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縱橫 第四卷 精靈國度 第六十五章 阻擊(三)
    最後一次向逐漸暗下來的後方眺望了半晌而依舊一無所獲之後,艾默爾帶著絕望的心情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儘管他不願意相信,但是他知道,德塞長老大概永遠也不可能趕上來了。幾個月之內,整個精靈村的長老會成員只剩下了帕米斯長老一個,其他的長老,包括他德高望重的父親,都先後在遷徙途中發生的戰鬥中犧牲了。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巨大的無法彌補的損失。艾默爾努力地忍住發酸的鼻子,用堅定的語氣低聲地說:「不等了!我們走!」

    艾默爾的命令很快就被執行了,所有的人立即行動了起來。精靈們的紀律性在什麼時候都是值得稱道的。艾默爾看著族人們略顯疲態的身影,心中暗暗地歎了一口氣。可是現在形勢險惡,無論如何他也不敢讓大家找地方宿營。「告訴每一個人,今天夜裡要趕一整夜的路,明天天亮以後才能找地方休息。大家都堅持一下。相信我,我們一定能擺脫那些獸人的追擊!」艾默爾信心百倍地對周圍的族人說著,實際上他的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艾默爾,你說那些獸人為什麼會對我們窮追不捨?我們一開始並沒有招惹他們啊?」女魔法師伊薩貝爾走到艾默爾身邊輕輕地說。她一直想問問艾默爾這個問題,直到現在才找到機會。

    艾默爾看了伊薩貝爾一眼,這個原本天真爛漫的精靈魔法師的臉上現在已經明顯有了風霜的痕跡,成熟的風韻讓她顯得更加的高貴美麗,儘管她身上的衣服因為連續的戰鬥和轉移而弄得髒兮兮的。「很抱歉,伊薩!這個問題我現在無法回答你。實際上我也一直想知道答案,看起來我們該找幾個獸人來問問看了!」艾默爾平靜地回答。他知道周圍的精靈們都在注意聽他的回答,因此每說一句話都要小心翼翼,免得再族人心中引起什麼不良反應。

    「你的意思是我們應該去抓幾個俘虜?」伊薩貝爾大有刨根問底的架勢。她的執著是整個村子的族人都知道的,這也是為什麼她年紀輕輕就能夠在冰系魔法和自然魔法上都取得不俗的成績的原因。

    「我想是的。不過這件事情也不用著急,慢慢地等機會就好。」艾默爾說完,衝著她笑了笑。他接著說:「我們精靈從來不主動地招惹別的種族,但要是別的種族硬要惹我們,我們也不怕。精靈的憤怒會在適當的時候加倍地還給他們,只要我們能找到屬於我們的土地。相信我,會有那麼一天的!我們族人的鮮血不會白流!」

    「可是我們怎麼才能找到屬於我們的土地呢?你能保證那個所謂的精靈國度不會是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傳說?」伊薩貝爾繼續她的提問。

    「伊薩!」一直保持著沉默的傑西卡慍怒地責備著說:「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很清楚伊薩貝爾在這個時候提出這樣一個相當敏感的問題,如果艾默爾的回答稍有差池,就會引起不可估量的後果。她甚至後悔自己剛才沒有及時阻止伊薩貝爾來找艾默爾。

    艾默爾對傑西卡說:「沒關係,傑西卡。我想大家都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吧。」他轉頭看了看周圍,那些聽見了他們說話的精靈們都關切地注意著聽他說話。他索性提高了聲音繼續說:「實際上這個問題我也考慮過很多次。但是很抱歉,我沒有現成的答案給你們。」

    「不過我有些自己的想法可以跟你們說一說。你們都知道,精靈國度或者精靈聖地的存在是我們族人長久以來就一直流傳的傳說,這樣的傳說在最初的時候一定是有根據的。雖然我們幾百年、上千年來一直生活在黑暗森林當中足不出戶,從而斷絕了與外界的聯繫,因此也就無法驗證傳說的可靠程度。但是同樣的記載出現在人類的魔法師撰寫的書籍當中,就是一個非常有力的佐證。人類一直沒有停止過對周圍世界的探索,他們也很喜歡把這些事情記錄下來,流傳到後世。所以我相信精靈國度是一定存在的。」

    「你們都知道,我的妹妹阿梅莉婭,還有卡洛加、傑西卡他們跟著艾倫去過人類的城市,到過北面的尖叫沙漠,甚至在沙漠中還通過魔法傳送門進入了亡靈的世界。艾倫跟我詳細地說過一路上發生的所有事情。儘管阿梅和卡洛加他們都沒能回來,但是傑西卡能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艾倫告訴我,在尖叫沙漠的北方,有一個野蠻人建立的龐克帝國。這說明什麼呢?這說明在我們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種族都是真實存在的。我們這幾天遭遇的獸人軍隊也可以說明這個問題。既然別的種族都能夠建立帝國,那麼由我們精靈所建立的帝國也一定存在。」說到這裡,艾默爾注意到周圍族人們的眼睛明顯地明亮起來。

