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東顧 第六部 帝國驕雄 第二十章 天下無雙
    第六部帝國驕雄第二十章天下無雙

    新歷三十一年的春天,在大秦丹州(就是奧得河以西,日德蘭半島和易北河以東地區)漢堡港,第六號碼頭是人山人海,人頭湧動。

    在人群中,一位身穿藏青色海軍軍官大衣,頭戴海軍三角帽的海軍上校顯得有點特別。在他的周圍都是大秦普通百姓和身穿灰青色軍服的陸軍官兵,他們在這裡迎接的是從四州島撤回來的近衛軍第二十師。

    這位海軍上校就是蒙思典。

    一向是被家人在碼頭迎接慣了的蒙思典今天站在碼頭上覺得怎麼也不自在,渾身覺得那裡不舒服。

    記得自己第一次出遠航回來,父母和弟弟妹妹們到威海港碼頭迎接自己。當自己做為見習軍官從「月季花」號護衛艦上跳下時,母親第一個就認出自己來了,二話不說就把自己抱在懷裡,鼻涕眼淚粘了自己一身,彷彿自己丟失的心肝寶貝又找回來了一樣。而一向在自己面前顯得嚴肅無比的父親也是雙眼通紅的。當時在眾多的海軍軍官、水手們含笑的目光中,蒙思典覺得非常不好意思,自己不過只是去了一趟雷州島,又沒有跟著遠洋探險隊去探險新大陸。

    蒙思典鬆了鬆衣領,自己記得港口公告上說運輸船隊當港的時間是上午,但是自己也明白,具體是上午什麼時候,誰也不清楚,這完全跟風向、風速和航道繁忙程度有關係。

    蒙思典摸摸胸口的口袋,那裡是劉惠平寫給他最近的一封信,蒙思典把它放在緊貼著心口的位置裡,現在已經充滿了自己體溫。

    整整一年了,自己和劉惠平的感情一直在升溫。

    從艾丁堡港一別後,自己在四個月裡給劉惠平去了六十九封信,由於自己一直在北海上執行任務,必須通過到港了再通過通訊艦遞送郵件,所以當這六十九封信到達劉惠平的手裡時,已經積攢了一大把了。

    劉惠平給自己回了二十二封信,最後說下個月她有一個禮拜的休息時間,邀請自己到約克城去逛逛。

    自己當時站在艦舷邊上看完這封信後,興奮地差點就一頭栽進大海裡。他隨船到了漢堡港後,立即向艦隊指揮官請假。

    通情達理的指揮官給了自己十天假期,自己馬上就搭乘「海豚九號」通訊艦趕到了艾丁港,然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了約克城。

    記得那是英州的秋天,在約克城外的北特倫特河邊,自己和劉惠平在漫天飄落的樹葉中緩緩地走著,誰也不願開口說話。

    那一天自己記得劉惠平穿著一身灰青色的陸軍軍官服,掛著上校的軍銜,渾身上下洋溢著一股英姿颯爽。但是自己發現劉惠平總是偷偷地時不時地向自己瞄一眼,與自己偷偷瞄過的目光常常碰在一起,讓這位功勳顯著,參謀總部通報嘉獎的女上校臉上時時浮起一朵朵紅暈,顯得說不出的嫵媚和嬌羞。

    好容易自己想起來了在漢堡港海軍俱樂部,幾個海軍軍官學校同學為自己壯膽餞行時說過,追女孩子一定要牢記大將軍陛下的戰術思想,主動進攻,主動進攻,還是主動進攻。

    自己當時壯了十幾分鐘的鼠膽,終於鼓足了勇氣,慢慢地向劉惠平靠攏,然後輕輕地抓住她的手。自己當時感覺她的手在自己滿是汗水的手心裡無力地掙扎了幾下,就再也沒有反應了,然後一直和自己牽在一起。

