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珞瑭有如困獸般的在迴廊裡面徘徊,這裡是皇宮內除了冷宮以外最僻靜的地方。嗜血的慾望充斥在金珞瑭的大腦裡,使他眼前蒙上了一層紅色,他急切地想要為這種衝動找一個突破口,可是因為討厭哪種失控的感覺他努力的壓抑著。
體內彷彿有著另外一種意識,叫囂著渴望破壞,金珞瑭知道那是沉浸在皇族血脈裡面的饕餮以殺戮、血腥、瘋狂為食物的貪獸,這是一種詛咒,是上天對皇族開國時借正義為名屠殺的懲罰,而繼承了兩朝皇族血脈的金珞瑭身上的這只貪獸格外的強壯,他已經有壓抑不住地感覺了。
與此同時在宮內的太醫院門口,一名中年的太醫正在對一個小孩堆著虛偽的笑容,「沈國舅啊,你看我可是很忙的,實在沒有辦法帶你走……你看這樣吧,我告訴你怎麼走,你自己回鸞鳳宮好麼?」
「好的,請孟太醫為我指路。」小孩好脾氣地說道。
那名中年太醫告訴小孩怎麼走的同時眼中滑過一抹冷光,看著消失在轉角處的小孩,中年太醫冷冷一笑轉身走進了太醫院。
小孩大概有十三四歲身穿裁剪簡單的青色長衫,可是卻可以看得出是最好的料子,身材瘦弱臉上卻有著健康的紅潤,清秀的五官看似平凡卻透著靈秀,最特別的地方就是從他週身輻射出來的氣息彷彿是夏日中的微風,寒冬裡的暖流一般使人平靜與安心。小孩毫無知覺的走在那名中年太醫為他所指的路上,雖然眼見著周圍越來越冷清,越來越偏僻,可是卻被那別有風味的景色所吸引,不知不覺地走下去。
迷路了……好像,看著眼前彷彿是迷宮般的迴廊小孩露出迷茫的眼神,皇宮再大也不能越走越偏僻……至少不會偏僻成這樣。突然一抹鮮艷的金黃色映入眼簾,隨後一名身材結識的少年出現在迴廊轉角處,小孩眼前一亮的跑上前去:「請問……啊!」
金珞瑭知道自己已經壓抑不住了,母后死了……死於意外,他搬出皇宮已經成為了注定,一切都變得不可收拾了,那群笨蛋!金珞瑭被憤怒充斥著,不經意的心中的一個小小的角落泛出了一點點的酸楚……
這種不熟悉的感覺讓他更加煩躁,破壞一切的慾望更加強烈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活動的影子出現在他的面前……殺!殺死他!撕碎他!讓紅色的血液浸滿他的雙手!……不!不!不能讓這個瘋狂的一時佔據他……不!這一次絕對不能屈服!不!
雙手已經握住了那只細弱的頸項……只要一用力……只要用一點點的力氣就可以了,這具溫熱的、軟綿綿的身體就會變得冰冷而僵硬……
突然一雙散發著淡淡草藥香氣的手輕輕的撫上金珞瑭的頭,輕輕的揉著他頭上的幾個穴道,清冽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頭很疼嗎?」
那氣味、那聲音、那體溫彷彿是清風一般吹散了眼前的血霧,金珞瑭古怪的看了看眼前這個乾巴巴的小孩,遲疑了一下就遵循著本能將他抱在了懷裡,一瞬間一種好聞的味道充斥在鼻端,體內的怪獸在這種味道下奇異的被安撫了,小孩安靜的在他的懷裡,一隻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兩個人就這樣在迴廊上緊緊的擁抱著靜止不動了。
「好些了嗎?」感到身上的重量越來越沈,小孩有些受不住了,他輕輕的拍了拍身上的少年,卻發現身上的人居然睡著了……「原來睡著了……這可怎麼辦?」
正在猶豫是要拍醒他還是要找人來幫他搬人,一條黑影從角落裡走出來靜靜的接過少年,對小孩點點頭之後轉身就走了。
「請等等……呃,請問鸞鳳宮怎麼走,我迷路了。」小孩露出靦腆的笑容,看到黑衣人眼中疑惑的目光他解釋道:「我是沈昭儀的弟弟。」
「從這裡出去以後……過了假山右轉就是了。」黑衣人破天荒地說出的話,足足超過一年的份量。
