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一邊忙著四處撿棄嬰一邊與老枯叔他們進行籌劃。
「我們得建一座福利院這個是個關鍵問題。得請人給鄉親們進行教育男娃女娃都是傳後人咱們全村人要改變觀念大傢伙都要來關愛女娃。」
老枯叔他們覺得這個是得抓緊點。
「我們還應該在大力擴充奶牛養殖的同時多弄一些經濟作物。把經濟向多元化發展。西村不是種蘋果種辣椒嗎?這個我們村也行的咱們村的水利條件在全鄉可是數一數二的呀!」
老枯叔覺得二狗這個建議也特別好。
「昨天我看見報紙上說利用牛糞還能製出天然氣呢?燒飯不用柴火不僅節省能源還能減少污染呢。這可是真正的現代化呀!」
「還有咱們村依托奶牛養殖還可以辦一個奶粉廠將這個品牌打出去也辦成一個什麼村辦集團讓田家屯村也風光風光。」
這個可能不太現實吧大伙覺得那是太遙遠的事情這是不敢想像的。
不過老枯叔今天可真服了二狗了他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從沒服過人可今天他對二狗服的是五體投地。他仔仔細細的認認真真的把二狗的剛才對田家屯的規劃記了兩大頁他覺得二狗說的不是夢而是將要實現的事實。這些都能實現而且不到幾年的功夫說不定自己這一輩子還真能趕上呢!老枯叔抿著嘴坐在那兒樂呵起來。
二狗這些日子雖然走出了亡妻的陰影心裡感覺也暢快了許多。可是老感覺自己渾身不太舒服。總愛疲倦而且頭還經常疼他不知道自己咋的啦。只當是這些日子自己受到的打擊太大了精神不大好大概休息幾天就沒事了。二狗也沒在意。
後面的日子裡二狗有時覺得難受的厲害頭也疼得厲害。可是他覺得他的工作還很多他不能倒下也不能停啊。他還是堅持著。
老枯叔為了實現村人的夢想趕了幾夜才用泥捏出了田家屯的總體規劃模型圖。這個模型圖就放在二狗家的客廳裡為了防止小孩子們的破壞二狗叫人做了一個特製的高桌子將這些模型圖用玻璃罩了起來。全村人天天都過來看都在誇讚二狗有遠見。
在七月底的一天晚上二狗家的幾個娃娃們都已睡熟了二狗坐在院中還在細加思考如何實現的問題。不過他覺得今晚他好像特別的累不知怎的渾身像散了架一樣。他輕步挪到炕上衣服都沒脫便倒在炕上瞇著了。
那一夜他又夢見了那一片火紅的柿子林又夢見了將要實施興建的奶粉廠。
在那一晚二狗覺得所有的夢想都實現了他像一位設計師一樣左手捧著田家屯的藍圖右手還在不停的描繪。在這二狗身後那一座座高樓平地而起一個個煙囪像那林立的柱子一樣在田家屯的上空密密如雲。
一切又像往常一樣人們安安靜靜地度過著這個夜晚第二天天一亮老枯叔來找二狗商量規劃一事用手一推裡面緊鎖著老枯叔忙問出來倒水的二嬸子
「噯!他二嬸你見二狗了嗎?都十點多了咋還門鎖著呢?」
「老枯叔呀我沒見二狗呀今早我還和他二伯去窯里拉土了呀他家的門一直就這麼鎖著我還以為他開會去了呢?幾個娃娃們還在我家呢?」
這時二伯也出來了。「是啊老枯叔不知這是咋的?」
「不對呀這要是去開會他家的門應該朝裡鎖著呀?看這情形他可能還睡著吧!他可太累了呀。」
大伙正議論著這時村東頭開進一轎車來。
這車呀不偏不正就停在了老枯叔的身旁火熄了從車上走下一人來。
那不是張鄉長嗎?大伙趕緊上前握手。
「張鄉長你好。」
