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記猛拳不由分說地朝登徒子的臉頰狠狠擊去,一聲哀嚎響起後,被挾持的受害者重獲自由。
「你該死了你!」怒意雷霆萬鈞地進射,駱羿哲一個箭步再揪起他,打算好好給他一頓教訓。「敢動我駱羿哲的女人,不要命了!」
突然被攻擊的歐陽謙還處在莫名其妙之中,這會兒聽見熟悉的人名,慌亂間趕緊喊饒命。
「別打別打,我不是壞蛋,也不是你的情敵!」他雙肘護住臉和頭,知道照剛剛海若亂亂喊的情形,要是不趕緊表明身份,恐怕會被眼前這頭狂獅給揍得躺進醫院。
尚存的理智讓駱羿哲聞言頓下了動作,拳頭停在半空中。
歐陽謙立刻把握時間說明。「我是海若的老闆歐陽謙,同時也是她的好朋友,不信你可以問她!」
他空出一手指向證人,他們這才發現海若狼狽地扶著電線桿狂吐,駱拜哲忙不迭趨向前關切:
「海若,你身體不舒服嗎?」
隨著距離拉近,酒味撲鼻而來,駱羿哲反射地皺起眉,健臂攙扶著海若,俊臉兇惡地轉向歐陽謙。「你們去喝酒?!」
雖然他已解除武力,但歐陽謙還是被那氣勢給嚇住,不敢坦白講。「一、一點點啦!」
「一點點會這樣醉?!」他咆哮,激動得語尾分叉。
「是多喝了一點點啦!」某人此刻化身為「俗辣」,搗住疼痛的半邊臉頰,硬把話拗過來。
夭壽哦!下手那麼重,他帥帥的臉一定腫起來了啦!
「對,才喝一點點,所以我還要喝∼∼」嘔吐完畢,全身虛脫無力,可海若嘴巴還不肯休息,開始嚷嚷著追酒。
她的幫腔讓駱羿哲不悅地抿了抿嘴,鐵青著臉摟住她癱軟的嬌軀,沒再追究歐陽謙。
「呃……那個,是不是應該先進屋去,現在下雨ㄋㄟ!」歐陽謙怯怯提議。
這種淋法,鐵定有人會破病。
「嗯。」駱羿哲沒好氣地應了聲,一邊扶著海若,凌厲黑眸還不忘斜瞥著歐陽謙。
媽的!他最討厭不男不女的娘娘腔了,原來品味的老闆竟然是這副德行!
得到應允,歐陽謙快步走向座車,拿出海若的包包,從裡頭翻出一串鑰匙,率先開啟大門。
「來來來,快進來……」他慇勤招呼,熟稔的模樣讓駱羿哲看了超不順眼。
「你該不會以好友之名,行追求之實吧?」歐陽謙緊摟著海若的情景浮現,駱羿哲升起危機意識,因此在經過他時,陰側惻地開口問道。
「不不不,絕對不會!」歐陽謙一顆頭搖得像是博浪鼓,驚恐地揮著手再三保證。
「最好是真的不會!」他要很地瞪了他一眼。「海若是我的,別想打她的主意。」隨即越過他往屋裡走去。
「怪了,明明這麼緊張人家,幹麼還要騙人家?」歐陽謙跟在後頭自言自語的嘀咕。
聽覺敏銳的駱羿哲聽到了,倏地止住腳步,停在大門屋簷下,轉頭過來斜睨著他。「你說的是我?我騙誰了?」
歐陽謙瞅著他,腦袋飛快運轉,心想反正海若醉成這樣,沒法溝通,他就替她說了吧。
「你呀!你騙了海若,害她心情不好,才會喝得爛醉。」他理直氣壯了,講話大聲了些。
「海若跟你說過什麼?」或許眼前這個娘娘腔可以提供更多線索,讓他提早搞清楚她到底在不高興他什麼。
「你自己做過什麼還不知道哦?」現在是他得求他透露消息,所以歐陽謙膽子也大了起來。
「駱羿哲是大壞蛋!」像附和似的,昏昏欲睡的海若忽然大罵一聲,接著又靠在他肩上。
挨了罵的那個人表情一僵,臉色乍紅忽白。
「不要跟我打啞謎,把話說清楚。」他杵在門前,大聲威喝,把不悅遷怒於眼前的男人,沒讓他進屋。
「讓我先進去……」可憐的歐陽謙就站在屋簷下,接受滴答落下的雨水。
「先把話說清楚。」他專制霸道,沒得商量。
他抱了海若讓他很火大,即使是好朋友也應該要保持距離,何況海若已是他的女朋友。
這人分明是惡霸!
