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廷進皇宮時剛過未時,內侍通報皇上正在御花園游玩,要他在園外等著。但已過了一個時辰卻仍不見皇上蹤影。韋廷不耐地在御花園門口踱步,好幾次都忍不住想打道回府,可是又不想服輸才強忍了下來。
他知道皇上是故意刁難他。若他此時走了,更可罪加一條。
終於,在過了兩個時辰之後,內侍來報,皇上於御書房詔見,韋廷只得又匆忙趕往御書房。
韋廷沒料到會耽擱這麼長的時間,不禁擔心起齊伯洸。
家僕若沒他的命令是不敢隨意進出陵霄閣的,偏偏他又忘了吩咐下人替伯洸准備晚膳,如此一來,伯洸就得餓肚子了。
韋廷擔憂的心情在一進入御書房時暫時被壓抑下。他斂起擔憂的表情,恭謹的向一臉嚴肅的皇上下跪請罪。
「臣韋廷叩見皇上。」
皇上用肅然的表情望著韋廷,並未命他起身。
韋廷只得跪在殿下,繼續說道:「臣此次出任欽差,有辱皇命,願自請除去官位,格去功名,貶為庶人。」
韋廷的說辭讓皇上略略變了臉色,他詫異地揚眉問道:「仕途功名對你來說就真這麼如此不屑一顧嗎?上次我欲舉你為駒馬,你也是如此千般推托。」
「臣並非有意推托,而是臣實在不適任。」
皇上心裡浮上了不快的記憶,他記得許多年以前,也曾有一絕麗的倔強女子,將他所給的富貴榮祿視如糞土。時至今日,他還記得那坦然且不可摧析的堅定眼神。韋廷有一雙與她極為相似的眸子,所以他才特別留心他,想招他為駙馬,想不到他得到的回答和多年前一樣,使得他身為皇上的尊嚴因而受辱。
因此,他才派了一個難為的欽差任務給他。果然就如他所預料的那般,韋廷任務失敗。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韋廷非但沒記取教訓,竟然還大剌剌的跑到他面前來說要辭官。這樣不受教的舉動,讓他更為氣惱。
御書房裡,因皇上的沉默而陷入一片寂靜。
韋廷忐忑不安地等著皇上的回答,不祥的預感逐漸增強。
「你知道這次力勸朕從各州府借兵給你的人是誰嗎?」
「臣不知。」
「是你不想娶她為妻的菱公主。」
韋廷的確有幾分詫異,但他一點部不感激她的多事。
「臣感激公主的錯愛。」
「公主如此鍾情於你,你總該有個交代吧!」
「臣惶恐。」韋廷可不想被迫娶公主。
韋廷的響應讓皇上倏地變了臉色。「韋廷,你好大的膽子!朕都將話說得如此明白了,你還不懂嗎?」
韋廷將心一橫,硬著頭皮回道:「不是不懂,而是臣不能。」
「不能!」皇上勃然大怒。「難道就算朕要取了你的性命,你也要說不能嗎?」
韋廷低俯的臉由不甘轉為絕然,跪倒在地的身軀僵直,他清晰且緩慢的說道:「即使皇上要取了臣的生命,不能的就是不能。」
「好倔的脾氣!」皇上一聲無奈冷笑。「難道你連尚書府上下近百條的人命也不顧?」
韋廷條地抬頭,憤然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
「你太天真了。若真的能如此,就沒那麼多罪及族人的事了。」
「可是我犯下的並不是什麼大錯,且我爹一生的心力全貢獻給朝廷了呀!」韋廷沒想到皇上會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來逼迫他。
「韋尚書的確是功在朝廷,但兒子若犯了忤逆君王的大罪,他恐怕仍免不了下獄獲罪。」
「皇上想如何?」韋廷氣得咬牙切齒,一向澄澈的眸子裡燃燒著怒火。
「和公主成婚,受招為駙馬。」
韋廷一聽這話,猶如五雷轟頂,似墜萬丈深淵。他渾身發冷,不停地顫抖著。內心交戰的幾乎要將他的身體撕裂開來,心痛得直淌血。
要他放棄齊伯洸,無疑是要他的命;要他娶公主,還不如一刀將他給殺了。
但如今並非他一死了之就能將事情解決,他的一句話,決定了近百條的人命。
韋廷一生中從未如此懊悔過。他不該回京城來的!是他想的太天真,才會自投羅網,如今他插翅雞飛。他好恨啊!
