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音 盛容篇 離去
    他的身形,是恍惚的。

    靡音著急了,她走上前去,拉住殷獨賢的手。

    她的指甲,甚至都深深掐入了他的皮肉中。

    可是殷獨賢依舊沒有動彈。

    他看著毓蘭,整個人像是化作了石像,任憑靡音怎麼推,就是沒有反應。

    靡音感覺自己的力氣慢慢流逝了。

    她沒有力氣再去推拉殷獨賢。

    她只是冷冷地望著他,道:「你會後悔的。」

    接著,靡音來到了毓蘭面前。

    但是這次,她什麼也沒說。

    一句話,也沒有說。

    靡音無法告訴毓蘭,她的兒子就在她身邊,可是,卻不願意來送她最後一程。

    她不能這麼告訴毓蘭。

    可是毓蘭,應該是知道的。

    她的臉上,是一種平和的笑,像是看破了一切,原宥了一切。

    她說:「靡音,忘記仇恨吧,代替我,陪在獨賢身邊……答應我……答應我……」

    她的聲音,還是很微弱。

    但是,此刻的屋子,靜得連微塵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

    因此,毓蘭的話,清晰地傳入了他們的耳朵裡。

    沒有回應,旁邊的兩人都沒有回應。

    毓蘭忽然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麼東西。

    那隻手,蒼白,消瘦,帶著一種罕見的清麗。

    與此同時,毓蘭說出了自己最後的一句話:「……獨賢,我的孩子……」

    然後,那隻手,就這麼墜落了。

    在空中,劃下了淒美的弧度。

    就這麼,再也無法抬起。

    靡音的手,撫摸著毓蘭的發。

    雖然她病了許久,但那頭髮,還是一樣的亮麗,柔順。

    那水蔥般的手指,感受著它的華麗。

    同樣,也感受著生命的逝去。

    然後,靡音起身,轉過身來,冷眼看著殷獨賢,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母親死了……她再也不用忍受你的嫌棄,永遠也不會了。」

    殷獨賢還是站在那裡。

    不動,也沒有言語。

    時間,像是停滯了。

    紫金爐中的百合香,焚到了盡頭。

    所有,都結束了。

    所有,都不可挽回了。

    殷獨賢忽然轉身,走了出去。

    或者是,逃了出去。

    他的腳步,是不穩的。

    靡音回過身來,將唇,靠近毓蘭的耳畔。

    紅唇,微微動了一下。

    聲音,比塵埃還要輕。

    或許,只有毓蘭才能聽見。

    宮裡面,安靜極了,像是能聽見月色躍動的聲音。

    靡音坐在窗前的軟榻上。

    膝蓋上覆蓋著厚毯,而手中,則拿著那個香囊。

    那是毓蘭為殷獨賢做的。

    可是至死,都沒有完工。

    於是,靡音決定幫她完成。

    絲線穿過布料,一點點地,將那個福字繡好。

    靡音發覺,在寂靜的半夜,刺繡,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每一段線,都沾染著自己的一段心事。

    將它們,永遠地保留在香囊上,而心事,也永遠保留了下來。

    永永遠遠。

    即使蓋著厚毯子,但靡音還是將窗戶開著。

    她喜歡風,即使是冷風,也是自由的。

    天,是深紫色。

    就像是毓蘭衣衫的顏色,都是紫色。

    已經七天了,毓蘭離去已經七天了。

    而殷獨賢,也整整消失了七天。

    那日,他跑出去後,靡音就沒有再見過他。

    但靡音記得他當時的背影。

    荒漠,如死如灰。

    靡音明白,自己的預言,是正確的。

    他會後悔的。

    悔恨終生。

    在香囊快完成時,房門也忽然被人推開。

    殷獨賢走了進來。

    此刻的他,是憔悴的。

    他的身上,有濃烈的酒氣。

    靡音沒有抬起頭,只是安靜地繼續刺繡。

    殷獨賢慢慢地向著她靠近。

    腳步,沒有了往日的沉穩。

    靡音還是沒有動靜。

    他的陰影,像一座山似的將她籠罩。

    「不要繡了。」殷獨賢說,那聲音彷彿瞬間讓人回到了寒冬。

    靡音沒有理會他,甚至就像是當他不存在。

    「不要繡了。」聲音更低了些,但溫度卻更冷。

    靡音的手還在繼續著,將那些線,一條條的線,全纏繞成一個福字。

    殷獨賢忽然將香囊給搶了過去,扔在了屋子的角落中。

    他的力氣很大,很突然,靡音的手因此被針給刺中。

    食指指腹上有了個小孔,慢慢地匯聚成一粒紅豆般大小的血珠子。

    像是誰的淚。

    靡音站起身來,默默地走到香囊旁邊,撿起。

    她蹲下身時,那嫣紅色的衣裙鋪在地面,像是一朵盛開的花。

    無聲的妖嬈。

    殷獨賢不知為何,忽然被激怒。

    他衝過去,猛地再次從靡音手中奪過那只香囊,一把將它撕裂。

    「嚓」的一聲,香囊成為了兩半。

    那福字也成為了兩半。

    毓蘭存留在世間的最後一件物事消逝了。

    靡音抬頭,看著殷獨賢,那眼神,是他無法承受的鄙夷。

    「殷獨賢,你果真是個懦夫。」靡音這麼說道。

    聲音很輕,卻夾帶著刺。

    「住嘴。」殷獨賢這麼命令道。

    「毓蘭她給予了你生命,難道這還不夠嗎?」靡音牢牢地鎖住他的眼睛,一刻也不離開:「你憎恨她為你創造的一切,你瞧不起這一切,可是這些都是她能給予你的最好的東西!」

    「住嘴!」殷獨賢感覺到自己的眼睛,被那目光所刺痛。

    疼痛中是一種驚惶。

    「她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你讓她帶著遺恨離開!你明明站在那裡,可是你沒膽子去握住她的手!你讓自己的母親就這麼寂寞地死去!」靡音的聲音漸漸地拔高。

    「住嘴!」殷獨賢的身子開始顫抖。

    靡音沒有聽從他,也不會聽從他,她繼續逼視著他的內心:「是的,你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受到這麼多的屈辱,你感覺到不公平。你不能恨自己,所以你必須要找一個人來恨。所以你恨毓蘭,因為你知道,她不會怪你,無論你做什麼,即使是你殺了她,她也不會怪你!因為,你是她唯一的兒子!你就這麼利用了她對你的愛,可你回報她的,卻是恨意!卻是無盡的寂寞!你……」

    靡音沒有能說完,因為殷獨賢已經像一陣風似地將她推倒在那烏木軟塌上。

    to楓動嘿嘿,原來我把娃娃口中的少爺猜錯了~~

    to漠陌.邊境時常是告急滴,嘿嘿,大皇子不會是遠修,因為二皇子和殷獨賢差不多大,而遠修的年齡則和靡音是差不多的,最多十多歲~~來,娃娃,我們繼續對挖鼻孔~~~惡趣味,哈哈~~~

    晚上繼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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