歐陽謙很哀怨地瞅著駱羿哲。「你們去PUB的那天,海若在洗手間遇上了孟真妮,她說出你們剛碰面時一起裝作不認識對方,其實連床都已經上過,而且後來還瞞著海若見過面。海若很不能接受你居然欺騙她,就這樣,夠清楚了吧?」
他說完就想閃身進屋,一張大掌卻抵住他的胸膛,冷冷的、無情的嗓音穿透雨聲,飄了過來。
「清楚了。謝謝你送她回來,明天海若要是沒準時上班,就是打算請假半天,就這樣,再見,不送。」駱羿哲迅速確實地說完,便退進屋子裡,不給他任何置喙的餘地,關上大門。
「喂∼∼小氣鬼!連想借條毛巾擦擦頭髮和身體都不行?」歐陽謙錯愕地拍著門板,裡頭卻沒人再搭理他。
「都說了不是他的情敵,還對我敵意這麼深做啥?什麼嘛,我都沒先計較他那一拳了,居然把我關在外面?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啊!我認識海若的時間可是長過他耶……」他阿婆式的碎碎念伴隨著他的腳步,漸行漸遠,直到法拉利在雨中揚長而去。
安置好醉得像灘爛泥的苑海若,駱羿哲看著她,不時聽她冒出醉語相夢囈,是既心疼又愧疚。
大掌撫上她細嫩的臉頰,愛戀地輕輕摩挲。
等了她一個晚上,像是等了一世紀那麼長,真想她,她的笑靨和聲音已經成了他每日工作的精神食糧。
想起這幾天她想盡理由推拒他的邀約,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心裡一定很不好受吧?
他可以理解得知這種事會令人多麼不快,她大可以找他興師問罪,可她卻選擇生悶氣,悶到借酒澆愁。
如果她是要用這方式來懲罰他的話,那他必須說,她還真是用對了方法!歉疚是固然,但是看她把自己灌醉,心疼的感覺讓他的胸口揪得好緊,痛恨自己一時錯誤的判斷,讓她這樣傷心。
可惡的孟真妮,達不成目的就搞破壞;可惡的自己,都怪從前不甘寂寞,才會夜路走多遇到鬼。
最該懊悔的是,當他和孟真泥重逢時,不該演那場戲。
唉∼∼他得好好想想怎麼去除海若心裡的疙瘩才行。
「唔……」臉上的搔癢擾得海若嚶嚀抗議,她扯下他的手掌,一個翻身,枕於頰下,繼續呼嚕嚕地睡。
駱拜哲抽不開手,寵溺一笑,索性就在她身旁躺下,將她馥柔的身子摟近,望著天花板,想著要怎麼解釋,讓她原諒。
燦亮朝陽灑進屋內,海若幽幽醒來,身體開始出現宿醉的症狀。
「喔,天∼∼我的頭好痛……」她呻吟,皺眉睜眼緩緩起身,從鏡子裡看見本來美美的臉現在皺成了一團,跟肉包子有得比。
啊,提起肉包子,就想起飢餓的肚子。才清醒,嘰哩咕嚕交響曲便開始慷慨激昂地大聲奏起。
啊,想起肚子餓,鼻間就飄進了食物的香氣,是幻覺還是實際?
