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攬清妍 第四章
    「啊!醒了,醒了,華姑娘醒來了。」

    模模糊糊中,華清妍聽見有人喊著,那偏高的聲量讓她的腦袋微微發疼,但真正讓人頭痛的,是接連而來的詢問聲、討論聲,跟七嘴八舌的嬉笑聲。

    「怎麼回事?」從床上坐起身來,拍了拍隱隱作疼的頭,華清妍皺著臉問。

    漾著柔美笑容的賀盈盈素手輕輕一揮,讓服侍的人退下,才開口說道:「清妍姊姊,你放心,不論有什麼事,我都會幫你的。」

    「幫我?幫我什麼?」看著那柔弱的小臉上有抹不容小覷的堅定,困惑的華清妍直覺反問。

    「清妍姊姊,你別想瞞我,我都知道了。」溫馴的小臉上有種向往的光輝。

    「知道?知道什麼?」像只只會重復人話的鳥兒般,華清妍撫著發疼的小腦袋,還是皺著臉兒困惑地問。

    「清妍姊姊,我知道,你跟刑大哥是私奔的情人是不是?」賀盈盈微笑著說道。

    「私……私奔?」因為太過驚訝,一臉的不解跟震驚的華清妍險些口吃。

    誰、誰、誰……誰私奔啦?

    不明白賀盈盈怎麼會冒出這麼奇怪的想法來,華清妍只能呆愣地看著她。

    「沒關系,我能理解的,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以為她因為心事被拆穿而震驚,賀盈盈連聲安撫道。

    誰在不好意思啊?

    這下子,華清妍的表情變得更奇怪了,但因為太過驚愕,這讓她一時喪失了語言能力,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問明這詭異的誤會。

    「清妍姊姊是不是過意不去;以為我會介意之前你騙我說,你跟刑大哥是一前一後路過的事?沒關系,我不會介意的,反正都是你跟刑大哥救了我,說是他剛巧路過救我,或是你們兩人一起救了我,這沒分別的,都是救了我。不是嗎?我不會為這一點小事怪罪你的。」以為她不好意思於先前的欺騙,賀盈盈不在意地笑著。

    「你……」華清妍怪異地看著她。一下又是私奔,一下又是什麼不好意思跟欺騙不欺騙的,她完全不明白眼前的賀盈盈到底想說什麼?

    「沒關系,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愛情對一個女人來說,是最不可抗拒的。如果有幸在一生中遇上一個愛著自己,而自己也深愛的人,那就算是丟掉性命也在所不惜,更何況只是違背家裡人?所以我絕不會看不起你們私奔的事,相反的,我覺得很感動,一定會想辦法幫助你的。」因為芳華之齡對愛情的向往,讓賀盈盈一古腦兒地陷在自己的想像中。

    她的話,只讓華清妍覺得混亂。為什麼她一醒來會面對這麼奇怪的事啊?她還記得原本──咦?

    「他人呢?」直到這時她才想起覺得不對勁的地方;要是她沒記錯的話,昨晚把她撞暈過去後,肇事的刑克雍應該也是不省人事的,怎麼沒見到人呢?

    「你是說刑大哥嗎?」聽到這場戀愛事件中的男主角被提及,像是被分享了什麼秘密般,賀盈盈微笑著道。「我已經讓人扶他到別的房間裡去了。你也知道的,雖然我能理解,但你們先前對外聲稱只是認識的朋友;在這樣的情況下,要讓人知道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且還同床共枕,這事要是傳出去總是不好聽。所以一早,我偷偷讓人先把他扶到別的房間去了。」

    這下子,華清妍總算明白這一醒來後,所聽到怪異問題是所為何來了。

    「我們……我們不是……」她急急地想要解釋點什麼,但就是因為太過於急切,所以反倒說不出話來。

    「清妍姊姊,我知道,我知道你們沒逾矩。因為從我昨夜來看過後,你們因為太累、睡得太熟,到我早上來的時候都還是相同的姿勢呢!」掩著小嘴,賀盈盈為能分享這秘密情事而高興著。

