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裴知道自己的身份,無異於身處黑屋時,突然讓人點上了明燈。刺眼的燈光照得他兩眼發昏。生為男子,大都不希望自己平凡。知道自己有些複雜卻有強大的前生,小裴有些膨脹。可很快小月月告訴他,他身份之下掩藏的結局。
身份越高負下的責任越重,他的身份讓他可以控制很多事,只是有一件是他不能控制的。他們短暫的交集注定像交叉線,最後只有越走越遠。
第二天一早,宇文晨月下樓來吃飯。因為有了綠瞳這層關係,店裡的人對她格外客氣,連小二見了她都是鞠躬行禮,看他們那顫抖的樣子,像是想巴不得直接跪下來求她原諒。
宇文晨月也是大方的人,生氣容易長皺紋,她從來不跟小人一般見識。不過她還是招了招手叫來掌櫃的,「我那個車伕呢?」
掌櫃一哆嗦差點跪了下來,「已經放回來了,毫髮無損。」
「那就好。我們的東西沒丟吧。」
「自然不敢。」掌櫃顫抖著說,「還請宇文小姐高抬貴手,放過小的們。」
「嗯?」宇文晨月不解了,她有把他們怎麼樣嗎?「什麼意思?綠瞳要殺你們?」
「不,不是,是洛少爺。」從他們的畏懼表情看來,在他們心裡蘇洛離比綠瞳還可怕。宇文晨月想了想,對了。蘇洛離是殺手,冷血地殺手確實要比色色的寨主可怕些。她也不回他們徑直往客棧門外走。
小月月這個噪音發生器再次閃亮登場,「主人,那個長得像小正的漂亮哥哥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啊?」
宇文晨月瞟眼看著她。「他為什麼要跟我一起?」
「為什麼?」小月月仰頭想了想,對哦,蘇洛離又不是跟屁蟲為什麼要跟著呢?
這白目的精靈繼續坐在宇文晨月肩膀上發呆,只是宇文晨月一出門,她也呆了,那輛熟悉地馬車是回來了,可馬車之上除了那個熟悉的車伕,還有一肥一瘦兩個不該出現的身影。
「宇文小姐,你起得好早啊!」母夜叉一張大臉笑得通紅。
「早,早!」宇文晨月的臉有些僵。這對夫婦又跑來幹嘛。非得把他們的女兒推給她嗎?她好歹還得等幾年吧,再說了。萬一她生人女兒呢?難道還要搞女女啊
母夜叉厚著臉皮建議,「聽說你要去南海啊,這一路危險重重的。我們夫婦護送你吧!」
「這怎麼好意思啊!還是算了吧!」天殺的,她是真的想趕走這兩個禍害。
「沒事的。我們連寶貝都帶來了。」丑相公默契地掀開車簾,內中一個搖籃佔據了車裡一半的位置。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要跟著她了。宇文晨月無奈地歎了口氣。也只得認了。這種時候,她確實需要保鏢。
早些時她要小月告訴裴邵文,她就有了這個準備,她和裴邵文遲早要分道揚鑣地今天就是這個日子。或許小裴也有感覺,所以他才會姍姍來遲。宇文晨月立在街邊,等著他地出現。
晨月到還好,小月月到是不耐煩了,「小裴怎麼跟大姑娘一樣,這麼久還沒來。」
「來了。」宇文晨月深吸了一口氣。暗自做下準備。
小裴掛著一對熊貓眼慢慢走出門。他一夜未睡,想了很多。看到宇文晨月。他的目光有些躲閃。母夜叉他們想上前打招呼,被宇文晨月先一步攔住了。她有些猶豫地站到小裴面前,攔住了他。她想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麼。
小裴畢竟是男人,先歎氣道歉,「對不起。」
話匣子一打開,宇文晨月像是找到方向,正色說道,「竟然說了對不起,那我們就此分開吧。」
「為什麼?」裴邵文問到一半,語氣弱了下去。
宇文晨月卻堅持解釋,「沒有結局地感情,不如早些結束。小裴,以你的身份終不可能和我在一起的。我不想等到有天我陷下去,無法自拔之時你再對我說分開。我受不了那樣的打擊。」
晨月的話讓自己跟著落淚,她低頭掩飾著跑上馬車。一坐定,她立時對前面叫道,「走吧!」
車伕猶豫了一下,「裴公子不走嗎?」
「是,我們走吧!」說完這句,她再也忍不住捂著臉低聲抽泣。宇文晨月不是一個容易動情緒地人,大多時候,她將七情六慾掩藏得很深,深到連自己也分不清。感覺不透。可扛不住總有那麼幾絲漫上心頭將她掩蓋。
從裴邵文舞起那把劍起,她就知道,自己與這個人已漸漸產生了距離。他不平凡,他並不完全是那個傻呆呆的,完全不需要去防範的小裴。他也有隱藏,雖然不是出自他本意思。可終究成了他倆之間的阻礙。阻隔了他們的一切。
