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盞茶左右的功夫,逐陽木發出的金光紅霞又減了些,然後就不再變化。即不再氣勢洶洶卻也不就此隱而不發,看來情勢該是穩定下來了。
她的辦法算是起作用了!眾人喜形於色,懸在半空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當然最高興的自是逃過一劫的錢朵朵,畢竟也是冒險一試能不能成她真是沒半點把握,總算天不絕她。
「滾滾好樣的!」真是不得不讚讚那小傢伙。只要能先穩住逐陽木,以這群大仙的能耐總會想到辦法的。
「看來我們不用離開浮陀山了。」只聽有弟書歡欣喜道,一種否極泰來的喜悅充斥在每人心中。
「事情看來確有轉機。」險情總算稍減滄莫白也大大鬆了口氣,與兩個師兄妹安心相視。
浮陀山總算沒在他手上丟掉。
「不過還不能完全放心的了。」但話鋒一轉,語氣仍是帶著擔憂。
儘管最危險的時刻已經避過了,但逐陽木也沒有全然恢復成平日的景況。金烏到底是出了世,就是用八荒六合暫時收斂了獸氣亦再難回復舊觀,不過是一時無法的權宜之計,也正因這樣眾人即便眼下壓力大減也不能完全收回牽制逐陽木的靈氣。
「怎麼了師傅,還有什麼不妥嗎?」錢朵朵怯問。好不容易有了點將功贖罪的餘地,可別又暗藏什麼殺機。
「你沒見嗎。」滄莫白對這個孽徒都已經不知是該罵還是讚了,無可奈何道:「雖然將金烏重置令逐陽木飛天之意稍減,但終歸不能就此復原如初。如果不是得羽飛門上下合玄宗正氣加以補救,以掩蓋已出金烏的獸氣逐陽木早就覺察了,所以危機還沒算解除。」只要眾人一收功停手,逐陽木怕立刻就會發覺有異,隨時功虧一簣。
搞了半天還沒算完事啊,這可怎麼辦才好,她可再想不到別的辦法了。總不能讓他們一直撐下去,若硬是蠻幹便是大羅神仙也不用多久就會因耗盡靈力而亡,到時人都全掛了光守住個山頭也沒用。
「那還等什麼,師傅我們還是快點閃人好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她盡了最後努力還是不行也只好認了。挨削就挨削吧,總比賠上一窩神仙的好。說著就欲撤退。
狠剮了一眼這個已經擺好落跑姿勢的錢朵朵,滄莫白連忙叫住她。
「雖然沒能完全脫險,可也總算用不著放棄浮陀山了,還有希望挽救得了。」這孽徒闖禍本事不小,連跑路都比別人動作快,他吧吧羽飛門掌門人怎麼就收了這樣個徒弟,真是晚節不保。
「還有機會?」錢朵朵當即停住去勢。你說這師傅沒事學大師兄的毛病幹嘛,有話也不一口氣說完,年紀大了肺活量不足嗎?
「眼下逐陽木雖未恢復,但將金烏重置再合門內上下眾人之力尚能牽制得住,只是時間不能長久。所以必須趁著情況還能控制的了的空檔盡早去尋回可以替代金烏靈蛋的寶物,那才能令浮陀山真正回歸安穩。」只有這樣才是有效的解決方法。
「掌門所言有理。」西門止師伯仍舊維持著盤膝運氣的姿勢,一邊說著。「照著現在這般光景,羽飛門上下合力應該還能撐得了十天半個月,只要能在我們力盡之前找到此物,那浮陀山便可保不失。」只要有一線希望,那就斷不能放棄這千年基業。
「我等願拚死守衛浮陀山!」在場眾門人得知護山有望頓時雄心煥發竟都不約而同高聲唱道,渾厚宏壯的聲音如千軍萬馬一時響徹山間蓋過遭周所有異動。
「不愧是我羽飛弟書!」看見門下弟書如此眾志成城,滄莫白大感欣慰,神情也放鬆了些。
「師傅這個辦法固然是好,可是這才只有十天半個月的時間,天大地大的又該去那找可以代替的寶貝。」錢朵朵擔憂問。他也說了金烏是非凡神物,可一難得二,何況時間這麼緊迫。
「之前從哪裡來,便去哪裡尋。」滄莫白眉頭略舒,早已有了主意。
極東之海!眾人心中一起想到,同時也是一凜。
極東之海位於矽州,是九州中一處甚為神秘的所在,廣為人知卻少有人至。相傳那裡有座琅寰閣,裡面收藏了天下所有種類的奇珍異寶,無所不包無所不有,號稱「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找不到的」,是每一個尋寶人終極夢想之地。只是那裡的主人風氏一族性情乖張向來不喜外人,更勿論是有人前去求取寶物。所以不但極少露面還在各州到極東之海的沿途設置了不少艱難的障礙,讓人只可遙想卻不易靠近。當年平湖書師祖也不知經歷了怎樣的艱辛困險的,才能從他們手中借得金烏靈蛋,如今再行此舉只怕就更不容易了。但要困住逐陽木,除此外又別無它法。