    「不是,那是因為……」

    「我知道。」打斷她的話,賀盈盈一臉了解的表情。「因為刑大哥醒了,你很高興,連續緊繃了三天的心情一放松,人就特別累。而刑大哥才剛從昏迷中醒來,精神還沒恢復,你們兩個都累,又都不想離開對方,所以兩個人就甜甜蜜蜜地一塊兒休息了。你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我能夠理解,因為你堅持自己照顧刑大哥,三天下來當然會累壞的,睡得那麼沈是很自然的事,你別擔心我會覺得奇怪。」

    看著那羞怯的淺笑,華清妍張大了眼,完全不敢相信事情到了她口中,竟會變成了這樣!

    看著她訝然的表情,心中有另一番解讀的賀盈盈接著又說了。

    「清妍姊姊,你放心,這事只有我跟幾個搬運刑大哥的人知道而已,絕不會傳出去的,而且我已經派人去告訴爹爹,請他老人家准備辦理你們的婚事了。」

    聽到婚事,不光是一對烏亮的大眼,華清妍更是沒形象可言地張大了一張小巧的嘴;這會兒,她已經連反應的能力都沒了。

    「清妍姊姊,你是不是很高興啊?不過在這之前,為了不讓其他人看出異常而有說嘴的機會,所以你跟刑大哥不能再像昨夜那樣,得先分房而睡一陣子,希望你不要覺得不高興喔!」賀盈盈一臉的抱歉,像是一副不得已才棒打鴛鴦的可憐模樣。

    天、天、天啊!怎麼會有這種誤會呢?

    他們一個是被點了昏穴而暈厥,一個是被撞得腦袋快開花而痛昏了過去;從頭到尾沒人能看得出來這倒也罷了,而若要解釋他們是睡得太熟導致叫不醒,那她咬著牙,也能認下一個貪睡的名。

    但問題是,她沒辦法接受跟想像的,是後頭追加出的那些!

    怎麼這小丫頭能自行演繹出那麼多荒繆的情節出來?而且讓人沒轍的是,她還說得真像是有那麼一回事般,真是讓人頭疼不已啊!

    「清妍姊姊……」

    這一次,換華清妍打斷她的話。

    「好了,你別再說了,先帶我去刑大哥那兒,我會告訴你的。」揉著因她的話而越來越疼的太陽穴,眼前,華清妍只能這樣說了。

    「告訴我什麼?」自覺知道一切的賀盈盈是一臉的困惑。

    「你錯了,而且是錯得離譜!」

    ※※※

    是在前往刑克雍新遷的住房時,華清妍才知道有大夫來的事。

    這位大夫可不是單青鎮上所有的尋常大夫,而是經由賀盈盈向父親求救後.她那身為桐城中都的父親特地派來的、人稱「桐城之寶」的老神醫。

    聽到這消息後,華清妍更是加快了腳步,因為想好好地了解,刑克雍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要不,昨夜怎麼……一想起昨夜,她芙蓉花兒一般嬌美的粉頰羞了個通紅。幸好,他們一下子便來到了刑克雍的房門前了,省去了她胡思亂想、感到尷尬的時間。

    「其實汪大夫昨兒個就來了,只是我想帶他去刑大哥原本睡的那間房時,看見了……」賀盈盈露出一抹盡在不言中的淺笑。「不過你不用擔心,汪大夫他什麼也沒看見,因為是我先進房的。在看到你們的秘密後,我就退了出來,然後便安排他先行休息,所以你一點也用不著擔心汪大夫知道了什麼,只不過,就因為這樣,才會到現在才讓汪大夫幫刑大哥看診。」

