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縱橫 第一卷 從龍穴到王城 第一章 在回家的路上
    「再有三天的路程就可以趕到科爾山口了!我真是太激動了,連空氣都覺得有一股家鄉的味道!」艾倫抬眼眺望著遠處灰濛濛的山影,心中泛起一股親切的感覺,一絲微笑也輕輕在嘴角浮現。「已經有十年沒有回家了!真是難得,老師居然會主動讓我回家去住上一段時間!我原來求他那麼多次,他都不理不睬的。這一次簡直可以說是奇跡了!不過,老師好像有什麼事沒有告訴我!哼!先不管這麼多了,總之,現在能見到家裡人比什麼都重要!」艾倫沉浸在濃濃的鄉情之中浮想聯翩,任由自己的馬走到路旁去啃食路邊的野草。他的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短外套,裡面是白色的襯衫;下裝是一條黑色的長褲,套著一雙舊皮靴。一身打扮毫不出奇,看上去像是一個雲遊四方的流浪漢。

    艾倫是萊普勒斯帝國裡德斯郡的總督羅曼amp;#8226;埃利根侯爵的小兒子,自小就有天才之名。當別的小孩子才開始認字母的時候,艾倫已經可以輕鬆地閱讀幾十萬字的歷史書籍了。然而這在侯爵夫婦眼裡還不算什麼特別稀奇的事情,畢竟聰明的人在這個被神祝福的埃利亞特大陸上比比皆是。可是,在艾倫五歲的那一年,帝國最著名的洛茨維爾魔法學院的院長沃爾多夫amp;#8226;米納士的來訪,並且禮貌而執著地請求侯爵夫婦答應他作為艾倫的魔法啟蒙老師時,確實讓侯爵夫婦二人大吃一驚。

    要知道沃爾多夫在整個大陸的聲譽是無與倫比的,這當然不僅僅是因為他是洛茨維爾魔法學院的院長;也不僅僅是因為他是整個大陸上能成功施放九階魔法的少數幾個大魔法師之一;而是因為在五十年前,沃爾多夫僅憑他一人之力就擊敗了斯加洛特帝國的二十三位大魔法師,讓萊普勒斯帝國贏得了一場以五萬人對抗二十萬人的戰爭。也因為這個,沃爾多夫amp;#8226;米納士被公認為大陸上最強大的魔法師。

    這樣一個聲名遠播的大魔法師,居然要來為一個孩子進行魔法啟蒙,這實在是一件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然而讓侯爵夫婦更為吃驚的事情是,就在沃爾多夫來到侯爵府的當天下午,一個神秘的白髮老人突然出現在侯爵夫婦的面前,提出了與沃爾多夫類似的要求,更過分的是,他還要把艾倫直接帶走。為了爭奪這個魔法啟蒙的權力,神秘老人甚至還不惜提出與沃爾多夫進行魔法決鬥的要求。

    而最讓侯爵夫婦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是,沃爾多夫居然放棄了他的要求,同意讓那個神秘的老頭來啟蒙艾倫的魔法知識。看著侯爵夫婦一臉的疑惑,沃爾多夫微笑著說了一句話:「尊敬的侯爵和夫人,耶薩是我的好朋友,他在練金術和空間魔法的造詣方面遠勝於我。」「老東西,不管什麼魔法我都不會輸給你的!」耶薩在沃爾多夫的面前揮舞著拳頭使勁地咆哮。

    「我不管你們誰要來教艾倫魔法,可是要把他從我身邊奪走,那絕對辦不到!」這是侯爵夫人從當時的震驚之中清醒過來之後所說的第一句話。能夠有像沃爾多夫這樣的人來教艾倫學習魔法,這在埃利亞特這個崇尚武技與魔法的大陸上,那是求之不得的一件事情。可是要讓艾倫離開她的關懷和看護,這實在是讓她難以接受。