    自己和劉惠平不知在河邊走了幾個來回了,反正一直走到在旁邊巡邏的士兵們都開始發笑,一直走到日落西山,滿天晚霞。

    自己必須要連夜趕回艾丁港,要不然就來不及搭載「白雲十六號」通訊艦回漢堡港,就來不及回指揮部報到了。

    想到自己就要離開,而自己心愛的人卻要繼續趕赴前線,面對未測的危險,蒙思典心裡就如同刀絞的一樣。

    「劉惠平上校,希望我們能再相會,相會在勝利的那一天。」蒙思典抓著劉惠平的雙手,輕輕地說道。

    劉惠平用力地點點頭,然後輕輕地抽出自己的手,轉身向約克城走去。

    蒙思典突然大聲說道:「惠平,你是我生命中的唯一。」低著頭的劉惠平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看著在夕陽下越來越遠的美麗倩影,自己不由地大聲地唱起大秦官兵最愛唱的情歌《頓河邊上的姑娘》。

    在歌聲中,劉惠平突然站住了腳步,回過頭來看了自己一眼。在那一瞬間,自己感覺在這笑容中醉了,然後融化在這天地之間了。

    從那天開始,自己和劉惠平的感情就飛躍到一個新的台階,信中的言語也開始從公式化向廢話形和肉麻形迅速邁進。今天是自己和她這一年中第二次見面,感情卻已經不同於前兩次了。

    一陣拉扯的疼痛從脖子上傳來,很快就驚醒了正在「思春」的蒙思典。他轉頭一看,一個被媽媽抱著懷裡、不到兩歲的小女孩對自己顏色鮮艷的軍銜肩章發生了興趣,毫不客氣地伸出小手,揪住自己的衣領,就是一頓狠扯。

    抱著小女孩的年輕媽媽把目光從海面上轉移過來了,發現自己的女兒正在對一位大秦海軍上校進行「慘無人道的摧殘」,連忙把自己的女兒轉移到另一邊,並連聲道歉。

    蒙思典連忙說沒關係,自己整理一下被小女孩扯亂的衣領。而年輕的媽媽已經指著銀光鱗鱗的海面,對著女兒輕聲地說著什麼,很快就把她的注意力引開了。在東方的陽光下,母女倆望著遠處的大海,期盼的目光在期待她們生命中最摯愛的親人的出現。

    看著旁邊的這對母女,蒙思典笑了笑,這不知是這次回家部隊的那位官兵的家屬,趕到這裡來迎接自己的親人。

    看到旁邊這熟悉的情景,蒙思典一下子想起十幾年前,母親帶著自己到建昌南去迎接回國的父親。

    那是呼羅珊戰役結束之後,在大唐秦州就入了正青旗護旗軍的父親已經是一名准校了,跟隨大將軍陛下在吐火羅、呼羅珊、波斯,為著聖騎士高貴的鮮血大打了一場。

    一年多,父親一直在國外作戰,只是斷斷續續寄來幾封信。自己當時己經懂事了,記得當時母親接到父親的信,請教士念完以後(老一輩的大秦人,尤其是大秦女人,識字的還是少數。),眼睛總是是通紅的。回到家裡,把信給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老一輩的大秦人由於人口數量的問題,常常是兩家人合在一起,修幾處房屋,然後一起建設自己的農場和牧場)念一遍,然後再把信整整齊齊地鋪在床墊下。

    好容易戰爭快結束了,出征的軍隊也快回國了,而且聽說這次征討收穫不少。但是有好消息就有壞消息,斷斷續續有傳令兵給錄裡其他幾戶人家送來了他們親人的陣亡通知書。頓時,錄裡一片哭聲震天,失去親人的人家彷彿天塌下來了一樣。旗裡、盟裡、錄裡的官員都來了。母親當時也緊張不已,每天在農場幹活的時候,聽到路過的馬蹄聲就緊張不已。

    最後,一個郵遞員送來了一封信,母親瘋了似就向教堂跑去,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跟在後面拚命地追,但是很快就看不到母親的背影了。自己孤身一人跑到教堂時,看到母親跪在聖星像前(新教沒有任何人物雕像,教徒只跪拜一個北極星像),放聲痛哭,而旁邊的教士和神父在旁邊默默地站立著。

