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情人 第四章
    「怎麼,有問題嗎?」源城緒來到齊季清身邊,憂心的問。

    「啊!」齊季清被嚇了一跳,猛一轉頭,差點吻上源城緒的唇,齊季清慌得連忙向後退,一較跌坐在馬車上。「干……干嘛悶不吭聲的嚇人!」

    「我叫了啊,可是你卻沒聽到。」源城緒一臉無辜。「你對著金子發呆,一句話也不說,是不是金子有問題?」

    齊季清收起慌亂的表情,板著臉說道:「我只是在想要怎麼處理我的金子。不要老黏著我不放好不好?否則我師兄他們又要笑話我了。」

    「他們根本不配當你的師兄。」源城緒脫口說出這滿是醋意的妄斷之語,讓齊季清原要下馬車的身子陡地僵住。源城緒立即發覺自己說錯話,想收回卻為時已晚。

    齊季清緩緩回過頭,用冷如冰霜的眼眸盯著涼城緒。

    「你沒資格批評我師兄。若再讓我聽見這樣的話,我就不幫你假扮紫月!」

    源城緒緊咬牙關,忍下反駁的話,心不甘情不願的應道:「我明白了。」

    那黑色瞳眸裡的怨懟和痛楚全映在齊季清眼裡,一抹不捨的光芒閃過他澄澈的明眸。齊季清欲言又止的表情,讓源城緒眼底重新燃起光芒,然而當他又想開口時,齊季清卻跳下馬車。

    齊季清頭也不回的說道:「請你叫你的屬下將金子暫時送到尚書府,我會叫師兄們回無名山莊時順道帶回去的。」

    「無名山莊是你住的地方嗎?就在這附近嗎?」

    源城緒突然有股想看看齊季清生活的地方的渴望。如果山莊就在附近,他希望在起程回扶桑而能去一趟。

    齊季清無奈地瞪了他一眼,「無名山莊才不在這附近呢!我們是三天前才來到京城的。若早知道會遇上你這個煞星,說什麼我也不會來京城。」

    「我倒是很慶幸你來了。」

    「別淨說些擾人心神的話,我不愛聽。」齊季清避開源城緒那灼熱的眼神,轉回客棧,向師兄們交代處理金子的事宜。

    源城緒望著齊季清遠去的身影,幽幽地長歎口氣,好一會兒才對等往一旁的屬下交代黃金要送達的目的地。

    當天下午,源城緒的屬下就將金子全數送達尚書府,而源城緒則去張羅齊季清這一路上所需的物品。

    看著出發的時間一刻一刻逼近,齊季清感到莫名的恐慌。

    如果這一趟遠到扶桑,真的找到了親人,他該怎麼辦呢?如果源城緒的名字只是個巧合,他又該怎麼辦呢?繼續留在扶桑打探,還是就回中原來呢?

    他得和源城緒在船上度過為期不短的日子,他應付得來嗎?他真的能扮演好紫月嗎?

    一連串惱人的問題,在齊季清腦海中交錯浮現,擾得他心神不寧。他允諾源城緒之時,並未考慮到這些問題,他只想著要追查自己的身世;但出發在即,他卻想臨陣脫逃。

    萬事俱備,等著齊季清的馬車在客棧外等了將近一個時辰,眼看就快到黃昏時刻,源城緒不得不上樓請人。

    他一眼就看出齊季清的心緒,二話不說拉著季清就往樓下走。連拉帶扯的將人硬塞上馬車後,立刻命屬下往海邊港口急馳而去。

    「我還沒向師兄道別。」齊季清找借口回頭。

    「我已經替你說了。」源城緒緊抓著齊季清的手,好似只要稍一松手,齊季清就會從他手中溜走似的。

    他們沒在路上停宿,一路趕往海邊。

    齊季清的手一直被源城緒的大手握住;起初他還試著掙扎,後來就累得放棄了。

    入夜,馬車奔馳過黑暗的道路,唯一的光亮是馬車前掛著的兩盞油燈。

    疲累讓人松懈警戒,齊季清雖然努力保持清醒,最終仍睡倒在源城緒懷裡。

    抱著纖細、柔軟又毫無抵抗的身軀,源城緒心裡洋溢著暖意。

    如果能永遠這樣就好了。源城緒的唇角泛起一抹苦笑。因為他知道齊季清醒來的第一個動作,定是將他推開,而後痛罵他一頓。

    為何他和齊季清會水火不容呢?是因為彼此的吸引太強,讓兩人都急著逃開彼此嗎?不!至少他可一點都不想從齊季清身邊逃開,他只想更親近他、更熟悉他,他只想待在有齊季清的地方。

    這是他第一次有如此強烈的欲望,想要將某一個人占為己有。

    或許是為懲罰他對周遭眾人的無情,神才讓他掉入如此泥淖吧!