趿著脫鞋,迅速刷牙洗臉,估計是善於烹飪的妹妹海寧回家來,才有這樣的香氣,否則換了小妹海青,香氣就會變成了焦味。
海若換上休閒服,拖著傭懶的步伐下樓,往餐廳報到。
她不納悶自己是怎麼回到家,因為有謙哥同行,一定會好好照顧她。
「寧,你回……」赫然見到廚房那個昂藏背影,未競的話語全都被嚇得消失無蹤。
駱羿哲轉過身來,對她綻開燦爛笑意:「你醒啦?早安!」
海若眨了眨眼,懷疑自己在作夢,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手持鍋鏟、身著圍裙,一副賢慧模樣的男人。
「你怎麼在我家?」她腦子突然一團亂,醉了的那段時間是一片空白,完全銜接不起來。
「昨天我在門口等你回家。」他邊說邊熄火,噙著笑意將鍋子裡的炒蛋盛進盤子裡。
她緩緩攏起秀眉,注視轉成了瞪視,方才因乍見他而忘記的不滿這會兒又迅速升起。
不對!她還在生他的氣,她還不想看見他!思及此,她已衝動地轉過身快步離開。
「海若!」察覺異樣,他趕緊追出,大掌一撈攬住她的軀體。「早餐都煮好了,你要去哪裡?」
「哪裡都好,就是不想看見你!」她徒勞無功的掙扎,負氣大嚷。
「這是你家,要走也是我走。」他霍地鬆開她,用落寞的表情,遲緩的動作卸下圍裙。
突然被放開,海若反而怔了怔,看他一副可憐兮號的模樣,她競覺得自己很過分、
駱羿哲邁開腳步,用一種很失意的速度作勢離去,心裡大喊——留我,快留我啊!
可偏偏苑海若整個人怔住,思緒紊亂,懊惱地咬著唇,一時不知該怎麼決定。
不行,只剩幾步就要走出大門了,她竟還不開口留他?!不然就再加點料好了。
「早餐我都準備好了,有你最愛吃的起司火腿,還有現搾的柳橙汁……」駱羿哲打量她的表情。
款?光瞅著他看,卻沒反應?好,繼續。
「另外還有新鮮的生菜沙拉,我一早去菜市場買的,反覆洗了好幾次,絕對不會有農藥殘留……」
這樣還不行?虧他想了一整晚,打算扮演居家男人,再裝可憐,唉,失敗!
「蛋剛炒好,你趁熱吃吧!」拖著頹然腳步,他知道,海若是打定主意不理他了!
就在他舉步跨出門檻之際,她終於淡淡地開口了。「你弄那麼多東西,吃完了再走吧。」
YES!某人心底大聲歡呼,表面平靜感恩地漾出笑容。
既然都坐下來面對面了,那就乾脆攤開來談吧,一直悶在心裡也解決不了事情,反而心情受影響,工作做不好。
「這樣獻慇勤,莫非做了虧心事?」冷冷的口吻,外帶一雙要將他看穿的冷靜眼睛。海若感覺他的討好太諂媚,或許是他昨天相謙哥有碰過面,而謙哥把事情都告訴了他。
「對,我要贖罪。」駱羿哲坦承不諱。
他想了整晚,哪有什麼好辦法?誠實才是唯一可行之路,然後再由她來提出他要如何補救的方法。
「喔?你可知你所犯何罪?」她訕訕地問,瞟去一眼。
呵,這語氣像不像古代官員升堂審案?
「我犯了欺瞞之罪。」他以充滿懺悔的目光注視著地,一瞬也不瞬。
「只有這樣?」她質疑。
應該還有淫亂之罪吧?
「嗯。」他誠實點頭。
「我很生氣。」看他一副坦然,她不禁強調。
「我知道,所以你三天不理我。」
「我不只三天不理你,我本來打算很久很久都不理你,是你……」她皺起秀眉,愈說胸口的起伏就愈大,像是火氣在升高,駱羿哲趕緊截斷她的話,以免她愈說愈氣。
「是我厚臉皮,擅自跑進你家裡,不過我這麼做也是為了要打破僵局。」他伸手要牽住她,可她閃得超快,像是他渾身都是細菌似的。
海若坐到他的對面去,以防他用那種小人伎倆,先把她吻得昏天暗地,然後全部擦掉重來不算數。
「我給你機會解釋,快說。」她是明理的女人,只要他有辦法說服她,萬事好談。
挫敗的他只得按捺住,就伯欲速則不達。「好,我承認,我跟孟真妮有過一夜情,但那是在認識你之前,這一點,你不能怪罪我。」
「嗯哼。」她應了聲,用力戳戳生菜沙拉,表情不太甘願,但又不得不表現大方。總不能苛刻要求他在遇上她之前要守身如玉吧?
