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昭這幾日都頂著兩個大黑眼圈,臉上冷冷地。不過她倒是公私分明,並不耽誤做事。她又開始剽竊金先生的書了,每日悶在書房裡,默編《神雕俠侶》。
東州城內叫得上號的酒樓,因見上次盛春苑和德天樓賺得盆兒滿,又聽說這《神雕》是《射鵰》的續集,紛紛搶著要這部書。
江月昭這幾天沒心情,便將這事全權交給容順打理,她只顧默書。容順本就機靈,又有上次的經驗,做得也像模像樣的,讓江月昭挺滿意。
她的善水基金,已經開始運作了。前兒個容府馬房管餵馬的小廝,老娘生了怪病,藥費實在是太貴了,他們家眼見著吃不起藥,就要讓老娘等死了。小廝聽說了大少奶奶這個基金的事兒,就忐忑地來說了,心裡其實也不知道這事真的假的,只想死馬當活馬醫。誰知江月昭讓小丁去他家跑了一趟,證實了確有其事,就真的讓他在帳簿上留了個手印,領走了五兩銀子。
小廝也不知該如何感謝這位大少奶奶,只是跪在錦蕙院外磕頭,磕得額頭一片淤青。
府裡的下人們這才相信了,原來世上真有這種好人,真有這種好事。
江月昭卻著急資金太少,不能進行大的投資,目前基金還處於只出不進的狀況。於是她更加努力地寫書。
還有一件事,就是答應龍裔樓的那場書。
那日慶親王著人傳話,說是這個月二十八是八王朱孝嚴的王妃紀氏的壽辰,請老太君帶著兒子孫子去湊個熱鬧。還有那最後一場書,想讓大少奶奶在壽辰那日去王府說,給王妃助個興,不拘哪一回,撿熱鬧的說就行。龍裔樓最後一場書的門票,還是按說好的,與大少奶奶五五分成。
江月昭讓來人回話說,知道王爺有錢,但容府也不是沒見過銀子的,給王妃說場書祝壽,還要收銀子,豈不讓人笑話?以後分成的事就休提了。
八王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慶親王朱爾衡的八叔,是個有名的雅王爺,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卻獨獨不好政事。因此在歷次爭權奪嫡的事件中,唯他獨善其身,逍遙閒散,一派自在。他的王妃紀氏是個賢慧女子,兩個人伉儷情深,為世間傳頌。
紀氏自己只生了兩個女兒,大女兒在十六歲的時候,被封了「泰清公主」,送到西北與突厥可汗和親去了。小女兒尚未及笄,生得俏皮可愛,最得八王和王妃歡心,卻在去歲冬天生了一場怪病。儘管王爺延請天下名醫,還是沒治好,剛過了年就沒了。王妃心痛難當,一病就幾個月不起。
朱爾衡母妃去逝得早,皇后與他的母妃素來不和,對他也不甚上心,皇上雖喜歡他,但畢竟子嗣那麼多,再加上國事繁忙,也沒空疼他。因此朱爾衡小的時候,幾乎就是在八王府長大的,王妃待他就像親生兒子一般,去逝的小郡主跟他也是親厚得很,比親兄妹還親。因此小郡主沒了朱爾衡也很傷心,又見王妃病成那樣,更是著急。
此次王妃生辰在即,他就大包大攬地要給王妃搞個家宴祝壽,掏空心思想節目,想逗王妃開心。
於是他想到了這位會說書的少奶奶。
江月昭倒是不介意,雖然她現在很需要錢,但也不能什麼事都提錢,那樣只會讓人覺得小氣,如果交得下人?
