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工打發走宙已後,細細地想了想他所說之話,愈加覺得可行,心裡激動實在按奈不住,遂起身趕往燭九陰所在之地,卻是那洪荒西北的祖龍部落。祖龍之說只是意指燭九陰巫體似龍之身,卻不是真龍。
「燭九陰,燭大哥,好消息,好消息啊。」共工一到祖龍部落就忍不住放聲大喊,毫不顧忌此地亦是祖巫所轄。
「共工,你怎地到我這祖龍部落來了?莫要那般吵鬧,進來吧。」燭九陰也對這個素以脾氣暴躁的共工不太感冒,不過一見他就會想起巫妖大戰中身殞的祝融祖巫,兩者性格何其相似。
共工撤了巫法,逕直落地,也不管顧一眾守衛參拜,逕直甩手入祖龍殿去了。燭九陰性情有些乖僻,所居的祖龍大殿和別的祖巫一比,簡直是天壤之異,雲泥之別。整個大殿就似那古墓一般,陰森駭人,隱隱露出一股濕冷的寒氣。
燭九陰高坐殿中正位,一臉祥和之色,卻是和這大殿氣氛完全不對稱,真個是怪事。見得共工進來了,隨即著那有司值守的巫人侍奉看坐。
「共工,此番有何要事,如此喧囂,成何體統。」燭九陰雖然對共工的性格大有不滿,但是同為祖巫,誰又能指責誰呢。
「燭大哥,吾此番前來,卻是為一關乎巫族未來生死之大事。」共工對燭九陰所說之話,毫不顧忌,心中反而對他極為尊敬。他倒是難得謹慎,揮手散去了殿中巫人後,方開口說道。
「呃,何事關乎巫族生死。」
「吾族中有一吾師,名宙已。此人心繫巫族存亡大局,多番前往洪荒尋求破解之法。不日前,終有所成,回報於我,吾中意甚矣。」共工覺得宙已此等巫族大才,能出在水神部落,實在是大漲臉面。
「宙已?吾亦有所聞,傳言為我巫族中少有之智者。」燭九陰也被勾起了興趣。
「宙已觀那人族,受妖族慘虐而死後,多有凶魂厲魄殘留,無形無色,專傷仇人元神精氣。宙已有言,如若以巫法製出聚魂幡,聚攏萬千凶魂,日後巫妖對戰之時,陣前放出,傷敵只在須臾之間。哈哈哈…真個如此豈不快哉!」共工越說越得意,似乎已經見到妖族在聚魂幡下面死傷成片。
「呃?真個如此?聚魂幡,聚魂幡…」燭九陰不是混人,一聽之下,頓時大覺有理,不過還是謹慎地問道:「人族真個有那三魂七魄存在?吾族中一大巫,不久前似乎也提起過人族死後,有異物傷人之事。不過卻不如宙已,居然能想出如此之策。」燭九陰雙手不住摩挲,心裡也是激動不已。
「宙已所說,不止於此。他所說最為精妙處,卻是以這人族之魂魄,祭煉巫族之十二都天神煞大陣。一是化出十二都天神煞鬼,二是彌補前番祝融兄弟之缺。威力大增之下,必能壓制周天星斗陣,日後巫妖再戰之時,必能一舉勝出,稱雄洪荒。」共工說出了宙已計劃最為強悍之處。
燭九陰聽完共工之言,亦是久久不能言語,只見臉皮悸動,嘴角微微抽搐,興奮,無法言語的興奮。
「哎,巫妖實為宿敵,萬萬不能共存,唯有一決雌雄,勝者方能為王。宙已所言,卻是,卻是取勝之關鍵。」燭九陰一陣思索後,卻也漸漸冷靜下來,發現此計雖妙,卻也有不妥之處。「此事之關鍵,怕是在於那些個聖人。」
「此等小事,怎能關乎聖人?吾雖魯莽,卻亦知聖人皆稱無為。既已無為,又怎會管這些許小事。」共工一聽,此計還關乎聖人,頓時也有些緊張起來。祖巫雖然狂妄,但並不是白癡。地位高到一定程度,白癡也能知道很多東西。聖人之威,洪荒盡知。眾人爭寶,巫妖大戰之時,准聖人之威,都有見識。更據后土所言,幾位聖人盡皆得了先天至寶,自己祖巫怕是更有些不夠看。只是聖人誇表無為,不爭世俗洪荒,不然哪裡輪到巫妖兩族瞎鬧。
「無為?誇表罷了。怎能真個無為。人族之事,關乎聖人不過三位,是為女媧,老子,青蓮道人。吾觀女媧雖有造人之功,卻只為那功德罷了,藉以成聖而已,可以不管。青蓮道人既然允諾保得人族五百年,五百年之期已過,洪荒爭鬥中,哪還有借口保護人族。何況二者間,並無厲害關係。老子卻是有些麻煩,還須好生計較一番。」
「老子立人教,所為乃是何物?」共工有些不懂了,只能開口問,在他心裡燭九陰就是祖巫中的智者。
「一為立教之機緣,以成教功德為小契機,引開天功德,成就混元;二為傳教布道,宣揚道統。聖人之爭,不似世俗,乃道統,氣運之爭。」燭九陰緩緩道來,真個全然在理。
共工一聽,似有所悟,道:「欲行聚魂煉陣之事,怕是須得借口開戰,屠戮人族方可。太上老君,我們惹不起,但是如果我們不惹他,那又會是怎般境況。」
燭九陰一聽此言,心裡豁然亮開,共工所言,豈不是歪打正著。巫族惹不起太上老君,那就不能不惹嗎?只要巫族許諾控制力度,維護人教老子道統,些許爭鬥,聖人怎能放在心上。「你之所言,卻是大有道理,哈哈。只是還須好生計較一番。待我召來眾祖巫,商議一番,再作計較。」共工隨即點頭答應。燭九陰隨即以巫族秘法,傳信其餘眾祖巫速速到來,言道有事關日後巫族存亡之大事商議。
不久,其餘九位祖巫盡皆到了,神態疑惑,不知這素來穩重的燭九陰,為何會如此急促,究竟是何大事。后土也到了,不過卻是一臉憂色,似是有所思。
燭九陰也不拖沓,隨即把宙已的計劃整個說了一遍,其間更是加入了自己的一些想法,說的眾祖巫是眉開眼笑,大為高興。
「哈哈哈…此事若成,小小巫族,又有何懼。」帝江放聲大笑,多番巫妖爭鬥,吃癟不少,心裡恨不得生啖妖族眾人。
后土眉頭緊蹙,神色幾番掙扎,最後還是開口說道:「吾演算天機,如此行事,日後怕是遺禍不少。而且,而且…」
共工見后土吞吞吐吐,大為不快:「后土妹子,你莫不是有了元神,就失了祖巫本性吧?此等關乎巫妖爭鬥之大事,你怎生如此吶言。」
后土一是性格柔弱,善良一些,何況自己還是人族口中二聖母之一,怎能行此事。丟面皮是小,實則有些不忍。「如此屠戮人族,以魂魄煉寶祭陣,怕是有傷天和。何況吾為人族口中聖母,怕是,怕是有所不妥。」
「后土,你好生糊塗,人族重要還是巫族重要?聖母此等虛名,不要也罷。」燭九陰見后土如此這般,心裡大是不滿。「你如若真個以天數說事,准與不准暫且不說,巫妖大戰,勢在難免,如此行事,反而多了番計較。」
「吾等亦是同意此計。」其他眾巫見狀,齊齊逼道。
「哎,隨你們去吧。」后土見眾議難違,甩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