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江湖中傳言,鬼殺門因為經常接手殺害江湖名門正派的重要人物的生意,與這些門派積怨甚深。近日趁他們門主不在總部,這些門派正集結力量,欲聯手攻入鬼殺門位於靈秀山的總部。
還有消息,說梅花山莊的老莊主梅江,搶了青城派大弟子的妹妹,強迫此女給他做小老婆,青城派深覺受辱,尋到梅花山莊報仇。
五雷派的仇家,近日也尋上門去。
江月昭聽游在龍和容毓飛說這些事,心中暗想,怪不得月海如此崇拜他師父,看來游在龍在江湖中的地位確實非同小可,自己久居深府,什麼也不知道,只道他是個武藝高強的江湖人罷了。
而容府中,近日正在喜氣洋洋地準備一場家宴——江月昭進容家後的第一個生辰。
容家的管事僕從,近日不停地出入京城有名的各大酒坊、衣坊、珠寶齋、戲樓……
「容府最近有什麼喜事嗎?怎麼這麼大的排場?」
「我家大少奶奶初六生辰,老太君和老爺太太要給她大辦壽席呢。大少奶奶可是我們老太君和大少爺心尖兒上的肉,在容家過的第一個生辰,當然馬虎不得。」
只要有人問起,容府的下人們就得意地這樣回答。
不出兩日,這話便傳到了裕親王的耳中。他向前來稟報的人問道:「此事屬實?」
「屬下查過了,初六確實是這位大少***生辰。」
「怎麼此時此刻,容府還有心思辦宴席嗎?難道不把我裕王放在眼裡?」
「屬下幾日來探查,那容府每日的巡查倒是周密地很,但也不過是自家家丁,他家家廟中倒是住著幾個少林和尚,家中也有游雲山莊的人。屬下以為,容府畢竟是商戶之家。怕是不瞭解王爺的實力,只道請來了少林和尚和游雲山莊的人,便什麼都不怕了。王爺還記得江南蘇家嗎?我們殺進去地進候,他們家老爺正在狎妓取樂呢。」
「哼!不過仗著祖上的一點兒功德蔭庇,吃到今天就已經便宜他們家了,竟然還敢與本王作對,不自量力!」裕王陰鬱著臉。「容尚天和容毓飛,最近行蹤如何?」
「容尚天白天一直在容家商號中,晚上也是正常回府。容毓飛三日前去了一趟萬翠樓,昨兒帶游雲山莊的人逛了京城,又去朝暉樓喝的酒。1^6^K^小^說^」
「萬翠樓和朝暉樓可有問題?」
「萬翠樓雖是李汝昌的產業。可屬下沒見李將軍和他的部下那日有出入萬翠樓。朝暉樓是幾年前由一位姓陳的人開地,他來自江南,家底清白。容毓飛跟朝暉樓的陳掌櫃像是熟人,不是一兩日的交情,不像有問題。」
「想來我是太瞧得起他們容家了。竟然如此小心。也不過是做生意的,能有什麼勢力?」
「王爺此言差矣!」一個人從屏風後走了出來,見了裕王也不行禮。只說道:「近日鬼殺門、梅花山莊、五雷派均有人前去滋事,如今鬼殺門的莊門主已經回總部救急去了,梅花山莊和五雷派,昨兒也來稟我,要分出人手回各自家中救援。王爺以為這是巧合嗎?」
「依蕭老前輩所言,這些都是容家地手筆了?」
「王爺,別忘了容府之中,現在有兩個人。游在龍和悟光。游雲山莊發出凌雲貼,江湖中六七成的門派都會響應。那位悟光,武功高強,當世恐怕找不出幾個,就憑他是悲吾的大弟子。武林中人就要給他幾分面子,更何況他回少林寺之前。可是青龍教的教主啊。」
「憑他們怎麼厲害,只要有蕭老前輩在,本王便不怕他們。再說我的黑龍衛也不是吃素地。」裕王話中有討好的意思。
那人張口欲言,看著裕王,最後只是歎了口氣,轉身又回屏風後面去了。
這個人,便是傳聞中隱退已久的「探花公子」蕭都。
江湖素來有「南悲吾北蕭都」一說,這位探花公子,武功與悲吾伯仲之間,性情卻與悲吾大師正好相反,悲吾當年是什麼戒都敢破,獨獨不碰女人。而這位蕭都,則是什麼都可以沒有,唯獨不能沒有女人。