    自己在那一瞬間彷彿感覺到了錄裡那些鄰居的痛苦氣氛,不由地一邊向母親走去,一邊也放聲痛哭,彷彿失去人世間所有的一樣。母親一把抱住我,大聲地說道:「你的父親要回來了,他活著回來了。」自己在淚水中覺得,這個世界又回到了自己身邊。

    根據信上和旗裡的通知所說,母親帶著自己,趕著馬車來到了建昌南,京兆府的平定城,來迎接自己的父親。

    記得當時自己旁邊也是站立著這麼一對母女,年親母親的懷裡抱著年幼的女孩。年輕母親的眼睛已經哭得通紅的,而不知苦惱和憂愁的小女孩在媽媽懷裡快樂地扭動著身體,發出一聲聲歡快的叫聲。

    聽母親說,這對年輕母女是和叔叔一個部隊戰友的家屬,她們的親人已經犧牲在了異國他鄉,她們迎接的將只是一盒骨灰盒。

    很快,前面的人群開始喧囂起來,彷彿發生了什麼動靜。不一會,一群身穿軍服的軍人衝進人群中。母親抱住兒子,妻子抱住丈夫,兒女抱住父親,自己當時記得現場充滿了歡笑和淚水。

    當父親剛剛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時,母親已經撲了上去。父親馬上用他寬闊的胸懷緊緊地抱住了母親和自己。自己聽到母親在父親的肩膀上抽泣,而父親在輕聲的安慰著。

    三人分開之後,母親和父親開始講起話來,自己被母親拉著手,卻扭著頭在旁邊四處觀看。

    當看到那對年輕的母女時,自己彷彿被什麼打中了一樣。雖然年紀小,不知道那種場面的悲傷,但是自己卻永遠得記住了那一幕。

    年輕的母親緊緊地抱住自己的女兒,她無力地站在歡喜快樂的人群中間,一雙紅通通的眼睛在努力地尋找著,尋找著奇跡般的希望。她的嘴裡叨叨有詞,自己似乎聽到了她念的是什麼,她在輕聲的向天主禱告著,乞求奇跡的出現。小女孩在年輕母親的懷裡,似乎感受到了那種氣氛,或者又是覺得別人的父親都回來了,卻唯獨看不到自己的父親,不由地開始大聲哭起來。

    年輕母親終於知道奇跡將不會發生,她把正在痛哭的女兒抱的更緊了,她的頭埋在女兒的小胳膊裡,開始無聲的流淚。

    這時,自己看到父親的長官,一個長鬍子的伯伯,在自己叔叔和其它幾個人的陪同下,護著一個黑色的盒子來到那位年輕母親的面前。

    長鬍子伯伯低聲說了幾句,自己就聽到了年輕母親撕心裂肺的絕望哭聲,附近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說話,轉過頭來看著這一邊。

    每一個人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們都在靜靜地傾聽著年輕母親的哭聲,他們知道這對母女失去了她們在這個世界上最珍貴、而且是唯一的東西。

    這時,父親望著這一對悲痛欲絕的母女,默默地摘下了自己的軍帽。很快如同誰下了命令一樣,附近所有的回家軍人都把他們的帽子摘了下來,在那一刻,自己在這一片安靜肅穆的氣氛裡就立志要當一名大秦軍人,因為自己在那一刻明白了,雖然死亡是如此痛苦,但是也如此的令人慷慨。做為一個男人,如果這樣死去,比在老死在床榻上要好萬倍。

    第二天,父親、母親帶著分到的一大車戰利品,還有幾個年輕強壯的波斯、呼羅珊女子,和同樣是滿載而歸的叔叔一起回家了。聽父親說,那對年輕的母女分到的戰利品更多,有官府把她們送回家去。聽母親說,官府過兩年會給這個年輕的寡婦再找一個丈夫,不過母親在感歎,不知將來那個繼父會對小女孩怎麼樣。這時叔叔在旁邊插了一句:「那是烈士的女兒,要是別人敢動一小指頭,先別說旗裡、盟裡、和錄裡答不答應,就是我們這些往日的戰友也不會輕饒了他。」

