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畫吧,想通了大道,再要畫出意境來,那還是比較輕鬆的。看見李正與黃瑩在桌邊輕輕地說話,時不時地看向自己的時候,天生心下一動,把二人說話的場景畫了進去,炭筆所到之處,輕輕幾筆,便把二人的神態畫的栩栩如生,天生又在光線的明暗中進行了一些細微的調整,二個人的心裡狀態躍然紙間。天生快速地畫著,一邊腦子裡飛快的計算著佈局,整個畫面,多一筆不妥,少一筆不行,在沒有色彩的渲染下,居然把二人的心裡活動通過諸多的繪畫手段表現出來,一舉打破了素描畫死板的死穴,如果沒有一輩子的生活沉積,要達到這種登峰造極,爐火純青的地步,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終於,第五幅畫大功告成。天生輕輕落好款,把畫交到鄧老的手裡。
鄧老早就等的心焦,飛快地把畫接到手裡,一看之下,不由深吸了一口氣,黃瑩也被天生的畫技所吸引,心裡不由暗歎,自愧不如,之前自己從來沒有想過,素描居然也能畫全景,居然也能把人物像演繹的如此完美,好一幅動態素描,整個畫活了。黃瑩欣賞水平有限,生活閱歷也有限,所以看了一會兒,就收回了目光。可鄧老完全是如癡如醉地沉浸在那幅畫中。天生與黃瑩相視一笑,天生道:「怎麼樣,畫的如何啊,大才女給個評價啊。」
黃瑩道:「我才不敢自稱大才女呢,你才是一個真正的天才。這是我看過的最好的一幅素描作品,應當把這幅畫收到教科書裡面去,說句俗氣的話,如果你把這幅畫賣掉,你立刻可以成為百萬富翁。」天生自己倒嚇了一跳,百萬富翁,一幅畫,這麼歷害,言過其實了吧。鄧老『歎』了一口氣,把畫輕輕地放到桌子上,沒有說話,手裡拿起一塊炭筆,默默地發起呆來。
天生看了看黃瑩道:「你看你,我就說言過其實了,鄧老都歎氣了。」黃瑩也是納悶,不會啊,可鄧老的態度,還真是讓人有些糊塗了。想罷,又拿起那幅畫仔細地看了起來。
好一會兒,鄧老才把懸空良久的炭筆放下,道:「天生啊,這幅畫,能不能送給我啊?」天生道:「拿去,我留著也沒用,只是畫的不好,不要笑話我。」鄧老搖了搖手,坐了下來道:「哪裡有什麼不好!我畫了一輩子的畫了,今天看了你的素描,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古人說的這句話,誠不欺人啊。」天生自是一驚。鄧老又道:「我要好好研究一下這幅畫,你們回吧。」說罷從黃瑩手裡接過那幅畫,靜靜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起來。
天生與黃瑩走出畫室,來到屋外,黃瑩道:「要不是親眼所見,我真的不敢相信。你真是一個天才,跟我說說,你那幅畫是怎麼畫出來的。」天生笑道:「這個說來話長,我可是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才有的靈感碰撞,思想之複雜,想像力之豐富,要完全說清楚,沒有個十天半個月的,是不行的。」黃瑩怒道:「少來,看你得意的。我們可事先說好了,我以後有作品出來,你幫我給看看,指導指導,要不然我饒不了你。」天生道:「這個,自然,大才女的畫,那當然是要捧捧場的嘍,我的專業就是做評價的,份內的,嘿嘿,份內的。」黃瑩又道:「你說鄧老為什麼不問問你創作的思想過程,偏偏要一個人來研究呢?」天生道:「我哪裡知道,估計這種東西當事人是不能說的,一說出來就不值錢了唄。」黃瑩道:「我看鄧老一臉的落寞樣子,會不會是,他不好意思開口問啊。」天生道:「別瞎猜了,我們走吧,看樣子,想混個晚飯吃,是沒戲了,鄧思思也沒有出現,真是白來一趟了。」黃瑩道:「為什麼你們男人,都是這副得性。」說罷氣嘟嘟地就往外走。
天生在後面道:「什麼這副得性,又哪裡不對了?」二人一前一後,正要穿過園圃,後面的屋子裡,響起一串電話的鈴聲。二人一愣,想想鄧老估計不會出來接電話,而那電話卻像催魂一樣,響個不停。天生停住了道:「等一下,我去接個電話。」黃瑩道:「有你什麼事?」天生摸了摸心口道:「好像有點心慌的感覺,總覺得這個電話一定要接似的。」說罷跑了回去,電話在大客廳裡,天生剛接起電話,對方正要掛線,聽見有人接電話的動靜,又把電話拿起來了。
「喂,找哪位?」天生慢慢地道。對方靜了一下,然後道:「我是鄧思思的朋友,你是誰?」天生心裡一愣,鄧思思的朋友?是鄧思思的朋友,又往鄧思思家裡打電話,怎麼會用這種口氣說話,天生仔細地聽著電話那邊傳來聲音,有音樂,還有雜亂的笑聲,其中還夾雜著女人的叫聲。天生記憶力很好,見過的東西過目不忘,聽過的聲音也能立刻分辨的出來是誰。鄧思思?那女人的叫聲是鄧思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