而他,吃虧就吃在女人身上了。他地一位仇家,將一種奇陰之毒種在一位妖媚的女子身上,而蕭都經不住這位女子的勾引,一夜顛鸞倒鳳,便留下了一生難忘的烙印——每個月圓之夜,承受陰毒發作的錐心痛苦。
世上唯一能壓制他身上這種陰毒的,便是西北大漠中火鳳山莊的一株奇花,此花二十年開一朵。
待蕭都趕到火鳳山莊,世上僅存的一朵奇花,已經被火鳳山莊地莊主進獻給皇上了。
再追至宮中,皇上已經將此花賜予他當時的寵妃瑾妃了。
而瑾妃,則把這朵花,當補品燉給她兒子——當時還未封王的二皇子吃了。
於是,這世上唯一能壓住他身上陰毒的藥,就是這位皇子的血了。
皇子王爺地血,是哪個人想喝便能喝到的嗎?一代宗師從此淪落到供人驅遣地下場。
而這位蕭都,便是靈通樓和萬翠樓均未打聽到的那位神秘人。
此時的容府,因著這位神秘對手的存在,也調來了兩撥人。一撥就一位,是游在龍親自去請的青丫婆婆,青丫婆婆一聽小朋友有危險,二話沒說,便下山進京了。
老太君見了老姐妹,簡直高興得如小姑娘一般,拉著青丫婆婆一刻也不放,晚上都和她歇在一處。偏偏還有個會搗亂的,就是江月昭,仗著老太君寵她,青丫婆婆疼她,也擠在兩位老人家一處歇著。不肯回去,恨得容毓飛牙癢癢。
另一撥,便是悟光請來的青龍教中高手。江月昭對此驚訝不已,青龍教不是在哲蘭山中嗎?怎麼這麼快就能到?她追著問悟光,悟光也只說青龍教自有獨特的聯絡方式,外人不知道而已,便再不說了。
你道青龍教中來者何人?趙青書是也。他此時已升至左護法。接到悟光的消息,親帶兩位壇主和十幾位教中弟子趕赴京城。教中人問他為什麼要親自去,他說:「我一定要再會一會他家的少奶奶!」聲音中恨意難消。
待他真正踏進容府,便見一素衣女子盈盈走來,如輕雲蔽月。流風回雪,巧笑嫣然向他一拜:「趙大俠遠道而來,路上辛苦了!」
哪裡還是松石山上那個驕奢刁頑,喜怒無常的女子?
趙青書覺得一腔的怨怒,登時飛到九天雲外去了。臉一紅,只憋出一句:「少奶奶客氣!」
他地兩位壇主偷偷笑他:「左護法你不是說要會一會這位大少奶奶嗎?」
他臉上窘迫,把眼睛一瞪:「這不就會著了嗎?」
容府中一邊接待著這些遠道而來的江湖朋友。一邊準備著江月昭的生辰家宴,倒沒看出來緊張,只覺得從未有過的熱鬧。
這一日,江月昭正要去翠竹院中看看善水基金的帳,還未出門,小秋進來報說:「小姐,二公子來了。」
「毓陽?」江月昭有點兒意外。
她這位小叔子,被孫姨娘如老母雞護小雞般地護在自己身側。雖然已經十四歲了,仍然柔柔弱弱,容尚天幾次說要送他去習武,都被孫姨娘又哭又鬧地留了下來。容家幾位主子雖不滿意,但因為有一個容毓飛是能幹的。又是嫡子,便不甚介意這位孫姨娘對兒子的管教。
因孫姨娘與江月昭不甚親厚。連帶著江月昭與這位小叔子也無甚往來。
聽小秋說他來了,江月昭心想,這可是稀客呢。
「快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江月昭便見容毓陽一身華服走了進來。因為孫姨娘素來張揚,她自然認為她兒子是容府二公子,應該穿得好些,所以經她扮出來地容毓陽,從來都是玉冠華服,貴氣十足。
本來容家的公子,沒什麼穿不起的,打扮成這樣也正常,只是因為容尚天和容毓飛平時喜著素服,便顯出這位二公子的不同來。
容毓陽進得堂內,向江月昭見禮:「毓陽見過嫂子。」
「小叔子可是稀客呀,快坐。」
江月昭招呼他坐下,讓小秋奉了茶,自己也陪著坐了下來,「小叔子找我有事嗎?」
