已經毫無意義了。
隨後,城堡裡面的僕人也被集中到一起,聽著弗裡德裡希男爵宣佈,城堡的主人,他的岳父因為身體原因,要休息一段時間。
在這段時間裡,整個領地將由自己代為管理。當然了,由於自己需要管理兩個男爵領,這裡就委託給帕塞恩斯騎士。
對於這樣的變故,大多數人都沒有什麼感覺,對於他們來說,為主人復仇,只是傳說裡聽過地故事而已。任何一個人來做主人,對於他們都沒有區別。
他們唯一擔心的,就是今後的生活有什麼變化。如果新的主人苛刻,那麼難免就有些人想著原來的好日子。
接下來,所有的普通士兵都被釋放,雖然沒有拿回自己的武器,但是保留了他們的盔甲。而頭目則被集中到一起,帶到了馬車上。這樣的情況,讓大家鬆了一口氣。雖然僕人們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是看到了連士兵都沒有事情。自己當然更是不會被掠奪了。
果然,帕塞恩斯騎士宣佈了,城堡裡地一切暫時保持原樣不變,並且為了彌補大家受到的驚嚇,所有人都可以得到一份禮物。
禮物是什麼,大家其實並不關心,這只是一個姿態而已,這表明了新主人的慷慨。並且雖然僕人們都是文盲。但是對於巴雷特家族的紋章,他們還是認識的。
雖然大家都對於這樣一個商人世家,突然表現出來的進攻性很驚奇。但是正因為這是一個以財富而著名的家族。大家都認為今後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在留下來一部分士兵以後,塞恩斯騎士招過了弗裡德裡希問道:「你現在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麼嗎?」
弗裡德裡希迷惑地說道:「應該是回到主堡去吧。」帕塞恩斯大笑道:「到了現在,你又何必裝成不知道的樣子呢?你認為爵爺會放著你的領地不管嗎?別忘了,我們是來幫助你的啊,你的岳父這邊只是順帶的而已。所有人都會知道。是巴雷特家族的某個鄰居,惡毒地謀劃,並且聯合了另一名男爵。偽裝成傭兵來企圖覆滅巴雷特家族。幸好計劃失敗了,而那位被利用的男爵,也醒悟了。嗯,下面地事情,還要我說嗎?」
雖然弗裡德裡早就有了這樣的覺悟,但是聽到帕塞恩斯親口證實,還是感覺到一陣強烈的悲哀。帕塞恩斯繼續說道:「接下來,會簡單很多地,畢竟那是你的領地,但是我們也需要立刻出發。穆勒會帶著人和你一起去的,在那邊也會如同這邊一樣安排。只是我認為,在那邊應該會沒有戰鬥的,除非你的妻子也控制了士兵。」
「那麼,我會盡量配合地,但是,請滿足我的一個小小的要求。」弗裡德裡希雖然臉色蒼白,但還是很認真地說著。帕塞恩斯感到了一點意外道:「哦,說來聽聽吧。」
「那個女人,我名義上地妻子,請把她單獨關起來,我不想再看到她了。」弗裡德裡希提出的這個要求,讓帕塞恩斯也愣了一下,然後他輕笑著說道:「放心好了,按照我對爵爺的瞭解,他是一個很寬宏大量的人,並且很願意滿足別人一些小要求。我認為他不但會答應你,並且還會把你的情人也送到你的身邊,在環境和飲食的方面,也會配得上你的身份。除了在權力方面的問題外,我敢肯定,你不會過得比以往更差。」
弗裡德裡希驚訝地說道:「哦,我沒有想過這麼多,我還以為……」「巴雷特家族不會吝惜這點開支的。」雖然才加入巴雷特家族沒有多久,但是帕塞恩斯說起這話來,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氣。
雖然已經預見到了將來要成為階下囚和傀儡的命運,但是弗裡德裡希還是真心實意地向帕塞恩斯微微鞠躬。
按照古老的慣例,貴族通常不會殺戮其他的貴族,但是如果勝利者嫌麻煩,為了不留後患,製造一點意外,也可以一勞永逸。
即使留下失敗者的一命,像弗裡德裡希這種人,又不可能有人來為他付贖金了。幾乎是必然的,不能夠指望獲得什麼良好的關押環境。
但是弗裡德裡希也明白,韋林願意如此,恐怕也是想要更好地控制領地。在他完全消化下這兩塊領地後,自己的待遇是不是依舊如前,那就不好說了。
弗裡德裡希突然想起了一句古老的諺語:「征服者做他們能夠做的,被征服者忍受他們必須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