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難師太靜靜地聽著自己的親子、二殿下宋王吳間廟喋喋不休的不斷絮叨自己這麼多年是如何的想念母后,如何在皇宮孤獨的度過沒有母愛的生活滋味,希望母后能夠回宮與他和父皇一家團聚的煽情話語。一直說了大半個時辰,直到吳間廟終於住了口,九難師太也沒有絲毫的反應,古井無波的臉上依舊是平靜似水。
吳間廟有些忍不住了,他走到九難身前,跪伏在地上,仰望著自己的母親略顯蒼老的面容,再次動情道:「母后,孩兒說了這麼半天,難道您一句也聽不進去麼?我早已過夠了這種沒有母親的生活,況且母親您也日漸蒼老,您如果搬回宮去,孩兒還可以一直在您身邊照料啊!難道您就真的忍心永遠拋下兒子不管麼?」
九難師太終於有所反應,她平靜的聲音響起道:「你不要說了,貧尼早已不問世事多年,這塵世間的事無論是凶是禍、是苦是難,早已與我不相干。你還是盡早下山去吧!」說完又微微合上了雙目。
吳間廟見自己費盡了半天唇舌依然勸不動母后半分,不禁大感失望,心情也失落到極點。原先出宮來時的美好願望此刻全部落空,他豈能就此甘心?只見他眼珠轉了轉,又一個主意從心底冒了上來。
吳間廟跪伏在九難師太身前,聲淚俱下的道:「母后,您可知如今孩兒的處境有多麼艱難?大哥吳間道雖說與我是同父異母,但為了爭得太子之位,不惜處處對我刁難、排擠,甚至打壓、陷害。在宮中及朝內外也沒有什麼值得親近的人來幫我,而父皇也因為受到那些奸詐小人的讒言對我的信賴程度日益降低,使我的日子愈加難過。可這還沒到最嚴重的境地,一旦日後大哥繼位太子得勢之後,那我的處境將更加不堪。等到將來父皇仙去,大哥登基為帝之時,恐怕我的性命都將難以保全。母后啊,您無論如何也要幫幫孩兒!就算您實在不願意回宮,那也應該給父皇帶個話,想方設法讓他將太子之位冊封給孩兒。只有我繼位為太子,日後登基為帝才能徹底保住性命啊!母后,孩兒求求您了!」說完這些話吳間廟已是淚流滿面。
九難師太緩緩低下頭,望著吳間廟痛不欲生的樣子,終於動了惻隱之心。輕輕歎了一口氣,微微道:「唉,也罷,如若你要實在處境艱難,那就搬出宮來,在這附近找一處居所住下吧!看在我們母子的份上,我可以照顧著你。如何?」
吳間廟聽了立時瞪大了雙目,猛地站了起來,拚命搖頭道:「不不不,母后您誤會孩兒的意思了!我根本就不想離開皇宮,不但如此,我還要繼任太子之位。將來還要像父皇那樣,做中華帝國的大一統皇帝。到那時,整個天下都將掌握在孩兒的股掌之中,沒有人再敢對孩兒不敬,天下萬物,孩兒都予取予求,那將是何等的快哉!」說到此,吳間廟的雙目中露出狂熱的光芒,顯示出對未來獨霸天下的憧憬。
他的這副神情被九難師太看了個一清二楚,立時讓她心中一顫,這種眼神與吳三桂是何等的相像!她當即面色一寒,冷冷的道:「說到底你還是貪戀那皇帝的寶座,還說是專程來看我!哼,恐怕是要利用我來幫你獲取太子之位吧!我算是看透了,你與吳三桂都乃是一丘之貉,任何時候都把權力看做第一位。不過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非但不會再返回皇宮,而且從今往後你也不要再來這裡,我們的母子之情就此徹底了斷!從此貧尼將無牽無掛的潛心修行,你走吧!」說完對吳間廟下了逐客令。
吳間廟的臉上陣紅陣白,見自己如此的向母后哭訴都不能使其心軟,登時感覺心灰意冷。不過如果就此離去又實在不甘心,他再次堅強的抬起頭,以無比淒涼的語氣道:「母后,為何你的心會這麼狠?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著孩兒日後被人整至性命難保而忍心麼?」
九難師太面容平靜似水,冷冷的道:「非是貧尼狠心,要怪就怪吳三桂生平作惡多端,為禍太甚,傷天害理,禍及子女。你們今後所得的惡果都乃是他當年所種惡因而來,一切罪孽都是由他而生,與旁人無關。你走吧,日後也不要再來了!」說完閉上了雙目,竟不再理會吳間廟。
