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三桂王府內擺了一桌豐盛的酒席,邀請洪安通和歸辛樹兩人一起飲酒作樂。
隨著下人不斷的將美酒佳餚端上來,三桂頻頻的與兩人對飲。洪安通由於得到了自己終於可以重建神教的消息,當即興奮的連著與三桂對飲了幾杯。可歸辛樹則依然雙目無神的望著前方,面對桌上的美酒佳餚他卻並未動筷舉杯。
三桂見狀忙安慰道:「歸大俠,雖然嫂夫人已被袁承志那奸賊殘害致死,但畢竟人死不能復生,當此時刻,歸大俠應該將心放寬,節哀順變才是。」頓了頓又道:「在我這王府之內,上好的佳麗不說上千,但也有幾百,歸大俠無論看上哪一個,本王都會毫不吝嗇的將之相贈與你,如何?」
歸辛樹依舊不為所動,神色淒涼的謝絕道:「薊王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自從亡妻去後,歸某已經心灰意冷,再無續絃之意。」
三桂也陪著歎了一口氣,隨後又接著道:「唉,是啊!本王知道這個消息也是萬分悲痛。尤其是想到令郎,年紀尚幼便失去母親,今後的路還很長,讓他怎麼辦啊!」看了看歸辛樹愈加低沉的臉色,忙接著又道:「不過請歸大俠放心,本王定不會虧待你們父子倆。而且府中丫鬟乳娘這麼多,定不會讓令郎受苦。相反本王還會待他視如親生,盡心盡力的栽培他,讓他將來長大成人之後,能夠傲然雄立於世間。無論他將來是想做文官或是武將,本王都會盡力滿足他!讓你歸氏一門也成為大明的名門望族!」
這番話倒是讓歸辛樹頗為動心,要知他們夫婦雖然縱橫江湖幾十年,但如論起出身,歸根結底只是微不足道的江湖人物,屬於社會的底層。其實他們骨子裡誰不想一飛沖天,攀上權貴的極峰!只是他們有自知之明,情知不可能而已。而今三桂親口向他許諾,答應給他父子倆這個機會,豈能不讓他怦然心動!雖然歸二娘的突然去世令他悲痛欲絕,但真正讓在在意的卻是自己的獨子。面對三桂給他的這個機會,他的內心深處怎能不為自己的獨子著想?況且想到自己親手擊斃了袁承志這個名義上的小師弟,如果被師傅穆人清知曉定然不肯放過自己。與其帶著兒子在江湖中亡命天涯,四處躲避師傅及華山門人的追殺,還不如死死抱住薊王這棵大樹。有了薊王做自己父子的靠山,不但師傅等人無可奈何,而且將來還能夠為獨子尋找到一條迅速攀升的好歸宿。何樂而不為!
想到此處歸辛樹終於下定決心,當即離開椅子,對三桂躬身下跪,接著朗聲道:「蒙薊王抬愛,願意收留我父子,歸某人實在無以為報。只願今後能為薊王肝腦塗地、赴湯蹈火!」
三桂聽了歸辛樹這番表白知道他已經向自己徹底屈服,當下甚為滿意,連忙將他拉起,微笑道:「歸大俠能夠為本王效命,那是本王的福氣才對!你放心,本王必不會薄待你父子二人。不但讓你父子吃穿不愁,而且還會讓你們大富大貴,光宗耀祖!」
歸辛樹聽了三桂這番承諾登時心中大定,將歸二娘逝去的悲痛也減低不少。當下也開始主動的與三桂和洪安通推杯換盞起來。
桌上的精美菜餚猶如流水席般被一遍遍的撤換,而美酒也端上來一壺又一壺。此時三桂拍了拍手,一隊容貌秀美、婀娜多姿的歌姬步入廳內,開始為三人歌舞助興。
三桂對洪安通笑道:「師兄,一直沒有個女人在你身邊照顧,你不覺得寂寞麼?要不要我為你選幾個容貌資質俱佳的上等歌姬來伺候你?」
洪安通忙搖頭拒絕道:「算了吧,你將她們塞給我,豈不是要故意壞了我的修為?」
三桂笑道:「為了保持一身精純的內力修為,卻要以禁女色而無後人做出代價,這是否值得呢?」
洪安通鄭重道:「對於我來說,能夠不斷的攀上武學更高的巔峰才是我此生最大的心願。至於因此而絕後一事,可能要等我年近老邁之時才會顧及此事了。到那時說不定我會突然改變如今的做法而娶妻生子,現今是絕不會考慮此事的!」
三桂聽了心中暗笑,等到你年邁之時,就算有娶妻生子之心,恐怕身體也已經有心無力了!