「張鄉長飯吃了吧如果沒吃我這就給您做去。」
「田家二嬸你這嘴呀可是遠近聞名的呀那我就不客氣了你去做吧我還真沒吃。」
「張鄉長那我可真做去了呀?」
「田家二嬸你這讓人是個理恐怕鍋裡沒下米吧!」大家一聽張鄉長這一句話樂呵呵的笑了起來。
「老枯叔你們村可厲害呀這田二狗撿棄嬰可都撿出名了呀趙縣長都知道了昨個還把我叫去呢要我具體匯報趙縣長大加讚賞。」
「是嗎?有這事都驚動縣長了那二狗可牛了。」
「別還有我呢要不是我二嬸子把孩子撿回來給二狗他哪會有今天呀。」
「咱們說了這麼多時間怎麼沒見田二狗呀!趙縣上這麼誇他我們鄉上也有新舉措呀!」
「噯張鄉長呀你們沒開會吧。」
「沒你看要開會我還敢來這兒嗎?」
「那是該不會有啥事吧。我去敲門。」大伙剛才的笑意全被田河這一席話給沖淡了。
田河忙走上前去敲門門是從裡面扣著的。
「咚咚」「咚咚」沒人答應田河又喊起名字來。
「二狗二狗你快開門呀!都這會了怎麼還沒有起來呀?二狗張鄉長來看你來了。」
門裡靜悄悄的還是沒有人應聲。
「不會出啥事了吧!老枯叔臉上掠過一絲疑色。」
「他二嬸快去取你家的梯子來二狗這人從不睡懶覺的。」
一聽此言大家有點緊張了二嬸趕忙跑回去取梯子老枯叔與張鄉長還有司機在門口使勁地砸門。
「二狗二狗。」
裡面還是沒有聲音。
二嬸把梯子扛出來了二伯接過來放在前門簷上老枯叔又與二嬸使勁按住梯子田河攀上門頂然後又將梯子提起來挪到前門內側。
「田河你小心呀!」張鄉長囑咐著。
田河放好梯子小心翼翼地挪下去拉開扣子眾人從門裡走了進去。
二狗家的客廳門虛掩著田河推門進去迎面可見的是村裡的規劃模型圖大家哪有閒情逸志去看這一堆泥玩意呀一個個朝裡望著二狗的臥室在右側掛著一塊半截白門簾田河掀開門簾一看炕上亂糟糟的二狗還未醒來眾人再一細看二狗臉色鐵青額頭緊鎖雙唇顫抖一幅萬分痛苦的樣子再向下看被子裡已蜷縮成一團。
「快快送二狗上醫院。」
於是大家抬的抬背的背很快就將二狗挪到了張鄉長的車內。
「小李你送田村長去醫院我在這等等我這剛取的000元錢本是買洗衣機的你拿去先給田村長急用。「
「是。「
「田河你與老枯叔送二狗上醫院。「
「好那我們先走了。」
說著田河與老枯叔坐上車一道向縣醫院奔去。
「田家二嬸二狗家你可得照應著你去把桂山給我找來我還有事要和他商量。」
「好張鄉長。」
說完二嬸便去找桂山了張鄉長靜靜地站在原地他的心裡有一種不安的感覺這麼好的一個村幹部這可是千里難尋的呀!他可真是太累了這自打二狗接替桂東上任以來田家屯變化可不小呀!無論是養殖奶牛還是資助貧困生這可都是非常稱道的好事呀!這萬一……
張鄉長不敢往下想了他用左手抹了一把眼睛靜默在那兒呆望起二狗家門前那棵柿子樹來。現在時值初春柿子樹已經發芽樹枝上萌發著一顆顆幼小的嫩芽像那跳動的小魚兒鮮活得厲害。
「張鄉長你來了到我家坐吧。」
「青玉青玉你家裡有哭聲。」青玉是田家二嬸的小名是余嬸站在自家門口喊呢。
「噯!余嫂我知道了。」
「張鄉長我不陪你們說話了你和他桂山伯慢說我得給孩子們餵奶了。」
說完跑過去關了二狗家的門便朝自家奔去。
二嬸給這些小寶貝們喂完牛奶她們一個個睡著了她又趕緊掩好自家門又朝二狗家奔去。進得屋內二嬸將炕上的東西粗略的收了一通收完畢再一看比剛進來時乾淨多了。二嬸扣了外面的門環又朝自家奔去了。