吳間廟猶自不死心,又好言好語向九難師太苦苦哀求了半響,可她此時猶如老僧入定一般,一直緊閉雙目,對吳間廟的話語不聞不問,沒有任何回應,好似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吳間廟終於徹底放棄,他氣急敗壞,胸中好似有一團熊熊燃燒的怒火。真想叫手下將九難師太所居這座庵堂燒掉,但又怕被三桂得知怪罪,因此只得率領一眾手下悻悻的下山回宮。
雖然唐王吳間道與宋王吳間廟兩個殿下為了太子之位明爭暗鬥,但卻半點也不敢在三桂面前顯露出來。他們都很瞭解三桂的脾氣,生怕惹得他不高興而發怒。在外面無論他們何等的張狂與放肆,但在三桂面前卻都老實的像貓一樣。對於三桂,他們有一種從心底而生的畏懼。而為了討得三桂的歡心,他們還時不時的跑到他的面前去問候一番,順便就三桂所喜愛的話題進行一番探討。而且還紛紛主動要求要到各地軍隊中去歷練,藉以磨礪自己。而三桂雖然對這二人所展示出來的想法與才華沒有表示出很滿意,但也為他們能夠主動要求深入軍隊而感到高興。因此他沒有猶豫,當即決定讓大殿下唐王吳間道到北洋艦隊歷練,讓二殿下宋王吳間廟到南洋艦隊歷練。並還要時常到附近的各個軍區去磨練一番。
兩人接到消息不敢怠慢,稍作準備便立即上路。一方面為了討得三桂的歡心,另一方面也想借此盡快的拉攏軍隊力量,因此二人分頭行動,各自實施自己的計劃。
公元1672年,這一年是個非常值得紀念的年份。全國的總稅收達到了創紀錄的十億兩白銀,其它如糧食、礦產、紡織等也都是大豐收。全國各地也沒有大的災情與險情,真是風調雨順,人民安居樂業,生活富足,可以說家家有餘糧,戶戶有酒肉,幸福、滿足的笑容時刻掛在人們的臉上。這種富足的生活就算與當年的大唐盛世相比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中華帝國這艘超級巨輪正在歷史的洪流中全速行駛。
這一年還有一件大事值得國人矚目,那就是國家的最高掌權者,身為中華帝國九五之尊的吳三桂,這一年剛好是整整六十歲。為了給三桂辦好這次規模宏大的六十大壽,禮部尚書張宇經打從去年開始便著力的精心準備佈置。雖然他在請示三桂的時候得到的答覆是盡量從簡,但他可不敢真的就此厲行節約。只能想方設法如何才能做到以繁化簡,既要規模宏大,盛況空前,又不能僅僅在表面上做文章。既要讓陛下萬分滿意,又不能讓他怪罪自己鋪張浪費。饒是張宇經素日裡玲瓏八面,左右逢迎,這次可也讓這位禮部尚書傷透了腦筋。無計可施之下,張宇經只得去挨個的親自拜會戶部尚書吳海量、工部尚書莊凱明、路部尚書吳勇剛,以及監察部尚書李建暉和宣傳部尚書張劍君,請他們幾位盡力配合自己為陛下準備大壽的一切相關事宜。那幾人當然不敢怠慢,都向張宇經拍了胸脯,但凡有需要之處儘管開口。這才讓張宇經稍稍放寬了心。
對於三桂的人身安全問題,張宇經想到在陛下大壽那些日子肯定會有四面八方的各色人等前來北京城。為了確保京城的安全,他又特地去拜訪禁衛軍大統領,明王周天峰,請他務必要防衛好京城的防務及陛下的人身安全。周天峰大手一揮,不可一世的對他道:「憑本王手握五萬鐵甲禁衛軍,便是八大軍區之中的任何一支大軍前來攻城都絲毫不懼!」張宇經這才放心離去。
為了能夠將這次大壽慶典搞得與眾不同,張宇經打算事先昭告天下,讓全天下的臣民都參與到三桂的這次大壽當中,做到普天同慶。不過如此一來那全國各地前往北京城觀禮的人可就更多了。張宇經不敢擅自做出決定,因此他斟酌再三,還是就此事特意請示了一下三桂。
三桂聽了並未提出反對的意見,這讓張宇經懸著的心終於落進肚子裡。不過三桂卻突然又提出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他竟然想在自己六十大壽那日親自率領文武百官站到正陽樓上閱兵。這種提法從古至今都還未曾有過,不過張宇經也深知這位陛下的想法一向都是天馬行空,不著邊際,每每行事總是能出人意表。因此他聽了並未表示出驚奇之意,連忙答應著下去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