這時,手下又端來一壺美酒,三桂端起來親自為洪安通和歸辛樹兩人斟滿,令他倆受寵若驚。要知如今三桂的地位足以稱得上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而以他目前所掌握的朝政大權來說,甚至猶有過之。能夠得他親自為自己斟酒簡直是莫大的榮譽,洪安通還好一些,歸辛樹則表現的誠惶誠恐,慌忙站起道謝。
三桂忙笑著示意他坐下,接著也將自己的酒杯添滿。隨後端起酒杯剛要對兩人說話,忽然只見洪安通神色一動,接著雙目中透射出兩道精光,伸手制止了三桂要說的話語。三桂大惑不解,詫異的望著洪安通。
只見洪安通雙目緊盯著面前的酒杯,同時鼻子不住的輕輕嗅著。面色異常凝重。三桂情知酒裡有問題,但仍不動聲色的面帶微笑。
洪安通抬頭以傳音入密的功法向三桂、歸辛樹道:「小心,酒裡有毒!」
三桂和歸辛樹聞言同時一驚,三桂也以傳音入密功法問道:「師兄可知這毒藥的來歷?」
洪安通答道:「這種毒氣味幾不可聞,但毒性卻奇特劇烈,中了此毒後無論你有多高深的武功修為,都會全身僵硬,口不能言,直至數個時辰之後毒性自解。這其中加入的幾種東西只有苗疆才會盛產。因此我據此敢斷定那下毒之人定是何惕手無疑!」
三桂皺了皺眉頭,道:「是她?哼,沒想到她不知死活,竟然敢潛入王府來偷偷下毒!既是這樣,我們何不將計就計,引她上鉤?」
三人商議完畢,隨後假裝將杯中酒喝乾,但其實都倒入衣袖之中。隨後三人暗中運功,將全身弄得僵硬無比,一動不動。暗中卻在靜靜等待下毒之人的到來。
果然,待眾歌姬歌舞完畢緩緩的退出廳堂,一道人影偷偷來到廳堂外面。隨後弄破窗戶紙向內察看,見酒桌上的三人全都渾身僵硬的呆在椅子上,不由的暗中冷笑。左右看看沒有可疑之人,隨後飛快的打開房門竄了進去。
在房內燈光的照射下,那人雖是一襲黑衣打扮,但身材嬌小突出,一看便知是個女子。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此人的左手臂上安有一支鐵鉤,讓有心人一見就知道她正是原雲南五毒教教主,現袁承志的弟子何惕手。
何惕手輕輕走到酒桌前,俏目緊緊的盯著身體僵硬的三人。她一邊仔細察看一邊皺著眉頭,感覺情況有些不對。當她的雙目挪到三人的臉上時,只見三人都面帶笑意的看著自己。何惕手渾身劇震,立知大事不好,她的反應也算奇快,當即向後一縱身,企圖竄出房門。
但此時三人早已是蓄勢待發,豈能容她輕易逃脫!三人同時動身,洪安通則率先一步攔住何惕手。何惕手左臂鐵鉤一揮,劃向洪安通胸膛,同時右手衣袖一揚,一股白色的輕煙飛出直奔洪安通的臉頰。顯是一種毒物。
洪安通不屑的冷喝一聲:「班門弄斧!」身子滴溜溜原地一轉,一股勁風隨著他旋轉的身子將撲面而來的毒粉盪開。而何惕手襲來的鐵鉤也一滑,不但沒能鉤住對方的身體,反而被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道給帶的撞向洪安通的懷裡。
何惕手大駭,沒想到眼前這不起眼的冷面青年身手竟如此了得,難怪能夠害死師傅。情急之下用力一拉鐵鉤,回鉤洪安通的後背。哪知鐵鉤還未接觸到對方衣服,洪安通迅疾的伸出手指點中她的手腕。何惕手立即感覺一麻,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洪安通一個側身,同時雙手一用力,只聽「卡擦」一聲,硬生生將何惕手帶有鐵鉤的手臂折斷。
