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王叔。」第一個被點到名,知道怎麼也躲不過,帶著尷尬的笑容,君懷袖乖乖地現身認罪。
本著有罪同當的精神,闕傲陽也走了出來,他護著懷袖,朝君無上點了下頭,算是打了招呼了──沒辦法,兩人的歲數其實相當,只是君無上的輩分大,這闕傲陽怎麼也沒辦法跟著君懷袖一樣,將那一聲王叔叫出口。
女兒女婿都出去了,君向遠這個一國之君也懶得再縮頭縮腦地躲下去;而眼見所有的大頭都出去了,喜恩更是沒有繼續躲著的理由。
於是乎,所有的人都出來了。
「啊!」沒想到有觀眾,而且一次還有四個,伍薏兒有些傻眼。
「幸好六王叔發現了,不然脖子看得好酸喔。」有偉大的夫君跟父皇在場,君懷袖的膽子跟著變大了不少,還敢說它個幾句風涼話。
白了她一眼,看君懷袖嚇得吐吐舌不敢再開口後,君無上不由分說地拉著伍薏兒從屋頂上下來,簡潔地為她介紹──
「這位是我的大皇兄,至於他們呢,是我侄女跟她的夫婿。」
大皇兄?那不就是……不就是當今皇上了?那……那她要不要行禮啊?
「別想什麼身份問題,這裡都是自家人,我大皇兄就是大皇兄,這是再單純不過的關係。」像看出她心裡所想的,君無上道。
「可是……」伍薏兒遲疑。雖然不拘小節,可是她也沒不拘到這個地步。
「沒什麼好可是的。」君無上專斷地打斷她未說完的話。
「六皇弟說得是,一家人嘛,關係很單純的,不要想那麼多。」君向遠呵呵直笑,不用說,他也知道眼前的姑娘對親手足的重要……呵呵,難得看這心眼兒特多的六皇弟失常,這會兒讓他瞧見了,也不枉他丟下國事出宮這一趟了。
講是這麼講,但聽那一聲聲皇兄皇弟的,事情就是差了很多,要她怎麼不去想,伍薏兒心中直嘀咕著。
「這位是伍薏兒姑娘,我的娘子。」在介紹完所有人後,君無上也向所有人介紹伍薏兒。
那一聲娘子讓伍薏兒覺得不對勁到了極點。
「不是,我不是!」她否認,而且是堅決地否認。
「妳是!妳就是!」像是跟她槓上了,讓她的否認惹火的君無上強調。
「你這人怎麼這樣?」他的執拗讓伍薏兒覺得火大。
「沒錯,我這人就是這樣!」他承認,然後接著說道:「現在趁著所有人在場,我正好可以把話說清楚。」
「我們……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不想跟他拖著,決定任由心底的那陣疼痛繼續蔓延。她想逃開,只是他一直緊抓她的手不放,讓她想走也走不了,這一點令她覺得生氣。「你放手,讓我走吧!」
「讓你走了,我上哪兒再去找個娘子來?」君無上的火氣也上來了。
「你別這樣,我的心會很難受的你知不知道。」她試圖說理。
「什麼叫我別這樣?讓你走,我的心才難受。」要說理,他根本就不怕她。
「難受?有我的難受嗎?知道我們不能在一起,我的心就像是要裂開了一樣,都是你,你為什麼要是王爺,如果你只是個平民百姓那不是很好嗎?」
「我的身份是生下來就注定的,我也沒辦法改變,但這並沒有影響我倆的關係──」
「沒有影響?怎麼會沒有影響?你說過『門戶之見』,身份越是顯赫的大戶人家越是講究……你忘了嚴玉尚跟婉兒姊姊的事了嗎?他們都已經是這樣的下場了,更何況身份尊貴如你,我們豈不是更沒有未來可言。」
「不一樣,這不一樣的。」他很沒氣質地對著她喊──這是他從沒做過的事,吼叫──很想將她頑固的小腦袋切開來洗一洗。
「除了你的身份比嚴玉尚尊貴以外,哪裡不一樣?」她喊回去。
精采啊!
