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林迅速地喝光了湯,嘴裡咬著麵包跟在騎士學徒們的後面,眾人在扈從的帶領下沿著門廊走去。大家穿過建築間的通道,從小門進入塔樓,幸虧樓梯不是很高,很快就到了要塞的圍牆上面。
這裡的圍牆比較寬,大概可以並排站四、五個人,一個全副武裝的騎士正側面對著他們,眺望著北方。
聽到了腳步聲,這人轉過身來,對著騎士學徒們嚷道:「小崽子們,歡迎來到前線,如果對面的蠻族人進攻,我們會是抵擋他們的主力。要是你們真的以為可以像在城堡裡一樣,安安穩穩地訓練,那麼你就死定了。」
韋林被這麼熱情的歡迎辭感動得呆了一下,他發現這個傢伙雖然在外型上比不過培根,但是也有足夠的威懾力。
他戴著一頂沒有面甲的頭盔,灰白的鬍鬚滿臉都是,卻掩蓋不住臉上的橫肉,躲在人群後面的韋林也可以感受到這人很野很暴力。
一件鎖子甲就這樣鬆垮垮地套在身上,看起來磨損得厲害,在袖子和下擺部分還缺了一些,顯然是經歷過戰火考驗的。
他的腰帶上插著一柄匕首,劍佩在左側,看起來很任何一個騎士沒什麼兩樣,但是韋林發現他的劍保養得並不好。雖然騎士們更喜歡用矛,但是在矛折斷後也不得不使用劍來戰鬥,只有象培根這種對「輕飄飄」的劍沒有愛的傢伙,才會這樣毫不在意。這樣看來,對面的這位騎士恐怕也是位喜歡用重型武器的了。
「你們要明白,這個要塞並不是直接面對著蠻族人,在我們的前面還有一道長牆,他們才是真正的第一線。你們今天的任務就是在長牆和要塞之間巡邏,很簡單對不對。」這個騎士看著騎士學徒們不以為然的樣子,臉上露出了可以被稱為邪惡的微笑說道,「哦,是的,你們的任務其實主要是看看,長牆上的士兵有沒有被蠻族人宰個乾淨,這樣才好讓後面的人作好準備。放心好了,我理解你們急迫的心情,當年我也是這樣走過來的,所以你們很快就會被調到長牆上去守衛的。」
看著騎士學徒們有些驚慌失措的臉,這名騎士欣賞了一會兒,韋林感覺這混蛋簡直就是要拿大家恐懼的樣子來下酒。
似乎是感到厭倦了,這騎士沉著臉吼道:「你們還等什麼?風騷女人和美酒佳餚都在我們後面,如果你們有命回來,再去享受吧。現在,都給我出去!」
騎士學徒們連滾帶爬地下了樓,韋林在出門的時候抓過那個帶他們來的扈從問道:「這是誰?」扈從一副見慣不驚的樣子簡短回答道:「王爾德騎士,要塞衛戍官。」
眾人沿著通道回到了門廊,正拿不準主意該找誰,突然看見旁邊的房間了出來個人,逕直走到他們面前說道:「我將是你們在要塞期間的主要負責人,現在,武裝起來,給靴子裝上馬刺,準備出發。」
是謝林,大家突然發現這個板著臉的騎士現在看起來順眼多了,於是一哄而散,只有韋林站在原地。
「為什麼不去?」謝林皺著眉頭問道。韋林搓著雙手,低著頭回答道:「很抱歉,謝林騎士,我沒有裝備,這是因為根據星象……」
「夠了,對於你們家族的情況我也聽說過了,關星像什麼事?」謝林不客氣地打斷了韋林的胡扯,「根據你在路上的表現,我認為還是有一點軍事天賦的,如果你肯努力的話,也許真的可以成為優秀的騎士。但是你連裝備都沒有……」
「哦,沒關係的,家裡已經答應了我可以購買自己的裝備,他們會付款的,只是您認為我現在需要什麼要的裝備呢?」
謝林仔細思考了一下說道:「現在還看不出來你將來發展的方向,就按照最普通的裝備來配置吧。一件連頭及膝的鎖子甲,我知道你們家可以毫不費力地買一環連八環的,但是如果穿到你的身上,我認為你會被自己的盔甲壓垮的,所以還是買一環連四環的吧。」
韋林尷尬地笑著,謝林繼續說了下去:「還有頭盔,你可以買桶式的,現在已經有些人在用了,就是那種把整個腦袋扣在裡面的樣式。這種頭盔只在面部和耳朵的位置有些小眼,防護力不錯,雖然看起來有點傻,但是既然別人看不到你的臉,也就無所謂了。」
韋林已經預感到將來會被人嘲笑的樣子了,聽到謝林還在說:「騎士劍和匕首都要兩把,騎矛先買十根吧,用壞了再買。至於脛甲、靴子、馬刺之類的東西,和別人沒有什麼兩樣,一起買了就是。」
終於說完了,韋林急忙說道:「很感激您能夠這樣無私地幫助我,我現在就寫信去買,如果不是您……」
「不不不,難道你準備寫信回家嗎?太麻煩了,而且完全沒有必要,你的這些東西都不需要訂做。我會讓我的扈從告訴補給車隊,讓他們下次來的時候帶過來就是了,他們會找你家裡要帳的。雖然關於巴雷特家族的故事很多,但是至少沒有聽說過你們有賴帳的習慣。」
韋林大大的鬆了口氣,正準備繼續拍馬屁,卻看見騎士學徒們已經走了過來,人人都是全副武裝。再看看韋林,簡直就是一個僕人的樣子。
韋林垂頭喪氣地跟在隊伍後面來到馬廄,正擔心自己這樣子騎馬又會被磨破皮,卻發現人群騷動了起來。
謝林和一名扈從說了幾句話,轉過身來說道:「首先你們要明白,這個要塞裡面是沒有騎兵的,馬匹都是騎士和扈從的。所以你們本來是要借其他人的馬匹,但是現在有點事,你們中的一部分人必須步行了,或許你們可以輪流步行。」
「萬歲!步兵萬歲!眾神偏愛步兵,我恨死騎兵了。」韋林幸災樂禍地在心中歡呼,終於可以大家有難同當了。
騎士學徒們無精打采地出了要塞,雖然他們中的一部分人騎上了馬,但是一想到自己過一會兒就要用兩條腿走路,就感覺沒什麼可高興的。
那些步行的騎士學徒們,發現裝著馬刺的靴子踩在地上實在是感覺很不舒服,一遇到有個小坑或是突起,馬刺總是會插進泥土裡,這讓走路變得很辛苦。有些人已經把馬刺卸了下來,插在腰帶上走路。
但是這對於韋林來說完全不是問題,他的裝束極其簡單,可以很輕鬆地趕路。他們是直接向北面走的,為了公平起見,走了一段路後就開始換人,韋林終於可以騎在馬上了。
為了等步行的騎士學徒,馬走得很慢,所以韋林沒有感覺到腿上有被磨痛的跡象。他在馬上搖搖晃晃、左顧右盼,發現這裡的景色真是不錯啊,雖然天色陰沉沉的,但是看著自己騎馬別人在步行真是一件快樂的事。
「嗯,不能得意忘形,我從騎士學徒中來,自然要和他們打成一片才行,這些人才是我可以依靠的戰友。要謙虛,要讓他們感到我比他們聰明,但是我還是他們一夥的,我是他們的領袖。不過我既然已經騎在馬上了,可不能讓出來,這會壞了規矩的。」韋林就這樣思考著,突然馬停了下來,他戳了戳旁邊的騎士學徒問:「那是什麼?」
「哈德良長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