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小巖沒想到焰夢迴會這樣的回答,愣了愣,隨即佩服的點著頭。「妖師果然看的准,知道我不會罔顧羽飛門的名聲去做這樣的事。不但看我們看得準,對你自己的能力你也一樣很有判斷準確。其實就算我出得了這個手,憑你的能力我也奈何不了你。」
他說得確是實情,焰夢迴也不扭捏,雖然沒有直接承認但無聲的笑容已經說明了一切。
「五師兄你別想到什麼說什麼行麼,這一驚一咋的可把我嚇著了。」錢朵朵只覺得很他來這一趟真是心血都少了很多,隨時都得提防著他衝動做出對雙方不利的事情,早知道就怎麼也不該讓他來才是。
「沒事,我也不過說說而已,就算我有這個心自問也沒有這個能耐,可以拿得下鼎鼎大名的妖師。」讓錢朵朵的心臟一直備受考驗的水小巖半點也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不妥,還在那裡當著當事人的面直言不諱。
能拿下你還真就想拿了。錢朵朵差點沒被他氣死,惱這傢伙怎麼可以堂而皇之成這副模樣。「師傅他是不是存心要難為我啊,怎麼誰也不挑就偏偏挑了你來,要早點曉得你包藏禍心才不肯和你一起來呢。」狠狠戳了他手臂一把,以報復他差點連她也給陷害進去的行為。要真動起手來難不成她就真的會袖手旁觀,這不是讓她陷入兩難局面,這個令人頭疼的五師兄。
「哎呀,你——你這是幹嘛?」水小巖沒料到她會突然有這般動靜,又疼又是不明所以。
錢朵朵越想越氣,用力戳了好幾記「一陽指」才算消了心頭鬱悶。「讓你總是愛無事生事,這幾戳就是教訓你別老胡說八道,以為人人都是你的師兄弟可以隨便開玩笑的。」焰夢迴不當是一回事,她還看不眼。
「五師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七師妹倒是戳得對。五師兄愛亂說話,就該好好罰他。」玄懷劍看著師兄被師妹欺負的一幕就是覺得好笑,毫不猶疑的就站在了錢朵朵這一邊,還偷笑著在旁落井下石。
「你——你還笑。」水小巖沒想到連他也一般反應,都不知該說他什麼才好,只顧得上拍開錢朵朵不依不饒的手指。
這一小小的打鬧頓時給大帳內本來嚴肅的氛圍添了幾分趣味。焰夢迴看著他們這幾個哪像傳聞中羽飛門弟子該有地仙風道骨做派,倒是更像小孩子鬧騰一樣。
「貴派弟子的感情還真是好,焰某看著也很羨慕。」焰夢迴很想由著他們,但還沒忘正事只好用手輕輕敲打著桌面,打斷道。「我妖族現在正式和人族及四大派達成和解之約,這件事鬼、魔兩道很快就會知道,我會盡量趕在他們發難之前離開。所以也要勞駕你們盡快將我的意思帶回去,好讓人族上下做好準備,一旦我們離開便可以向兩道發起反擊。只要妖族脫離戰場三道聯合之勢迅速瓦解。若鬼、魔兩道知機馬上跟著撤退固然皆大歡喜,若他們還是冥頑不靈人族便是不借助四大派的力量也可以應付得了,只要早做準備。」
既然他們此行地目地已經達到地確沒有再多作耽擱地必要。但是錢朵朵卻是越發懵懂了。他不是指名自己來這一趟地嗎。怎麼就這樣俱要將她打發走。難不成他就是想見見自己而已?雖然錢朵朵有時候是會發點花癡。但並不代表她就真地會相信焰夢迴會單純地做出這回事。他才不會是那種無聊人。可是他怎麼還不說出理由。難不成是見水小巖他們在不好開口。
「嗯。事不宜遲。大事已了我們三個也是該回去城裡。相信妖師地回復人王知道了也會感到欣慰。」水小巖本來還以為這一趟前來會有很多波折。沒想到卻是相當地順利。除了那些妖族將領讓他看不順眼外其它都能令人滿意。這便打算和二個師弟妹打道回府。
有話還不說。留著以後寫回憶錄麼。錢朵朵眼也不眨一下死死打量著對面焰夢迴。看他到底是什麼打算。
