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蛇事件 旋風
    週六上午

    大腦病毒發生作用的時間是很快的。它可以在幾個小時之內使一個完全健康的人進入致命昏迷狀態。生長在中央神經系統的病毒物質會沿著神經細胞擴散。可能你上床睡覺的時候還是健康的,可是卻永遠也起不來了。第二天早上,物質會沿著中央神經系統的纖維蔓延。

    病毒在彼德體內已經經過了夜晚的擴散。他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今天是週六,學校放假,可他還是穿好去學校要穿的衣服,走到高架火車站。他坐上一輛開往曼哈頓的返途N線列車,趕往馬特學校。他在列車中間的部位坐下,這是他的習慣。火車轟隆隆地駛過皇后區的高架鐵軌,轉了個彎,向東河下面的隧道駛去。

    他通常在第59街車站換車,他會在那兒搭乘萊剋星頓大街城市線路的地鐵。因而,今天他像往常一樣在第59街車站下了車。萊剋星頓大街線路在下一層,所以他走下幾節樓梯來到一層和二層之間的夾樓。夾樓鋪著彩色馬賽克,因而很容易讓人迷失方向。所有的出口看上去都很相似。馬賽克的圖案是草和樹。樹幹是紅色的,樹葉是綠色的。牆上是德爾莫?施瓦茨和格溫多琳?布魯克斯的詩歌。

    彼德應該去往通向城市地鐵的那個出口。可是他沒有。他看錯了標示。彩色的馬賽克使他迷失了方向。他不停地走。他路過一面牆,上面寫著:「在噪音和旋風的抽打中開出你的花朵。」

    他穿過一扇周圍貼滿金黃色馬賽克瓷磚的門,走下幾級樓梯,來到了萊剋星頓大街鐵路去往市區的一邊。一列地鐵開過來了;他走上去,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現在,他離他的目的地馬特學校越來越遠了。他坐著,頭幾乎垂到膝蓋。他不停地用手摸自己的嘴。他的鼻子在不停地流鼻涕。

    列車載著他向南行駛,穿過了曼哈頓,潛入東河,出現在布魯克林。當列車行駛到布魯克林市區的赫爾自治區車站時,彼德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迷路了。「我搞錯了。」他沙啞地說。

    他下了車,走上樓梯來到另外一邊,讀著標示。此時,外表的彼德正在看標示,而內部的彼德正因飽受疾病煎熬而尖叫翻騰。他的中腦正在壞死。他坐在長椅上彎下腰,把頭放在兩個膝蓋之間。這個姿勢保持了很長時間。他在呻吟。終於有一個名叫詹姆士?林德的巡警發現了這個情況。他碰了碰彼德的肩膀。

    彼德突然發出一聲好似嬰兒發出的尖厲叫聲。這真是一個可怕的爆發:它是因內部世界被侵擾而引起的。他從長椅滾到月台上,僵硬的身體先是側蜷成一團,然後又直直地抻開。過了一會兒,僵硬消除了。

    一些人停下來在彼德身旁聚攏起來,還有一些人經過後沒有停留。

    「請向後站。不要碰他。」林德警官說。他通過無線電呼叫了紐約消防局的急救醫療小隊。

    彼德躺在月台邊緣的黃線附近。突然,他扭動了一下,滾下月台,掉在了五英尺以下的軌道上。他掉下去的時候濺起了軌道枕木上的積水。

    就在那時,車站響起了轟隆隆的聲音,一列地鐵就要開過來了。

    「哦,不!」林德警官大喊道。他沿著月台跑上前去,不停地對列車揮手,「停下來!」

    人們都對著鐵軌上的彼德大喊:「站起來!快起來啊!」

    彼德似乎聽到了人們的喊聲。他眼睛半睜著,躺在一攤水裡。然後,他翻過身開始在鐵軌間爬行——向著第三條鐵軌,電力鐵軌爬去,這使他越來越遠離幫助。列車正飛快地開過來。

    司機發現鐵軌上爬動著的人後急忙拉下了完全緊急制動風閘。一列地鐵在拉下緊急制動後還會沿鐵軌向前滑行500英尺。

    彼德趴在鐵軌上突然開始顫抖,身體來回翻騰。他的衣服已經被水浸濕了,身體橫在地鐵列車就要開來的鐵軌上,而頭則伸進充了電的第三條鐵軌,枕著這套電氣系統。

    有嘶嘶的閃光出現。他僵硬的身體開始辟辟啪啪作響。華盛頓特區1萬安培的電量正穿過他的頭和脊柱,因而,他的身體如岩石般僵硬。斷路開關沒有跳閘——每次有人的身體碰到紐約地鐵時它們都不會跳閘。通過彼德頭骨的電流足以使掛有20節車廂的地鐵列車全速前進。他臉部的皮膚幾秒鐘之內就被燒焦,然後臉上突然出現一連串白色水泡。接著,水泡下陷,並變成黑色。

    此時,他的身體傳出嗡嗡和辟啪的輕微爆炸聲,頭蓋骨以內的物質燒焦了。然後,他的頭骨砰的一聲炸開,腦部物質向四周射去,有些甚至射到了月台上。一個人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後看著他沾了污點的眼鏡納悶,不知這些灰色的血點從何而來。

    過了一會兒,火車在制動器的噪聲中呼嘯著軋過彼德的屍體,把它碾成兩截,然後才停了下來。車廂下開始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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