老太君和容夫人的想法就不同了。她們說,人家的小姐少奶奶,去給王妃拜個壽,必是跳個舞、吟個詩、彈個曲兒什麼的,看著多文雅呀。咱們家大少奶奶一上場,刀光劍影,活蹦亂跳,成什麼樣子?自己家裡怎麼高興都行,在外人面前可不能這麼沒身份。
江月昭想了想,就說:「要不我也彈個曲兒吧。」
兩位好奇地看著她:「你會彈琴?怎麼從來沒聽過?」
「小時候倒是學過幾首曲子,雖然有點兒生疏了,練練應該還能拿得出手。」
於是他們自家決定,把說書改成彈曲兒了。
她這兒一大堆的事兒,忙得不可開交,也緩解了不少傷心的情緒。
容毓飛那邊還是每日在商號中,跟著容老爺忙,不過臉色大為不善,動不動就來脾氣,搞得下面的人心驚膽顫。
容家三位長輩,也看出他倆兒鬧彆扭了,只是沒理他們,心裡想著小兩口年輕,吵吵架正常,過幾日就好了。
他們也沒想錯。就在兩人冷戰到第六日的時候,容毓飛先繃不住了。
那日晚上,江月昭躺下後,心裡思量著基金的事,書的事,壽宴的事,又想起容毓飛這個混蛋真的就幾天沒回來,思緒紛亂,輾轉到後半夜,才覺得眼皮發沉。
眼見迷迷糊糊要睡著了,她突然覺得身側有個東西在蠕動,她一轉頭,就看到容毓飛正在往她的被子裡鑽。她抬手就要推他,卻被他長臂一伸,摁在了那裡。真格論起力氣來,她哪裡是他的對手,就被他固定在那裡動彈不得了。
容毓飛自顧自地鑽進她的被子裡,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處,也不說話,只是喘著氣。
江月昭現在心裡全部生氣的焦點,都轉到他這幾日不理她這件事上來了。此時他來了,她更委屈了,儘管她緊咬著嘴唇,眼淚還是流了下來,順著她的臉頰,就流到容毓飛的臉上去了。
容毓飛感到臉上一涼,一抬頭看她哭了,心疼地歎了口氣,輕柔地吻上她的臉頰,想吻掉她的淚水。可是他越溫柔,她哭得越凶,最後容毓飛沒辦法,只得將她抱起來,任她*在他胸前,抽泣個不停。
「小昭……我有幾句話早就想跟你說了。我知道我以前迷趙靈兒不對,可是事情已經這樣了,她懷了我的孩子,如果我就撒手不管她了,我還是個男人嗎?……」
「我對你的心意,你真的感覺不到嗎?我現在覺得把我整個一顆心拿來裝一個小昭,都是不夠的,哪還有心思去愛別人?……」
「小昭,你能理解我嗎?我現在對趙靈兒,完全是一種道義上的責任,你不應該那樣猜疑我,知道嗎?不管我人在哪裡,心都在你這裡……」
江月昭本想說,你人在哪裡對我來說也很重要,可想了想沒說,她心裡清楚,自己的這種想法不合時宜,這裡是古代,一個封建王朝,男人可以合法納妾的時代。一般象容府這種家世,一個男人納十個八個妾也是正常的。
懷裡的人已經漸漸止了哭泣,容毓飛心裡鬆了一下。
「那日我罵你,是我不對,可你也有錯啊?說話那麼難聽……」
「你是來挑我的錯處來了?」江月昭鼻音很重,聽起來更像是威脅。
「不是……我是來認錯的,哪裡能挑你的錯處?」容毓飛立即投降了。
「你的心意,我又怎麼會知道,你又從來沒跟我說那三個字。」江月昭悶悶地說。
「哪三個字?」容毓飛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那三個字,我最想聽,你卻從來沒說過。」江月昭繼續提醒。
這種考題對容毓飛來說有點兒難度,他皺著眉想了半天:「哪三個字?要不你告訴我吧,要是你愛聽,我就天天說。」
江月昭心裡一陣歎息,這種提示,放在現代,是個男人都明白,可是跟這個古代男人說,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她放棄了,想了想又說:「你以後不能罵我。」
「好的,再也不罵了…」
「不能衝我拍桌子。」
「好的,不拍桌子。可是你還衝我扔鞋子呢。」
「你一個大男人,還會武功,砸一下又砸不壞。」
「……」原來惹惱了女人,後果是這樣的,容毓飛又長經驗了……
本來江月昭認為他倆兒是在很正經地解決糾紛,可是她感覺到容毓飛的手越來越不正經,一邊說著話,一邊在她身上游來游去,不一會兒功夫,她的睡袍已經被他解開了,當他的大掌撫上她光滑的後背時,她聽到他滿足地吸了一口氣。
她就在這時覺得容毓飛其實很可愛的,便「撲哧」一聲樂了。
容毓飛知道她在樂什麼,便將她放回床上,把臉貼在她胸前,賴賴地說道:「小昭,我看你這幾天都黑著眼圈,是不是睡不好覺?我更睡不好呢,睜眼閉眼,眼前都是你……我好想你啊!」
江月昭心裡蕩漾起一陣溫柔的漣漪,這個男人,她也很想他呢。
於是她伸手,扯開了容毓飛袍子上的腰帶。
容毓飛很激動地把這個動作視為一種邀請,他三下兩下扯開身上的衣服,便向江月昭貼了上去。
在兩個人一片混沌的世界中,江月昭聽到容毓飛近乎歎息地聲音:「小昭,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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