    聽著一番細聲的解釋,對於賀盈盈還一直在那個天大的誤會上打轉,華清妍感到無奈,但已懶得費心多說什麼。

    她直接開了門進房去,只想一次解決掉所有的事;不管是賀盈盈那一部分的離譜誤解,抑或是刑克雍那一方面的種種疑點,她都要說清楚、弄分明。

    她的決心,一如她的氣勢,但是在一踏進門,看到房內靜躺在床上的人後,就蕩然無存,無條件地宣告瓦解。

    世界像是在這一刻停止,她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沈靜的睡顏,心中有份奇妙的感覺,尤其在不期然地想起昨夜發生的窘況後,她的心裡更是暗暗慶幸著他的尚無知覺,要不,她還真不曉得該怎麼面對他……「汪大夫,辛苦您了,刑大哥的情況如何呢?」沒注意到華清妍的失神,一旁的賀盈盈朝著猶替刑克雍把脈的老人問道,有點擔心老人皺著臉的表情。

    「很危險。」輕輕放下刑克雍的手腕,老人動手收拾剛剛診療時用到的器具。

    聽到這話,回過神的華清妍臉色大變。

    「危險?怎麼會呢?」著急的賀盈盈忍不住,早一步地問出聲。

    「沒錯,很危險。」老人家肯定。

    「怎麼會?跟三天前的昏迷有關嗎?刑大哥是不是中毒了?」

    賀盈盈用有限的想像力想著。

    「說它是毒也不是,不過……它讓人痛苦的效力絕對比毒還強多了。」老人沈吟道

    「那到底是什麼?」賀盈盈越來越困惑了。

    「助情草!」老人家說了,還在句尾歎了一口氣。

    助情草?這什麼東西啊?

    不光是賀盈盈這個名副其實、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大家閨秀沒聽過,就連華清妍也是聞所未聞,在乍聽老神醫說出這名詞時都忍不住怔了一下。

    「汪大夫,您說的助情草,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擔任著發言人的角色,賀盈盈忙問道。

    「那是生長在東北方齊稜山上的一種奇妙的小草,看起來跟一般的雜草無異,但其汁液卻其有極其強烈的催情效果。」老人家淡淡地解釋。

    「催情?那不就是……不就是……」春藥兩字,個性羞澀的賀盈盈怎麼也說不出口

    「正如賀小姐所想的那般,所以才叫助情草。」汪大夫證實她末竟的話。

    「這助情草可藏有什麼玄機?神醫何來奇妙之說?」再也忍不住的華清妍開口,直指問題重心。

    就她所知,坊間類似這效性的藥草不少,這麼一個讓人聞所未聞的草藥,尤其還出自於辣手淫僧之手,其中一定還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要不,剛剛老神醫不會說它是「奇妙的」小草,更不會說它危險了。

    老神醫看了華清妍一眼,眼中有幾分嘉許的神色,這才回答道:「中助情草之毒者,只有兩種辦法可解毒,一是助情草所結的釋情果,再不就是必須與心儀的異性交歡,才可解此毒。」

    交歡二字讓賀盈盈的臉紅了起來,至於華清妍,她沒空,也沒心情臉紅,她擔心著神醫所說的話。

    「那危險之處呢?若無解藥的話,中毒之人會有什麼危險?」

    不像賀盈盈的尷尬,華清妍追問著。

    「中此毒者,如果沒有解藥,強以意志力壓抑著沒讓它發作的話,中毒之人便會受萬蟻鑽心之苦,而一次又一次地發作之後,毒性則會變本加厲,一再侵蝕著中毒之人,讓中毒之人忍受不住這無盡的苦痛而至了結自己生命為止,不過……」

    「刑大哥,你醒來了!」發現刑克雍幽幽醒來的賀盈盈驚喜地喊了一聲,中斷了老神醫那句「不過」之後的解釋。

    華清妍無言地看著刑克雍,沒空去想昨夜曾發生過、讓人難堪至極的意外事件,只覺萬分愧疚,心中飛快地計量著事情的解決之法。

    他,可是代她受過的,她一定要想辦法救他!