    侯爵夫人的態度是如此的堅決,耶薩吹鬍子瞪眼地發了一通脾氣之後,也只好無可奈何地說:「那好吧,就讓他在家裡學習魔法,我每個月都來這裡呆上幾天就是。但是夫人,艾倫八歲的時候必須跟我走,不然就來不及了!」聽到這句話,沃爾多夫也微笑著點了點頭,明亮而晶瑩的眼神中透出無比的堅定。

    「尊敬的沃爾多夫先生和耶薩先生,能不能告訴我們這是為什麼呢?我們並不反對艾倫跟兩位大師學習魔法,實際上這對於艾倫來說是一件大好事,可是為什麼要讓他在這麼小的時候就離開家呢,這實在是太殘忍了一點。」侯爵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是一位大師,不是兩位!」耶薩把眼睛瞪得溜圓看著侯爵,滑稽的樣子看得侯爵夫婦忍俊不禁。

    「尊敬的侯爵先生,這件事的原因現在要解釋起來有一些麻煩,請允許我以後在適當的時機慢慢給你們解釋清楚。不過,我以我的名譽保證,讓艾倫盡早地對魔法進行系統的學習是我們必須要做的一件事情。」沃爾多夫禮貌地回答。

    於是,讓艾倫學習魔法的事情就這麼稀里糊塗地定下來了。從那以後,耶薩每個月都會來到裡德斯郡的侯爵府上,把各種魔法知識教給小艾倫。而艾倫在魔法領悟方面的天賦很快就得以體現,以至於侯爵府中不時地會出現一些小小的險情。在幾次火災和爆炸之後,埃利根侯爵不得不在府邸內專門劃出一塊區域來給艾倫練習魔法,以避免造成更大的危險。

    然而三年之後的一天夜裡,耶薩悄悄地帶走了小艾倫,不知所蹤。

    「親愛的父親、母親:

    我跟耶薩老師去學習魔法了。你們不用為我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愛你們的艾倫。」

    看到小艾倫放在桌上的簡短留言,侯爵夫人當時就暈了過去,侯爵本人也哭笑不得,只好千方百計的安慰妻子,從長計議。然而從那以後,小艾倫就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消息。

    「尊敬的侯爵和夫人,我也不知道耶薩帶著艾倫去了哪裡,他一向就是神神秘秘的。不過,我可以保證艾倫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並且一有艾倫的消息,我就會立刻通知你們!」在侯爵夫婦專程前往帝都的洛茨維爾魔法學院去詢問沃爾多夫關於艾倫的下落的時候,沃爾多夫這樣回答他們。

    「那麼,院長先生,我的小艾倫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呢?」侯爵夫人問他。沃爾多夫迴避了侯爵夫人的眼光,沉吟著說:「夫人,您知道,一個人要想系統地掌握關於魔法的知識的話,起碼需要二十年的時間……」

    「天哪!二十年!你們就這麼奪走了我的孩子!我可憐的艾倫,他才只有八歲啊!」侯爵夫人傷心欲絕,氣憤地說,「你們這簡直就是謀殺!」

    「夫人!請息怒!我知道這件事情對於您來說實在是難以接受,可是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請原諒我現在不能告訴您其中的緣由,因為這涉及到艾倫的安全。不過您放心,以艾倫在這三年中所表現出來的魔法天賦,我相信這一時間會大大地縮短。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大約十二年到十五年,艾倫就可以回到您身邊了。」

    「好吧!尊敬的沃爾多夫先生,如果您能夠聯繫到耶薩先生的話,請一定請他讓艾倫抽空回家來看看,哪怕只是住上一段時間再去也好啊!唉!我真後悔,當初怎麼沒有讓艾倫在您身邊學習魔法呢!起碼我想他的時候,還可以隨時來這裡找他!」侯爵夫人流著淚離開。看著侯爵夫婦傷心欲絕的樣子,沃爾多夫心裡暗暗地歎了一口氣。