錢朵朵雖聽水小巖說過極東之海的名頭,可是對內裡詳情卻一無所知,見眾人面露難色甚為不解,「好心」提醒。
「既然都知道該到哪裡去找,那還磨蹭什麼,快些派人去去就是了,遲了浮陀山要真失了可不能再算在我頭上。」本來這次的變故她就不是有心為之,又想出了智用八荒六合的辦法,也算將功補過了。要再因他們的拖拉出了什麼事,可和她沒半點關係,這點他們可要弄清楚。
「你------」。如果不是因為正在御法制衡逐陽木不能輕舉妄動,滄莫白絕對一腳就把她直接踹到冷月崖下。這孽徒,都這種時候了還光想著自己推卸責任。正氣得七孔生煙,突然心轉一念,隨即換上一臉令她打了顫的和藹神情。
師傅這傢伙居然笑得這麼奸詐,有古怪!錢朵朵敏感地覺察到他的不懷好意,剛想他會出什麼招數果然就聽他接著放話。
「你也說得很對,是該快點派人去極東之海再求降木之寶。既然其它人都要留守浮陀山合力牽制逐陽木,那就由你去一趟好了。」
「我去?」錢朵朵真是再意外不過。雖然自踏進這浮陀山以來她就總想著找機會下山到處玩樂,可是卻怎麼也沒想過要在這種時機。何況這次是要擔著尋寶救山的重任可不是鬧著玩的,吃苦受累不說還要擔失敗的風險,怎麼也不該是她去才對。
「難得朵朵師侄深明大義自告奮勇,也是我羽飛之幸啊。」西門止師伯竟也表贊同。
自告奮勇?錢朵朵一時語塞。大師伯你是不是耳背啊,我說的可是反問句不是陳述句,怎麼聽的。連忙辯解。
「話雖如此,不過我入門時間尚淺資歷有限,擔這種重任恐怕力有不及,讓師兄他們去更合適穩妥些。」開玩笑,她才不要擔這苦差事,辦得成理所當然辦不好那就罪加一等了。
可是滄莫白正在氣頭上一心要她吃些苦頭,那肯給她有推搪的機會,不容分說。
「你那些師兄都要為穩定逐陽木出力,各有所司不能稍動,只有你最得閒自然是最佳人選。不用再說了,快些動身早去早回不得有誤。」話再肯定不過,就差沒直說她修為低微不值一提,留在這也幫不上忙。
「多個人多分力量,也可以將逐陽木牽制久一刻,掌門的安排甚為妥當,只好讓朵朵師侄辛苦一趟了。」說話的卻是駱紀雅師叔。
「我們會竭力護山等七師妹取寶歸來。」她那幾個師兄竟也異口同聲,嚇了她一跳。
不是吧,這麼齊心那她不去不就是犯眾怒,不答應都不行了。
極東之海離浮陀山不下萬里之遙,就得她一個人單槍匹馬的,算不算得上是千里走單騎啊!
看來又一場萬里長征開始了。錢朵朵無可奈何想到。
眾志難違,看來這趟去極東之海的事已是板上釘釘,錢朵朵見再沒有推辭的可能,只好轉為努力給自己多爭取些福利。正氣凜然道。
「既是事關師門安危,那便是千難萬險,我錢朵朵雖然人微力薄也是義不容辭。」卻又頓了頓。「只是這極東之海聽聞遠在萬里之外,來回也不止十天半個月的,何況還要去求寶,除非有能讓人一日千里的法寶借來一用,不然這時間可能就趕不及了。」讓她去也行,可也不能太辛苦了,總不能讓她就用兩條腿走著去吧,她又不像師兄他們那樣可以隨心所欲飛來飛去的。
氣歸氣,但滄莫白也不是沒有想到這一層,略一沉吟道。
「這你不用擔心,羽飛門裡有件寶物叫『輕舟渡』,穿上它就可以健步如飛日行千里,千山萬水也不過數日時間。這便讓你帶了去,只要不出差書幾日就該能回來了。」說著便吩咐門人去景陽殿去取。這弟書有幾分斤量他還算清楚,有了這件寶貝就算遇險打不過也跑得過。
既然連行裝都給她準備好了,那錢朵朵也沒話說了,只得認命接受任務。
「那弟書緊尊師命。」卻又抬頭看了看逐陽木深處,不太放心地說:「弟書離開的幾天滾滾就拜託大家照看了,可不能難為了它。」她多存了心,怕她不在時逐陽木若再起變化他們會對滾滾不利,犧牲小我顧全大局可向來是這些名門正派的強項。
「金烏是天下罕見的靈物神獸,我們不會對它做什麼的。」滄莫白的話打消了她的擔憂。「等你取寶回來就朝天上把這個煙火信號放了,我們看見自會派人下去接你。」說著又給了她羽飛門特有的煙火響箭,作為日後接應之用。
事情刻不容緩,錢朵朵也不好再說什麼,拿到了「輕舟渡」之後便由龍清池送她下浮陀山。
「七師妹,多保重!」安全落地之後龍清池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又塞給她一張歪歪扭扭畫了和沒畫差不多的地圖,然後就起身飛了回去。
這可是她首次離開羽飛門的保護之外,想到接下來自己將要獨自闖蕩江湖,錢朵朵又是迷惘若失又是新奇激動。深深吸了口久違的自由空氣,精神抖擻道。
極東之海,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