    「你覺得怎麼樣了呢?刑大哥?」賀盈盈關心地問著。

    刑克雍沒回答她,打從他一清醒過來後,一雙眼看的就只有華清妍,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緊緊纏繞著。

    看著他們兩人的無語,看盡人生百態的老神醫沒興趣介入,至於賀盈盈,更沒有插嘴的分,室內突然一陣讓人不自在的沈默。

    「你回去吧。」華清妍突然開口如此說道。這是她所想的唯一方法,希望他別管辣手淫僧之事,趕緊回去好動用九堂院廣大的人脈,盡速找尋這助情草所結的釋情果來解毒。

    刑克雍沒有接話,以為她是對昨夜他幾乎要侵犯她的行為而記恨著他,這認知讓他沒辦法說什麼,只能沈默以對。

    察覺到一些不對勁的地方,老神醫還是靜觀其變,但賀盈盈可沒法兒忍住了。

    「不行!」她輕喊,讓一片沈默中,出現了反對的聲浪。「你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怎麼可以因為這麼一點小事而放棄?」

    什麼東西走到這一步?

    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華清妍看著她,不明白這時她在瞎攪和什麼?

    按捺著性子,她想要解釋,打算從刑克雍的身分開始說明起,因為從一開始,為了避免麻煩,她與刑克雍一直沒向賀盈盈說清自己的身分;現在她從兩人的真實身分慢慢說起,一方面可以說明她的打算,另外,也剛好順便澄清一堆被誤解的荒繆誤會,解釋清楚她跟刑克雍之間並非私奔情侶的單純關系。

    「盈盈,他只有回去,才能讓人找解藥,因為他是……」

    沒等華清妍說完,早單方面認定刑克雍有非凡背景的賀盈盈已聽出她想找人手能找人手幫忙找解毒的釋情果,但是,要人手,跟我爹爹說一聲即可,桐城中都底下管的人何止萬千?要人尋解藥,還怕沒人手嗎?」

    「盈盈……」

    「清妍姊,你別擔心,我說過會幫你,就一定會全力幫助你們,雖然刑大哥中了助情草的毒,你也不能這麼快放棄啊!汪大夫不是說了,釋情果能解毒?我請爹爹派人去找,一定會有辦法解決的。」心裡一直感動於兩人「為愛私奔」的勇氣,此時賀盈盈柔弱的小臉上滿是堅定。

    「盈盈……」

    「真的,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救刑大哥,好讓你們兩個有情人能永遠在一起。」

    聽到這兒,一直想解釋卻接二連三被打斷的華清妍除了已放棄解釋念頭之外,她幾乎就要歎氣出聲了。

    「賀姑娘……」這一次,換刑克雍想開口說點什麼,雖然他聽了半天,還是不太懂在他失去意識時發生了什麼事。但不願看著心目中女神一般的芙蓉佳人出現為難的表情,所以他開口了。但同樣地,有人打斷他,這次出言打斷人話語的,是一直被當不存在的老神醫汪大夫。

    「有情人嗎?」

    「汪大夫?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怕汪大夫看出兩人私奔的事而宣揚出去,賀盈盈顯得有些緊張。

    「沒,如果這位姑娘跟中毒的這位爺是有情人的話,那事情就好辦多了。」老神醫微笑說道。

    「怎麼說?」知道有救,華清妍急問。

    「我剛說過,這助情草除了用釋情果解毒的方法之外,還有一個辦法可解……」老人家微笑著,笑容中暗示了許多。

    「對啊!只要化去助情草催情的藥效,事情就解決了,那我們只要找個人跟刑大哥……「那個」,這樣助情草的毒不就解了嗎?」怎麼也沒辦法說出交歡二字,賀盈盈急忙中找出兩字代替,文靜秀氣的臉上有幾分解決事情的快樂。

    「不是隨便找個人湊數就成,事情沒那麼簡單的。」老神醫提醒道。

    「我剛剛不是說過了,得中毒者的心儀之人?」老神醫重申道。「若無釋情果,必須與心儀之人交歡,催情的毒性才會化去。」

    心儀之人?