幸而在她快要將他臉上看出個洞來地時候。焰夢迴像是想了很久終於下了決定。開口說。「我和你們師妹錢姑娘是舊識。難得再見有些話想和她說說。若是兩位放心我想讓她多留一會。待敘舊完了。我會親自送她回城。」明知在這種情況下對方答應地機會近乎為零。但基於禮數還是開口。
「這可不行。」水小巖一聽警覺大起。「嗖」地一下站起來。想都不想地直接拒絕。「我們三師兄妹是為了人、妖兩道地要事而來。現在事情了結了。一起來自然是要一起走。怎麼能將我們地師妹單獨留下來。就算是什麼舊識有話就在現在直說好了。不然就留在下一次見再說吧。」他壓根不覺得自家師妹會和他們妖族地人有什麼瓜葛。就算之前因緣際會遇上過幾次也不過是萍水相逢。怎麼也夠不上可以將她單獨留在這裡地交情。
「五師兄。他也不是壞人。你不用這麼緊張。我不會有事地。就讓我留在這一會兒好了。待說完了我馬上就回去。」錢朵朵知道水小巖是一片好意擔心自己。但她也實在很想搞清楚焰夢迴他地用意何在。最重要地是在經過之前那幾次相遇她根本就不認為他會傷害自己。五師兄只是因為對他不瞭解所以才會如此防範。這也是人之常情。
錢朵朵自信對焰夢迴的瞭解自己當不會有危險,可水小巖確不那麼想,反而越發不能接受似的。「那怎麼行,雖然之前你和他是碰過幾次面,可也不能就這樣對他全無戒心。說到底他可是妖族的軍師,嚴格上說可也算不上什麼好人。」面對著自己師妹地「不懂事」很是著急,也顧不得焰夢迴在場就直接點出問題所在。
「五師兄——你別說得這麼——」玄懷劍被他的坦白也嚇了跳,雖然對面的焰夢迴好像一點都不在意,還是不得不小聲提醒水小巖說話別太傷人了。當事人就坐在面前他也能扯著嗓子說別人不是好人,這份肆無忌憚的膽量也就只有自家五師兄才有了。
水小巖是向來的毒舌慣了他是無所謂,倒是兩個師弟妹怪不好意思,尤其是錢朵朵簡直都被他說得哭笑不得。「有你這麼說話的麼。五師兄還真是的。」
水小巖根本不覺得自己說地有什麼問題,那眼神往焰夢迴臉上瞟了瞟,見他並沒有太大反應。但眼裡嘴角又是帶著瞭然的笑意,竟似在看自己笑話一般,不由一股子火從心裡直燒而起,語氣更加不客氣。「我地話又怎麼了。難道我有說錯麼,就算是換了主子妖族的本質也不見得就變好了。正因為本來上下都不是什麼好人,所以才會被那個假妖王稍加挑撥就做出擾亂九州的事情,而沒能管好族人讓他們明白安分守己的道理就是他這個主事人地不對。」火氣上來那還管得了,「嘩啦啦」就將責任全部推倒焰夢迴身上,以此證明他的確不是「好東西」。
他這番話可說的胡攪蠻纏之極,生生抹殺了焰夢迴也是受害者之一的事實。當事人焰夢迴還沒有做出反應,倒是在一旁聽著的錢朵朵已經受不了了,毫不客氣地駁斥道。「五師兄你不要再這樣說他了。他並不是你想地那樣的人,他在這次地事裡也被禍害不輕。而且他若真是打著壞主意,我早在極東之海就被困住再也出不來了。也是他出手相救我才能趕回羽飛門。說到底,浮陀山最後能保得住他也有幾分功勞,怎麼可以因為不是他地過錯就將他當成和那假妖王一樣的人物,這對他實在太不公平了。」雖然不知道自風月樓之後他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情,但他是確確實實的受害者,而且一直以來都在盡最大努力想要挽回局面避免九州出現更大混亂地事實,她卻是一件件親眼所見。就算五師兄是出於為自己好的目的,她也不能忍受他這樣說焰夢迴的不是。
她的仗義執言不但水小巖大感意外,連焰夢迴也錯愕了一下。想不到她原來對自己的評價這般的高。
