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昭早間被那麼一氣,一天人都虛虛恍恍地,精神不太好。
午後她睡醒了覺,就聽小冬說二姨奶奶來陪罪,在外面跪了好一會兒了。江月昭本想起身,可想了一下又沒起來,一則實在是力氣不足,再則杜小翠平時就愛使個小伎倆,上不得檯面,偏她卻自覺很聰明,江月昭也不是太喜歡她。
於是她懶懶地說:「大冷的天,別讓二姨奶奶跪著了,讓她起來吧。」
一會兒,小秋扶著杜小翠進了屋來。見她走路不太穩,不像是裝的,想來確是跪了一會兒了。
「姐姐快坐下罷,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大冷天兒的就跑來跪著。」江月昭客氣道。
「是小翠不懂事,惹大少奶奶生氣,大少爺已經教訓過我了。我自己過後想來,也覺得自己太輕狂了,要是大少奶奶被我氣個好歹,就是剮了我,也償不清這罪孽。」
其實杜小翠是因為今早的事,回去後仔細思量,發現還是周福珠聰明,自己確是*錯了人。自己被趙靈兒欺負成那樣,容毓飛都不曾問一句,後來到了自己屋裡,也是教訓一頓,囑咐以後不許惹大少奶奶生氣之類。她這才想明白,再指望大少爺對自己有什麼情意,是萬萬不能了,以後還是學著周福珠,跟了大少奶奶,方可平安度日。
「姐姐言重了,我不過是一時氣虛,沒什麼大礙,哪裡就那麼嬌弱,受不得一點兒氣了?」
「大少奶奶能原諒我,我也就安心了。我素來覺得大少奶奶寬厚仁愛,是個好人,心裡很是欽慕,可是小翠舌短嘴笨,不會說話。每每看到福珠姐姐跟大少奶奶親厚,心裡就羨慕不已,也巴望著象福珠姐姐一樣,能叫大少奶奶一聲妹妹。」
原來是為了這個,看大少爺*不住了,投*我這裡來了。江月昭本就不是小肚雞腸之輩,想她雖不若周福珠實誠,也沒什麼太大的壞心眼兒,自己沒有孩子,現在又不受容毓飛待見,也是個可憐人。
「姐姐瞧得起我,才這樣說,本來我就比你們都小,自然是你們的妹妹,多一個姐姐疼,我也喜歡呢。」
杜小翠一看,成了!心裡也很高興,陪江月昭說了會兒話,又搶著伺候她喝了一碗龍眼枸杞粥,才告了退。
沒多久,又有老太君來探望,又有容夫人帶著兩位姨娘來探,又有她沒見過的什麼宗族親眷,聽她病了,也來探望。一撥一撥,搞得她疲累不已。
倒是有一件讓她高興的,就是容可雪來看她。小傢伙兒見到她,眼淚汪汪的,像只可憐的小狗兒,趴在她腿上:「我還以為大娘不要雪兒了呢……」讓江月昭心裡好一陣感動。
晚間到了戌時,容毓飛還沒回來,小秋出去問了,回來說今兒早上從杜小翠那裡離開,便和悲吾大師、悟光師兄、游莊主,幾個人一起出門去了,一直沒回來。
江月昭心裡明白,可能是青龍教的事需要善後。
小秋和小冬伺候她洗梳之後,她便拿著一本書,閒閒地看著,心裡卻是在等他回來。
她不是白癡,能感覺得到容毓飛偶爾對她流露出的情意。自從老太君把蒼蕪院給游在龍住,容毓飛就每晚都回錦蕙院住,就是在她跟他治氣那幾天,雖然自己吩咐早早鎖了院門,其實也知道他那幾晚,都是在院外轉半天,才去周福珠那裡。
可是他們之間,好像總有一道隔障,不是這件事,就是那件事
自己離家出走時,對他懷了滿心的怨懟。可是在青龍教看到他時,心中卻是一陣狂喜。
他在自己的印象裡,一直就是個華美富貴的世家公子,雖聽別人說他武功高強,卻從未見過。倒是喝花酒喝得全東州城盡知,自己當時還是未出閣的江小姐時,就知道他沉迷萬翠樓的趙靈兒。
可是在青龍山莊,他那樣泰然自若地面對眾多青龍教高手,一把青劍舞得行雲流水,疾風電閃,把自己密密地保護在他身邊。她當時雖然忍著傷痛,心卻是安穩的,覺得有這樣的相公,還有誰能傷得了自己?尤其在自己受到攻擊,千鈞一髮之際,他凌空飛起,姿態翩然,如雄鷹般將自己護在他的羽翅之下。
江月昭知道,就從那刻起,這個男人在她心中的位置已經不一樣了。
此刻,她趴在床上,手中翻著書,心卻在等他回來,有一種淡淡地幸福地期待。
她又想起昨天剛回府,他那樣輕柔地給自己擦拭身上的血污。想著,她自己就羞紅了臉。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就聽門一開,她心中一喜,面上倒裝得平靜,抬頭一瞧,可不就是他回來了嗎?