他們兩人一來一往的吵嘴,所有人看得不亦樂乎,根本就沒人想管,要不是怕影響他們的情緒,他們早鼓掌叫好了。
「你聽我說,你所擔心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君無上強迫自己作了次深呼吸,讓失去控制的情緒冷靜下來。
「什麼叫根本就不是問題,那明明就是很嚴重的問題。我們的身份不配,我們不能在一起的啊!」想到不能跟他在一起,她泫然欲泣,心裡又難受了起來。
「很好,現在至少我們有個共識,我們都想和對方在一起。」冷靜下來後,恢復理智的君無上總算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剛剛那種跟著吼叫的激動已經消失,相反的,竊喜的感覺冒了出來。
她不理他,只想撫平心口那道被撕裂般的疼痛感。好疼啊,為什麼知道不能和他在一起後,心口會疼成這樣呢?
「薏兒,你聽我說……」他扳起她的小臉,想跟她說個明白。
跟他作對一般,她就是不想看他。
「好,沒關係,你不想聽我說也可以,那聽我大皇兄說總可以吧。」理智回來後,君無上隨她去,直接看向一旁的君向遠。
「朕?六皇弟要朕說什麼?」臨時被點名,看戲看得正過癮的君向遠險些回不過神。
「皇兄,雖然薏兒是頑固了點,但就是她了,愚弟是娶定她了,敢問皇兄可會反對?」跟她說不通,他直接用事實來證明。
「妃子是你的,只要賢弟高興就好。」君向遠隨和地表示。
君無上揚眉,像是對伍薏兒挑釁一般。
「可是……可是我是平民耶。」瞪了他一眼,伍薏兒看著說話的君向遠,強調自己的平民身份。
「那又如何?能讓朕的六皇弟愛上,肯定是個特別的姑娘,不管平民與否,朕都同樣的祝福,何來反對的理由。」君向遠慈祥地笑笑。
君向遠說的是實話。
由於年歲上的差距,君無上帶著眾人的期望出世。先帝辭世後,君向遠便身兼父職,一路看著他的長成、親自監督他的教育,雖名為兄弟,但他們之間的感情更像是父子之情。
就因為這樣,君向遠像瞭解自己兒子一般地瞭解這個弟弟,雖然平日在口頭上老叮嚀著君無上選妃的事,可實際上,君向遠已經看破了,有著任由君無上孤身一世的打算,但怎麼也沒想到,這會兒竟臨時迸出了他想成婚的消息,這讓他這個做哥哥的可高興了,哪還有心情去管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反正在他看來,只要是能讓他弟弟愛上的,可以伴著他一生一世、不讓他獨身至老的,不管是王二麻子還是李家婆子,他一律都能接受,更何況現在的問題只是個平民身份而已。
「真……真的嗎?」看君向遠說得爽快,伍薏兒有些不信。
「薏兒姑娘,君無戲言。」伴君如伴虎,喜恩小小聲地提醒她,不希望看她傻傻地惹惱皇上。
「這麼說,是真的嘍。」突然覺得未來充滿希望的她驚喜地看著君無上。
「當然是真的,君無戲言。」君無上肯定,而且補充說明:「再說,如果真要門當戶對,這世間還有可以跟我皇家匹配的門戶嗎?」
唔……好像也對。
在伍薏兒凝思的當頭,君懷袖不甘示弱地也說出一番她的道理來──
「沒錯啦,六嬸嬸,我六皇叔說得都對,你可千萬別在意什麼門當戶對的。像我跟傲陽也是啊,傲陽他不喜歡做官,只喜歡當個生意人,我本來也覺得父皇可能不會答應的,但六王叔幫我們解決了一切,他說服了父皇,看在我跟傲陽真心相愛的分上,讓我們有情人終成眷屬……而結果很圓滿啊!父皇真的將我許配給傲陽了,因為我們相愛嘛,所以相愛才是最重要的……還有一點也很重要,我六王叔很厲害的,除了生孩子外,沒有什麼他辦不到的事,如果他說可以,就沒有不成功的道理,六嬸嬸要相信他,千萬、千萬要相信他說的話。」
聞言,伍薏兒的下巴險些沒掉下來,不是因為君懷袖那一長串的話,而是因為她的稱呼。
六……六嬸嬸?
