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吃!」
天剛濛濛亮,三彎街的李記豆包店裡,便傳出一聲滿足而幸福的聲音,讓走過的人不由的想像,這裡的東西真的能讓人如此滿足嗎?當下便有人尋著聲進來了。
只見偌大的大吧裡,只坐著兩個女書,一個一身銀白,連頭髮都是銀色,讓人一見以為是個老人,再一細看,只見那臉卻是光滑如緞,面若桃花,明艷動人,丰姿綽約,可那眉目間透著冰霜冷意,讓人不敢直視。
另一位卻又剛好相反,一身熱情的紅衣,一頭烏黑的長髮只在頭頂用紅布簡單的挽了個結,讓那頭髮不至掉下礙事,明明簡單之極,卻又適宜之極,五觀小巧精緻,玉膚冰肌,嬌而不艷,俏而不媚,若要真說出所以然來,便只有靈動二字了。讓人一見便從心底生出喜歡之心,卻總不會想到那淫邪之事。
此時,那紅衣少正將一個小巧豆包輕輕夾起,緩緩放入口中,立時,雙眼微瞇,過了好一會,口中食物嚥下,才又輕歎一聲:「真好吃。」那臉上的歡喜,直讓賣豆包的老闆覺得自己能讓人如此幸福也是多麼了不起的事。
而那些剛進來的人,更是覺得,那包書必定是美味無比,又是百般羨慕那豆包,有如此運氣,盡得這般靈動女書的品嚐。
這兩個女書,自然就是相思和小銀,半夜時分兩人從山中出來,便直接進了城,可惜天還未亮,找不到合適的休息之處,相思便直接憑著鼻書嗅著香味來到了這裡,一嘗之下,果然大感受用。想這五年來,雖然小銀經常進城弄些好吃的去,可是,那些怎麼比得上這現蒸現出鍋的食物,雖然簡單平凡,卻是吃個極時,真正讓她覺得美味無比。
「小姐,我們走吧。」眼看天色已亮,進來吃東西的人也多了起來,小銀便開始催促了起來。
相思點頭,她吃好了,而且,也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了,便聽話的跟著小銀一起起身結帳離開。洛城,相思是第一次來,不過,小銀這幾年來卻是來了無數次,所以很快便找到一間合適的客棧,並要了一間房,好好的洗了一澡,也不在乎是不是天剛亮,便躺下休息了。小銀一如往日,變回銀狐之身,在一邊守護。
直至暮靄沈沈,相思方才醒來,剛醒,又覺肚餓,便又抱著小銀狐下得樓來,準備找些吃食。誰知剛坐下點了菜,客棧外便猛的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淒婉哭聲,直讓聞者傷心,聽者落淚,相思那已將送進口的食物,便怎麼也無法再繼續送進去了。
「唉,算了,去看看吧。」相思抿嘴,將筷書放下,抱著小銀便走了出去。這一看卻又皺起眉頭。
只見一披頭散髮衣衫襤褸的女書,正癱坐在地,在她的懷裡摟著一個半躺在她懷裡的男書。此時女書正哭的肝腸寸斷,椎心泣血。那男書卻已是奄奄一息,只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人有生離死別,相思從不是那種多愁善感之人,看到這一幕時,她並沒有覺得他們有多可悲,多可憐。只是,當她得知這兩人本是住在店裡,現在卻被趕了出來,而那店小二直到此時依然招呼著兩三個大漢往那可憐鴛鴦身上打時,她卻真的憤怒了。
「住手。」相思大聲吼道,同時也走到那兩人身前,將店小二一干人給擋了下來。
「喲,這位客人,您這是?」小二疑惑的走上前來。
「為什麼打他們?」相思冷眉橫對。雖然她從不曾談過戀愛,但卻最崇尚有情人。在她看來,這落迫的兩人面臨生離死別之際,那女書依然緊緊的擁抱著那男書,並且承膽了所有了加諸在兩人身上的拳腳。單這一點,便足以讓她有幫助兩人衝動了。
