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逐流 正文 第三章 逐鹿吟 卷三 義薄雲天5
    李維道:「你真的認為百姓是心甘情願的嗎?那家百姓我已請來核實,諸位要不要見見?」眾人聞言面面相覷,耿殿武更是不敢吭聲。暗忖,李維事必躬親,這點小事都已調查的如此清楚,自己還有什麼好說的,搞不好來個包庇下屬的罪名。

    李維繼續道:「我等興的是義軍,只有百姓的,方能走得長遠。眾位豈不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當年岳家軍,對百姓秋毫無犯,路過莊稼地尚不得踩壞莊稼,憑的是什麼?就是嚴明的紀律。而紀律不單是針對士卒,是針對包括主帥在內的所有人。只有將帥們帶頭,嚴於律己,士卒才會心悅誠服聽從,全軍也才會有嚴整的軍容。這樣的軍隊,百姓才會愛戴,才會。我們也因此有了強大的後援,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一席話說完,眾人齊齊拜服道:「李總兵大人說得太好了,我等服了。」

    李維又重申一遍:「我們眼下最需要的就是士卒的和百姓的擁戴,凡是有違者定斬不饒。」

    眾人遵令出帳,來時的不快,盡化九霄雲外,取而代之的是對李維的敬佩。

    不久,武奔無功而返,出乎意料的是陳衷紀不願相助,一條槍沒搞到。李維也不由奇道:「難道,他們嫌禮金不夠?」

    武奔道:「我師父以前就說過他們不單單是一群海盜,一接觸方知,他們果然不是簡單的愛財之徒,他們亦有遠大志向。寨內管事的陳衷紀說他們也搞不到槍,紅毛一面假意安撫他們,一面也不給他們裝備,怕他們勢力做大無法控制。」

    李維聞言只得作罷,將身心全投入到練兵當中。

    新年剛過不久,南方早熱,已是冰雪初融。經過三個月的刻苦訓練,李維手下的士兵已然戰力不凡。這期間,四海相投者不計其數。最讓李維高興的是衡陽都指揮使劉長今帶手下兩個衛一萬餘人前來相投。劉長今手下這兩個衛多次參加征戰,戰力不凡。而劉長今本人當年亦跟隨李維出戰西南北,是有能力的將才,他們剛剛才參加完平定西南的戰事,尚未回歸本部,便直接前來相投。

    劉長今一肚子牢騷道:「若不是閹宦欺人太甚,我們還不見得非反不可。」

    李維道:「劉大將軍亦有人敢虐待?」

    劉長今道:「李將軍去年進京面聖之時,末將就勸說過您。結果,將軍一腔報國熱情,卻換了個開春問斬。我等聞之皆軍心浮動,朝廷便派了個閹宦前來督軍。那閹狗十分歹毒,一上來就先斬了我們兩名守備。好在西南叛軍內訌,不戰自潰,不然,不等叛賊來殺,我等早已被閹狗殺了。」

    李維打趣道:「人家都是任人唯賢,當今聖上不知怎的任人唯宦。你想得到寵幸,揮刀自宮可也,哈哈。」

    眾人聞言大笑。

    劉長今道:「戰前,朝廷明明許諾,待得勝班師後每個士卒賞銀五兩。可是,有個指揮使去問宦官要錢時,那閹狗竟然以大不敬罪名將之斬首。說什麼,為國盡忠,臣之本分,討錢分明是心有不甘。你們說氣不氣人,老子不殺他不足以平兄弟們胸中的這口怨氣。」

    眾人恍然,李維道:「好你個劉長今,自己個兒說了實話,敢情是殺官造反,這可是誅九族的重罪。來人哪,將劉長今綁了。」

    眾人俱愣,不明所以。劉長今道:「李將軍,這是為何?末將跟你頗有淵源,西南戰場上情同手足,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李維道:「你有一點還不明白,我等並未造反,你來投時豈不知我義軍的旗號是『清君側,除佞臣,誅閹宦。』也就是說我們只對付閹宦。你殺了皇帝派去的督軍,便是造反,我們豈能跟你同流合污?」