「而且,我跟地只見過二次面。」他招供。
「只有三次?」她懷疑。孟真妮的口氣像是跟他關係匪淺耶!怎麼才只見過三次面?
駱羿哲再確定不過的點頭。「第二次就是你在場那天,第三次則是她找我出來談判。」
「談判?!」她語調揚高了。「談判什麼?」
「她拿一夜情要脅我繼續交往,甚至不反對當地下情人,否則要把事情告訴你。」他一臉被欺負的委屈模樣。
她瞪了他一眼。「結果呢?」都怪他風流,才會惹上麻煩!
「她找上了你,當然是因為後來我拒絕了她啊!」
噢!他真佩服自己現在的專情哩!這一切都是因為遇見了真愛,都是因為海若的關係啊!
原來孟真泥被他拒絕後懷恨在心,才故意說出來挑撥他們的關係。她似乎有點釋懷了。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還要在我面前裝作完全不認識?」這是她最介意的。
「這又不是多名譽的事,當然能不提就不提嘛,更何況哪個男人會願意讓自己心愛的女人知道以前的風流史呢?」他皺鼻。
心愛女人這詞很中聽,他的說法也是人之常情,海若心底的酸澀苦楚被甜蜜沖淡。
「可是你也不該這樣和孟真妮聯手唱雙簧啊!」隨著心防的撤下,她口氣呈現瞠怨。
「我就是知錯了,所以現在負荊請罪。」他試探地坐近她,見她沒有抗拒,心喜地立即得寸進尺,握住她的手。「海若,別再生氣了,這次是我不好,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海若抿起嘴,心情矛盾。
她認為這樣就原諒他好像太簡單了,可是又覺得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他這樣緊張無非是因為在乎她,否則也不用如此降低身段賠不是,倘若她再拿喬,似乎就太得理不饒人了。
「煮頓早餐就算負荊請罪了?」她故意驕恣地揚起下巴,雖然鬆了口,但還是打算小小修理他一下。
「再加午、晚餐?」他眨眨眼,主動加碼。
「沒誠意兼沒創意。」她努努嘴,拿他以前的話吐槽。
「那你認為怎樣才是有誠意兼有創意?」該不會也是熱吻一枚吧?他笑咪咪,很樂意。
知道他的歪腦筋,她也回他一記甜美笑容,給他意料之外的答案。「家裡沒人打理,我需要一名台傭。」
「沒問題,我立刻請。」他答得爽快,雖然不是熱吻,但也很簡單嘛!
她苦惱地搖搖頭。「我不相信外人。」
「那……」欣喜之情降溫,他小太懂了。
「原來你的誠意是需要假手他人?」她壞壞地挑起眉,話中有話。
啊咧∼∼他明白了!這小女人氣還是沒完全消,想要修理他!
「好,我來。」牙一咬,接受,只要她能消氣。
堂堂副總裁淪為台傭?為了哄心愛的女人高興,他認了。
「找還缺司機。」她笑嘻嘻地打蛇隨棍上。
「好,我來。」拳一握,同意,只要她能開心。
「最好還能有……」得意了,她當真軟土深掘。
「喂,你想操死我啊?」他霍地打斷她沒有節制的懲罰,趁勢將地拉近自己。
「對,我要磨光你的時間,耗光你的體力,讓你不能再有機會去搞七捻三。」海若嘟起嘴,皺起鼻,故意任性地宣告。
「我再提供你一個耗光體力和時間的方法。」得到赦免,駱羿哲又開始誘拐地了。
「什麼?一她又落入陷阱了。
吻落下,熱情點燃,一切在激情纏綿中進行……
他願意把一生的體力和時間耗在她身上啊!
愛情就是如此的無法掌控,再怎樣驕傲頂尖的男人,只要遇上了摯愛,有誰能不一頭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