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有亮,韋林就醒了過來,他看著窗外黑沉沉的顏色,想著還在威塔塞克城堡的阿蒂妮還有卡麗娣,至於卡金娣,也把她加在名單上吧。癡癡地想了一會兒,覺得胸口越來越悶。「一定是屋裡的空氣太渾濁了。」韋林這樣安慰自己,「跟她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可是要建立龐大後宮的男人,怎麼可能為了這麼幾個女人要死要活的。」
韋林輕手輕腳地從毯子裡鑽出來,打開門走了出去。外面的空氣果然新鮮很多,站在門廊裡可以看到對面的要塞圍牆上還有火光,那是值夜的士兵點起來的。但是除了這麼一點光明外周圍還是沒有多大的亮度,天空中依然看不到月亮和星星。
「看樣子明天的天氣不會太好,這算是給了我們一個下馬威嗎?」韋林坐在門廊的柱子後面感覺很無聊,既然醒來了,現在多半也睡不著了。正想著是不是要鍛煉一下,卻突然聽見旁邊傳來了細微的聲音。
韋林靜靜地把自己隱藏在門廊柱子的陰影裡,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個中年人走了過來,手上還拿著劍,腰帶上有一柄長匕首。看起來是個危險人物,但是卻絕對不可能是刺客,因為不會有哪個刺客會光著上身,不停地冒著汗,又大搖大擺地走在門廊中間,雖然沒有發出多大聲音,卻是一副不怕被人發現的樣子。
那人走了過來,突然敏捷地拔出匕首,退到陰影中喝問道:「誰在哪裡?」韋林站了起來,走到門廊中間,讓周圍圍牆上的火光能照到自己,他微微鞠躬問道:「我是巴雷特家族的繼承人韋林,奉命到闡達來,以進行我們的騎士修行,請教閣下是……」那人把匕首插回了腰帶上,就在陰影裡向韋林回禮道:「很榮幸能認識您,勳爵,我是帕塞恩斯,只是一個小小的騎士而已。」
「啊哈,帕塞恩斯騎士,雖然我有很多問題向您請教。但是我認為如果您現在不回去擦乾身體穿上衣服的話,明天一定會大病一場的。所以,請允許我在合適的時間拜訪您。」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勳爵。」帕塞恩斯再次鞠躬,然後就向前走了。韋林注意到,他雖然看起來很客氣,但是卻一直沒有放鬆警惕,一直都是站在門廊的陰影裡,離開的時候也是貼著牆壁走的。
「真是個有趣的人,無論如何,搭上話了,今後相處起來應該很容易吧。」韋林一向認為混個臉熟總沒有壞處,但是現在看起來這個地方不簡單,「不過這個要塞真是重要啊,帶我們來的謝林,剛才這個帕塞恩斯,還有個沒有見面的要塞衛戍官,加起來就有三名騎士了。還有看這裡的規模應該也可以容納下兩百人左右,越是這樣就越是說明這邊的壓力大,真是危險重重啊。」
韋林站在柱子後面想了一會兒,天邊已經出現了魚肚白,開始有士兵開始起來走動了。這個軍營好像沒有韋林想像中的那樣管理嚴格,必須在什麼時間睡覺、什麼時間起床。
按照目前的觀察來看,在天黑的時候,士兵們都自覺地睡覺了,雖然牆上有安放火把的鐵環,但是根本就沒有火把,除了睡覺還能幹什麼?