    很自然的,賀盈盈的視線看向華清妍。

    知道老神醫跟著賀盈盈一起誤會了她與刑克雍的關系,也清楚老神醫的話語中在暗示什麼,一時之間,華清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想到他們全誤會她是刑克雍的心儀之人,一張芙蓉般的嬌顏驀地紅了起來,只能無助地看向一直靜默不語的刑克雍。

    「事情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雖然險些看疑了那粉色嬌顏,但刑克雍沒忘了解釋的事;即使他是那麼樣地希望這誤解會有成真的一天,但他心裡更加明白,那是一個不可能成真的奢望。

    「我知道,我知道,感情這東西就是這樣,你們年輕人也別覺得害羞了。」撫著胡子,老神醫呵呵直笑。「現在就算沒有釋情果,也不礙事了。」

    「好奇怪,為什麼一定要心儀的人啊?」雖然知道了老呻醫的意思,但其中的奧妙之處讓賀盈盈覺得困惑。

    「這助情草就是這特性,我剛沒機會說清楚。它正如它的名,是幫助、催化感情用的,但不是對所有的異性,它讓中毒者只對心儀的人有所感覺,那份痛,是隨著瞧見心儀之人而不能碰所引起的。」老神醫進一步解釋道:「如果未曾動心,中這毒其實是沒有什麼感覺的。它之所以危險,就在於中毒之人動情、動心後,將會帶來的無比痛楚,而如果與心儀之人不是情投意合的話,要不就是一逞獸行,背負上不仁不義的臭名;要不就是強忍痛楚跟欲望,痛不欲生直到自我了斷的那一刻為止。」

    「好……好奇怪的毒喔!」賀盈盈吶吶地做下評語。

    「我說了,它是一種很奇妙的催情之草。」

    「我知道了,汪大夫現在的意思是,中助情草之毒的人,會痛是因為喜歡的人,要解毒也只能靠喜歡的人?」賀盈盈用淺白的句子說出結果。

    「沒錯,因為它只對喜歡的人有感覺……這位爺現在應該覺得心口刺痛、下腹有股熱氣吧?」說到一半,老神醫突然朝刑克雍問道。

    這要刑克雍如何回答?

    本來聽他們談論的話題就覺得不自在了;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讓他埋藏在心中最深處的秘密會被拿出來討論,而且還是在當事者的面前!

    現在,他們更是將矛頭指向他,他能做出什麼反應嗎?

    承認他的情感?還是極力地否認?

    為了他不想被拒絕的男性自尊,要他當著她的面承認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要想否認的話,正如老者所言,因為她,他的心口正一陣陣地刺痛著,下腹也燃起一股跟昨晚一樣的火熱……事實證明了一切,他該怎麼否認呢?

    「那是當然的了,因為清妍姊姊在這兒嘛,刑大哥當然會毒發,她是他的心上人嘛!」掩著小口、紅著臉的賀盈盈輕笑,然後帶著老神醫離開。「汪大夫,我們還是出去好了,有些事,還得請教您老人家,我們出去商量商量,別打擾刑大哥跟清妍姊姊解毒了。」

    在賀盈盈把門帶上的時候,華清妍的臉幾乎要紅得著火了。

    心上人?

    天啊!怎麼會這樣?

    ※※※

    室內的氣氛怪異到了極點。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沒人開口,兩個人各自有著一番心思。

    覺得不自在到了極點的華清妍悄悄地抬起頭,偷偷打量了下那個「據說」喜歡著她的人。

    而那個人一臉的僵硬,正不自在地看著另外一頭,臉色變得有些奇怪。

    她幾乎要問出聲了,問他是不是不舒服,又開始發著高熱了。

    但不期然的,她想到上一回,她與他在小茶攤上的情景;當時,在茶攤老板娘誤認他們是夫婦之時,他也曾有過這樣奇怪的臉色,古銅色的皮膚上泛著一抹異常的暗紅。

    不過,現在並沒有太陽啊?

    如果不是因為曝曬過久而引起的,也不是因為發燒過度所造成的,那麼……他、他……他是在臉紅嗎?