「怎麼還不睡?當自己好身板兒呢?熬什麼?」容毓飛責怪地問。
「整天都睡,現在睡不著了,看會兒書。」江月昭坐起身來,下了床,趿一雙拖鞋走到他身後。
容毓飛脫下外袍,一轉身,發現她竟然站在自己身後:「怎麼下來了?快上床躺著去。」
「我都說了,我是肩膀受傷,又不是腿受傷,總讓我躺著,悶死了。」
然後她喚小秋小冬打來熱水,找來他的睡袍,跟在他身旁轉悠。
容毓飛自然不知道他回來前,她在心裡都在轉什麼念頭,不過他還是覺出她今晚不同。他洗臉,她就立在盆邊;他洗腳,她就坐在旁邊;他換衣服,她就站在他身後,他喝水,她就坐在他對面。
這樣的江月昭,他還真不熟悉,可是他心裡又覺得很溫暖:「怎麼了?今兒怎麼成了跟屁蟲?」
「本來就想下地走走的,又怕自己瞎轉悠像個傻瓜,這不正好你回來了,可算有個目標讓我跟著了。」江月昭嘴硬地說。
這是什麼理由?容毓飛樂了:「那少奶奶溜夠了沒有?溜夠了就快去歇著吧。」
「好吧,你來扶我一把。」江月昭耍賴皮道。
容毓飛很樂意奉獻地向前摟住她的腰,送她往床邊去:「今天青龍教的事都解決了,武林和朝廷兩邊都沒問題了。估計師父和師兄這兩日就要起程回少林了。」邊走邊把今天的工作情況作了個總結匯報。
「噢,太好了。只是悲吾大師要走了,你是不是有點兒捨不得?」
「豈止捨不得?我多想跟著師父,仗劍江湖,怒馬長槍,快意恩仇。」
「是呢,男人心中,總是藏著一個江湖。何況像你這般武功高強的人,天天窩在容府,做些有關金銀之事,確是委屈你了。」
容毓飛藏在心裡的這個願望,從來不曾對人說過。現下被勾了起來,只覺得心裡一陣惆悵:「輕裘長劍千金諾,怒馬狂歌壯山河。唉……可惜我背著這一大家子的責任,想飛也飛不起來了……」
江月昭見他寒星般的眸子中,流轉著淡淡的憂傷,劍眉也微微蹙起,只覺得心裡一疼,用右手輕輕地摟了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胸前:「相公……」便不知道說什麼了。
容毓飛本來還憂傷著,被她這麼一摟一*,心裡頓時歡快起來---這可是她前所未有的親暱舉動呵!他趕緊回應,將她摟抱在胸前,拿下巴抵著她的頭頂。
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地站了一會兒,容毓飛先開口了,聲音有點兒啞:「睡吧,太晚了,對你養傷不好。」
月昭應了,上了床。
容毓飛也跟著上去了,拿起一床被子,欲給江月昭蓋上,可是他被子一展,她卻還坐在那裡,不肯躺下:「怎麼了?」
「相公……」聲音軟軟糯糯,像是撒嬌。
容毓飛被她喚得心猿意馬,強自把持著。
他已經忍了很久了,他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撐不住。但不是現在,現在她身上可有兩處劍傷呢,換一個嬌矜的女子,早哼哼唧唧躺在床上起不來了。
「小促狹鬼,別勾引我哦,仔細我忍不住,弄疼你。」他警告她。
誰知他這一說,不但沒有奏效,反而激起了她更進一步的舉動。她抬起身,直接跪坐在容毓飛的腿上,跟他面對著面,平時清亮的眸子,此時嬌媚迷離。
「我偏要勾引,看你拿我怎麼辦!」
說完,整個人都貼了上來,將兩瓣濕潤的軟唇敷在容毓飛的乾渴的唇上。
而容毓飛,在感覺到嘴唇上傳來柔軟的觸覺之時,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他身體裡「轟」地炸開了,炸得他整個人都暈暈地,整個人都燒了起來,他聽到自己的心如擂重鼓,他聽到身體裡每個細胞都在向他吶喊。
他伸手摟住她的脖頸,不顧一切地在她的紅唇上輾轉吮吸著,又覺得不夠,便向下,到她的雪頸,再到她的鎖骨,一路親吻著,歎息著……
而她,就在他的攻擊下嬌喘著,摟著他的脖子,回應著……
在一片喘息聲中,他拉回了最後一絲理智,停了下來:「小昭,不能這樣,你傷未好……」
「我偏不!」江月昭的聲音又像耍賴又像索求,語畢就又欺了上去。
容毓飛覺得自己要崩潰了,無奈之下,只得運行真氣,勉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任江月昭在自己臉上塗著口水。
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有這一天,竟然動用修練了十幾年的內力修為,來對付一個女人的勾引。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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