桂山領著張鄉長來到自己家桂嬸早已準備好了煙和茶葉桂山將張鄉長讓進客廳遞了一根煙將泡好的茶倒了一小碗。
「張鄉長你喝水。」
張鄉長接過茶碗又放在了茶几沿上。
「張鄉長二狗病不要緊吧那青玉說得急我沒聽清楚。」
「唉!」張鄉長歎了一口氣「我也不大清楚具體情況不過看情形很嚴重呀!他以前沒得過啥病吧。」
「他這人以前勤快熱心腸常與我們打交道沒聽說得過什麼病呀。不過張鄉長昨個我聽說二狗去——去撿女娃時跌倒過聽說還很重腿一直疼好像這也不是什麼原因呀?」
「噢!唉!」張鄉長又是一聲唉歎。
「張鄉長你喝水呀!」
桂嬸又將茶杯遞給了張鄉長。
「張鄉長桂山。「只聽外面又來了好幾個人。原來是田煥田泥他們來了。
「田煥田泥你們坐呀。」
「桂山老哥聽青玉說二狗他去醫院了。」
「是啊我也是剛從張鄉長這兒聽到的。」
「你倆坐老枯叔和田河去了你們先坐。」
「噢!」兩人找了板凳坐在了張鄉長他們對面。
「張鄉長你找我什麼事呀?」
「你看這一急我倒忘了。我今天來本來是向田二狗同志來宣佈一件事的不想發生了這事。唉…………」張鄉長又是一聲長長的哀歎。
「張鄉長聽說你要走了。」
「田泥你胡攙啥呀!張鄉長大概是要升了吧。」
「是啊!張鄉長你要升了吧來大家吃水果。」桂山嬸遞給每人一個。
「我呀!」張鄉長只是淺淺的笑了一下。
下面的話張鄉長沒說大家也沒敢問。「桂山鄉黨委上了會二狗被推舉為田家屯的村委書記了。這是本來我是要在親自在黨員會上念的看來這是不行了這個先放到你這兒了等二狗回來後你負責在黨員會和村民會上宣佈吧。」
「好的張鄉長。」
「噯!張鄉長車來了。」桂山嬸在客廳外喊道。
「小李田村長怎麼樣了?」
「張書記田村長仍處於昏迷之中醫生正在搶救呢!」
大家愣了張鄉長成了張書記大家心更急了二狗的病情特別嚴重
「張書記我們先去看田村長了。」
「好吧!我還有事你們要好好照顧好他呀!」
「知道了。」
「那我走了。」說著張書記坐上了車。
大家目送張書記的車走後又回到了桂山家。
大家回到桂山家又商議起二狗的事來。
「田泥田煥你們看怎麼辦呀?」
「二狗的病情要緊我們得趕緊去。」
「田泥田煥那你們兩個先回家準備一下咱們馬上出發。」
「桂山老哥我們得帶些錢吧!那田河和老枯走得急身上未必帶著錢。」
「嗯!也好你我各自拿上個幾百塊錢以備急用。」
「那我們回去準備樂。」
「嗯!快去吧。」桂山剛說完兩個人早已無影了。
桂嬸早已準備好了錢款而且還預備了一些碗筷。
桂山準備停當一切換了一雙新布鞋取了一個書包裝好碗筷帶了一些必需品將妻子準備的八百塊錢裝進內衣兜裡然後用手摸了又摸。感覺踏實多了拿起書包朝外走去。臨出門時喊了一聲「我走了照顧好家裡再去看看二狗家那幾個孩子記著帶些饃饃過去。」
「嗯!你去吧路上小心點。」
桂山剛到村口田煥、田泥就趕過來了。
「桂山老哥抽根煙。」田煥遞給桂山一根。
「田泥你也抽。」又遞給田泥一根。
三人一邊吸著嗆人的紙煙一邊疾步朝公路邊走去。
公路上的黑豹車不是很多這些日子這一段全通上小型公交了可這農家人就是坐不慣暈得慌就喜歡坐這種敞口的黑豹車坐在後面視野寬闊再說了這個只要一元。
好不容易逮著一個人都坐滿了司機硬是像栽麥捆一樣將仨人塞到裡面要不是事急桂山他們還真不願受這活罪。
一路上疾風勁猛畢竟春寒料峭車上冷得厲害車上人都裹緊了衣服。