    「說到這裡,我想請大家仔細想一下,我們遭遇的是什麼樣的獸人。他們人數眾多,跟祖先們流傳下來的故事裡一樣。但是請注意,他們是軍隊而不是普通的獸人。這說明什麼?這說明獸人也一定有自己的部落,甚至是國家。只有這樣才可能出現大規模的、成建制的獸人軍隊。要是他們只是一群沒有受過訓練的獸人的話,早就被我們打得落花流水了!不是嗎?」

    「聽老人們說,千百年前,獸人就是精靈的死敵,為了爭奪資源,在獸人和精靈之間經常發生大規模的戰爭。我們的祖先就是為了躲避戰亂才離開的。既然直到今天獸人都還存在,並且有大規模的軍隊,那麼我們精靈所建的國家也一定存在。說不定,我們還可以大膽地設想,他們仍然在和獸人們打仗。說不定,穿越過死亡沼澤,我們就能找到他們!」

    「因此,我要求大家每一個人都能勇敢地堅持下去!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放棄!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犧牲!我們要活著!只有活著,才有希望!只有活著,才能找到屬於我們的土地!只有活著,才能重建家園!」

    艾默爾的話被飛快地傳到了每一個族人的耳朵裡,所有的精靈都覺得精神振奮,腳步在不知不覺間顯得更加得輕快起來。

    一路從黑夜走到黎明,精靈們已經走出去了幾十哩路。掃尾斷後的族人盡可能地掩蓋著精靈們撤退留下的痕跡,好讓追蹤的獸人不那麼容易追上來。估計已經將獸人大軍甩下很遠,艾默爾吩咐讓大家就地休息。接下來肯定還有惡仗要打,能節省下一分體力也是好的。又困又乏的精靈們很快就睡著了,只有少數哨兵分散在周圍或明或暗地擔負著警戒的任務。

    艾默爾沒有睡下去,他被帕米斯長老叫到了一邊。「帕米斯長老,您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嗎?」艾默爾一邊在長老邊上的草地上坐下來,一邊恭敬地對長老說。

    帕米斯長老點點頭說:「艾默爾,昨天夜裡你說的那一番話真是太好了!只要我們還能團結在一起,精靈就可以戰勝任何的困難。看得出來,最近這一段時間你成熟多了!」

    「多謝您的誇獎,帕米斯長老。」艾默爾謙虛地說,「我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可惜長老會如今只上下您一個人了。我們失去了很多引路的人。」

    帕米斯長老輕輕歎息了一聲說:「這就是代價,孩子!從決定遷徙的那個時候起,我們就預料了我們的族人將會付出巨大的代價。因此,我們也做了一些準備。」他取出一個小布袋遞給艾默爾,繼續說:「這裡面是長老會留下的東西,現在可以交給你了。」

    艾默爾接過布袋打開一看,裡面有一個羊皮卷、一枚戒指和一個小瓷瓶。他取出那個羊皮卷展開,發現上面記載的文字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旁邊帕米斯長老輕輕地說:「這個羊皮卷是我們弗瑞斯特族的精靈世代傳下來的,據說上面用古精靈文字記載了開啟力量之門的方法。這個羊皮卷關係重大,你可要好好的收藏!」

    艾默爾點了點頭,將那個羊皮卷小心地放進去,順手拿起那枚戒指來查看。帕米斯長老解釋說:「這枚戒指是弗瑞斯特精靈一族的身份象徵,也是世代相傳的古老寶物。故老相傳,這枚戒指是在數千年前由精靈族的傳奇煉金術大師梵納爾替偉大的精靈女王辛德瑞拉煉製的,一共有三枚,分別被賦予了不同的象徵。第一枚戒指名為榮耀之戒,第二枚戒指名為誓言之戒,第三枚戒指就是這一枚了,它的名字叫自由之戒。三枚戒指分別被賜予了三個聲名顯赫的家族,其中自由之戒由弗瑞斯特家族的世代相傳。」

    艾默爾將戒指放回去,一面說:「要是真的找到精靈國度,也許這個戒指可以證明我們的身份。」他拿起那個小瓷瓶問:「這裡面是什麼?」

    帕米斯長老說:「這裡面裝的是鳳凰血。」

    「鳳凰不是主神的神僕嗎?它的血有什麼用處呢?」艾默爾不解地問。

    帕米斯長老說:「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據說也是關係重大。你看著瓶子上有複雜的花紋,應該是一種符咒。用這樣的魔法瓶子裝著的東西,絕對是非常重要的。既然它能跟另外兩件東西一起傳下來,自然有它的道理。你也一併收好吧!」

    艾默爾嗯了一聲,將那個小瓷瓶放回去,又將那個小布袋鄭重地放到自己的空間袋裡。他一面問:「長老,為什麼現在把這些東西交給我呢?」

    帕米斯長老說:「這是長老會的決定。本來這東西是你父親保管的,你父親受傷之後,就交到了德塞長老的手上。昨天德塞長老把他交給我,讓我在適當的時候把它轉交給你。我認為現在給你正是時候。我有一種預感,現在是黎明前的黑暗,只要咬牙挺過去,曙光就會來臨。艾默爾,也許過不了多久,大家就真的能夠無憂無慮地生活在真正屬於自己的土地上了!」

    艾默爾也無限憧憬地說:「是啊!真希望那一天快一點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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