「如何?你可要考慮清楚了。」皇上的催促聲無情地響起。
「我答應娶公主為妻。」
韋廷響應的聲音毫無感情,俊朗的臉白如死灰,緊握著雙拳,指甲深陷入肌膚,他卻一點都不覺得痛。
是他的錯,全是自己的錯,才讓事情落得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韋廷腦子裡一片空白,渾渾噩噩的走出皇宮後,像游魂般在寒夜裡飄蕩。
他無法回尚書府,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齊伯洸。
走著走著,他竟然來到十七年前和齊伯洸相遇的破廟。破廟傾頹依舊,雜草蔓生四周,韋廷卻像找到了最佳的歸屬那般,急切的走了進去。
沒料到會有其它人在,所以當韋廷瞧見個女尼在火堆前打坐,他猛地停下腳步,歉然地說道:「抱歉,打擾了。」
那女尼睜開眼,淡然笑道:「無妨,請坐吧!」
「謝謝。」韋廷遲疑了一會,才在一旁的草堆上坐下。
女尼閉上了眼,繼續打坐。沉舊的破廟裡彌漫著一股靜謐的氣氛,若不是此時心亂如麻,他該會喜歡這種平靜的氣氛。
韋廷想見齊伯洸,但一想到齊伯洸卻又讓他心痛得受不了。
「我瞧你氣色很差,是身體不舒服,還是有心事?」
韋廷一直想著心事,這才發覺女尼用關心的眼神望著他。一向對陌生人有戒心的韋廷,對這第一次見面的女尼,竟有份親切感。
「我遇上棘手的事,所以才會有這種喪氣表情。讓妳見笑了。」
女尼諒解地笑了笑。「紅塵俗事,貪嗔癡怨,是誰也逃不過的。凡事但求盡心即可,只要盡了心,當可無怨無悔。」
「不是的!」韋廷不同意的猛搖頭。「有些事就算盡了心使了全力,也是掙逃不掉的。」
「看來你的確很煩惱。」女尼認真地打量了韋廷。「瞧你氣度非凡,儀表出小眾,又一副聰明的模樣,一般的問題應是難不倒你的,恐怕是情關過不了吧!」
「啊!」韋廷詫異地坐直身子,心陡地一驚。他沒想到他的煩惱會被人一語道破。
「別太訝異。」女尼笑著道,「你這年紀若有連金錢權勢都解決不了的問題,那恐怕就只有那個『情』字了。」
「我該怎麼做呢?」韋廷希望這看透世事的女尼能給他意見。
「凡事盡心即可,別太強求。」
可是他一向是不輕易放棄的,要他不強求,是不可能的。
「太難了!我做不到。」韋廷痛苦地揪著衣襟,拼命搖頭。
女尼輕歎口氣,同情地望了韋廷一眼,道:「執著愈多,痛苦愈多,你自己好好想想。」說完了這話,她又閉上眼,打坐入定,不再說話了。
韋廷呆坐在地上,怔怔地想著女尼的話,愈想卻愈覺得胸口窒悶疼痛,最後他受不了地站起身來,狂奔出廟,躍上坐騎,盲目的四處跑。
韋廷不知道該去哪裡。若不能回伯洸身邊,那天下就算再大,也沒有一個他想去的地方。
噠噠的馬蹄聲在京城的街道響起,天冷夜寒,路上早沒了行人。
韋廷任由冷風吹拂過雙頰,刺痛他的肌膚。
突然,韋廷瞥見一道黑影追隨在他身後,未及細思,即策馬快跑,想甩掉那尾隨的人影;但隨著馬步的加快,那在城街中飛簷追隨他的身影也加快了,甚至一步步向他逼近。
「駕!駕!」韋廷嚴厲鞭策已疲累的馬兒。
咻的一聲,一股暖風襲來,那人影躍坐上奔馳中的馬兒,將韋廷禁鍋在他胸懷之中,韋廷轉身揚鞭,想給偷襲者一點教訓,但一轉頭,卻瞧見淡淡月光下凜然剛毅的臉龐。
「伯洸!」韋廷揚起的鞭停在半空中。
齊伯洸生著悶氣,緊繃著臉。他蹙著濃眉瞧了韋廷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我們先回府,你再好好向我解釋為何離了皇宮之後不馬上回來,卻在城裡到處亂闖。」