何惕手慘叫一聲,右手伸出,想將手中攥著的毒粉扔向洪安通。這時洪安通已經飛起一腳,正中何惕手的胸膛。何惕手狂噴著鮮血向後跌飛,手中的毒粉也拿捏不住,直灑了一路。
歸辛樹早已等候多時,見何惕手向自己的方向跌落過來,向三桂遞去詢問的眼神,見三桂沒有任何表示,知道他不需要留下活口。立即高高躍起,右掌凝聚真力,向何惕手頭頂擊去。
何惕手勉強一轉身,伸出右手與歸辛樹對了一掌。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歸辛樹剛猛的勁力立時將她的手臂震斷。何惕手再次慘呼一聲,還未來得及跌落到地上,洪安通已詭異的來到她的身後,一個膝撞,將何惕手撞的整個人再次拋飛。狂噴著鮮血遠遠的摔到廳內的角落,接著在地上掙扎了幾下便再也不動。
而三桂則自始至終的安然端坐在椅子上,沒有絲毫要出手的意思。也難怪,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在很多事情上面已根本不需自己親自動手,甚至都不用張口,自然會有人主動為他辦妥。
廳內的打鬥聲將不遠處的王府護衛驚來,而身為王府大總管的郭師剛此時也走了進來。見到角落裡的屍體不由大驚,隨後忙來到三桂面前跪倒謝罪。王府內闖入了刺客,護衛們竟然毫不知情,他這個總管終究難以逃脫罪責。
三桂淡淡的道:「起來吧,這刺客身手高強,且狡猾謹慎,能夠瞞過你們的耳目也屬正常,此事並不怪你們。將她的屍體找個隱蔽的地方掩埋了,不要讓王妃知道此事!」
郭師剛忙答應著照辦去了。
一代青年高手袁承志及他的同夥就這樣在人間蒸發了。而長平公主則以為他們已經遠走高飛,卻沒想到都已經長眠於地下。
此後洪安通開始在江湖上大肆招收門徒加入神龍教。由於他本身便是天下間一等一的絕頂高手,再加上有三桂作後盾,大量的財力物力源源不斷的運到自己的手上。因此吸引了大批大批的教徒加入神龍教,僅僅用了不到兩年時間,神龍教的規模就已達到了空前。教眾更是達到數萬之多,在江湖上已經穩坐第一大派的位置。而與此同時,隨著神龍教的日益壯大,遍及大江南北的情報網開始逐漸擴充增大。而神龍教則成了大明的第一情報機構,當然只是直接對三桂負責。朝廷非但管不著,反倒還要處處為這個大明的國教遍開綠燈。而當兵部開始向天下昭告今後徵召新兵優先由神龍教教眾開始之後,更加激起了一股加入神龍教的強大熱潮。而三桂則達到了他的目的,一手用掌握的軍權控制朝政,另一手用神龍教來控制江湖。已經達到了權傾天下的地步,但三桂清楚這只是表面上的現象。因為根據情報網的分析調查,南方又開始有蠢蠢欲動之勢。如不盡快平復穩定住南方的局勢,那事態將更會沿著不可預料的一步發展。到了此刻,三桂清楚該是自己親自到南方走一趟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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