車很快便開到了縣城。下了車桂山開了車錢田泥和田煥硬是將各自準備的車費塞到了桂山的外衣兜內。
三人行至縣醫院門口不知道到那去找二狗這時看見了正在掛號的田河。
「老二老十你們怎麼來了?」
「別問那麼多了二狗怎麼樣了?」
「正在急救室急救呢!醫生說還要拍片子讓我來掛號。」
掛完號田河領著田泥、田煥朝急救室走去急救室外站著焦急如焚的老枯。
「桂山、田泥、田煥你們也來了。」
「我們怕你們人手不夠也來幫忙來了。二狗呢?」桂山氣喘吁吁地說道。
「他正在急救呢!等一下可能要拍片子。」
「人怎麼樣啊?要緊不?」
「醫生說人估計沒多大問題。」
「那就好謝天謝地。」桂山、田煥、田泥一邊點頭一邊舒緩氣息。
五個人正說話間急救室外面的信號燈滅了門打開了二狗被護士推了出來鼻子裡吸著氧氣手上腳上掛著吊瓶。
「二狗」幾個人蜂擁而上二狗努力的睜開眼睛微微笑了笑又閉上了眼睛。
「喂!不要大聲說話病人現在需要休息。」護士大聲說道「你們誰是患者的家屬呀?」
「我是。」田河忙走至醫生跟前。
「你是患者什麼人呀?」
「我是他二伯。」
「他二伯?」
「嗯!你們先把病人推到病房等一下你到醫務室來。」站在護士旁邊的醫生說道。
「好的。」
田河幾個與護士一道將二狗推到了病房。田河徑直隨護士朝醫務室走去尋著剛才傳話的醫生。詢問起二狗的病情來。
「病人這幾天有什麼不良表現嗎?
「沒有。」
「家中其它人可有過此種情形?」
「沒有。」
「那這些日子可有跌倒過的情況嗎?」
「醫生你是說摔倒過」二伯思忖起來「有啊昨個就跌倒過。」
「嗯!是這樣呀!根據剛才的診斷和你說的這些我們可以推測病人是脊髓損傷引起的脊髓病變。」醫生頓了一下「病人系勞累、悒鬱過度導致加之跌倒過具目前症狀來看這對身體並無大礙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二伯有點怕了。
「病人很可能會永遠站不起來。」醫生語氣顯得特別沉重但每一個字都說得清楚。
「什麼?醫生你是說病人會半身癱瘓。」
「是的。」醫生輕輕點了點頭。
田河怔住了這可咋辦呀?他自己心裡如亂麻一樣額頭直冒冷汗這麼好的一個幹部這麼善良的一個人咋就突然成了這樣了呢?他不明白他永遠也不明白。
田河傻愣愣的走出醫務室向病房一步步慢慢挪去他感覺自己兩腿酥軟渾身無力走了很久才走到病房他感覺這路好長。
「田河你愣在外面幹啥呀?還不進來二狗醒了。」
「二狗醒了。」田河低聲重複著。
「這傢伙像遭了鬼魅一般神經兮兮的田河你人整齊不?」
「田河你啥不合適嗎?」
「沒沒有二哥老枯哥我好著呢!」
「二伯你進來吧。」二狗微弱的喊道。
田河聽見二狗的喊聲趕忙走了進去。
「二狗我沒事你可要注意休息呀可千萬別累著。」
「二伯我明白你也要注意身體呀讓大家受累了。」
「二狗看你說的對咱們也這麼客氣。」
二狗想要挪移一下身體可他怎麼也動彈不成感覺下半身虛虛的似有似無想使勁卻又無勁可使。這大概是睡得時間長的緣故吧二狗心裡暗自思忖著。
「二狗你別動。」田河眼裡似已迸出了淚滴。
田河的表現讓桂山感覺莫名其妙桂山感覺可能有不好的預兆忙想把田河支在一邊問一下。
「田河你和我去外面買一點東西吧大家都還沒吃飯呢?我忘帶錢了。」桂山說道。
「我有錢。」「我也有錢。」田泥和田煥爭著回答。