乍見齊伯洸,韋廷心裡全沒了主張,只好任由他帶著。
一路上韋廷沉默不語,齊伯洸也沒多問。
兩人回到尚書府後,韋廷才知道因為他的遲歸,全府上下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而爹也派了許多家僕出去找他。
瞧見都亥時了,尚書府還一片通明的,韋廷突然有想哭的沖動。
齊伯洸將前來探問的人一一檔下,包括韋尚書夫婦。他快速地將韋廷帶入陵霄閣,命人送來梳洗的熱水和熱騰騰的食物。
韋廷就像沒了意志的人偶,任由齊伯洸脫去他的衣服,解了他的發結,一無遮掩的站在齊伯洸眼前。
「快進去!你渾身冷得像冰。」
齊伯洸粗聲粗氣地催著,臉上有著怒氣。韋廷雖然有聽到他的話,手腳卻不聽使喚,動彈不得。
「可惡!」齊伯洸低咒一聲,傾身抱起韋廷,將他放入盛滿熱水的木池之中。
這供沐浴用的房間就在陵霄閣一樓的最後面。雖說僅供沐浴,倒也寬敞。
此時壁上點了盞油燈,昏暗的燭火晃動著。
坐在木造水池裡的韋廷看起來就像路旁被遺棄的小狗,一臉的茫然。那無助的模樣讓人心疼不已,讓人忍不住想擁抱他。
齊伯洸打算先將事情問清楚的決心逐一崩潰,他投降地歎了口氣,俐落地褪去衣袍,來到韋廷身邊溫柔地摟著他,為他洗淨身體與長發。
「等一下你非得將事情解釋清楚,否則我不饒你。」
齊伯洸努力不去想兩人裸裎共浴的景象有多誘人,專心的清洗著韋廷的每一寸柔細的肌膚和披散的黑發。
韋廷似乎很享受齊伯洸的服務,舒服得昏昏欲睡。直至齊伯洸惡作劇的朝他雙腿間用力一擰,韋廷才紅著臉驚醒過來。
「你可別以為我的服務是免費的。我會要你付出代價。」
齊伯洸粗魯地將韋廷抱出浴池,大力地用干布擦拭他的身體和頭發,隨後才胡亂地將自己的身體擦干。
「你在這裡等著!」齊伯洸命令道。
齊伯洸隨後光著身子大踏步走出沐浴的房間,好一會兒了又走進來。他身上已隨意披了件衣袍,手上則拿著條錦被,他用錦被將韋廷裹住,抱著往大廳裡去。
大廳的桌上已擺下各色飯菜。齊伯洸讓韋廷橫坐在他腿上,隨即斟了杯酒遞到韋廷唇邊,催道:「把酒喝了,身體會暖和些。」
韋廷聽話的張開嘴,將酒一飲而盡。熱辣的酒灼燒著他的喉嚨,他不禁蹙起了眉頭。
「好了,到底發生什麼事?可以告訴我了吧!」
韋廷明白躲不過了,遲早齊伯洸都會知道這消息的,或許明天聖旨就會送到尚書府來了。
「我要和菱公主成婚了。」韋廷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別人的事。
「什麼!」齊伯洸摟著韋廷的雙臂突然緊縮。
「我就要當駙馬,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了,你不恭喜我嗎?」韋廷唇邊露出一抹譏諷自嘲的笑。
乍聽這消息,齊伯洸只覺有桶極冷的水兜頭倒下,冷意直沁心脾。
「這話是真的嗎?」
齋伯洸黑眸痛苦焦灼地直盯著韋廷,希望韋廷只是開玩笑騙他的。
「當然是真的。我還不至於無聊到開這種玩笑。」
「那我該怎麼辦?我們的事怎麼辦?你不是要我一生都陪著你的嗎?」
齊伯洸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無助惶恐。
韋廷緊抿著唇,嘴角微微抽搐著。事到如今,他該放伯洸自由,讓伯洸離去。但一想到見不到伯洸,他的心就有如刀割,但讓伯洸留下來看著他娶別人為妻,無疑是一件極度殘忍的事。
「你走吧!回無名山莊去、你師弟們一定很歡迎你的。」