    自己當時卻一直在想著,失去的難道還能找回來嗎?想不到自己那時那麼小的年紀就已經思考那麼深奧的問題,而這個問題到現在自己都還沒想明白。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碼頭上有人大喊道:「進港了,進港了。」蒙思典抬頭看去,發現幾艘巨大的運輸艦正緩緩駛進港口。頓時大家情緒高漲,人群開始沸騰起來。

    但是做為一個海軍艦長,蒙思典知道,這船起碼還要一個鐘頭才能開始下人。

    當劉惠平綻開著笑容出現在一片灰青色的人群時,蒙思典的心不由自主的砰砰亂跳。他心裡唯一的念頭就是自己不知在那篇書中看到的那句詩句:「待到春花燦爛時,她在叢中笑。」(我們可以肯定,這毫無疑問是劉大神棍無恥的剽竊而流行在大秦的。)

    蒙思典連忙地加快兩步,走上前去,站在劉惠平的身前,抓起了她的雙手。

    劉惠平的臉一下子變得暈紅,如同那天北特倫特河邊一樣。蒙思典覺得一朵嬌艷的牡丹在自己面前綻放,嫵媚嬌美的笑容佔領了自己的全部視野和心靈世界,在這一刻,劉惠平就是蒙思典世界的唯一。

    蒙思典覺得自己和劉惠平處在一個與世隔絕的空間裡,旁邊歡笑擁抱、來來往往的人群和自己兩個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蒙思典覺得自己的心在那一刻驟然怒放,他不顧一切地一把抱住劉惠平,轉了幾圈。蒙思典感覺到劉惠平柔軟的身體在自己的懷裡無力地掙扎了一下,不一會兒,一雙手猶豫地環抱著自己的腰。

    「我愛你,惠平!」蒙思典如同在夢語一般,喃喃地說道。

    「我也愛你。」劉惠平的聲音如同蚊子嗡嗡叫一樣在蒙思典耳邊迴響著,全然沒有在戰場上殺伐決斷的氣勢了。

    很快兩人就計劃好了,先到鎮海去見蒙思典的父母親人,然後趕到建昌,接受國王陛下對近衛軍參戰立功將士們的授勳,接著去拜會劉惠平的父母。

    參加了四州島戰役的近衛軍第二十、二十一師的立功官兵六十餘人被侍衛官引到了王宮的一個大廳。第一次來到這裡的年輕軍官和士兵們是異常興奮,畢竟被國王陛下接見並授勳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情。就是那幾個將軍級別,跟隨劉鎮宇多年的老人們也是一臉的通紅。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劉惠平和劉遠平裝出一副和別人一樣的神情來,儘管他們在三、四歲時就已經把這個大廳當成捉迷藏的好地方了。

    劉鎮宇一一給這些激動萬分的軍官士兵們授予了金聖星勳章或銀聖星勳章,包括直給自己眨眼睛的劉惠平和劉遠平。

    授勳完了後,在王宮的花園裡,劉惠平和劉遠平一邊扶著劉鎮宇的左右手慢慢地走著,一邊吹噓著自己在四州島戰爭中「驚天動地、出生入死」的遭遇。劉鎮宇一邊點頭,一邊在肚子暗自發笑,吹吧,可勁地吹吧,就你們這騎著馬在後面指揮的經歷還好意思在我面前吹。

    在花園的小亭裡坐好,劉鎮宇開始問道了:「你們這次率領火槍步兵參加四州島戰役,有什麼感想呀?」

    劉惠平和劉遠平早就知道父親會來這一招考查自己。於是兩人就七嘴八舌地說開了,什麼火槍威力巨大,穿透力極強,就是穿上大秦的板甲在有效射程裡也是一槍一個,集中火力簡直讓那些土包子們目瞪口呆。還有火炮,集中使用,威力更加嚇人。

