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昭從蒼蕪院回來,心中氣悶。雪兒以為爹是最疼自己的,沒想到今天居然幫外人欺負自己,心裡也是難過。兩個人在屋裡悶了一下午,也不愛說話。
直到晚飯時辰,江月昭才想起來老太君讓晚上過去用飯。於是她自己換了衣服,給雪兒洗了臉重新梳了頭,帶著她往老太君的屋去了。
進了門,意外地發現容毓飛也在。她心裡氣憤,也沒瞧他,向老太君和容老爺、容夫人請了安,在容夫人下首座下了。
老太君看著雪兒笑著說:「雪兒,你也有幾日沒見到爹爹了,到你爹身邊坐吧。」
老太太的本意,是想提醒容毓飛你還有個女兒,別天天不著家。她老人家不好把江月昭直接往容毓飛懷裡推,只好拿雪兒說事兒。
誰知雪兒聽了這話,嘴一扁就要哭。老太君和屋裡其他人一瞧,都直納悶。
「雪兒怎麼了?」老太君問。
雪兒奔到老太君懷裡,伸出她的小胳膊,一邊哭一邊說:「祖奶奶你瞧,可疼了!爹爹是壞蛋!幫著別人欺負雪兒和大娘。」
大家一聽,還牽扯到江月昭了,心想這句話恐怕大有故事。
容老爺眼睛一瞇,看著容毓飛:「毓飛?」
容毓飛被女兒一頓控訴,覺得很尷尬,低了頭正思量如何回答,就聽江月昭說話了:「老太君別擔心,不是什麼大事。今天下午我帶雪兒去玩,進了蒼蕪院。正好相公的朋友馬良棟在,我素聞他武功了得,就打算讓他教我幾招,結果比劃之間,我就摔了一跤。雪兒以為是他欺負我呢,就對他不太客氣,相公就教訓了一下雪兒。」
「是嗎?」容老爺可沒那麼好騙,仍然看著容毓飛。
容毓飛很吃驚江月昭會維護他,這種情況下,也只好順著她說:「這個……是這樣的。」
「你那個狗友馬良棟,最是個不著調的,自己不務正業也就罷了,帶著你也學壞。以後少讓這種人登門!」容夫人好像信了,教訓容毓飛說。
毓飛只得應了。
「我們容家的大少奶奶可了不得,居然跟男人學起拳腳來了。難不成大少奶奶想練了拳腳,看家護院嗎?」坐在下首桌上的孫姨娘涼涼地諷道。
江月昭一番話也是情急之下編出來的,來不及想妥不妥當。讓孫姨娘這麼一搶白,還真就沒回過神來。
「孫姨娘這話不妥,」容毓飛說話了,連姓都帶上了,可見他是真生氣了:「老太君也是習武的,難道孫姨娘想說老太君是容家看家護院的嗎?」
「這……」孫姨娘登時噎住了。
江月昭才回過神來,心想:算你有良心,知恩知報,我們也有站在一條線上的時候。
那邊雪兒一看這情勢,怎麼沒人注意她的委屈了?她還沒說完呢。她就又加上一句:「才不是那樣呢!」
江月昭心中暗叫一聲小祖宗!你要再說點兒什麼,我也圓不了了。沒辦法,她把眼睛一瞪:「雪兒快過來,那樣纏著祖奶奶,讓祖奶奶吃不好飯,仔細我打你屁股!」
雪兒頭一次見江月昭跟她發火,嚇住了,乖乖地從老太君懷裡下來,蹭到江月昭身邊坐下了。
這一切,坐在下首桌上的周福珠都看在眼裡。主子們之間的事,她是說不上話的,可是女兒是她生的,她當然心疼了。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看情勢江月昭也是維護雪兒的,這樣她就放心了。
事情就算這樣遮過去了。
這件事後第二日,早起梳洗時,江月昭突然發現那塊雲使贈送的玉珮沒了。她心想大概是昨天那一摔,掉在蒼蕪院了。吃了早飯,給老太君請了安,她就奔蒼蕪院去了。她叩了院門,有一個小廝出來開了門,見是她,忙讓進去了。
她也不進屋,直接在院子裡找了起來。
容毓飛從練功房出來,就見到江月昭彎著腰滿院子踅摸著,上來問了緣由,也幫她找了起來。
結果兩個人搜遍了院子裡每個角落,也不見那塊玉珮。江月昭心中沮喪:那可是護自己平安的神器,如今沒了,真是不吉利。再說了,等自己再死了,去了冥府,拿什麼還給雲使?