「不用了田河有呢我與田河出去一下。」
田河還想在說什麼未等他啟齒就被桂山拽了出去。
走至過道桂山急問起來「田河看你剛才的情形二狗怎麼了?」
「老哥呀!我忍不住了。」那田河像個小孩子一樣兩行眼淚「唰唰」地淌了下來。
「田河甭哭莊家漢子有淚不輕撣呀!快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哥呀二狗他可能這一輩子都站不起來呀。」
「什麼?」桂山感覺這猶如晴天霹靂一樣打得他腦袋「嗡嗡」作響。傻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老哥咱們回去吧這可咋處理呀?」
「我也不知道照這情形他遲早會自己感覺出來的何況人一天還要吃喝拉撒呀!」
「是啊照這情形這以後二狗可咋過呀誰來照顧他呀!」
「是啊這以後的事可是個大難事呀他要是能想通倒還罷了他要是想不通這……」桂山沒有往下說田河也明白他要說什麼。兩人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兩人回到病房正瞅見田泥和田煥他們想要把二狗攙扶起來。兩人吃力的挪移著二狗臉上顯出痛苦的樣子。
桂山與田河正欲上前阻止忽聽旁邊有人大喊起來「喂!你們這是幹什麼呀?他下身已癱瘓不能動彈呀!」
田泥、田煥、老枯叔他們頓時驚呆了。那護士一看眾人的表情立馬用手摀住嘴巴取了手上的腳上的針管拔出吸氧管子低著頭、澀澀地退出了病房。
大家誰也不敢說話了一個個癡癡地站在原地。
二狗從田泥和田煥鬆動的手中平躺下去。他緊閉雙眼彷彿在思索什麼。
病房內像死一樣的沉寂人們誰也不願意說話誰也不敢說話誰也不想打破這死一般的沉寂。大家心事重重低頭不語。
「叔、伯你們這是幹什麼呀!不就是下身不能動嗎?又不是要我的命我照樣是一條男子漢照樣和你們在一起搞好農村建設。」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寬心話打破了這個病房的死寂。大夥一聽此話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叔、伯你們別哭我都不哭天快黑了你們快回吧讓我二伯留在這兒吧。」
「是啊我留在這兒吧你們回去吧。」
「田河我看你還是回去吧二狗家還得你去照應還有那幾個孩子呀!你那婆娘恐怕一個人應付不了呀。」
「是啊田河你回去吧讓我和桂山伯留在這裡吧!」田泥說道。
「這」
「二伯你就回去吧我這不打緊剛才還有點難受現在倒差不多了孩子要緊。」
「好吧那就麻煩桂山哥和田泥照顧你了我和田煥老枯哥就回去了我們明天再來換你們。」
「知道了田河還這麼客氣。」
「二狗你啥也別多想有啥事兒二伯會照顧你的醫生說過幾天等你體力恢復一些就能出院了。」
「嗯像個女人似的婆婆媽媽的回就回吧。」
「桂山哥田泥二狗那我們就走了。」
老枯、田煥、田河走出病房推上自行車回家去了。
第二天桂嶺嬸、桂西叔、西嬸、東嬸全都來了他們一遍遍的寬慰二狗二狗今天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他確確實實欣慰了許多人生何求呀不就是人員嗎?村民們對他的鼓舞這比什麼靈丹妙藥要強好多倍呀!