    他以一個義子的身分在白鳶城生存下來,疏離和冷漠是他看盡你爭我奪後,選擇的生活方式。因為他無欲,且凡事冷淡,反倒能順利的存活下來,甚至得到城主的信任。

    齊季清一直誤認為他喜歡紫月,才會遠渡重洋來到中原尋人,其實正巧相反,紫月就是受不了他的冷淡態度,才會放棄公主身分,隨著中原商人私奔。一方面礙於城主的請求,一方面為負起道義上的責任,他才開始了艱難的尋人任務。

    他原本與愛無關,與情無涉,如今卻因一張與紫月相同的臉孔而搞得心神不寧、魂不守捨。他能任由這種情形持續下去嗎?

    源城緒的腦子找不出答案,那自作主張的唇卻落在齊季清微敢的紅唇上。輕柔的接觸,卻有止不住的渴望;炙熱的舌宛如脫疆野馬,直闖入誘人的濕潤之地,恣意掠奪甜美的氣息。

    「嗯……」被炙熱的吻驚擾,齊季清恍惚從夢中醒來,待驚覺是源城緒強吻他時,一股熱血直沖腦門,害他差點昏厥過去。

    「唔……嗯……」

    似乎料准齊季清會拒絕,源城緒用唇緊緊地將他的嘴堵住,雙手則大膽的在他纖細的身軀上輕撫著。當他的手滑向他裸裡的胸膛時,齊季清喉問的驚喘和顫抖、炙熱的身軀,讓他忍不住意亂情迷地將手探得更深,更撩人的逗弄著。

    齊季清白皙的軀體在源城緒手下如離了水的魚般掙扎著;急促的喘息由濕熱的嘴唇間不斷送出,姣美的臉龐是情欲難耐的癡迷媚態;被源城緒單手制住的雙手正緊握著拳顫抖。

    難以忍耐的羞恥和火熱的欲望同時折磨著齊季清。

    源城緒的愛撫迅速將他逼到瘋狂之境,但高傲的自尊又不允許他輕易認輸投降;然而他如此的頑強抵抗,反倒激起了源城緒的征服欲望,唇與手更是大肆探索。

    灼熱的唇一離開,源城緒粗嗄地低聲說道:「如果你大聲吵鬧,我的屬下就會來一探究竟,你不想讓他們瞧見這種場面吧!」

    齊季清寧可死,都不要讓人瞧見他這副狼狽模樣。

    「你太卑鄙了!」齊季清氣喘吁吁的罵道。

    「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何來卑鄙?」源城緒一邊說著,灼熱的唇由頸項直落到他胸前。

    「可是我不想……啊!」齊季清的話被胸前突來的侵擾驚斷。

    「你的身體可不是這麼說的。」

    源城緒吃吃的笑了。他或許不明白齊季清的心意,但齊季清的身體卻是誠實、火熱的響應了他。  

    「才……沒有……」齊季清咬著唇,忍下不斷攀升的欲望。

    源城緒抬起頭,瞇著眼定定地瞧著齊季清,臉上是贊歎不已的神情。  

    「真想讓你看看你現在的表情。」

    源城緒的話讓齊季清倏地閉上眼,別開頭去。就算看不見,齊季清也感受得到臉上羞愧的刺痛。

    「是你趁我睡著偷襲我,我才會如此毫無防備,如果是我清醒著,才不會讓你得逞。」

    「好!那我們就來賭一局如何?」源城緒笑得有點狡滑,似乎是在玩一場有趣的游戲。

    「怎麼個賭法?」只要能解眼前的燃眉之急,齊季清不介意下賭。

    「如果在你清醒時,我還能讓你意亂情迷,甘願讓我擁抱的話,就算我贏了,那你在扶桑期間,就得當我的情人。」

    「如果我贏了呢?」

    「條件隨你開。」  

    源城緒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讓齊季清恨得牙癢癢的。就算爭一口氣,他也非贏不可。