    「不知道我現在的樣子,家裡人還認不認識我呢!」艾倫還在想著自己的心事,「安迪哥哥的劍技應該很強了吧!小時候他連一個簡單的跨步劈刺都不肯教我,還不讓我碰他的那把雙手闊劍。回去一定要跟他比試比試!呵呵!」

    「還有可愛的小艾琳,她有一雙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那時候她成天抱著她的布娃娃跟在安迪和我的屁股後面,現在,也已經是十六歲的小美女了!」

    一陣馬蹄聲從身後傳來,驚醒了艾倫的幸福的回憶。他回頭一看,有一小隊騎兵沿著大路飛快地馳來。

    那隊騎兵速度很快,在接近艾倫的時候一齊放緩了速度,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顯然是受過嚴格的訓練。從他們身體裡的力量波動來判斷,這一小隊騎兵鬥氣水平都在8級左右。「年輕人,知道這裡離科爾山口還有多遠嗎?」為首的一個大鬍子騎兵看著艾倫問話。他的左臂上帶著一個臂章,是萊普勒斯帝國的騎兵隊長的標誌。艾倫知道他的鬥氣水平為9級。

    「科爾山口嗎?沿著這條大路走,大概還有三天的路程吧。」艾倫微笑著回答,一邊掃了一下眼前的騎兵隊長和他的部下。「看這鎧甲和佩劍的式樣,似乎是帝國輕騎兵的標準裝備呢!他們要去科爾山口,難道是要到父親的領地去嗎?」艾倫在心裡對自己說。

    「還要趕三天的路啊!」騎兵隊長躊躇著說。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厚厚的灰色雲層遮蔽了天空,馬上就要下暴雨了。「你知道這附近有什麼地方可以歇歇腳的嗎?」騎兵隊長繼續問。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面幾十里外有一個小鎮。你們可以趕過去碰碰運氣。」艾倫拉了拉馬的韁繩,催促著馬向前走。他的那匹瘦馬不情願地邁動腳步,同時噴了個響鼻,對主人打攪它的晚餐顯得很不滿意。

    騎兵隊長跟上來問:「碰什麼運氣?」

    艾倫微微一笑說:「小鎮上只有一間小旅館,你們一共有十一個人,有沒有足夠的床鋪可就得碰碰運氣了。」說完自顧自地朝前走去。

    騎兵隊長謝了一聲,回頭招呼部下說:「看樣子快要下大雨了,大夥兒再加把勁趕到鎮上,先避避雨再說,順便歇歇馬力。」他把手向前一揮,大聲地喊了一聲:「前進!」馬蹄聲再次響起,一行人快速地跑開了去。

    天快黑的時候,果然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點密集地砸下來,不多時就將馬路變成了一片泥濘。艾倫並沒有策馬狂奔,仍然是慢悠悠的騎著馬趕路。「反正前面也在下雨,跑那麼快幹什麼!」艾倫有自己的理由。他輕聲念出一個咒語,一個淡淡的魔法光球迅速擴展開來,形成了一個若隱若現的橢圓形氣泡,將他的身體裹了起來。雨水打在魔法氣泡上形成了一層水幕,又無聲地流淌到地上。那匹馬抬頭回望了艾倫一眼,憤憤不平地嘶叫了兩聲,立住了腳步。艾倫微微一笑,伸手輕輕一揮,魔法氣泡擴散開來,將整匹馬也包在了裡面。那馬這才滿意地咧咧嘴,抬起腳步向前走去。

    「要是耶薩老師看見我用這個光明魔法來避雨,不知道會不會又被氣得吹鬍子瞪眼呢!哈哈!」想著耶薩老師生氣時的滑稽模樣,艾倫忍不住輕笑起來。

    急風裹著驟雨呼嘯而來,光罩中的艾倫皺了皺眉頭。「這是什麼味道?好像是……,血腥味!」艾倫抬起頭,仔細地辨別了一下血腥味傳來的方向。那是一片黑黝黝的樹林,在夜幕下的狂風驟雨中,顯得分外的陰森恐怖。艾倫想了一下,決定過去看個究竟。他一拉韁繩,讓馬匹離開大路向樹林中走去。