第三天二嬸帶著最小的一個來了她才剛會爬步來到病房東張西望在二嬸的懷抱裡動彈個不停二狗接過這個孩子輕輕在孩子的額頭親了一口這孩子硬是掙著不讓二狗親大傢伙可都樂了。
「小傢伙還不讓你爹親親咋像你爹小時侯一樣調皮呀!」
「嗯!像二狗小時候這可真是誰養活就跟誰有幾分像呀!」
「不對」二嬸搭訕道「我可是她們的專職保姆呀!也該像我吧。」
「去」田河在一旁插嘴道「你呀!又醜美關你啥事!」
二嬸瞅了田河一眼田河閉了嘴巴大家一看都大笑起來。
「二嬸你辛苦了多虧你呀孩子們暫時就交給你了。」
「看你說的自家人還客氣。」
「噯喲!有點燙。」二狗說道。「我看看。」二嬸忙至近前一看大笑起來「孩子尿在你身上了。」病房內又是一陣子笑聲。這小傢伙一看惹笑了大家也嘻嘻笑了起來。
「二狗山伯我就不打擾了孩子還要吃奶呢我先帶孩子回去了。」
「好啊你趕緊回吧照顧孩子要緊。」老枯叔說道「田河你也回去吧。」
「那好吧就麻煩大家了。」
「別客氣了走吧。」
田河和妻子抱著孩子走出病房。
「他娘你看二狗這幾天恢復的怎麼樣?」
「恢復?恢復啥呀?還那樣子要是不癱瘓那可多好呀!」
「是啊我是問你看他能想通這一關節嗎?他可是命苦人啊!」
「我琢磨他能想通。」
「為什麼?」
「直覺。」
「直覺你啥時也先進了用上這新鮮詞語了。」
「昨我和咱大兒子通電話了。」
「他們好嗎?」
「好啊!」二嬸眼裡有了淚痕。田河琢磨妻子大概是想孫子了吧。
「哭啥呀!都出去幾年了我也想呀!」
「咱孫子都三歲了會叫爺和婆了。」
「三歲好啊!等今年過年回來我要好好抱抱他。」
「我也是啊我特愛孩子了。」
「那是他和大哥家的老大和老二一同去的深圳也不知混得咋的?」
「都挺好因為話費高所以我沒多問。」
「小氣!」
「不說了孩子快餓了咱快坐車吧。」說著兩人擠進了公交車裡。
二伯和二嬸剛走成叔和成嬸還有強子來了。
「叔嬸強子哥你們怎麼來了?」
「二狗你別動」強子說道成叔和成嬸眼裡噙滿了淚水。
「我沒事不就是腿動彈不了嗎沒什麼大事叔嬸你們別哭了你們可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呀!」
「二狗是我們老兩口虧欠你呀!自打妮兒走了以後你一直幫撐我們老兩口我們過意不去呀!」
「叔嬸你說的是那裡的話呀!不就是拉拉糞土、收一下莊稼嗎我強子哥在高中教書常復課我不幫你誰幫你們呀!」
「二狗我聽說你這是跌倒引起的?」
「不是醫生瞎說呢!」
「二狗」成嬸眼含淚花訓斥道「一定是了你前些日子給我們家拉糞土時就跌倒了兩次我當時就看你表情不大合適讓你不要硬撐」成嬸、成叔老淚縱橫。
「二狗」成叔悲泣道「我們失去了女兒我們可不想再失去一個女婿呀!」
「叔、嬸我對不起妮兒是我害了她呀。」二狗眼裡迸出一股淚泉。
「二狗」強子說道「你不要這樣妮他已經走了我們讓她安心的走吧我們活人可不要為了她在受罪呀!妮在天之靈一定不想讓你這樣的。」
「強子哥」二狗用手去抹臉上的淚水。
「二狗強子說的對我們老兩口不怪你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呀!」
「二狗看著你這些日子這麼消沉我們心裡不好過呀!」
「叔嬸你們不用管我你們千萬要照顧好自己呀若是你二老有個三長兩短我田二狗可咋向妮兒交待呀!」
