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出了五莊觀,逕自回了謝雨軒。
鎮元子的反應,倒是在他的預料之中。這地仙之祖生於洪荒初開,得道甚早,更是常聽鴻鈞大道,雖不曾得了那聖人之位,但是修為怕是真個不低。他前後言行變化,雖有驚慌,卻又信心十足。以周成聖人道行,自是一眼看出鎮元子的實力,怕是聖人以下,真個第一人也,更有地書在手,即使東皇有那東皇鐘,怕也難破。似他這般修為,離那混元聖人之境,也僅只一線,紅雲罹難之時,鎮元子還未曾突破到那准教主之大成境界,紅雲之死卻是反而成就了鎮元子。
鎮元子不肯輕易就範,周成也不惱怒,多的是辦法,慢慢來就是了,一時無事,卻是閉目神遊太虛去了。
巫族祖龍部落,燭九陰正端坐大殿祖巫寶座,聽著下面巫師們稟告收集魂魄一事的進展。此番巫族屠戮人族,收集冤魂厲魄,祭煉聚魂幡,餵養都天神煞大陣等一眾事宜,都由燭九陰監管。祖巫中,本就只有他與后土最有威信,只是后土強烈反對煉魂之事,便理所當然地由燭九陰領頭了。
「祖龍大人,自吾之一族定下如此大計後,卻是收穫頗豐。前後二十年,共計屠戮人族三百萬有餘,約有八成魂魄,被以秘法收取後,煉製成幡,共得聚魂幡一百有餘。餵養都天神煞大陣之事,卻是未曾開始。」
宙已越眾而出,高聲啟奏道。自從巫族祖巫採納以魂煉幡,以魂祭陣的意見後,宙已的地位驟然攀升,先就做了那水神部落的大巫師,後來又負責整個巫族屠戮人族計劃,成了整個巫族的大巫師,真個是平步青雲。
「呃?收穫頗豐?二十年之期,舉巫族之力,居然只殺戮了三百萬之數的人族?還只取回其中八成?區區百餘聚魂幡,如何成事?」燭九陰一聽宙已之言,頓時有些氣惱,心想以巫族的力量怎麼只制的這麼點聚魂幡。「莫不是爾等負責之人,有所瀆職?」
宙已一見燭九陰有所不滿,也不急,逕直說道:「祖巫大人有所不知,此三百萬之數,尚屬不易。屠戮人族後,近有兩成魂魄卻是不知去向。何況,巫族收集魂魄,祭煉寶物,可那妖族也似不曾閒著。他們先是各方收集大地金物,運往不周山下,後又抓捕人族百萬之眾,日夜選礦煉金,割血祭爐旺火,人族雖有二千餘萬眾,巫妖二族齊下手,怕是已經令人族少了五百萬之數。人族也不乏智者,慘遭屠戮之下,居然開始重新聚攏四散的部落,其中一部分形成了巨大部落,攻守同盟;另外一部分卻是大為驚懼之下,逕直回轉青丘山周匝去了。」
「即使如你所言,亦不至於進展如此吧!」燭九陰一聽,也不再氣惱。雖然不知道妖族打得什麼主意,但是畢竟人族就那麼多,巫妖一起下手,卻是困難了些,總不能殺光人族吧。至於那部分回轉青丘山附近的人族,他倒是不再去打主意,反正別的地兒多的是人族,沒必要去招惹青丘山那位主兒。
「人族也不是全無反抗之力,多有資質上乘之輩機緣巧合之下,拜入有道高人門下,習得一身大法。似那鎮元子等洪荒大神門下,多有幾位高徒,回轉人族後,居然已有不下金仙之修為。還有一位異常詭異的高手,來歷不明,雖修為不高,卻以所執之金色毒幡狀法寶,當空一祭,殺巫殺妖於無形無色中,端的恐怖。在這些高手地帶領下,人族慷慨赴死,死戰之下,卻是有了些反抗之力。雖然依舊弱小,但吾族只以大巫帶隊,卻不似起初一般容易了。」宙已心裡也有些埋怨祖巫們自恃身份,不肯出手,不然以人族之弱小,即使有了些高手,也只是擋車之螳螂而已。「不過根本的原因,還是在那妖族。人族漸漸聚攏之後,巫妖二族的行動,卻是已經多次撞頭,多次大打出手後,卻是便宜了人族。」
「哼,人族如此弱小,哪來那些個高手,不過跳蚤而已。大巫們怕是有所懈怠吧。這妖族倒是個麻煩。」燭九陰寧願相信是巫族高手出工不出力,也不願相信是人族出了什麼高手,在他看來,哪有生靈能短短時間之內,修到可以對抗大巫的境界。至於妖族,此時還不是決戰之時,不能太過糾纏。
燭九陰想了想,隨即道:「傳令下去,如若有大巫懶於對敵,以死刑處之。巫族避開妖族,另選一個方向,進攻人族大部落,不要輕易招惹,壞了大事。忍得一時,日後殺個乾淨。都天大陣也要開始餵養,以便早日以神幡化出都天神煞鬼!至於青丘山人族,就不要碰了,只管帶人擋住其他,莫讓剩下的人族部落全部跑回去了。」
「吾等尊令。」眾巫拜道。
妖族東皇宮,東皇聽了手下報告巫族大肆屠殺人族,並與妖族多次發生衝突的消息,頓時雙眉緊蹙。自己妖族掠奪人族,為的是煉製殺巫神兵,可這巫族為何也把視線放在人族身上,大加屠戮。巫族的大敵是妖族啊,怎麼轉而去屠殺人族呢?東皇疑惑不解,隨即掐指演算天機,可哪裡能算的明白,昏昏然一片,居然諸事徒勞。帝俊也是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東皇,他也是絲毫算不出什麼來。
幾次掐算天機無果,東皇有些惱怒了,當空祭出東皇鐘,一口青氣噴進鍾內,隨即凝神默算,伴隨著的卻是一陣陣地悠揚鐘鳴聲。
噗!東皇臉色蒼白,一口鮮血吐出,卻是因為強行演算這混亂的天機,遭了反噬,隨即閉目調息。
「二弟?可曾算出什麼?」帝俊一臉急色地上前扶住面如死灰的東皇。
東皇緩緩睜開眼,蠕動著嘴皮,道:「非是陰陽被擾亂,而是連帶大道天機一片混亂,吾欲強行窺視部分陰陽,卻是遭了反噬,怕是哪位聖人出手,徹底擾亂了天機。想來除了鴻鈞老師,任誰也算不出什麼了。洪荒大地,多事之秋啊。」東皇神情有些低落,自己為這天帝之尊,鴻鈞弟子,卻終究沒有得那聖位。聖人之下,任他萬般大法,皆是吃虧。自眾人成聖後,他那跋扈的性格卻也收斂了些,幾位聖人就如大山一樣,壓在這位雄心壯志的妖族皇者身上。
帝俊一聽大道天機居然完全亂了,也是驚訝無比。這都是什麼事兒啊,都說修道之人知天時,曉禍福,方能逍遙世間,活的長久。這下可好,天機一亂,還能知道什麼呢?怕是一個不小心,就要遭了別人算計。
「此番倒要小心了,天機混亂之下,莫要遭了仇人算計。不過妖族勢大,想來卻也不至於怕了誰。」帝俊說道。東皇點頭讚許,天機雖然亂了,但他妖族勢大卻是變不了。
謝雨軒,周成豁地睜開道眼,,一指破開虛空,隨即拿出一物徑直投入虛空,隱沒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