    艾倫對血腥味並不陌生,他甚至已經習慣了這種味道。耶薩老師為了檢驗他的魔法修煉實力,這些年裡不知道讓他跟多少兇猛而恐怖的魔獸搏鬥過。每一次他取勝之後,都是渾身上下鮮血淋漓的出來。當然有他自己的血,但更多的是魔獸身上的血。每當這時,他都會懷疑自己到底是一個魔法師還是一個戰士,因為他所知道的魔法師都是遠離肉搏的,而自己卻要跟魔獸面對面地交鋒,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艾倫直到現在還清楚地記得第一次被耶薩老師扔進那個黑暗的空間時的情景:那是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對黑暗的恐懼讓艾倫甚至連站起來都無法辦到,只能蜷縮在那裡瑟瑟發抖。要是侯爵夫婦知道耶薩是用這種方法來訓練艾倫的話,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當時艾倫才九歲,他手中唯一的武器是一根手指粗細的普通魔法杖,而他的對手是一隻來自於黑暗深淵領域的帶翅膀的小鬼。當毫無防備的艾倫被小鬼在脖子和臉上抓出了幾道深深的血痕之後,艾倫心中陡然升起一個念頭:「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他只能徒勞地揮舞著雙手對抗小鬼,一邊尖叫著要耶薩大師把他放出去。滿腦子的魔法咒語早就忘得一乾二淨,那根魔法杖也不知道被他扔到了什麼地方去了。

    在感覺到自己的生命隨著鮮血慢慢地流淌出自己的身體的時候,對死亡的恐懼和對生命的渴望終於讓艾倫清醒了過來。他知道要想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就必須打敗這隻小鬼。可是他在黑暗中根本看不見小鬼在哪裡,只能被動挨打。艾倫只好蹲在地上,用雙手保護著頭部,任由小鬼尖利的爪子和牙齒在小艾倫的身上、頭上、胳膊上留下了數不清的傷口。

    終於在小鬼又一次在艾倫的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的時侯,艾倫一把按住了它。借助身體的力量,艾倫將小鬼撲到了地上,他用兩隻手死命地按住拚命掙扎嘶叫的小鬼,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小鬼猛地一口咬到了艾倫的手背上,痛得艾倫大叫了起來。他不敢鬆手,情急之下張嘴就向小鬼身上狠狠地咬了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小鬼停止了掙扎,不再動彈,但是艾倫不敢鬆口,一直死命地咬著它,趴在地上劇烈地喘息著。頭頂上突然出現了一片光亮,耶薩打開了結界,一把將艾倫拎了出來放到地上。他捏著艾倫的下巴,把小鬼的屍體從艾倫的嘴裡拿出來,隨手從窗戶扔了出去。

    過度的驚嚇讓艾倫失去了理智,他癱坐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哭喊。耶薩對艾倫的哭喊無動於衷,手指一彈,在艾倫身上放了一個治癒術。艾倫立刻覺得渾身上下那種如同灼燒的疼痛感覺便成了一片清涼。他身上的傷口不再流血,並且在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收口、結痂,不一會兒工夫,那些傷口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根本就沒有受過傷一樣。艾倫不再哭喊,然而仍舊在瑟瑟發抖。

    「真是愚蠢啊!一個擁有5級法力的見習魔法師,居然只知道用牙齒戰鬥!難道你這個聰明的腦袋瓜子,只是用來背書的嗎?」耶薩輕蔑地說,「你給我聽著,要是你不用魔法戰鬥,就讓魔獸把你咬死算了!我耶薩是絕對不會同情一個愚蠢的笨蛋的!」說完一把抓起艾倫,無視艾倫的尖叫和掙扎,將他重重地扔進了那個黑暗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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