「二狗你可真是傻呀!」成嬸依在成叔身旁不住的用手帕抹淚。
「媽、爸二狗你們都別哭了妹妹希望大家都好她才能夠安心。」
「就是孩他娘二狗咱就別哭了咱們都高興高興一下二狗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好起來的。」
「叔你說的對嬸你也別哭了咱們都要好好的活著為了妮兒也為了大家我們都要好好的活著。」
大家含著淚水相視一笑。
「媽、爸你們先出去轉悠一下吧!我還有話跟二狗說一下。」
「嗯!你就直說吧!我們不能讓二狗活得這麼累。」
「強子我和你媽在門口等候。」
「叔、嬸你們可要照顧好自己我沒事這不疼也不癢沒什麼的。」
「嗯!我們那就出去了。」
二狗微微點頭。
目送成叔和成嬸出去強子輕輕將病房門關緊。
「強子哥這麼神秘。」
「二狗我是代表我爹娘和你說話的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二狗看著強子那詭譎的表情臉上變得嚴肅了許多。
「強子哥你說吧!」
「二狗本來我爹娘想把這件事隱瞞下去可是他們現在不想了他們不想這麼自私他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著不想讓你再背負上妮兒這個黑影。」強子終於忍不住了他用手便勁的擦抹著臉那淚水像是往下倒一樣「撲簌簌」跌落下來。
「什麼?」二狗先是一聲驚訝再一看強子哥的表情二狗似乎明白什麼可似乎啥都不懂。
「強子哥什麼背負上妮兒這個黑影妮兒她是你們的也是我的我為她負出多少都願意他活著的時候我沒好好對她她不在了這種虧欠我一定要補上。」
「二狗」強子這兩個字說得很重「妮兒先天不孕這種情況我爹娘是知道的。」
這沉重的一聲悶雷把個病房震盪得快要塌陷。
「妮兒當時太愛你了娘自私了一點所以沒有對你說我們大家都太自私了你……」強子沒敢在往下說。
二狗合上雙眼呼吸也粗重了許多。他眼皮一擠眼角處滲出兩行淚水。
「妮兒呀你為什麼不給我說清楚呢?」
「她怕傷害你怕失去你。」
「她說了怎麼會傷害我呀強子我是多麼愛她呀!」
「二狗妮兒知道你最愛蘭兒。」
「強子哥那是過去的事了我也愛妮兒呀!有什麼大事不能原諒的就因為怕失去我強子哥妮兒付出的太多了。」
「二狗就是因為太愛你了她才會這樣的。所以你可千萬不要怪她呀!」
「強子哥」二狗幾乎是失聲痛苦。這病房裡一剎那間全讓這悲鳴的氣氛籠罩了。「是我對不起妮兒呀!我怎麼會怪她呀!」
「咚咚」有人敲門了強子和二狗趕緊抹了一下淚眼強子去開門。是護士過來了。
「查體溫。」
「嗯!」
「你是看望的吧千萬不要讓病人傷心這樣對身體恢復不好。」
「明白。」
過了五分鐘護士說道「正常注意休息。」
護士出去了強子和二狗開始沉默起來了。
「強子哥謝謝你和成叔、成嬸對我的信任我沒事妮兒沒做完的事我一定會替他補救的。」
「二狗我希望你早日恢復希望你活得開心。你怎麼做我都不反對只要你開心就行了。」
「強子哥我明白你和成叔、成嬸回去吧!」
「那好。」
強子出去了病房內又沉靜了下來。二狗又想起與妮兒在一起的情景那是一種多麼溫馨的場面呀!二狗閉上雙眼又一次沉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