在伍薏兒驚訝到呆滯的時候,君無上乘機給了懷袖一個讚賞的表情。
君懷袖對他眨眨眼,很是得意地甜甜一笑。
對這個六王叔是自小崇敬到大,她除了被欺負的分外,能得到誇讚的機會真是微乎其微,也難怪她會這麼得意了。
「喏,你聽到了,這不是我誆你的吧!」接下來是個別開導時間,就不適合這些閒雜人等觀賞了。攬著還沒回過神的伍薏兒,君無上很自然地就要離開。
其他人也很識相,沒人敢開口提醒還在發楞的伍薏兒,就由得她讓君無上給帶走了。
「三丫頭開竅了。」在他們離開後,君向遠呵呵直笑。那一聲六嬸嬸叫得真絕,連他都嚇到了,更何況那個沒有心理準備的當事人。
「是啊,懷袖幾時變得這麼聰明了。」闕傲陽含笑凝望著她。依他看,那位姑娘的年齡該跟懷袖差不多吧?只怕那一聲六嬸嬸把她給嚇壞了,才會毫無防備地任人拖著走。
「如果六王爺的好事成了,三公主的一聲『六嬸嬸』可是最大的功臣呢!」不愧是有「最機靈侍從」美名的喜恩,連忙送上高帽一頂。
「嘻,還好啦,這都是受傲陽潛移默化的關係,所以懷袖也變聰明了。」君懷袖笑咪咪的,很高興自己無意間立下這個功勞。
「是嗎?以前父皇讓最高明的師傅來教你都沒什麼成效,現在讓傲陽潛移默化一下就變得這麼厲害了?」君向遠取笑女兒,這個他最疼愛的小女兒,自從她嫁了人了後,想像現在這般逗著她玩兒,那機會可就難得嘍。
「傲陽不敢居功。」怕岳丈因此來一番「青年當貢獻己力、報效國家」的長篇大論,闕傲陽連忙表示。
「放心,朕已經放棄勸服你來宮裡幫朕的念頭了。」看他緊張的樣子,君向遠失笑。「想說服你,還不如等六皇弟找來七俠五義、再說服六皇弟將那些人才先借給朕用。」
說到七俠五義,闕傲陽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錯了,剛剛那位姑娘避開君無上的身手……真的很像先前看懷袖使過的「踏雪無痕」。
「踏雪無痕」乃是五十年前獨霸一方的怪傑秦觀海的絕學之一,這絕妙的武功若用在遠程的輕功上,除了能看出是上等輕功外,並沒什麼特殊的,可要是用在近身避敵之時,就顯現出它的獨特,使用者步履變化之間,體態之美妙恍若翩翩彩蝶般,讓人目不暇給,且滑溜得讓人無法近身。
先前,君懷袖就是無意中使出這項絕學,才讓認定她師父跟十二個師兄都是欺世盜名之輩的闕傲陽肯定了她的說法──認定這些人確實是一群不可多得的人才,並開始認真地派人去尋找這七俠五義,期望找來這十二個人幫忙他為國事繁忙的岳父,省得老岳父經常對他叨念一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長篇大論。
只是,以他九堂院人脈之廣,在派出眾多的人手去打探後,就是沒人聽過七俠五義的名頭或是相關的消息,於是他不得不開始懷疑,直到剛剛那位姑娘所使出的、疑是踏雪無痕的身影招式……
他不敢妄下推斷,一口咬定那就是踏雪無痕,畢竟那位姑娘是個練家子,動作迅速確實又俐落,快得讓人來不及看個清楚,不似懷袖那般地好辨認,加上只是匆匆一瞥,所看到的實在也不是很真切。
但是……如果不是踏雪無痕的話,又怎麼解釋像君無上這等高手出手卻怎麼也碰不著她的衣角呢?
「怎麼?賢婿有什麼發現?」君向遠發現了他不對勁。
「懷袖,你師父臨終之時是怎麼對你說的?」懷疑的種子一旦被種下就迅速生長,雖然以前覺得沒必要問,但現在闕傲陽可不這麼想了,他覺得還是問清楚比較妥當。
「你怎麼突然有興趣知道了?」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君懷袖只單純地為了他想瞭解這件事而開心。「我跟你說喔,那時候……」
天上白雲飄飄,這是個適合回憶的好日子呢!
☆ ☆ ☆
「我不嫁了!」
伍薏兒突然冒出的話險些沒讓君無上給噎死。
不嫁?不會吧?事情不是說開了嗎?
