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逐流 正文 第三章 逐鹿吟 卷十四 重整乾坤3
    白筱天說完,下面鴉雀無聲,大家丁勝休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受過金善揚的恩德。丁勝休站到金善揚這邊,其他人自然責無旁貸。然而,此刻白筱天以上代大俠身份現身說法。丁勝休等人雖仍不太相信卻也不敢再有異議。

    武奔唯恐眾人內訌,這時站起圓場道:「諸位不要為了金盟主的事而傷了和氣,畢竟金盟主已然逝去。俗話說,人死為大,他的是非暫且不論。但是與國與民來講,金盟主連為義軍做了兩件大好事,義軍還是應該感謝他的。眼下,我們應該團結一致,眾志成城,我相信魏孤行的大軍馬上就要來到了。」

    這話丁勝休等人聽著舒服,聞言齊點頭。

    話音甫落,陡聽營外一聲拉著長音的大叫:「報……」

    武奔看了眼谷昭,道:「講。」

    那傳令官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八百里加急線報,明軍三十五個三千營已然集結在湖南衡陽。二十萬神機營已然到達江西撫州,另有五軍都督府禁軍二十萬已達浙江建德。」

    眾人一片嘩然。

    劉長今高聲笑道:「好傢伙,說曹操曹操就到,這次是傾巢而出,看來定要至我義軍於死地而後快。」

    武奔起身高喝道:「決戰,我們已經等得太久了。」說罷,朝谷昭抱拳道:「請谷統領調度。」

    眾將紛紛起身,躬身抱拳道:「聽從谷統領調遣。」丁勝休等人面面相覷,這些人本是看在金善揚的面子上前來相助。但谷昭既是他們的對頭,還詆毀他們的恩人,皆不情願呆在義軍,更有部分人聽說五十萬大軍壓境,早已膽戰心驚,萌生退意。這部分人互相遞個眼色。

    丁勝休帶頭站起道:「承蒙義軍款待這些時日,但我們打的是『金』字旗號不是『谷』字旗,請恕我等先行告辭。」說罷,帶頭向外,餘下武林人士,皆唯丁勝休馬首是瞻。見狀紛紛起身,席上立即空出大半。

    劉長今把酒杯一摔,腰刀猛地拔出一半,罵道:「媽了個巴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我義軍大營是什麼地方?」

    林義彪、熊颯等人見狀,紛紛抽出兵器,一眾人自恃武功,也不示弱,還罵道:「腿在老子身上,要走你管得著?」

    余新等人也都抽出兵刃,雙方對峙,劍拔弩張。

    許巍道:「你們在義軍大營這些時日,已然摸透了義軍虛實,眼下大戰在即,豈能說走就走?」

    丁勝休道:「這點請各位放心,我們這些人,雖然吃的是江湖飯。但也懂得國家大義,誰若走漏半點義軍情報,我等不得好死。」

    谷昭這時站起道:「人各有志,如果丁大俠非要走,谷某絕不敢攔。但谷某需要說明的是,義軍打得是為國分憂,為民請命的大旗,而絕非什麼谷字旗,希望丁大俠以後也不要打誰家的旗號。」

    說罷,迎來一片叫好聲。劉長今最是崇拜谷昭,叫好道:「谷統領說得好,有些人打著旗號溜之大吉,儘管去吧。」

    丁勝休老臉發黑,當即三指向天發誓道:「我等絕非逃兵,我們這就出去跟閹狗拚個你死我活,好叫你們看看。」

    丁勝休憤然出營,金善揚請來的武林人士跟他走了大半。唯獨鐵血七鷹等寥寥數人,端坐不動。丁勝休出了浦城,在城外駐紮下來,整頓人馬大概有一萬六七千人。

    熊颯道:「丁老,咱們這萬人,一人足以頂十人。便是來個二十萬大軍,有何懼哉,不如就在此等著魏閹大軍前來,到時,先下手為強,先殺他們個措手不及,也給義軍那幫孫子瞧瞧。」

    丁勝休一琢磨,等也不是辦法,這萬人是要吃糧食的,「不如去給他們迎頭痛擊,好叫魏閹知道我江湖男兒的血性。」

    明軍共三路,先打誰呢?丁勝休道:「谷昭整日把神機營掛嘴上,他不是最怕神機營嗎,咱們就去對付神機營,殺他個片甲不留,看他還敢小瞧咱們不?」

    眾人打家劫舍頗有一套,但行兵打仗哪有經驗,幾乎丁勝休說什麼是什麼,又按資排輩簡單分派了任務,一幫人如一群蝗蟲過境,亂哄哄奔向江西。

    谷昭這邊等丁勝休帶人一走,便召開將領會議,研究對敵策略。面對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眾人都內心揣揣不安,各抒己見情況下,分歧頗大。

