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縱橫 第一卷 從龍穴到王城 第十三章 魔法師的較量(下)
    魔法卷軸超越了黑袍法師原來站立的地方,直接飛到了後面的一大群被俘虜的精靈上空。波的一聲,卷軸爆開了。一陣白色的強光刺得周圍的人睜不開眼睛,跟著,大家的耳朵裡聽到了天使的歌唱。原來這是一個恢復卷軸,裡面記錄的是一個6階的光明魔法——靈魂之光。那幾百個精靈俘虜本來已經喪失了力氣和鬥志(他們有的受了傷,有的更是中了各種魔法的束縛,還有的甚至腿腳都被打斷,慘不忍睹。)此時如同被一陣和煦的暖風吹過,力量和信心從他們的靈魂裡迅速地滋生了出來。精靈俘虜們一個接一個地站了起來,向村口這邊跑了過來。

    那些渴望著賣掉精靈而發財的冒險者們看見到手的金幣開始逃跑(在他們眼裡,被俘的精靈跟成堆的金幣沒什麼兩樣),紛紛鼓噪著追了過來。艾倫不等他們靠近,接連扔出去七、八個魔法卷軸。一時間,一個個毀滅冰風、流星火雨和鏈球閃電在冒險者的頭上炸開,在如此強大的魔法攻勢面前,冒險者們只能被動挨打,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更不要談衝過去抓精靈了。他們大多數都只有10-12級的能力,想要幹掉艾倫這樣的16級魔法師,除了抱成一團拚死衝鋒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其他的有效辦法。然而這些個懷鬼胎的烏合之眾又怎麼可能抱成一團、進退如一?

    連那個黑袍法師看見艾倫毫不吝惜地隨手扔出這麼多的魔法卷軸,也不由得呆了一呆。他實在有些不理解這個年輕人怎麼能夠擁有這麼多的魔法卷軸。「要麼是我看走眼了,要麼就是他瘋了!」黑袍法師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實際上他頗覺得有點鬱悶,因為是他讓開了位置,這才是的局面這樣的被動。然而他並沒有耽擱,他必須要扭轉頹勢、控制戰局,於是,高亢而宏亮的魔法咒語吟誦聲又接連不斷地響了起來。他必須要抓緊了,因為對面殘存的精靈戰士在族長的指揮下,已經開始前出接應被俘族人的逃離了。他們的弓箭在地勢開闊的後村口大有用武之地。

    成功地解救了俘虜並且遏制了冒險者反撲的艾倫不再有顧慮——被俘虜的精靈已經可以由他們的族人來接應照顧了,他身形如電,迅速地接近了黑袍法師。黑袍法師還沒有來得及完成咒語,成片的低階魔法已經像密集的雨點一樣地打了過來。看到如此瘋狂的貼身魔法攻擊,黑袍法師心中一涼。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魔法師居然會像戰士和盜賊一樣的選擇貼身進攻。一般而言,與敵人的距離就是魔法師的生命。而眼前這個年輕人完全就是一副以命博命的架勢,完全顛覆了他內心關於魔法師的定義。

    黑袍法師臨危不亂,手中魔杖連轉,一排排火焰標槍呼嘯著噴射而出,速度之快的確令人歎為觀止。可是他發現這個年輕人好像突然之間完全免疫了火焰的侵蝕,火焰標槍上的火焰對他一點也不起作用,而標槍上附帶的衝擊力量又不足以對他構成傷害。反而是更多的火焰、冰霜和閃電沒頭沒腦地一起砸到了自己的身上。

    黑袍法師心生懼意——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打法,此時,他突然覺得右手一麻,動作有些滯窒起來。「不好!被麻痺了!」黑袍法師心中掠過這樣一個念頭。他剛才對自己加持了一個冰系防護魔法,因為他知道對手是一個冰系法師。然而他忘記了電系的抗性,所以在成片的閃電的打擊下,雖然沒有受什麼傷,卻終於被麻痺了一下。就在這時,艾倫已經衝到了黑袍法師的身邊,他的右手上突然多了一把匕首,向著黑袍法師的脖子上切了過去。

    黑袍法師突然向下一蹲,讓艾倫的匕首刺了個空。他圓睜著雙眼大喝了一聲,伸左手拍向了艾倫的胸口。白色的火焰從他的手上騰起來,無聲而猛烈地燃燒著。「蓬」地一聲,燃燒的手掌擊在了艾倫的胸口。一股白煙從艾倫的胸口升起,跟著是皮肉燃燒的吱吱聲。與此同時,艾倫也是怒睜雙眼,一道衝擊波從他的體內彈出來,給了黑袍法師重重地一擊。兩個人同時向後飛退,一齊摔倒在地上。

    艾倫喘息著從地上爬起來,跟著噴出一口鮮血。他的胸口留下了一個焦黑的掌印,一陣陣深入靈魂的灼痛正刺激著他的神經。他擦了一下嘴角的鮮血,隨即給自己來了一個恢復之光。由於受傷很重,艾倫的動作顯得很吃力。對面,黑袍法師也正在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和嘴角都有鮮血流下,傷勢一點也不比艾倫輕。