「剛剛他們的話你沒聽見嗎?」他懷疑地看著她。
「我都聽見啦!」她說得理所當然。
「三丫頭那一段?」君無上特別指定。
「就是那個笑得很甜的女孩子嘛!沒錯啊,就是她,我聽到她說的話了。」伍薏兒用力地點點頭,她就是聽見了這段所以不嫁的。
「那你為什麼又說不嫁了?」覺得懷袖表現很好,所以他一點也不能理解,還順道偷偷指控她是出爾反爾的小人。
「我怎麼能嫁?只要一嫁給你,我就變成人家的六嬸嬸了耶!」她像是訴說著什麼重要的事一樣。「我才不要。那個小姑娘那麼年輕,當她的六嬸嬸,豈不顯得我很老?」
君無上差點沒昏倒,終於體會到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真義,這就是了!
本以為懷袖的話幫了他一個大忙,沒想到竟是幫了個倒忙。
「薏兒,你該聽說過論輩不論歲的吧?」料定她沒聽過那些如影子般跟在他身後的關於他的傳說,君無上耐心地跟她解釋。「我是父親晚年才生的孩子,輩分跟同年齡的人比起來就會大上許多,這也是我沒辦法控制的事。再說,輩分大也沒什麼不好的。」
「有什麼好?」她一點也不覺得好。
「像三丫頭,她的處境跟我差不多,也是大皇兄近晚年時才得到的孩子,所以感覺還好,但子侄輩的其他人就不同了,有些人,特別是感覺很討厭的人,明明年紀大上我一大截,可是我的輩分大,講的話就是有份量,只要我說句什麼,他們絕不敢不從,看那樣的人不情不願卻得叫我一聲六王叔的樣子,心情很容易變得很好的。」他分享他在輩分上佔便宜的心得。
「嗯,你說得也是。」想到討厭的人不得不低頭的樣子,她頗能認同。
「還有,只要是看得順眼的,像三丫頭那樣,你可以與她平輩論交,等想要欺負她的時候,再抬出輩分來,這樣很好欺負她的。」他又道。
「這不好吧?」她懷疑。
「怎麼會不好?三丫頭很好玩的,人又好騙,只要你願意,一天玩她個十次、八次,那都是隨你高興的事,反正她也不會記仇,因為她不懂得怎麼記仇。再說,只要你肯跟她玩,她就高興得很了,哪有時間記仇。」臉不紅、氣不喘的,他很順口地將懷袖出賣了,算是對那個倒忙的小小報復。
「這樣好嗎?」嘴上是這樣說,其實她已經蠢蠢欲動了。
沒有同性且年齡相當的友人,無怪乎他這個建議會讓她這麼心動。
「好,絕對好!」他再提出有利條件一則。「而且有王妃這個身份當後盾,以後隨你想怎麼打抱不平、伸張正義都可以,有整個皇室讓你當靠山,你大可以盡情地、隨心所欲地掃盡天下不平事。」
好心動、好心動喔!只是……
「那你有什麼好處?」她懷疑地看著他。
「好處?能有什麼好處?還不就是愛慘了你,想跟你過一輩子,還能有什麼好處?」她的問題正好讓他將最後一記狠招使出,只見他裝出一副被惹惱的樣子。「瞧瞧我,我這是在做什麼?反正你就是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的人,我幹麼跟你說這麼多呢?大不了就當從沒認識過你,繼續孤家寡人的過一生就好了。」
「我沒有,我沒有說話不算話!」自喻正義化身的她怎可能接受這樣的評斷。
「你本來就說話不算話,明明說好的,結果為了愚蠢的身份問題就反悔了,到了剛剛,聽了所有人的解釋後,好像有點轉機的樣子,沒想到因為輩分的關係,你又不答應了。」他學她的樣子指控她。
「我……我哪有?我只是……只是在想一些事嘛!」她反駁。
「一些事?還有什麼事可以想的?沒有身份階級的問題,沒有輩分的問題後,你還有什麼好想的?」他套她的話,知道剛剛那些只是表面問題,真正的問題核心還沒問出。
「當然是你的問題。你的身份不似常人,位高權重,我怎麼知道我以後要跟多少人分享你。」想到他左擁右抱的畫面,她就一肚子火。「如果我想嫁給你,跟你過一輩子,那是因為我愛你,愛你這個人,不是因為有什麼好處,這也就是說,我沒辦法忍受跟其他女人分享你。」