「你真的要我走?」齊伯洸這痛苦的問句是由齒縫間一字字迸出的。這才短短的一句話,已耗盡他的自制力。
「你不走,難道要親眼看著我要了別人才甘心嗎?」
「為什麼會這樣?」齊伯洸狂猛的黑眸緊盯著韋廷。「一定是那個混蛋皇上逼你的,對不對?我去把他殺了。」
齊伯洸將韋廷推坐一旁,怒氣沖沖的站起身,往大門走去。
「等等!」韋廷連忙喚住齊伯洸,但齊伯洸置若罔聞,韋廷急著想追上去,卻被裹在身上的錦被絆住,狠狠地跌了一跤,「好痛!」
聽到韋廷跌撞的聲音,齊伯洸倏地回頭,焦急地上前探看。
「怎麼了?撞痛了哪裡?」
韋廷顧不得撞傷的額頭,伸手緊緊將齊伯洸攬住,哭喊道:
「別去!別去皇宮,你會被殺的。」
「可惡!可惡!」齊伯洸狂聲咆哮,痛苦難當地將半裸著身子的韋廷緊擁在胸前。「難道身為皇上就可以任意剝奪別人的幸福嗎?」
「就算我要了別人,我的心裡永遠只有你一個人。」
韋廷承諾的愛語,稍稍平撫齊伯洸痛苦得幾欲瘋狂的心。
「不行!我絕對不會將你讓給別人。不管他是皇上還是公主,我都不讓。」齊伯洸將埋在韋廷頸窩的臉抬了起來,臉上是韋廷沒見過的狠戾。「我帶你走,帶你到皇上找不到的地方。」
「不行的!」韋廷苦笑。「我這一走,他會對尚書府所有的人下手。」
「那個老狐狸就是用你爹娘的性命威脅你就范的吧?」
韋廷沉默不語,默認了齊伯洸的猜測。
齊伯洸憤怒惶恐的混亂思緒逐漸平復,乍聽韋廷要和公主成婚的激動情緒也緩和下來。齊伯洸知道不能自亂陣腳,要冷靜地想個因應之道,否則韋廷真的會被搶走的。
「你放心好了,我會想出辦法來的。我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娶了公主。」
「真的!」韋廷的眸子裡隱隱泛著淚光。「為了我,你真的肯和整個皇室對抗嗎?」
「要不要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看呢?」
齊伯洸笑著將韋廷從地上抱起,溫柔地吻了吻那額上撞傷的傷口。
「我才不要你的心呢!」韋廷靠著齊伯洸的肩輕聲說著。這時韋廷心裡流動著一股甜甜的暖意,但同時也感到憂傷。
為什麼他不能和伯洸一起生活呢?為什麼一定要被迫娶個不喜歡的人呢?
齊伯洸重新將韋廷放在椅子上,替他將圍著的錦被拉好,順了順凌亂的長發。「別皺著眉。放心,我會想出法子的。快吃飯吧!要不溫著的飯菜也要涼了。」
桌上放置飯菜的銅座下都燒著炭火,但時間一久,也只剩下微亮的火光。
韋廷順從地接受齊伯洸的喂食,沒像平日那樣動不動就與齊伯洸鬧脾氣。顯然他是想盡量把握和齊伯洸相處的時間,而不願再制造任何沖突或誤解。
兩人溫馨的吃完了這一頓飯。齊伯洸先將韋廷送進房裡安頓後,才喚人來收走剩余的飯菜。 ,
尚書府的家僕就如同先前的隨從那般,自然而然地接受了齊伯洸的命今,聽從他的指揮。這樣一折騰下來,所有的事情都弄妥當之後,都已是子時了。
齊伯洸熄了屋裡的人,只留了盞添了香料的油燈。
他捧著燈,揭了簾幕,來到韋廷房裡。
將油燈在房裡的桌上擱下,他輕手輕腳的來到床邊,揭去了羅帳。
「需要我陪你嗎?還是要我回自己的房裡去?」
韋廷的手臂伸出錦被外抓住了齊伯洸的手掌,如黑潭般的眸子映著齊伯洸專注的臉龐。
無言的邀請,讓齊伯洸在床沿坐了下來。
他輕吻著與他的手掌交纏的手指,輕撫著那披散在枕上的發,難以言喻的刺痛與不捨緩緩地在胸口膨脹,喉間冒上一股酸澀。
他俯首將冒上濕氣的眸子埋藏在韋廷的黑發之中,咕噥地說道:
「都是我不好!我沒能力將你保護好,才讓你遭受這種威脅。」
「別胡說了,這不甘你的事。早在遇見你之前,皇上就曾要招我為駙馬。因為我婉拒了,他才一氣之下命我當欽差去押解犯人。」
「為了我師弟的事,你一定受罰了吧?」
「不告訴你。」﹂韋廷露出狡黠笑意。「除非你上床來陪我。」
「是!只要你喜歡的事,我一定照辦。」
齊伯洸退了開,將衣袍脫去,搭在一旁的屏風上,僅著一件薄薄的罩衣,上了韋廷的床。他才一躺下,韋廷就緊緊將他抱住。
「別怕!」齊伯洸輕撫著那略顯單薄的背,柔聲說道:「我就在這裡,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韋廷發現自己竟然向齊伯洸撒嬌,不禁害躁地紅了臉。雖然覺得很不好意思,可是他卻不想松手,反而更將身子貼靠近齊伯洸緊實的身軀。
齊伯洸低笑一聲,調侃道:「你再亂動,我可是會將你吃了的。」
「就算你連骨帶肉的將我吃了,我也不反對。」韋廷原是說笑的表情突然僵住,他半支起身子,一臉認真的瞅著齊伯洸。
「怎麼了?」齊伯洸心頭突然一陣驚悸。
「我一向最恨人家強迫我做討厭的事,我真的覺得好苦,要不你把我殺了吧!能死在你手裡,我會很高興的。」
齊伯洸隨他坐起了身,用炯亮眸子盯著韋廷。
「沒錯!與其讓你和別人成親,我寧可將你殺了。」齊伯洸的手掌貼著韋廷的胸口,感受到他的心在手掌下鼓動的力量;俊逸的臉龐微微抽搐著,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可是我無法傷害你。我做不到!我動不了你一絲一毫。」
「我知道了,我不逼你就是。」
韋廷將齊伯洸摟進懷裡,安慰地撫弄著他亂了的發。
既然知道伯洸下不了手,若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他只好自行了斷,如此一來,他就永遠都見不到伯洸了。但與其活著卻得忍受見不到面的苦楚,他寧可一死,來免除這種痛苦。
因為想到了最終的解決之道,韋廷的心情反而釋然輕松許多。
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和伯洸相處的每一刻。
韋廷吻上了齊伯洸的唇,褪去他的單衣,主動得讓齊伯洸措手不及。
「韋廷!」齊伯洸有些不安,因為韋廷的舉止過於反常。但在韋廷的侵襲之下,齊伯洸很快就沒心思去顧慮這些了,因韋廷的手在他身上作亂,讓他差點喘不過氣來。
「平日都是你欺負我,總該讓我報一回仇。」
韋廷的眼神狂野誘人,如雨般的吻落在齊伯洸寬闊的胸膛、腹部,當他將齊伯洸的悸動納入口中時,粗重的驚喘聲由齊伯洸口中逸出。
「夠了!」齊伯洸將韋廷扯離他的身體,一個翻身,輕易地將韋廷制伏在健實的身體之下。
所有被挑起的熱情,毫不保留的傾注到韋廷身上。
他徹底的吻了每一寸他鍾愛的肌膚,即使韋廷嬌喘著求饒,他也不肯放過。
他滿意地瞧著那白皙肌膚上的殷紅印記,緩緩的愛撫著他擁有韋廷的每一個證明。他將韋廷逼到狂亂的熱情裡,直至韋廷哭喊著求他,他才將早已等得痛苦萬分的悸動深埋入韋廷體內。
靈魂與肉體的完美結合,讓他們忘了這世間還有其它人的存在。
他們的眼裡只有彼此,只有那擁著自己的手臂才能給予溫暖,才能解除那永無止境的渴求。
這一夜,他們用身體證明了一件事——
他們是完全屬於彼此的。
他們是最契合的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