    這樣的推測讓華清妍覺得驚異,但她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而且在經過仔細地確認後,更加確定刑克雍真的是在臉紅。

    這發現讓她更加仔細地觀察著他。怎麼也沒想到,她心目中威儀如山的男人,其實是這麼樣一個害羞的男人!

    在她細細打量他的同時,刑克雍心口的刺痛越來越劇了。

    他知道她在看他,他的每一根思維都明確地感受到她的注視,口鼻間充斥著的女性幽香也真真實實地提醒著他,她的存在──再也忍不住,痛得受不了的刑克雍捂著心口倒了下去。

    「刑大哥!」嚇了一跳,華清妍的反應自是上前探視。

    「你別過來。」喘著氣,他一臉痛苦地對她說道。

    因為他的話,她頓住,想起剛剛老神醫所說的;它讓中毒者只對心儀的人有所感覺,那份痛,是隨著瞧見心儀之人而不能碰所引起的。

    沒來由的,退開一步的她只覺得整個人燥熱了起來。

    他體內助情草的藥性,真的因為她而開始發作,這表示……喜歡,他真是喜歡她的……怎麼會這樣的呢?她從沒想過,她心目中像山一般沈穩內斂的剛毅男人,竟默默地喜愛、戀慕著自己?一時之間,這事明朗化了起來,真讓她不知如何是好,紊亂的心情可說是復雜到了極點。

    不可否認,她多少是有點高興的,讓這麼一個氣宇非凡、卓然出眾的偉岸男人愛慕著;換做任何一個女人,多少都會衍生一份身為女人的優越感,虛榮心也會得到某種程度的滿足感。

    但相較於這些,她有更多的慌亂跟無助,因為她從沒想到過會是這樣的。

    「你……你別把他們的話當真。」忍著心口的痛楚,刑克雍困難地開口道。

    翻了個白眼,華清妍不以為然。

    這男人!真不老實,都痛成這樣了,還想狡辯?

    是故意的,她朝他走近,很是溫柔地用自己的袖子幫他擦去一頭的汗。

    「刑大哥……」她開口,以非常、非常近的近距離開口,讓吐氣如蘭的幽香更濃地包圍住他。

    「你……」他低喘,為了壓抑體內的獸性不撲上去侵犯她。他已經痛到說不出話來了。

    「其實我很高興你喜歡我。」突然間,她冒出這麼一句。

    揪著疼痛不堪的心口,刑克雍困惑地看著她。

    「這會讓事情變得比較容易進行吧?」偏著頭,她用著可愛的困惑表情想著。

    「你……你別靠我那麼近……我怕……我怕我沒辦法再控制住自己……」喘著氣說話的同時,他用最大的意志力強逼自己推開她,而不是用那一雙手在最快的時間內扒開她的衣服。

    痛……真的好痛……「刑大哥,不靠近,我便沒辦法做我要做的事了。」她歎了一口氣,像是有無限委屈。事實上,在發現他個性閉塞害羞的那一面之後,撇開她即將要做的羞人事情,她開始覺得,像這樣逗著他其實還滿有趣的。

    「你……你做什麼?」看著她輕解羅衫,刑克雍別過臉,但脹得通紅的耳根子已顯露了太多。

    不行了,他真的要不行了!就算不看,那凝脂一般的皙白肌膚、凹凸有致的曼妙曲線,也已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腦海之間,讓他想忘也忘不了。

    現在,他滿腦子只想著要如何撲倒她,那種欲望一次強烈過一次,就算他勉強用意志力壓抑下了,心口處因強力壓抑而引起的極致痛楚也一再地撕扯著他。

    這雙重的折磨讓他只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但真正的磨難這時才開始……生澀的輕吻如蝶兒的嬉舞,翩然地吻上了他的臉,如觸電一般,刑克雍沒辦法動、沒辦法思考,他的意志力,所剩不到一張紙的厚度。

    又一個輕吻落下,那一層不到紙張厚度的意志力被立即穿透,所有瘋狂的念頭蜂擁而出,反被動為主動,他頓了頓,迅速地撲倒了她──如同賀盈盈離去前所抱持的想法,他們真的開始「解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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