    武奔道:「無論是人數、裝備、火力等各方面,明軍明顯強過義軍。好在,我義軍已將三城工事打好。依我看,咱們守為上策。」武奔這麼說是因他想起浦城一戰,若不是自己大意中計,憑借浦城地理優勢,完全可以死守。」

    邵德反駁道:「守不是辦法,敵軍五十萬,別說浦城,就是三城加一塊,他分而包抄,兵力都綽綽有餘。圍上一年,餓也餓死咱們了。」

    余新道:「不如咱們再來個金蟬脫殼,讓他們撲個空,咱們直上京城,逮住魏忠賢再說,逼他下令收兵。」

    王安道:「京城禁軍也不是吃素的,若是京城守軍阻上幾日,神機營從後面掩至,豈不陷入前後夾擊之地?」

    眾人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以前想好的對策,都因為此次敵勢的過於兇猛而一一作罷。意見難以統一,一籌莫展。

    苦於沒有良策,如此連續商議三日,仍無結果。著實令谷昭傷透了腦筋,谷昭煩悶至極,每日一吃過午飯,便一人來到海邊,坐在礁石上面對大海苦思對策。

    綠笛兒知他煩躁,極善解人意地保持距離。跟竹葉兒他們一起,幫助紅泠回復記憶。當然,眾人皆認為恢復記憶最關鍵的是忘愁,紅泠這兩年跟忘愁朝夕相處,睜眼閉眼的全是忘愁,治療她最好的良藥應該就是忘愁。可忘愁自從被紅泠踢了一腳,對紅泠產生懼意,紅泠在的地方他老是躲得老遠。竹葉兒和綠笛兒好不容易把忘愁抓到紅泠面前,忘愁便一副臨刑挨宰的模樣,苦著臉。眾人又好氣又好笑。最後,竹葉兒想了個辦法,把忘愁和紅泠關在一個小屋子裡,硬是呆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打開房門,忘愁鼻青臉腫地走出來,滿臉委屈,苦於說不出來。紅泠恨恨地道:「他想佔我便宜。哼,欠揍。」眾皆愕然。竹葉兒好不容易合上嘴問道:「他怎麼佔你便宜了?」

    紅泠臉一紅:「他以為我睡著了,就把臉湊過來,沒想到我是假寐,兜頭就是一拳,哼。」

    從此,眾人休想再逮到忘愁。就連竹葉兒喊他,他也異常警惕。

    這一日,谷昭來到海邊,剛坐到礁石上,便聽到不遠處石下竹葉兒喊道:「快下來,跟我回去,鈴鐺需要你。」

    谷昭苦笑搖搖頭,知道又是這幫沒心沒肺,無憂無慮的小傢伙們合夥逮忘愁。看他們多逍遙,不由回想自己年輕的時候,那時,自己就是個整天打架的愣小子。想著想著,不由發出一陣會心的笑聲,突聽身後一人道:「谷昭兄弟,什麼事這麼開心?」

    谷昭聽這話耳熟,急忙回頭一看,但見礁石下,早已立定一人,正是陳衷紀。谷昭大喜若狂,猛地跳起。笑道:「陳軍師,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陳衷紀笑道:「春暖花開,自然是東南風。」

    谷昭道:「難道是得知兄弟我的難處,特來相助?」

    陳衷紀道:「相助不敢當,若是谷老弟用得著,單憑吩咐一聲,在下也算還谷老弟一個人情。」

    谷昭道:「哪裡,哪裡,人情你早就還了,咱們各不相欠。若是能助我義軍擊退明軍,你讓老弟幹什麼都行。」

    陳衷紀笑道:「四日前,我聽說魏孤行調兵遣將,便知道決戰時刻終於來到了,我等學兵法之人,遇見這曠古一戰,豈可錯過。」

    谷昭道:「陳軍師遠在海外,難道也這麼熟悉中原的事情。」

    陳衷紀道:「這有何難,多安插些眼線,也花費不了幾個錢,你信不信,我的消息甚至比你還要靈通。」

    谷昭不置可否,哦了聲。

    陳衷紀見他不大信。便道:「我知道你義軍內訌,已然分裂二萬人,現在正前往江西作戰。」

    谷昭一驚,這他也不知道。急道:「你是說,丁勝休等人直奔江西,去跟神機營作戰?」

    陳衷紀點頭。

    谷昭道:「陳軍師請隨我速速回營商議。」

    二人邊說邊聊,不一時回到軍營。武奔等將領早從谷昭嘴裡得知這位海外異人,但不知有沒有谷昭說的那麼厲害。

    眾人相見完畢,晚上擺了接風宴。谷昭將義軍近來發生的事情跟陳衷紀講了半宿,好叫他多瞭解下義軍情況。第二日,同武奔一商量,便要立陳衷紀為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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