    黑袍法師勉強站直了身體,他死死地盯著艾倫,手中的魔杖一點一點地舉了起來。他不能容忍自己敗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手裡,此刻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他!這個中了自己的灼熱之掌狠狠一擊的人還能好整以暇地給自己用恢復魔法,這簡直是太可怕了!要是再過幾年的時間,自己又如何能是他的對手?由於魔法師天生懼怕貼身攻擊,所以高階的魔法師都會自行鑽研自己的保命手段。能貼近高階魔法師發動進攻的人自然是高手,因此魔法師的反擊一定要即突然又致命,這才能夠奏效,否則被敵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而加以防備,那魔法師的生存可就岌岌可危了。「灼熱之掌」就是黑袍法師多年潛心鑽研的保命手段,沒想到生平第一次使用,居然是對一個同樣是魔法師的人出手。就因為這一點,眼前這個人也是非殺不可。

    在另一邊,精靈戰士們正在跟冒險者們進行著殊死搏鬥。冒險者們被艾倫前後三次攻擊,折損了差不多一半的人,但是仍然比精靈們多出許多。因此精靈們雖然勇敢,卻迫於寡不敵眾,漸漸的處在了下風。好在他們已經成功地解救了大部分被俘的族人,所以開始逐步地撤退到村子裡。兩邊廝殺得正激烈,以至於沒有人注意到兩個魔法師都已經受了重傷。

    艾倫也慢慢站起身來,他的臉色慘白,然而嘴角的微笑依舊,只是多了一些冷酷的含義。恢復之光暫時只住了胸口的傷勢蔓延,卻無力讓他恢復。然而艾倫並不在乎,十年來,比這個重得多的傷他不知道有多少次,他的神經和意志早就被鍛煉得堅強無比了。

    「你死定了!」黑袍法師用他特有的低沉嗓音冷冰冰地說,跟著將手中的魔杖向艾倫一揮,一股火焰從魔杖上端的紅色寶石中噴射出來,向著艾倫的身上燒了過去。這個火焰魔法是他儲藏在那塊紅色寶石中的魔法能量,與灼熱之掌一樣是輕易不會使用的。如今為了消除後患,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可是,又一個意外出現在了他的眼前——明明必死無疑的那個該死的魔法師居然消失了!

    「潛行術!」黑袍法師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他媽的!我早該想到了!」想到自己居然忘記了對方是一個空間魔法師,黑袍法師後悔不迭。

    「你死定了!」艾倫的身影在黑袍法師背後顯現出來,他故意重複了一遍這句話,並且把「你」這個字發成了一個又重又長的音。他的右手向天空一舉,一道藍黑色的閃電從空中直劈了下來,眼看著就要將這個黑袍法師劈成烤鴨,然而讓艾倫吃驚的事情也發生了。

    一個橢圓形的時空門突然出現在面前,黑袍法師在間不容髮之際一頭鑽了進去,閃電落到了地面上,將地面劈出了一道大裂縫。緊接著,時空門立即消失了,艾倫只來得及看見了一眼門裡面的場景,那似乎是一座像宮殿一樣的建築。「就差那麼一點點!」艾倫搖了搖頭,心中也有一絲懊惱。「要是直接動手就好了!幹嘛去多那麼一句廢話!」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不甘心到手的財富又飛走的冒險者們仍舊在拚死進攻,精靈們再一次退回了村子,依托著地形用冷箭對抗著侵略者們。他們的傷亡很慘重,還能夠戰鬥的精靈已經不足百人了。然而還能戰鬥的侵略者還有四、五百人之多。雖然冒險者們也已經傷亡了大半,但是眼看著勝利在望,成堆的金幣就在眼前唾手可得,所以根本沒有人退縮,都在拚命地進攻。還好他們為了發財,對於被俘的精靈們只是打傷而不是殺害(畢竟活的才值錢),所以大多數精靈都只是身受重傷,還不至於立即死去。

    艾倫看著這些喪失了人性的冒險者們冷冷地哼了一聲,他再一次吟誦出了冰雪叢林的魔法,大片的冰雪再次被幻化出來,將大部分的冒險者們或者刺穿、或者凍結,一會兒功夫就瓦解了他們對精靈的攻勢。功敗垂成的冒險者們見事不妙,紛紛奪路逃走,雖然精靈們全力阻難,還是被他們逃出去了不少人。

    艾倫看見戰場已經肅清,終於鬆了一口氣,他感覺到一陣頭暈。由於剛才勉力發動冰雪叢林消耗了他體內僅存的魔法力量,艾倫感到有點不住了。他隱約聽到有人在高聲說什麼,跟著幾個精靈向他跑了過來。艾倫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高聲說話的正是精靈的族長,他已經發現艾倫受了重傷,於是叫幾個精靈去幫助艾倫。族長跟著想起來山下還有幾十個受傷的族人以及自己的兒女,趕緊派了幾隊精靈戰士出去。緊接著,他又吩咐各個長老收攏族人、查看傷勢,一面叫人清點各家人數,並且尋找失蹤者。幾個沒有受傷的精靈魔法師則各自帶著一隊人在被冰封的村子裡四處搜索,看見冰層裡面有精靈被凍住,就用魔法融開冰層解救。那一邊,幾個精靈已經把昏死過去的艾倫抬了過來。族長立即吩咐那個白袍的光明法師來查看艾倫的傷勢,一邊把幾個長老拉到一起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