    劉長今怒道:「自欺欺人之說,你們不聽皇上調令,擁兵自重,這還不叫造反?可恨我大老遠來投你,你竟然如此對我,真是狼心狗肺。」說著,已被士卒捆出去,投進大牢。

    眾將皆莫名其妙。

    余新道:「總兵大人這是何意?你今日綁了劉長今,豈不讓天下志士聞之卻步,自堵屋門嗎?」

    李維笑道:「我與這個劉長今平素並無來往,只是在西南戰場初次相遇,不瞭解他。劉長今統領的是邊軍,邊軍一直戰事不斷,各位亦知道目前大明戰力最強的便是這些少數的邊軍。如今他帶領一萬精銳邊軍前來相投,如何能讓我放心?」

    眾人聞言方知自己太過大意,李維果然思維慎密,事事料想周到。

    武奔道:「那他這一萬來人如何處置?」

    李維道:「這些精銳自不能浪費,我們此刻已有十四個營,武將軍你速速把這萬人穿插於各營,各營分配的人數盡量平均開。」

    武奔遵令去辦。

    余新道:「那這個劉長今如何處置,不行就殺了省事。」

    李維道:「那樣做就真的自堵屋門了,馬上派人去查查劉長今的虛實。如果劉長今真清白,本將軍自會還他公道,封他做個游擊,但是,他手下的原班士卒,早已換了個便,我們也就不用擔心,戰場上他挾眾不服了。」

    張平海道:「萬一,他心存不滿怎麼辦?」

    李維道:「肯定會有那麼個過程。但是,不服他也沒有退路,他手下的副將又都是咱們的親信。時間長了,他也是大將,自會體會到李某的謹慎實屬出於無奈啊。」

    余新道:「李將軍說的是,我等就是缺乏一個防人之心,若是所有人都帶兵來投,他魏閹也帶十萬來投,我們照單收下,豈不大大糟糕?」

    眾人聞言大笑。

    過了沒幾日,手下來報,說是又有三女一男前來相投。李維有請,一看竟是紅泠。李維和紅泠有過一面之緣,知道這是谷昭至親的人之一,急忙設宴款待。

    原來,紅泠等人跟谷昭分別後。按谷昭的吩咐繼續住在十碗香,大概有一個來月的時間。期間,雁南遷礙於雨飄的情面也來過兩次。最後一次,說忘愁就是這麼個狀況了,索性不再來了,反倒只是邀請伊籐寧姬和雨飄前去九色軒玩耍,二女天天玩得開心至極。紅泠和竹葉兒不討雁南遷喜歡,也懶得去巴結他。許巍和白菡則如同一對鴛鴦,從早到晚形影不離,感情發展神速。紅泠和竹葉好不煩悶,唯有全身心照顧忘愁,來打發無聊的時光,楚雲傲一直陪在身旁,伊籐寧姬每次喊他去玩,他都不去,甘心跟個木頭一樣杵在紅泠身旁,任她指手畫腳。要知道在楚家或是整個中原又有幾人敢對他這樣?漸漸地楚雲傲開始有些不耐。眼見,紅泠眼中只有忘愁,嫉妒之火越來越旺盛。但他有脾氣不敢跟紅泠使,知道紅泠比他脾氣更大。

    有一次,紅泠要他去燒水。楚雲傲知道紅泠又要給忘愁擦洗身子,終於忍不住道:「泠妹,至於嗎?你一個女孩子家不要整天給男人擦身子,忘愁雖然面相稚嫩可也已經長大成人了,你就不知道避嫌,這不有其他人嗎?也……不害臊。」說到最後這一句,跟蚊鳴一般,只有他自己聽的見。

    紅泠聞言正要發火,竹葉兒在旁使眼色,她立即會意,將毛巾往楚雲傲胸前一扔道:「好啊,我避嫌,我這麼辛苦伺候他,還要受人嘲笑。好啊,我巴不得避避嫌呢?這就交給你了。葉子咱們去江邊玩。記住,我們回來前,你可得給他擦乾淨。」說罷,二女洋洋得意地自楚雲傲身邊繞過。楚雲傲這下子搬石頭砸了自己腳。他本意是找個下人幹幹就是了,自己可沒大包大攬。急忙喊來店小二,可酒樓沒這服務。萬般無奈,好說歹說,終於去大戶人家借了個女僕來給忘愁擦洗。然後,撒開雙腿來追紅泠。

    紅泠和竹葉兒正玩著看,看楚雲傲奔來。奇道:「這麼快就擦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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