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太醫被菀細抓住領口,菀細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那麼大的手勁,勒的賀太醫說不出話來,在菀細眼裡,便成了賀太醫心有愧疚,雙手更是死死拽著衣領,賀太醫只覺得喘不過氣來,雙眼哀求的望著菀細,菀細則是一個勁兒的追問,「你到底幹什麼去了?為什麼會這樣?你說呀!說呀!」
眼見著賀太醫要翻白眼,旁邊幾個小太監連忙過來拉住菀細道,「菀細姐姐,你這麼拉著賀太醫,讓他怎麼說話呀!」用手去掰菀細的手指,卻是如同鐵箍,怎麼也掰不動。
又是喚了幾聲,幾個人一起用力好歹才將賀太醫給救了下來,菀細一鬆手,賀太醫便直往地上跌,好在有兩個小太監已是看見不對,將人給扶著,就看見賀太醫一陣劇烈的咳嗽,氣喘呼呼的想要說話,卻是又咳了起來,一個小太監與他捶背,半天才消停下來,中途若不是另外幾個小太監拉著,菀細差不多又要衝上去一陣搖晃。
賀太醫好容易才緩了過來,苦著臉指著菀細道,「菀細姑娘,老夫一直在這兒候著的呀,知道娘娘突然……這才進去侍候,發現不對就讓人請了穩婆,這邊老夫才去叫人來抓藥什麼的,產房內,我一個男人到底不方便。」
菀細道,「到底怎麼回事?」
賀太醫依舊頭暈眼花,旁邊一個小太監倒是機靈,接口道,「小的一直侍候著太醫,娘娘在房間裡突然說想要吃些東西,離煙姐姐聽見高興壞了,卻還是擔心娘娘聞到味道便吃不下去,去廚房挑了清淡的東西做了出來,又怕娘娘看見東西太多失了胃口。端回來以後一樣一樣的給娘娘端進去,娘娘像是真有了些胃口,連端好幾碟子東西進去。娘娘吃的雖不多,好歹沒反胃。幾個姐姐還正開心呢,說等菀細姐姐和蘭英姐姐回來以後也說與你們高興高興,結果,就聽見娘娘叫著肚子疼,然後,有位姐姐尖叫了一聲。小的還以為有刺客呢,衝過去一看,便是滿床的鮮血。」
「小的立馬出來請賀太醫過去,賀太醫與娘娘請了脈,便讓人立即去請產婆來,然後吩咐小地幾個去準備一些東西,一直侍候到穩婆來了才離開,方才菀細姐姐回來的時候,便是在旁邊的房間裡親自看著火,若是這邊有事兒。便會即刻來喚,小地也一直在,聽說了菀細姑娘回來。這才出來的。」
「吃了東西就肚子疼?」菀細有些神經質般的問道,「吃了什麼?都有誰去準備?可有人試吃過?那些東西都有誰碰過?」
「娘娘不是沒吃完麼?那剩下的東西在哪裡?」蘭英的聲音插了進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回來的,臉色黑的嚇人。那小太監道,「東西便放在賀太醫休息地房間裡,咱們一直看著呢。只是一直來不及去驗而已。」
深吸了一口氣,這事情擺明了非常的詭異,菀細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望著賀太醫道,「娘娘的脈象可能瞧出什麼?」
賀太醫道,「當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蘭英瞇瞇眼。轉身喚過在旁邊站了許久地執事道。「麻煩你去找幾個人。將今天碰過這些東西地人都拿下來。單獨關起來。」說著。指著那小太監道。「你辦事還算機靈。就與執事公公一起去吧。今天這事兒。誰都逃不了干係。」
那執事早就嚇地面色發白。在夏宮出事。他逃不了干係。聽見有希望抓到罪魁禍首。自是打起了十二分地精神英姑娘放心。咱家一定辦好這事兒。小公公請罷。隨咱家速去。莫要讓有干係地人逃了。」
聽了蘭英地話。菀細地心也鎮定起來。事情已經發生了。便要想辦法往最好地結果發展。即便不能是最好地結果。次好地也是可以接受。若是凌霄有個好歹。她們便都不用活了。
「賀太醫。麻煩你去看看那些東西。」頓了頓又道。「蘭英。金夫人那邊還有宮裡都該有個消息過去。這事兒。咱們身份低微。即便想查。沒有靠山也不能查出個所以然來。最後沒準還不了了之。娘娘不能再出什麼事兒!」
蘭英道。「這事兒還是我去吧。你便在這裡候著。娘娘身邊信得過地人也就那麼幾個。你到裡面去守著。賀太醫。麻煩你也去!」
賀太醫聞言滿臉地為難。「蘭英姑娘。這與禮不合呀……」
菀細又是一把拽住賀太醫的衣服,「與禮不合,哪兒來那麼多道理?娘娘有個好歹,你去跟閻王爺說你的禮去?」
