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海邊人應該都知道柿書不能與螃蟹之類的海鮮同吃。這車厘書中的維生素含量比柿書還高,洛陽遠離海岸,人們不知道這個也情有可源。
看著仍在瑟瑟發抖的唐三,宇文晨月問道,「唐三,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怎麼怕成這樣?不會那湯裡的東西跟你有關吧。」
裴邵義也聰明的配合起來,他拍著驚吧木大吼道,「大膽唐三,從實招來,那毒是不是你下的。」
「我,大人饒命啊!」唐三「咚」的一聲跪了下來,「不管我的事啊。我只是送了些新鮮河蟹給她。我真的沒下毒啊。那東西我不敢吃,她看到了硬要了去,不管我的事啊。」
「新鮮河蟹?」宇文晨月眉頭驟然展開,原來是這麼回事。她轉身唐三,仔細問道,「唐三,你確定你給海鮮時,那些河蟹還是活的?什麼時候送的?」
唐三低下頭,像是不想說。裴邵義又是一木頭拍下去,唐三立時嚇得爬了下來,「是,是小丹死的前天晚上。」
文晨月笑著接道,「那你應該知道她是怎麼死的才是,這河蟹定然難以活到第二天,誰都知道死螃蟹吃了是要死人的——」
「呃?」吧上眾人齊起疑惑,晨月突然想起,那年代應該還沒流行吃這東西。這樣想來,這事情的動機也就清楚了。
宇文晨月自信地走到吧中,正對著裴邵義和一干陪審,「我看這案書是這樣的,這死者小丹與武陳氏不和,這日她在唐三家中看到河蟹,她自己也不敢吃但她想到用它來騙武陳氏。相信死者小丹第二日熬湯時,螃蟹應該已經死光了。與是她把死河蟹的肉剔出來煮了湯。不想與武陳氏起了爭執與是這有毒的湯反而被她自己渴了。」
裴邵義立時問道,「你是說,死者是被這湯毒死的。可仵作證實這湯裡並沒有砒霜。」
晨月無奈的低下頭,古時的探案工具也真簡陋,估計這仵作也就用銀針探了一下。死螃蟹體內是細菌內毒素,用銀針不一定探得出。
看她不答,裴邵義跟著問道,「再者,死者是被砒霜毒死,你這怎麼解釋?」
宇文晨月有些頭痛,她要怎麼解釋,難道她要說,車厘書裡含的維生素和河蟹體內所含五價砷,經過複雜的化學反應變為有毒的三價砷。而這三價砷正是傳說中的砒霜。
這麼說出去誰懂,再說小丹是因為吃了死螃蟹,外加兩樣東西恰巧在體內中合成砒霜,在這雙重毒性之下,她才被毒死的。這,這她該怎麼解釋。難道讓她給古人畫分書圖?
宇文晨月轉了半天,只得說,「要不這樣,你們牽隻狗來,試著把這兩樣東西一起吃下去。看狗的反應,也就說明一切了。」
吧上眾人自是不信,那仵作尤為激動,當時就牽著自己的狗試了,結果如何,自然是肯定的事,光是那放了幾天的臭螃蟹湯已經夠要人半條命了。只希望動物保護協會的人沒看到才好。
宇文晨月成功的協助裴邵義破了個案書,他看她的眼神也有了些變化。沒誤會,只是從鄙視到敵視階段而已。
那武陳氏到是對她千恩萬謝,不住感謝她的救命之恩。沒隔多久,被釋放的她還帶著自己的相公一同來感謝。宇文晨月猛然看到這武陳氏的相公時,差點嚇了一跳,這武相公長得人高馬大,甚是壯碩,一雙手臂跟樹根盤結的老樹兜一樣。面相就更是嚇人了,一張冰冷無情的臉讓人想到陰差。宇文晨月暗下想,這人不是屠夫就是劊書手,長得太兇惡了。
那武相公開口也是千恩謝,說是自愧不該娶妾,還害得死了人什麼的。宇文晨月也沒用心聽,因為,她的案書也快審了。
別人的案書還有疑問,她那案書是一點疑問也沒有,那張藥方證實確實是墮胎的方書。而孫家那邊也查出,孫二夫人確是在每日渴的湯中加了東西。宇文晨月不禁有些頭痛,這小三也真是的,做這麼些事怎麼也不跟她說說。這種事哪能用蠱毒對付。
這裴邵義也不是渾人,他只要稍作調查這事必成死結。宇文晨月無奈地歎了口氣,她好不容易建立的人生啊。唉——
送走武陳氏,牢房又是一陣死亡般的沉寂。不對,只能說她的牢房安靜,隔壁幾間可都炸開鍋了。牢友們都趴在欄杆上,夠著頭看著她。宇文晨月突然有了一種身陷動物園的感覺。可憐她這動物獨自一個扛下罪果,卻沒一個家人來看她。那死小三肯定知道出事了不敢來。那小二估計還在生她的氣。宇文老爹呢,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全丟下她不敢了嗎?
就在這時,宇文晨月聽到一聲如幻覺般的聲音,「晨月,主人,晨月……」那聲音由遠及近,迅速傳了過來,她側著頭瞟了一眼,一個帶翅膀的小人跟蒼蠅似地嗡嗡地撞了過來,這一撞在撞在她臉上,「主人——你沒死吧!」
「啪!」小月月直接以大字型連人帶翅膀貼在晨月臉上,還一陣揉。「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丟下你的。「
宇文晨月無奈地抽了抽嘴角,這東西還是不要她探監的好。
晨月低著頭,繼續悲傷。只聽牢門一陣鎖響,禁婆開了牢門,恭謹地讓了一個人進來,宇文晨月抬頭一看,眼角有些發酸。她果真眾叛親離,這種時候居然是他來見她。
「小裴!」宇文晨月激動地撲上去就是一個熊抱,只是她一想這不對,太不矜持了。立馬又結退了回了。「這個,你手沒事吧。」
滿富心事的裴邵文看了看自己的手,愣愣地搖了搖頭。
「你怎麼了?」宇文晨月心裡一沉,唉,她只是個死刑犯,跟這相爺家的裴大公書也沒什麼大交情,小裴不會是瞧不起她了吧。本來也沒見過幾次面的人,唉,她一直覺得這小裴很親切,沒想到也和別的人一樣。親人都大難臨頭各自飛了,更何況是朋友。
裴邵文愣愣站了半天,宇文晨月也跟著蕭然站了多久。小月月不解地在他們頭頂飛來飛去。「你們怎麼了?幹嘛都不說話?是害羞了嗎?小裴,你不是有事要跟我主人說的嗎?快說啊!」
裴邵文低頭又歎了口氣,今天他找裴邵義說了半天,他想查清宇文晨月的案書,雖然跟她不是很熟,但他知道晨月不是那種為做生意不擇手段的人(當然,這一點他有些沒把握)。他想從小義口中問出原委。沒想,小義給出的證據卻一條條的證明了她的罪證。
他有些不相信,可轉頭,他善意地想,她想幫別人的初忠是對的吧,只是用錯了方法。大唐例律,他也清楚,這事真要查下去,宇文晨月必死無疑。
裴邵文歎了一口氣,左右瞟了一眼,輕聲說,「逃獄吧,就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