容毓飛見她如此心疼那塊玉,知道是個珍貴的物件兒。於是他問了那玉的樣子,安慰她說等自己著人好好再找一遍,找到了就給她送去。
江月昭只得回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容毓飛依然是甚少回府,回了府也是去老太君那裡請了安,就回蒼蕪院。
江月昭每日依然早晚請安,陪著老太君和容夫人,不過人卻沒那麼精神了,整天蔫蔫的。
她心中猜想是那塊玉的問題。自從她來到這一世,人一直是很精神的,沒心沒肺地樂觀,彷彿什麼事都難不倒她一樣。自從玉沒了,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她想起幾百年後那對失去女兒的父母,想到崔天民的背叛,想起容毓飛的冷漠。
心裡越想越鬱悶,終於沒挺住病倒了。
老太君忙讓容老爺進宮,央了太醫來給江月昭診脈。
還是那位常太醫,診了脈後,眉頭就皺起來了。容老爺見情勢不由得擔心起來:「我兒媳的病勢如何?」
「容兄,大少奶奶在出閣前,在下是替她診過脈的。從那時的脈相看,大少***身子是有根基的。今日這一脈……怎麼好像不是一個人了?」
「怎麼講?」
「若按上次的脈相看,大少奶奶是個樂觀豁達的人,什麼事都看得開,所以一般的邪氣歪風是傷不了她的。可是今日這一脈……大少***病症,可是咽喉腫痛,言語困難,兩脅脹痛,氣悶不已,不思飲食?」
「對,她自己是這樣說的。」
「大少奶奶肝火旺盛,思慮過度,肝氣鬱結,導致血淤,肝經不暢,肝氣又橫逆犯脾。這是肝脾不和之症啊。」
「要緊嗎?」容老爺緊張地問。
「病倒是可以治,只是在下不明白,怎麼好好的一個人,幾個月不見,身體就差成這樣了呢?」
容尚天火「噌」地就上來了。他強忍著送了太醫出門,回到前堂,耳邊一直響著常太醫那句話:「怎麼好好的一個人,幾個月不見,身體就差成這樣了?」
蘊琳我對不起你呀,你養了多好的的一個女兒,進了我家,讓那渾小子氣成這樣了。我沒保護好你的女兒,我以後如何有臉面見你?
容尚天越想越氣,在堂內暴走幾圈,突然拿起一個硯台,「匡啷」一聲砸在了地上。旁邊的小廝嚇得立馬跪在地上。
「去把容祺給我找來!」小廝抖抖地應了,趕緊跑出去了。
容祺是容家護院家丁的教頭,聽來人說老爺怒了,趕緊來到前堂。
「你帶二十人,去那萬翠樓,把那個小妖精連人帶屋砸了!!把那個孽畜給我綁回來!」
容祺心說老爺你氣糊塗了吧?別說帶二十人了,就是帶二百人,我們這些人也抓不住大少爺呀。他沒敢明說,但還是猶疑了下:「老爺,這……」
容老爺似乎意識到了:「去把游公子給我找來!」
游公子,便是前面說的那個游在龍。容毓飛大婚後,因為他有事在京城要辦,就一直借住在容家。
一會兒功夫,游在龍一襲青衣,腰挎寶劍,謫仙降世般出現在容老爺面前。
「在龍,你跟容祺去,務必把那個孽畜給我帶回來。」
游在龍心說好嘛,我堂堂游雲山莊莊主,來這裡給你抓兒子玩。但他也只是想想,見容老爺氣得鬚髮抖動,也只能應了下來:「侄兒遵命。」
游在龍待容祺點了人,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奔萬翠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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