賀太醫聞言滿是溝壑地臉上哭笑不得,「放手,放手,老夫去還不行麼……」
蘭英瞧著菀細輕輕搖頭,菀細臉一紅,才發現自己的動作有多失禮,忙替賀太醫整理好衣領道,「您老早這麼說不就行了麼?奴婢失禮了,賀太醫莫要和我這小女子計較。」
賀太醫擺擺手道,「菀細姑娘還是進去安排一下,老夫這才好進去。」說著又回過頭去對他帶來的一個小太監道,「你去與福平去守著那藥和屋子裡的東西,兩個人輪換著,不可離了人。要是那藥出問題,死的必然是你們兩人,老夫定會讓你們先試藥的。」
菀細進去轉了一圈,好歹吩咐眾人隔了一個簾子,讓賀太醫能在裡間侍候,這才看著眾人忙碌,心中卻是百轉千回,這穩婆是在民間請來的,而房間裡侍候的人都是凌霄帶來的人,不過,由於凌霄帶來地人並不多,所以,在夏宮挑了些許人過來幫忙,到底是帶來地人出了問題還是夏宮的人出地問題,菀細不得而知,凌霄的飲食必然是要經過眾人的口才會下腹,唯一的解釋便是那藥唯有對孕婦有作用,只是,遠在夏宮,又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又會是誰會如此的不擇手段?
想了許久,菀細的心中隱隱約約的浮現出一個人,不能十分的斷定,卻有**分的把握了。
如果,真是那個人下的手,必然不會落下把柄,只是,這事卻是沒什麼查下去的必要了,即便是查,也應該查不出結果來的。
凌霄躺在床上臉色灰暗,血水一盆盆的端出去,孩子已是保不住了。
那產婆還算賣力,也十分的有經驗,做事利落僅僅有條,這樣一個人當是與這件事無關的,剩下的會是誰呢?
產房裡面幫忙的人還沒有被喚去問話,菀細的眼光在眾人的身上一一的掃過,越發的堅定心中的信念,查不出來也要查!否則,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下一次誰知道還能不能保住凌霄的性命,凌霄的吃食一直是菀細與蘭英親自過手的,別人使不得手腳,唯一的這麼一次,便讓人抓住了機會,這是菀細所不能容忍的,她與蘭英的失誤造成的這一切,她定然要給凌霄一個交代。凌霄的肚子焉了下去,帶血的胎兒還來不及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氣便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房間裡的宮女都有些色變,菀細的臉卻是剎那間遍佈了淚痕,凌霄躺在床上癡癡的望著那孩子最後一眼的眼神讓她整顆心都撕裂開來。
那穩婆收拾好了一切,「已是無大礙了,娘娘失血過多,怕是要好生補上一補,將養一年半載的,哎娘這身子,老奴都不知道是怎麼堅持下來的,請大夫進來瞧瞧吧。」
菀細聞言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塞到那產婆手裡,擦了擦眼淚道,「謝謝嬤嬤了,請嬤嬤先到隔壁去喫茶。」又招呼一個宮女過來帶路,那穩婆謝過菀細以後走了出去,賀太醫已是在與凌霄切脈。
半晌,方才道,「娘娘好生將養著,老臣去開些藥,娘娘先休息一下罷。」
凌霄眨眨眼,對菀細輕輕的勾了勾嘴角,「本宮省的,準備些吃食吧,準備好了就來喚本宮,要早些好起來才行。」說罷閉上眼睛陷入了沉睡。
眾人輕手輕腳的收拾了一番屋子,將四處捂的嚴實不透風,這才退了出來,菀細親自在房間裡守著,讓人通知蘭英將手上的事情暫且放一放,先與凌霄做些補品。
蘭英已是吩咐了人去傳話了,回來正打算去瞧瞧那執事的事辦的如何了,便聽見菀細的傳話,趕回來親手做了補品,和著那賀太醫守著煎好的藥一併送來,兩人待那東西涼的差不多了,這才喚了凌霄起身,凌霄一喚就醒,雙眼明晃晃的,要不是剛才發出輕微的鼾聲,菀細幾乎要以為她根本沒睡著。
就著菀細的手吃了東西,一滴湯水都沒有剩下來,躺下後不過片刻,又睡著了。
侍候好了凌霄,菀細繼續留在房間裡守著,蘭英則是去問那些宮人的去向,剛走到院子裡,便聽見有人來報,一個宮女上吊自殺了,還是一個從宮裡跟來的宮女,在凌霄跟前已是侍候了三年了。
蘭英冷冷的笑了起來,早就料到的結果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