    「好!如果我贏了,我明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就算做我的奴隸、手下,你也不得推辭。」

    「沒問題!就這麼說定了。」

    源城緒笑得好不開心,一口氣就答應了齊季清的條件。如今只要假藉打賭之名,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吻他、抱他了,就算最後輸了,他也達到親近齊季清的目的。

    一場意氣之爭,讓齊季清落人源城緒溫柔的陷阱。

    定下賭約之後,源城緒果然沒再為難他,讓他將衣衫重新整裡好,而後就一直安靜的坐在一旁,沒再動齊季清一根手指頭。反而是齊季清時時注意著源城緒的動作,只要源城緒稍動一下,他就緊張得全身繃緊。  

    這種耗費意志力的賭約真不該答應,齊季清在心裡懊惱的咕噥著。

    都怪他失了警戒,讓自己陷入那麼危急的狀態,才得和源城緒定下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賭約。他可不能輸,若當了源城緒的情人,那豈不是要慘遭蹂躪?他才不想落到那種悲慘的下場,所以他非贏不可。  

    因為一路防范,齊季清來到海邊的港口時,已全身僵硬得腰酸背痛。他不等源城緒招呼,就徑自跳下馬車,才一落地,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

    朝陽燦爛的映照在船上、海上,海面金光閃閃的躍動著,讓放眼所及的事物都變得金碧輝煌,尤其是那漆著紅漆的木造大船,更是壯麗得讓人移不開眼。

    「這船很壯觀吧!」源城緒瞧見齊季清驚訝的模樣,寵溺的笑意在黑眸裡溫柔蕩漾著。

    齊季清興奮地瞧著眼前的大船和一望無涯的大海,一股悸動雀躍不已的直湧上心頭,恨不得能立即一探究竟。

    瞧出齊季清臉上流露的渴望,源城緒拉過他的手,自告奮勇地道:「我帶你去瞧瞧。」

    說罷,他就將興匆匆的齊季清直拉上船。

    源城緒的屬下和船上的船員一瞧見主人帶了人上船,都爭相圍看,結果只消一眼,齊季清就擄獲了眾人的心。

    因為源城緒此行的目的是尋回公主,所以眾人將齊季清當成女扮男裝的美人,沒人當他是男子。齊季清只顧著為瞧見的新奇事物驚呼,渾然忘了身邊眾人如狼似虎的危險目光。

    源城緒可就不一樣了,一上船他就嗅到一股危險的氣息。除了環護著齊季清,讓眾人明白齊季清歸他保護之外,他還用銳利如劍的凌厲眼神瞪著放肆的手下。手下們在他的威勢震懾之下收斂了許多,但仍有許多人用眼角余光偷瞄著齊季清。

    源城緒一肚子火,卻又無法可想。他得靠這些人才能駕船回扶桑,就算再怎麼不願,還是得讓他們留在船上,要不他老早就將直瞅著齊季清的人一個個丟下海去喂魚了。

    他橫眉豎眼地繃著臉,左擋右遮的截住眾人的視線,直到兩人到了所屬的船艙住處,僅剩兩人獨處時,他才松了口氣。

    「這就是我要住的地方嗎?」齊季清東摸摸西看看,興高采烈地在房裡那一大床的錦被上翻滾,儼然已將先前打賭的事忘得一乾二淨,更沒發覺源城緒緊張得臉上泛青的神情。

    猶如歷經了纏人的陣仗般,源城緒無力的癱坐在齊季清身邊,熾熱的瞳眸則緊盯著齊季清那猶如孩童般的稚氣笑容。

    這個設在船艙裡的房間雖說不上奢華,可也一應俱全、精細雅致。因為原先顧慮到上船的會是女人,所以繡花錦被、描金屏風、雕花鏡台,無一不是為女人准備的。

    齋季清住這裡雖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但時間緊湊,也來不及更換了。

    「抱歉!都是些女子用的裝備,若你介意的話,對面是我的房間,我可以與你更換。」

    「不用,這就衍了。」齊季清絲毫不以為意,欣喜回道:「反正也住不了多久。」

    聞言,源城緒的心陡地一緊。他不知道齊季清將這一趟航程算成幾日,不過顯然他是錯估了時日。但源城緒怕這時說了,齊季清說不定就不肯隨他前往扶桑,因而含糊地將話搪塞過去。