    「你們沒有其它想法了嗎?」劉鎮宇邊聽邊點頭,最後問道。

    劉惠平和劉遠平對視一下,然後劉惠平說道:「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火槍對士兵體力的依賴遠遠小於弓箭。如果不是火槍射程太近,裝彈時間太久,而且打上四、五十槍後,槍管就受不了了的話,火槍簡直就是騎兵和冷兵器步兵的惡夢。」

    「對,火槍已經完全脫離了人力的束縛,它完全利用了自然的力量,而不是利用自然的力量來助長人的力量。」

    劉鎮宇看了一眼兩個子女,繼續說道:「火槍才剛剛出現在這個世界,如同冷兵器剛剛出現在這個世界一樣,充滿了缺陷。但是你們想過沒有,人的創造力是無限的,當有一天,火槍的有效射程達到了四、五百米,發射速度達到每分鐘十發以上,甚至出現一種可以發射金屬風暴的武器,你說這個世界會怎樣?」

    看著滿臉詫異的劉惠平和劉遠平,劉鎮宇笑著說道:「當弓箭出現時,誰會想到它有鋪天蓋地這麼大的威力,當古人用最原始的拋石機時,他們會想到這個極其簡陋笨拙的武器會成為魔鬼的武器嗎?」

    劉惠平和劉遠平慢慢從驚訝中恢復過後,劉惠平歎了一口氣說道:「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們大秦將喪失一項最大的優勢。」

    劉鎮宇點點頭,暗自想道:「她終於明白了最關鍵的一個問題了。」

    看著不解的劉遠平,劉惠平解釋道:「你說一個強弓手和火槍手誰更容易訓練?」

    劉遠平想了想,說道:「一個強弓手需要從小訓練,沒有十年的長期訓練,很難成為一個合格的強弓手。火槍手只要是一個普通的成年人,訓練三個月開槍,再訓練上一年拼刺刀,就可以上戰場接受考驗了。」

    說到這裡劉遠平突然明白了:「我知道了,一旦火槍發展到這個程度,只要有足夠的武器,一個國家的任何一個健康的成年人都會迅速成為士兵,那時一旦全民皆兵,我大秦單兵素質高的優勢不但體現不了,反而會因為人口數量的劣勢而吃虧。」

    「的確是這樣,但是真到了這個時候,主要拼的不單單是人口數量了,而是科技了。而科技的迅速發展,那麼戰爭的成本又會迅速提高,那麼國家的經濟實力又是一個重要的籌碼了。」

    劉惠平和劉遠平點點頭,他們明白自己手下的火槍兵的成本是如何高了,光是那精工打造的槍支都抵得上普通士兵的好幾套裝備了。

    父子三人聊得越來越來勁時,一個三、四歲左右的小男孩高聲叫著「爸爸」從遠處跑來。

    劉鎮宇聞聲連忙站起身來,一把抱住撲進懷裡的小男孩。

    「叫大姐,快點叫,不然不給你好東西吃。」劉惠平詐唬地叫著。劉鎮宇懷裡的男孩轉著咕碌的黑眼珠,咬著手指頭,終於經不住誘惑,奶聲奶氣的叫道:「大姐!」

    劉惠平如同變魔術一般,右手展現出一支建昌街頭常見的糖葫蘆。小男孩立即拍著手向劉惠平撲去。

    「興平,不要淘氣。」跟著走進了一名三十餘的少婦說道。

    「三媽好!」劉惠平和劉遠平連忙躬身叫道。

    明珠王妃從劉鎮宇懷裡抱過正在啃糖葫蘆的劉興平,劉鎮宇最小的兒子,「有沒有謝謝大姐呀?」看到劉興平對糖葫蘆以外的東西,包括自己母親的說話毫不在意,眾人不由都笑起來了。

    抱著劉興平坐下來的明珠王妃對劉鎮宇說道:「陛下,聽宛兒姐姐說,明天惠平要帶個人來見你。」

    劉鎮宇一愣,「帶誰來見我?」

    「你未來的女婿呀!」

    劉鎮宇一下恍然大悟,看著害羞的劉惠平,眼睛慢慢地沉迷起來:「時間真快呀。」

    當蒙思典被劉惠平帶著從自己心目中的聖地,王宮的側門走進去的時候,他一下子明白了自己愛人的父親是誰了?