    「這裡已經不能在居住下去了!」族長的聲音顯得有點傷感。「是我的錯!要是我不錯誤地將大部分的精靈都放到村口去阻擋那個年輕的人類魔法師的話,很可能結果就完全不同!」

    「薩繆爾!不能這樣說!」一個精靈長老慢吞吞地說,「當時我們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敵人,那樣佈置也沒有什麼錯誤。何況,當時前面傳回來的警訊不就是說孩子們遭遇了一個很厲害的魔法師嗎!」其他的幾個長老也跟著點頭稱是。

    「好吧!這件事等會兒再說。現在重要的是接下來該怎麼辦!」族長薩繆爾看了幾個長老一眼,接著說:「我們不能再呆在這裡了,那些逃走的冒險者肯定還會再來的,到時候我們一定擋不住。現在看起來,只有一條路了!那就是——遷徙!」

    幾個長老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慢慢地點了點頭。的確,想要族人們能夠生存下去,那就只有遷徙一條路了。可是,往哪裡遷呢?大家都是一片茫然。

    「據說,在大陸西面的羅塔斯爾高原上生活著跟我們一樣的精靈家族,聽說那裡還有精靈的城市,還有主神希洛的守護神僕——鳳凰的存在!也許,我們可以往西邊去碰碰運氣!」薩繆爾沉吟著說出了這句話,一面用眼神徵求大家的意見。

    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艱難的決定!向西走,要麼深入黑暗森林,等待著大家的是各種兇猛的魔獸,聽說森林深處還藏著一個死亡沼澤,那是亡靈們的國度,要是走到了哪裡,也許就是滅族之禍。

    要是不走黑暗森林,則勢必要穿過人類聚居的斯加洛特帝國南部的區域。以精靈們在人類眼中的誘惑力,那麼一路上勢必會有無數的冒險者們前後夾擊。精靈們當然不害怕戰鬥,可是他們經不起消耗,要真是那樣的話,說不定還沒走出幾百里,就被聞訊趕來的貪婪的冒險者們給分割幹掉了。

    然而不走也是死路一條。往其他的方向遷徙也是不可能的,向東、向北和向南都必須穿過人類的聚居區,那無疑是自投羅網。況且往西還有尋找其他精靈家族的精神支柱,往其他方向,所有的人都會像迷途的羔羊一樣的困惑。

    就在這時,派到谷口去的精靈們回來了,他們沒有帶回來受傷的族人,只有四個人抬著一個身受重傷的精靈快步跑向了族長和長老們所在的位置。

    「我的天啦!是艾默爾!」薩繆爾驚叫著搶過去。艾默爾的身上縱橫著幾道形狀各異的傷口,他的左臂也被打斷,軟軟地垂下來,顯然他與不止一人激烈地搏鬥過。看來是有人襲擊的谷口,虜走了那些受傷的精靈,也包括族長的女兒——阿梅莉婭。

    光明法師趕過來,用已經所剩不多的魔力給了艾默爾一個恢復之光,他所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艾默爾醒轉過來,他看了看身邊的族人,認出了自己的父親。艾默爾艱難地說:「父親,我沒有保護好他們!我對不起大家!」薩繆爾滿含著眼淚說:「孩子!你已經盡力了!這我們都知道!」艾默爾努力想微笑一下,卻再一次暈厥了過去。薩繆爾歎了一口氣,揮手讓他們走開了。他當然也關心兒子的傷勢,但是現在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卡洛加!」族長薩繆爾喊了一聲,一個身上帶傷的高大精靈聞聲趕了過來,他正是那個精靈守護武士的隊長。薩繆爾看著卡洛加嚴肅地說:「卡洛加,有一些受傷的族人被抓走了,你立即帶上二十個身上沒有傷的族人出發,去追蹤那些人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即傳回來!」卡洛加點頭說:「放心吧族長!我這就出發。」他轉身要走,薩繆爾又叫住了他。族長凝重地看著他說:「孩子!我只能給你這麼些人了!你們要小心,不要莽撞!」卡洛加點頭,鄭重地說:「我明白,族長您就放心吧!」薩繆爾點點頭,拍拍他的肩膀說:「去吧!等著你的好消息!」他不再理會卡洛加,轉身繼續跟幾位長老商量遷徙的大計。

    「就這麼定了!我們去西邊。」薩繆爾重重地說出這句話,看著幾位長老。長老們互相對視幾眼,紛紛點了點頭。「好!我們先退到森林深處去讓大家養養傷,然後再作長期旅行的準備。我們一定會找到其他的精靈家族的!到那個時候,我們一定要想辦法組成一支精靈大軍,然後再回到這裡,奪回曾經屬於我們的森林和土地!」眾人紛紛附和,接著分頭去查看族人的情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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