一向遲鈍的玄懷劍此刻卻是心裡泛著嘀咕,好像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眼珠子往焰夢迴和自家師妹身上不停的轉悠。幾次有話想問,但動了動嘴又合上終究沒有說話。
「你這是怎麼了?幹嘛一直幫他說話,他又不是你什麼人。」說話會有顧忌地就不是水小巖了,聽她比焰夢迴還激動的反駁自己,狐疑的皺著眉頭看著她就反問。瞧她激動得樣子就好像被說的是她似的,不,應該說比說她還要來得反應大。
真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水小巖和錢朵朵兩個師兄妹在肆無忌憚這方面實在有著驚人的相似,同樣是腦門一熱做事就不管不顧。聽他這樣追問自己,錢朵朵根本沒有多想,叉著腰不輸氣勢衝口而出道。「什麼叫他是我什麼人,他是我喜歡的人,當然就不能隨便讓你這樣污蔑了去,就算你是我師兄也不行。」
人有些時候對自己心底裡的想法也摸不太準,但在激動之下卻會將最本能地情感流露出來,就好似酒後吐真言一樣衝口而出的話才是自己心底裡最真摯的想法。一直以來錢朵朵就對焰夢迴有著不一樣的情愫。但是因為發生的事情太多根本沒有時間讓她將自己的想法理清楚。直到話說出口才驚覺原來是這麼一回事,當下連自己也怔住了。
是這樣的麼。原來自己是真的喜歡他。錢朵朵不停的反問著自己,很快就確定自己不知在什麼時候就已經有了這樣地想法,當即釋懷。她可不是那些扭扭捏捏地淑女,在這方面可以說和她的未來師娘柳青媚是一樣地性子,之前朦朦朧朧的連自己都不清楚就算了,現在弄明白了根本無需猶疑。挺起胸膛,揚眉一笑,對著呆若木雞的兩位師兄坦然相告。
「沒錯,我就是喜歡他來著,所以不管怎麼樣該五師兄你也不能再在我面前說他壞話。不,是不在我面前也不能說,不然可別怪我不客氣。」說完回頭看著焰夢迴,半點也沒有懾場,反而得意之極。「我這般坦蕩,不會連你也被嚇到了吧。」她話已挑明,就算他和她不是一般心思,那她也沒有什麼遺憾的了。只要不是當小三,愛了就該出說來,對方愛不愛那就是他的事了。
焰夢迴卻是老神在定,聽了她的表白不驚反笑,有些拿她沒辦法似的點了點頭。「嚇到?的確是嚇到了,沒想竟被你搶先說出來。本來是該我先說的才對,你是不是太心急了點。」她這人做事就是這樣想到就做,他早就習慣了,但這般大膽的在自己師兄面前直認不諱卻還是令他意外。
有些東西部點破就罷,一說穿了事情就當即明瞭。雖然之前兩人間就有那麼點曖昧之情,但直到此刻錢朵朵才能確定他也是一般心思,心裡就像灌滿了蜜糖一樣甜得可以膩死人。「沒辦法,誰叫我這兩個師兄怎麼也不肯先行回去。我不先開口你又顧忌著我對羽飛門不好交代也不想先說,誰知道下次又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見得著,再耽擱被別的女人先下手了我不是要鬱悶死。」幸好自己厚著臉皮才戳破了這層窗戶紙,不然誰知道還要拖到什麼時候。
這兩個人只顧著傳情達意,簡直就當在場的另外兩個人是透明似的,他們不覺得有什麼尷尬倒是讓錢朵朵的兩位師兄震驚不已。
「你——你們什麼時候,你和他——」水小巖都直接呆掉了,腦子根本轉不過來,接受不了怎麼剛剛還是嚴肅的雙方談判竟毫無預兆的變成了這樣的場面,一貫伶俐的口齒就像打了結一樣無法施展起它本來的本事。
玄懷劍剛才約摸猜到了點還好些,但臉上還是帶著掩不住的驚訝。
「五師兄你還真是的,怎麼可以隨便追問別人的,不知道女兒家的臉皮是很薄的嗎,再問下去我會不好意思的。」錢朵朵現在正陷入極度歡喜中,半點也不覺得自己說的有多麼不合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