    激動不安等複雜情緒交織在一起的蒙思典在暗暗地說道自己,祖籍譚州聖地,姓劉,居住在建昌,這已經非常的明顯了,只是自己以前被愛情迷昏了頭,忘記了這一切。不過也是愛情的魔力,讓蒙思典鼓足了勇氣,被劉惠平拉著手,去面對自己人生中最大的考驗。

    到了王宮後面的草坪裡,蒙思典看到了王后和兩名王妃,還有劉惠平的弟弟妹妹好幾個人,他們在忙碌地安排著一場豐盛的野餐。

    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轉過來,蒙思典馬上立正,如同接受自己最尊敬的首長的檢閱。

    劉鎮宇微笑著拍拍像標槍一樣站立的蒙思典的肩膀,朗聲說道:「不要緊張,我現在只是劉惠平的父親。」

    同是海軍軍官和艦長的劉順平走過來,摟著蒙思典的肩膀,把他帶到正在害羞站在一邊的劉惠平的身邊。

    在幾個弟弟妹妹的鼓動和笑聲中,蒙思典膽子越來越大,幾乎都忘記自己身處何地,開始對著劉惠平唱起情歌來,引起劉遠平和劉順平一夥人的哄笑。

    望著快樂的子女,這些年輕人,劉鎮宇不由地笑起來了:「每個人都有自己最心愛的愛人和親人,對於他們來說,他就是天下無雙,世界上什麼東西也抵不上他了。」

    在法蘭克南部的圖倫克亞城,正在組織軍隊進攻倫巴德王國的法蘭克王國查理國王聽到了大秦正在為三位公主和王子劉惠平、劉遠平、劉順平殿下舉行盛大的婚禮。沉思不語的查理國王騎上了自己的白馬,在自己的宮廷侍衛官安塞姆伯爵和幾十名侍衛的陪同下,來到了城外的帕多卡高地。

    查理國王騎著馬,孤身一人在高地頂上徘徊著,在夕陽下,顯得是如此的孤獨和無助,彷彿一個丟失最心愛東西的失落者。他時時抬起頭來仰望著東邊的天空,那裡已經陷入了黑夜中。

    「國王陛下,我們回去吧。」深知一切的安塞姆伯爵策馬來到查理國王的身邊,輕聲地說道。

    查理國王深邃的眼睛直視著安塞姆伯爵,一股濃濃的無奈和憂傷籠罩了安塞姆伯爵。

    「陛下,你依然不能忘記嗎?」安塞姆伯爵輕聲問道。

    「是的,自從那一年第一次看到她以後的數年間,我以為忘記了,但是當我再次在建昌看見她時,我卻發現我永遠也忘記不了她了。」查理國王無力地說道。

    「陛下……,」安塞姆伯爵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我知道,我知道。以前王先生給我講了一個漢語的成語,天下無雙。我現在終於明白了。」查理國王輕聲地說道,彷彿在自言自語。

    安塞姆伯爵知道暫時勸不住查理國王,也就沉默著聽著查理國王的表白。

    「天下無雙,就是你最心愛的東西,雖然你可能永遠得不到它,或者永遠失去了它,但是它在心目中永遠都是天下獨一無二的。」

    「陛下,在你心目中,天下無雙不只一樣呀。」安塞姆伯爵眨著眼睛說道。

    看著查理國王驚奇的眼神,安塞姆伯爵用手指著身後的遠處山河說道:「陛下,你看你身後的法蘭克,它在你心目中難道不也是天下無雙的嗎?」

    查理國王望著沐浴在黃昏中的法蘭克,不由站立了許久,最後一揚手,對安塞姆伯爵等眾人說道:「走!」

    數十騎在越來越遠的馬蹄聲中,迅速消失在法蘭克的原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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