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去之後,毓蘭便大病一場。
那香囊,安靜地緊握在她手中。
依舊還沒有完成。
太醫們整夜整夜地環候在毓蘭身邊,可她卻是昏昏沉沉。
偶爾醒來,腦袋也是不清晰的,認不清自己在哪裡,甚至還以為,自己尚是二八年華的少女。
而更多時候,她是昏睡的。
靡音白天都會守護在那裡。
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麼,但至少,她可以陪著她。
而每次太醫宣佈毓蘭病危時,殷獨賢都會來。
可他不會進那間屋子。
他只會站在外面,站在冰天雪地中。
全身,除了冰冷,還有一種隱約的荒漠。
或者,他是清楚的。
世界上最愛他的人,或者是唯一一個愛他的人,就要永遠地離開了。
很多事情,需要時間來改變。
而時間,對他們母子而言,是不可能再得到了。
屋子裡,放著熏爐,太過暖熱,讓人的每個毛孔都有種窒悶的感覺。
當靡音開窗時,時常就會看見殷獨賢。
而他,也會看著自己。
兩人默默無語,中間,隔著很多很多東西。
不可跨越的。
邊境告急,楊池舟再次率兵去鎮守。
靡音晚上的時間,也空閒了下來。
當她一人獨睡時,她總是將滿屋的燭火也點燃。
那紅融融的光線,就這麼穿過那淡綠色的紗帳,在那光滑的表面流溢著,帶去人所有的思維。
正在她怔怔地觀望時,門忽然開了。
冷風趁機湧入,將燭火,摧殘。
紗帳上的流光,劇烈地晃動著。
靡音沒有抬頭,卻知道來人是誰。
只有他。
只會是他。
靡音沒有起身,甚至沒有任何動作,。
她週身,只著一件白色的內衫。
因為躺著,領口有些鬆懈,微微露出她美麗的鎖骨。
而那胸前的渾圓,也若隱若現。
那頭黑亮的發,在火光下,閃著魅惑的光澤。
她的眼睛,沒有看殷獨賢。
或者說,她沒有看任何東西、
只是這麼安靜地躺著。
彷彿,亙古如此。
殷獨賢緩緩走到她的身邊。
他的氣息,在空氣中蔓延著。
他連走路,也是無聲無息的。
一個神秘的男人。
靡音的嘴角,忽然動了動。
是諷刺,還是其他,連她自己,也辨不清晰。
殷獨賢在床沿邊坐下。
他掀開了那藕荷色的被單,慢慢地將靡音的內衫褪去。
那光滑白膩的玉臂,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中了。
靡音的頸脖上,那杏黃的絲帶,是肚兜的繩結。
纖細的線,纖細的頸脖。
殷獨賢俯下身子,親吻著靡音的背脊。
光滑的背脊。
他的唇,是冰冷的,唇瓣上,有著微微的乾燥的氣息。
靡音閉上眼,準備接受這習以為常的歡*愛。
但是,殷獨賢的唇,忽然離開了。
好久,也沒有再接觸她。
他忽然,倒在了床上。
似乎,是很疲倦的樣子。
屋子裡的熏籠中,散發著一股股的暖氣。
暖不了人的心,卻能暖了人的皮膚。
兩人就這樣靜默著,毫不動彈。
良久,靡音忽然開口:「你寂寞嗎?」
殷獨賢像是沒有聽見。
或者說,他像是根本就沒有存在。
房間中,甚至沒有他呼吸的聲音。
靡音沒有在意,她自顧自說道:「是你母親說的,她害怕你寂寞。她捨不得走,是因為害怕你寂寞……那麼,你寂寞嗎?」
這次,殷獨賢有了動靜,但並不是說話。
他摀住了靡音的腳。
那小巧,白皙的腳。
他的手指,在那上面緩慢地移動著。
靡音感覺到的,不是癢,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顫粟。
隔了許久,殷獨賢的聲音才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你說她會死嗎?」他問。
聲音是平靜的。
那種平靜,不同於往常。
那裡面,是一種荒漠,是一種脆弱。
像是禁不起一片羽毛的降落。
靡音想,她是可以刺激他的。
此刻的殷獨賢,是虛弱的。
現在,任何不堪的話語,對他而言,傷害程度都是事半功倍的。
但是,靡音最終還是沉默了。
將那些說出後會讓自己大感快意的句子,給深深埋藏在了心中。
她的話,和紫金爐中的香氣混淆。
「我們,都會死的。」她說:「但是,死的時候,只要不是寂寞的,就不會感覺到悲傷……也就不會白白地活一場。」
她就說了這麼一句。
接下來的時間,全交給了沉默。
無邊無涯的沉默。
她的腳,放在他的手心中。
被握著,緊緊地。
毫無鬆手的跡象。
燭火,因為氣流的變換,時不時晃動著。
靡音的眼睛,開始迷離。
很久很久之後,殷獨賢開口了:「是的,我們都會死的……那時,我和你都不會寂寞,因為你,永遠都會在我的身邊。」
赤*裸的腳上,是微微的涼。
殷獨賢的手,還有他呼出的氣,都是涼的。
靡音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一隻鳥。
嬌小,羽毛的顏色濃艷而斑斕。
兩人,就這樣沉沉睡去。
第一次,這樣寧靜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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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楓動我說你會愛上,是因為……娃娃很花心,哈哈,被我看出來了吧。~~~~~~~~~~
to喵嗚咿呀遠修嘿嘿就要出場鳥~~~~~~~
明天繼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