    「你暫時先在這裡休息,我去叫他們准備准備,好起程開航了。」

    一聽說要起航,齊季清霍地跳了起來,喜孜孜說道:「我也去!」

    「不行!」源城緒一口回絕。

    「為什麼?我想看看船航行的樣子。」

    「不行!你去只會礙手礙腳。」

    源城緒當然不可能老實招認他的私心。他怎能讓齊季清知道,別的男人的視線會讓他妒火中燒、坐立難安。

    「我不會打擾你們,我會在一旁安靜的看。」齊季清還不死心。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若讓他們發現你是男人,假扮紫月的計畫就前功盡棄了。」

    「啊……」源城緒一語驚醒夢中人,齊季清這才想起他上船的原因,原本欣喜的臉龐頓時罩上一層陰霾。

    失了喜色的小臉,揪痛了源城緒的心,他湊近他輕聲哄道:「別這樣,等有機會我再帶你去看,好嗎?」

    「不用麻煩了。」齊季清心頭的熱切已全被源城緒的話給澆熄,他翻轉過身懶懶地著。

    源城緒欲言又止,站了好半晌才輕歎口氣,出了房門去吩咐開船事宜。

    一個時辰之後,五個屬下奉命留滯中原,繼續打探真正的紫月的下落,他則帶著齊季清揚帆起程,轉回睽違已久的扶桑。

    想一探究竟的高昂興致硬是被源城緒給打斷,齊季清氣呼呼的噘著嘴。

    「紫月!紫月!一大到晚就顧念著那個女子,有本事就去把她找來啊!省得我費力假扮。」齊季清忍不住對著空蕩蕩的房間抱怨。

    他可不打算就此放棄,別人說不准的事,他越是想做,深知他脾性的師父從未限制他的行動,總讓他一個人亂闖亂撞;雖說他常因此弄得灰頭土臉,卻也心甘情願。如今源城緒竟然敢限制他的行動,他非要胡鬧一通,讓他後悔,若他還敢不敢限制他的行動。

    環視房間一周後,齊季清的目光落在角落的櫥櫃,他上前打開一看,果然如他所料,正是琳琅滿目的女子服飾和裝飾品。齊季清露出惡作劇的竊喜笑意。

    他來到鏡台前,拆了發髻,用木梳將一頭黑發梳理得柔軟滑亮,而後起身脫了一身男裝,將一套紫底白花的絲質衣裳套上身,搖身一變為妖燒的女子。

    在鏡前轉了幾圈,確信自己不會被識破,齊季清這才滿意的走出房門。

    昏暗的船艙甬道,透著木頭被海水浸潤的鹹濕味道,上方的甲板傳來喧嘩人聲。這時,船身突然一陣劇烈晃動,讓齊季清踉蹌了一步,待他重新站穩時,仍隱隱感覺到船身的輕微晃動。