這個時候,騎士學徒們也起來了一些,聽到了外面有交談的聲音,他們也肆無忌憚地說起話來,把其他人也吵醒了。
韋林慢慢地走到了廚房,發現他們正熱火朝天地做麵包,桌子上已經放了一堆,旁邊的大鍋裡正燉著豆子湯。豆子已經燉得很熟了,一個僕人正在用勺子把那些豆子搗得稀爛,這樣湯裡才會有豆子的味道,也可以避免士兵們為了搶豆子打破頭。
看到是韋林進來了,那個站在爐子旁的廚師很緊張,他用乞求的眼神看著韋林,想要保護自己的麵包卻又不敢過去。韋林沒有理他,而是徑直走到水池邊,舀出水來洗了臉,又找到鹽罐挑了點鹽出來刷了牙。
做完這些,韋林才感到自己神清氣爽,他微笑著對廚師點了點頭就退出了廚房。回到房間門前,正準備進去,卻突然看到大量的士兵湧進了中間的廣場。
韋林好奇地停下來看著,發現那些士兵們應該有一個大隊也就是六十人的樣子,他們站定了以後就開始操練起來。看起來很簡單,也就是幾個簡單的動作而已,看起來卻依舊是有氣無力的。
這可以理解,他們不是從小就接受訓練的騎士或扈從,他們大多是普普通通的農民,在他們應該向領主盡的義務裡就包括一定的服役時間,
自由農和佃農通常是成為長矛手,他們只是裝備著長矛就被趕上戰場,有的人會給自己準備一面盾牌,更多人就這樣沒有鎧甲、沒有頭盔、沒有盾牌地去和敵人搏鬥。
所以他們的隊形總是排得很緊密,這一點和歷史上的長矛方陣很相似,但是那些方陣有不少是戰功赫赫的。而這些長矛手們被安排成緊密隊形,只是因為騎士們認為如果這些鵪鶉擠成一堆的話,即使想轉身逃跑也是很困難的了。
長矛只是能夠最簡單地刺而已,也許有人可以用長矛來格擋什麼的,但是絕對不會有人教他們。他們的地位幾乎是最低的,只是比農奴組成的民兵好一點而已。
隨後這些長矛手退去,新的大隊進入廣場,依舊是長矛手,韋林已經看得快打瞌睡了。但是他還想把要塞的兵力情況摸清楚,只好站在那裡耐心地看下去。
等到第三個長矛手大隊退下去以後,一隊新的隊伍進入了廣場,這一隊的人很少,只有一個中隊也就是二十人,但是在精神上看起來似乎可以壓倒剛才的任何一個大隊。
這就是劍士,他們通常是強壯而富裕的農民,在需要服役的時候不像莊園主那樣有錢買馬,也不可能自降身份去當長矛手。
劍士是強大的突擊兵種,雖然趕不上下馬的騎士,但是他們可以撕開長矛手的防線,甚至可以把對方的陣地攪亂。
他們的裝備當然更好,但是現在韋林沒有看到,他們是穿著便裝開始訓練的。他們帶了木頭做的假人進來,使用巨大的木劍攻擊。韋林注意到,他們使用的是雙手劍居多,這就意外著,相當多的劍士是不用盾牌的。當然也有些帶了盾牌的,但是也不過是小方盾而已。
韋林發現這些劍士們的訓練相當認真,和剛才的長矛手完全是兩樣,對於能夠突入敵陣的勇士,韋林還是保持相當程度上的尊敬。他默默地評估著這些人的戰鬥力,突然肩膀被人拍了拍,然後是一大塊麵包伸到了鼻子前面。
培根在身後說道:「這些人還勉強可以,你不去吃飯嗎?」韋林大驚,想要去接麵包,培根卻手一縮,把麵包咬在嘴裡,用空出來的手指了指廚房。
韋林急忙跑到房間裡翻出自己的水壺,來到廚房,卻沮喪地發現,鍋裡的湯已經被舀完了,只剩下了鍋底上的一點,麵包倒是還有些。
「可恥啊,我居然善良到忘記先下手了。」韋林惡狠狠地瞪了廚師一眼,舀了半瓢水沖進鍋裡,把這豆子湯的豆子湯倒進水壺裡,又拿了幾個麵包返回房間去了。
剛到門口,麵包才吃下一塊,湯喝了兩口,就有扈從進來宣佈:「各位,請跟我來,要塞衛戍官決定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