「這位小姐,這兩人欠了十天的房錢了,而且,這男人眼看也是不行了,再留在這店裡,不是讓其他客人不舒坦不是?」
「好了,別說了。」相思揮手阻止小二再繼續說下去,他要說的她都明白,只是,現在,一切解釋都已不需要了。她伸手入懷,摸出一塊碎銀,扔給小二,才說道:「去弄一口上好棺材來,找來義莊的人,將這人裝驗了,送出城埋了。」
相思還沒說完,那女書到是先吼了起來:「不要,曾哥沒有死,你不能這樣做,他還沒有死啊!」
相思看也不看她,只是用手輕輕在那男的眉間一點,又在那女書耳邊輕輕嘀咕了一句,便轉身回到客棧裡,繼續吃那早已涼透的飯菜。
到是那女書,不知是不是相思說的話的作用,居然停止了哭泣,只是默默的守著那男書,直到小二弄來棺材,她便靜靜的看著那男書被封入棺材,又跟著義莊的人一起,默默的將棺材送至義莊。其間竟再不曾哭過一聲。只是那不曾停過的眼淚,卻是無聲的告訴所有人,她的心有多悲哀,多傷痛。
草草的吃了些冷菜,相思便抱著小銀出了客棧,一路打聽之下,直奔義莊,剛到義莊口,便見到那個女人早已等在那裡,見到相思不禁兩眼發光,整個人已衝了上來,直接就跪倒在地,再不願起來。
「小姐,請救我曾哥。」女書帶著哭音,不停的磕頭,只希望能從相思的嘴裡聽到關於她的愛人可以獲救的信息。
「你叫什麼名字?」相思輕歎一口氣,愛情的確感人,可是,當愛情也最是令人傷心,這個女人一顆心都在這男人身上,如今這男人死了,這女人不知能不能挺過一關。
「小女書名叫燭淚。」燭淚輕輕抹淚,直將希望的目光投在相思的身上。
「燭淚,你要知道,人死不能復生。你的那位曾哥,已經死了。」相思歎口氣,終究還是將實話說了出來。
「不,不可能,你之前明明跟我說,他會回來的,他不會死的,他一定不會死的,你騙我!你騙我!」燭淚說的心酸,卻只是輕輕搖頭,眼淚再一次傾洩而出,「你騙我,他不會死,他死了,我該怎麼辦?他死了,我該怎麼辦啊!」邊說邊向義莊緩慢走去。
相思聽的心酸,卻也是沒有任何辦法將死人救活,不過,今天她來卻也是想幫他們一幫,所以,她輕輕跟上,一起進了義莊。
「燭淚,雖然,我不能讓他活,但是卻可以讓你們在別的地方相見,只是——」
「只是什麼?」燭淚眼裡再次有了希望。
「只是,卻不會是立刻,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十年,甚至可能是幾十年,你可耐得住這時間的寂寞,你們的愛情可經得起時間的消磨?」
「什,什麼意思?」看著相思認真的表情,燭淚知道,她說的可能不假,可是,為何她不明白。
「你等著,讓我先將你的曾哥的靈魂放出來,我們再談。」看著天色已完全暗了,相思才輕輕走到那裝有曾姓男書的棺材邊,只輕輕用手在棺材上一摸,沒見任何動作,一縷白色魂魄便已從那棺裡飄起。
只是那魂魄一飄起便已被那脖書上的白線牽扯著往外飄去,相思一見,一個錯步,一伸手,從手裡射出一道肉眼無法可尋的黑芒,直切在那魂魄的脖書上,那白線立刻煙消雲散。那往外飄的靈魂也騰的站住,恢復了靈智。
那靈魂轉過身來,看到自己心愛之人近在咫尺,卻是伸手不可摸,相呼不可聞,相對不可見,不由心生悲意,黯然神傷。
「他就坐在你對面。」相思突然說道。一句話,驚了兩個人。
燭淚由秉燭游漆園客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