身為地府的那位大人,裴邵文不會在人間呆太久的時間,終有一日他完成任務就會和從未來過一般,抹去所有記憶,笑話自己曾經的愚蠢。小月說,這位大人很凶,很狂暴。他視別人的生命如草芥,毫無憐憫。以他地個性,他只會把這場戀愛當成恥辱。何必呢?她可不想被當做笑話。
「主人。」小月月撲騰著拿著一塊跟她一般大地布片,給晨月擦著眼淚,「小裴長得也不是很帥,還有些呆。真要和他在一起,每天也沒什麼話聊,再說他那脾氣動不動就要揮著把大黑劍到處暴走,有什麼好的啊……」
小月地碎碎念著實能讓人化傷痛為憤怒。宇文晨月劫過她手中的布,疑惑地打量,「這布什麼東西?聞起來怪怪的,該不會又是你的尿布吧!」
「沒。沒有!」小月月急張地揮著手,「我已經好久沒用尿布了。主人,怎麼十多年前地事了,你還記得。」
可不是,宇文晨月是個挺記仇的人。十多年前,當她還跟在樂靈那妖精手下吃苦受難的時候,晨月不知道哭過多少回。樂靈壓根就是個沒血性的人,開玩笑的時候嘻嘻哈哈。可要逼起人練功來,那是把人當狗完全不會顧及。
為了逼晨月練輕功,樂靈是真的拿棍子一路追著打。宇文晨月要是稍稍落下半步。定會吃一記猛劈。打得重的時候,頭破血流也是有的。那時晨月苦啊。她常一個人躲在屋角默默哭泣。那時小月月也是這樣拿著塊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布幫她擦眼淚。
晨月起先還感動,後來有一天,她終於發現那塊可疑的布壓根就是小月地尿布。不用說,小月自然沒好下場。那之後,晨月也對這種送布拭淚地場面很顧忌。
「小月。」宇文晨月揮開她手上的布。自己擦開眼淚,「你說樂靈那妖精真地是女人嗎?我從來沒見過她那麼狠毒,那麼鐵石心腸,無恥透頂的女人。」
「就是!」小月月的小身子顫抖著,她同仇敵愾,她憤怒,「就是啊,你哪時候才那麼小,那妖精既然天天打你。還把你泡在冰水裡。還騙你往火山裡跳,還……」
樂靈寧人發指的行為還不少。小月月十天半個月也說不完。只是她們這很細細念叨的時候,似乎完全忘了,馬車之中還有個人正瞪著牛一眼地大眼,看著晨月白癡般的一幕。
等聽到樂靈的時候,被嚇蒙的母夜叉才瞪著牛眼,弱弱地說了一句,「宇文小姐,有件事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
「什麼事!」發現有人在,宇文晨月趕緊揮開小月月,回復正常表情。
「那個——」母夜叉猶豫地扭來扭去。
「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母夜叉還在扭捏,「這個,我真不知道怎麼說好。只是聽到你說那位樂靈我才突然想起來的。」
看她的表情似乎對這位樂靈有些敬畏,宇文晨月眼睛一轉,問道,「我那倒霉師父是不是又闖了什麼禍?」
身在這個尊師重道的年代,就是母夜叉這樣凶殘的惡人對師父兩字也是敬畏的,聽到宇文晨月這樣稱呼自己地師父,她面上甚至起了凶相,「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自己地師父。她可是黑白兩道都敬畏的人物。你能當她徒弟已經是幾世修來地福了,多少人求都求不到。你,你——」
「好了,你以為當她徒弟多好似的,她一瘋起來就是個沒人性的主兒。我能活到現在已經是謝天謝地了。你不知道她有多少仇人,當她徒弟功夫沒學到,仇人到結了不少。」
「可是……」母夜叉猶豫了一下。
「是什麼?」
母夜叉再次扭捏,「她還有個仇人!」
宇文晨月聞言一愣,她猛然想到幾種可能,最後她咬牙確定,「你說的仇人該不是綠瞳吧。」
母夜叉瞪著大眼看著她,跟看著神仙一樣,「你怎麼知道的,我也只是隱隱猜到。綠瞳那賊婆娘每回說到邪靈大人都是咬牙切齒。昨天你去寨裡我才想起這節。我抽空問了寨裡老一輩的人才知道,當年綠瞳追殺了邪靈大人五六年,最後是完全打不過才收手的。」
我滴媽啊!宇文晨月身子不自然地抖了一下,「那老妖精該不會是搶了綠瞳的男人吧!」
母夜叉也抖了一抖,「不好說,聽說你師父比神仙還漂亮,是個男人都會喜歡她。」
「綠瞳也不錯啊!」不過想想,樣貌上綠瞳是不差,不過這樣的女人太過妖媚,也太容易得到。男人通常玩過就閃。樂靈就不一樣了,估計男人死心塌地被她玩弄,到頭來,還佔不到半分便宜。
該死的,宇文晨月搖了搖頭,這時候她想這些幹什麼。她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