容毓陽聽她這一問,臉微微紅了,喝了口茶掩飾了一下,便說:「後日便是嫂子的生辰。嫂子進容家快一年了,侍奉公婆孝順,操持家務有功,毓陽心中感激,無以言表,借嫂子華誕之際,有一禮物送與嫂子……」說完將一直抱在懷中地錦盒遞了過來,「嫂子莫嫌粗陋就好。」
江月昭見他一副未及**的少年模樣,操著男孩兒變聲期那種獨有的怪怪的嗓音,一本正經地跟她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心中就覺得好笑。又見他遞了錦盒過來,趕緊掩了笑,接了過來。
待她打開錦盒,只見裡面鋪著水紅地緞子,緞子中躺著一排小瓷人,仔細一瞧,發現這幾個小瓷人,居然是射鵰中的人物——郭靖黃蓉,楊康穆念慈,再加上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一個個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江月昭心中喜歡,驚訝地望向容毓陽:「這是你做的?」
容毓飛見江月昭如此表情,心中亦是狂喜,臉上就透出紅暈來了:「是我做地,央容鴻拿到青源窯燒得了。」
「謝謝小叔子,小叔子的手可真巧,做得這麼精緻,比那皇室貢品也是不遑多讓的。」江月昭真心誇道。
「嫂子喜歡就好。」容毓陽畢竟年少,被江月昭一誇,整張臉都紅了,也不知道再說什麼了,便吶吶地又喝了幾口茶,歡天喜地地告辭了。
晚上容毓飛回來,江月昭便拿出這套小瓷人獻寶:「你瞧!這是毓陽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容毓飛看了,便笑道:「我還道我是第一個送你禮物的人呢,卻被毓陽搶了先。」
說畢,從懷中掏出一物來,遞與江月昭。
江月昭接過來一瞧,居然是一面鑲銀框的玻璃鏡子。她簡直目瞪口呆:「這東西……你哪兒弄的?」
這種晚清才傳到中國的西方東西,怎麼這裡有?江月昭看著這面鏡子裡映出她清晰地呆愣的面龐,這是她到古代以來,瞧自己最清楚的一刻,她甚至在自己的下巴上,發現了顆小小的痘痘,這可是銅鏡照不出來地。
容毓飛見她呆頭鵝般的望著鏡子,心中好笑:「我剛見了這東西,也嚇了一跳,以為是什麼妖物呢。這是一位波斯商人帶來地,我用了二十匹蜀錦換的。喜歡嗎?」江月昭在心裡拚命搜刮以前的知識?想回憶起玻璃鏡子在西方的起源時間,可惜實是想不起來了。她便說:「喜歡喜歡。相公,這東西可是稀罕物,既然有波斯商人能弄來,為什麼不讓他們多運些來,我們拿綢緞跟他們換。這東西在這裡,可是能賣上大價錢的。」
「弄一個給你就夠費事的,要是那麼好弄,還用你說?那波斯商人說這東西的製作是個秘方,作坊在西方一個島國的一處孤島上,製作的匠人除了他們的國王,誰都見不到。就是他們自己的國家,也只有王室成員可以用。他得這一面,已經是意外了。沒有二十匹蜀錦,他是斷不肯換的。」
二十匹蜀錦!那得幾千兩銀子呢,好貴哦。這東西在現代,幾塊錢就一個,街頭小販到處有賣的。
江月昭心裡有比較,就有點兒心疼銀子:「相公……這倒是個好東西,我也喜歡,可是這也太貴了吧?幾千兩銀子呢……」
容毓飛寵溺地拍拍她的臉:「只要小昭喜歡,莫說二十匹蜀錦,再多我也肯給。」
江月昭心中一陣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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