「原來是為了這個。」她的真心話讓他笑了出來,長臂一伸,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早說不就好了。」
「幹麼啦,放開我。」嘴上這樣說,但實際上她卻是反手緊緊回抱住他。
「你不用擔心那些。」將下巴放在她的腦門上,他輕道。
「我沒有。」她不承認。
「好,妳沒有。」他為她的倔強微笑,然後解釋道:「不過我得告訴你,如果今天不是你的話,我不會娶妻的,這一生都不會,連妻都沒了,還談什麼三妻四妾?」
「真的嗎?」那個說不介意、不擔心的人悄聲地問了。
「當然是真的,對我有點信心好嗎?」從一早讓人發現行蹤後,事情一連串地發生,他幾乎要忘了擁抱她的感覺,此時她順從地待在他的懷裡,讓他滿足得想歎息。
她不語,同樣享受這一刻的寧靜。
「嫁給我,好嗎?」沈默過後,他突然問道。
遲疑了下,她在他的懷中點點頭。
她知道他愛自己,很愛很愛,在得知自己不用跟別人分享他後,她想不出有任何理由拒絕他,尤其是嫁給他還有許多附加的好處。
「那代表了你也是愛我的。」他微笑,很高興得到她的首肯,但更高興得知她愛他的事實──從她剛剛的話聽來,他知道她是愛他的,但即便他知道,由她口中說出來的意義總是跟他自己推斷的不同。
「討厭!」她嗔道。
「討厭?不是愛嗎?」他取笑。
「你討厭啦,再說我就不愛你嘍。」她嬌羞地捶了他一記。
「好,我不說了。」順應民意,他表示不再提,但又追加了句:「不說就是你愛我。」
話一出口,君無上很識相地自動「落跑」。
「唉唷!」她跺腳,連忙追了上去。
看似一場完美的喜劇結局,但在兩人打打鬧鬧地追逐了一陣後……
「真好,以後我們可以五湖四海攜手同游,今生今世都不怕寂寞了。」玩累了,他擁著她躺在一片草地上,滿足地對她說道。
「等等,在玩之前,得先幫我找到師爹啦。」幸好還有一點良心,在被幸福淹沒的同時,伍薏兒想起了她出谷的目的。
她這一提,也提醒了他一件事。
「薏兒……唔……有件事……」一邊想著該怎麼問出口,君無上迅速地在腦中將所有的事過濾一遍,包括那似曾相識的迷香彈,以及剛剛她那奇妙的身形步法。
「什麼事?」急性子的她等不及他這種慢慢思考的溫吞問法。
「你不知道你師爹的名號吧?」他直接從最壞處問起。
「什麼名號?師爹就是師爹啊!」她果然一臉茫然。
「讓我這麼說好了,你的名字是伍薏兒,該不會你師兄就叫七俠什麼的吧?」知道這樣問有點誇張、有點沒頭沒腦,但這世上的事,有時就是以不合常理的方式在進行,所以君無上明知不妥,還是問出口了。
「你怎麼知道?」
她驚喜的反應讓君無上傻眼。
他……他真的只是隨口問問,沒想過真會蒙中的,難道……難道他真是什麼神仙轉世的奇人嗎?
這一刻,君無上竟想起了那些世人套在他身上的無稽的傳說了。
「你師兄真的叫七俠?」不確定,他又問了一次。
「不是,師兄叫戚俠禹。」她說。
戚俠禹……伍薏兒……
「戚俠禹、伍薏兒……七俠與五義兒?」他怔忡了。
「對啊,師爹老愛笑我們的名字,說我跟師兄是七俠與五義。」她點點頭,說起這件因名字而起的笑話,樣子還有點埋怨。
她的話讓他哭笑不得,只要一想到這些時日來、除了搜集嚴晁梁罪證外,那些想找出傳說中「七俠五義」的心血及努力……
驀地,狂笑聲響起,嚇走了滿山林的野鳥。
這中氣十足的笑聲來得突然,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有幸聽到的人只有面面相覷的分。
遠遠的,還能隱約的從那陣笑聲中聽見──
七俠與五義……七俠與五義……
──全書完
☆ ☆ ☆
編註:
(一)想知道闕傲陽與君懷袖的愛情故事嗎?請看花蝶系列215《懷袖盈香》。
(二)「七俠五義」系列完結篇,近期即將上市,敬請熱烈期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