    開船了!齊季清興奮地往前沖去,期待能瞧見大船離港時的景色。

    一探出船艙,就感受到迎面吹拂而來的海風,及灑落的溫暖陽光。

    真是個難得的好天氣!齊季清欣喜地在心中吶喊著,迫不及待提裙踏出船艙,全不顧及他人目光,朝前跑去。

    果然,船正緩緩駛離岸邊,岸上的房子、行人,漸漸變小。

    「再見!我很快就會回來了。」齊季清朝那自小生長的土地揮手道別,嘴角雖帶著笑,眼眶卻不由自主的熱了起來。

    齊季清正沉浸於離別愁緒時,身後一股迫人而來的寒氣讓他不由得渾身一僵;他緩緩轉過頭,只見源城緒鐵青著臉,怒氣沖天的朝他走來。

    「跟我走!」源城緒低聲從齒間迸出這句話,伸出手不由分說的拉著齊季清就往船艙走去。

    「做什麼!我還要看海。」齊季清不甘心就這麼作罷。「你弄痛我了!」

    源城緒對耳邊的抗議聲置若罔聞,仍頭也不回的走著。一些好奇的船員一受到他的怒目瞪視,紛紛識趣的避開。

    一回到船艙裡的房間,源城緒毫不憐惜的將齊季清往地上一扔,怒沖沖罵道:「你在胡鬧些什麼!怕沒人將你生吞活剝給吃了是嗎?」

    「好痛!」齊季清嘟嚷地揉著撞痛了的手,滿臉委屈。「你凶什麼啊!我現在可是紫月,是個女人喲,你怎麼可以這麼粗魯。」齊季清故意嬌嗔。

    「你不是紫月,也不是女人,少裝出那妖燒的模樣!」源城緒皺著眉,露出厭惡的表情。

    原本還打算繼續扮女裝的游戲的齊季清倏地變了臉色,起身粗魯地將身上的衣衫扯掉,胡亂穿回自己的衣衫。

    源城緒驚愣地瞧著齊季清的舉動。「你這是做什麼?」

    「我要回去了,那一千兩金子我會悉數送還。」

    齊季清是打算借機探查身世,但他可沒打算作踐自尊,讓人呼來喚去的。是源城緒要他假扮女人的,如今卻又指責他丑,未免過分。

    「不行!你不能這麼做。」

    源城緒想出手阻止,齊季清卻猝不及防地劈他一掌,並風也似的從他身邊逃開。撫著還陣陣抽痛的手,他快步追了上去。

    齊季清氣昏了頭,只想到滿腹的委屈,忘了自己不諳水性,還當是在陸地上,一到船邊才猛地想起,可是源城緒已追了上來,他不往下跳也不行。情勢所逼,他雙腳一蹬,縱身往船外跳去。

    飄飛的衣袂、輕盈的身軀,看來就像將飛往天際的蝶。

    如果就這樣被他溜走,他會憾恨自責一生的。源城緒傾全力往前一躍,攫住那翻飛的衣袂。  

    兩人相擁落水,冰冷的海水之中,他用身體的溫暖熨燙著齊季清顫抖的身軀。

    被冰冷的海水滅頂,無處使力、無處立足的恐懼讓齊季清不自覺緊攀著源城緒不放,好幾次差點將源城緒拖往海底。

    源城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拉住船員拋下的繩索,將自己和半昏迷的齊季清送上船。

    齊季清隱約察覺自己已離開水面,惶恐的感覺頓時煙消雲散,可全身的力氣也在剎那間被抽光。眼前一黑,他在源城緒懷裡昏厥過去。  

    意識混沌之際,齊季清隱約聽到焦灼的呼喚聲,他想開口卻開不了口;想睜開眼睛,眼皮卻如千斤般沉重。漸漸的,一股透心而來的溫暖讓他松懈下來,任由那團溫暖將他緊緊包裹,直帶往沉睡夢鄉。

    彷佛沉睡了許久,再度睜開眼時,齊季清一時精神恍惚,不知身處何處。

    「你可終於醒了。」

    一個溫柔的吻印在他臉頰上,耳邊低沉悅耳的嗓音略帶粗啞。

    齊季清這時才瞧見低俯在眼前的臉,他愣了一下,不解源城緒映著燭光的臉為何那麼憂郁,但覺他的頭昏沉沉的。

    「怎麼,回神了嗎?還記得我是誰嗎?」源城緒的聲音因心慌而有些顫抖。  

    「我……」齊季清想起身,才發現錦被下的身體竟一絲不掛,落水的記憶這才猛地撞進腦子裡。「這……」

    齊季清伸手想推開他,才驚覺他和自己一樣,全身赤裸。

    「你這是做什麼?」齊季清才剛恢復的神智頓時又陷入一片混亂。

    「這樣子你就無處可逃了。只要你成為我的人,就不會再想從我身邊逃開。」

    源城緒環著齊季清的雙臂一緊,修長結實的雙腿纏上了齊季清,彼此緊密貼合,傳遞著彼此的體溫。

    感受到源城緒那燙人的熱度,齊季清的身體不由得隨著發燙,宛如就要被融化了似的。但一想到源城緒只是把他當作另一個女人的替身,他的心就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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