「謝謝你。對了,如果你有空的話一會兒能不能去鸞鳳宮,我開張方子給這位……呃……大哥哥,他需要一些安神的藥物。」小孩想起了方才給少年把脈的結果。
「太醫有開,不好用。」黑衣人說道。
「嗯?那就看看我的是不是一樣的,然後試一試。我的主要是幫助他調整睡眠的,他似乎失眠很久了,就算是睡著了也有噩夢,所以才會暴躁。」小孩解釋道。
「……名字,你的。」
「我?我叫沈擎風……」
* * * * *
又是一年的八月,坐落在京城西面的聖德王府和左丞相府在三天前就開始張燈結綵,就等今天的這個良辰吉日舉行這個等待了八年的婚禮。結婚的雙方分別是上個月才滿十八的聖德王本人,和左丞相那跟他同年的長女同時也是他的表妹。
這門親事是太后生前定下來的,也是兩方勢力緊密結合的標誌,因為從聖德王年滿十八歲之後就正式開始上朝攝政了,左丞相將多年來培養的一部分勢力劃分給這個外甥兼女婿作為嫁妝,而聖德王也以皇親的身份正式的加入了這個集團,成為了這個勢力集團身份最高的人物。
有了皇親國戚作為首領,加上本代皇家人丁稀少,另外這位王爺還是皇太后的親生子,更況且這位皇太后還是為了保護皇上而死的,所以這位王爺無異於一塊上佳的保命符,只要他站出來無論是多大的罪名只要不是顛覆皇朝就可以赦免……多好的生意啊。
這一天一大早聖德王府前的賓客就絡繹不絕,送禮的長隊讓負責寫禮單的家丁因為手酸,換了好幾個人。用來招待賓客的前廳早已經坐滿了,王府的管家正在組織家丁將桌子擺到院子裡,好讓那些官職不夠大或者代替主人來的僕人們不至於站著。一個看起來很機靈的小廝跑進來嘴裡嚷嚷著:「快快,王妃的轎子還有兩條街就到了。」
管家立刻放下手上的活計,吩咐道:「快點擺隊,我到後面去請王爺。」
走進後院,前面的喧鬧彷彿是另外一個世界,漆黑的院落裡安靜的連風聲都沒有,幾個黑色的影子躲在陰暗的角落裡,在管家進門的時候惡狠狠的盯著他。管家偷偷的抹一把頭上的冷汗,每次進到這個院子就要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那些影衛會跳出來砍死他。
「王爺,轎子快要到了,請王爺去主持迎親的儀仗隊。」管家來到一扇漆黑的大門前,輕輕的稟告……王爺今天應該有吃藥吧。
王爺一直有失眠的毛病,經常幾天都睡不到一天的量,導致他的性格十分暴躁,好在影衛的首領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到一個方子,只有吃過這貼藥他才會有一天好眠。可惜,王爺很討厭這種依靠藥物控制身體的感覺,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會吃藥的。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屬於男人的低沉聲音從門內傳來。管家安心了一些,聽聲音王爺現在的心情不錯,是啊,都要成親了,心情一定會不錯的,就是希望這位王妃不會被這陰森森的房間嚇到。
經過了一連串繁瑣的古禮與皇家儀式,從早上就開始折騰的新娘終於被迎進了大廳,拜過了天地總算可以入洞房了,金珞瑭身披大紅蟒袍,胸前本來應該有的大紅花,卻被他嫌蠢而丟在了一邊,面帶一絲得意的微笑反手牽著新娘在眾人的祝賀中向後院走去。
就在這個時候新娘子晃了晃,突然頹倒於地,突然的連旁邊的侍女都沒有扶住。雖然成親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但是在這麼多人面前暈倒未免太丟人了,金珞瑭黑著臉一甩袖子就走了,娘家的人連忙張羅著將新娘抬進新房。外面的賓客一看王府似乎沒有留他們的意思,也都識相的陸續走掉了,王府迅速的恢復冷清,留下的基本上都是兩邊的親屬。
老太醫摸著鬍子一邊為這位新上任的王妃診脈,一邊蹙著眉頭偷偷的看著那位以暴虐聞名的王爺似乎猶豫。
「怎麼了?我女兒……不,王妃她有什麼問題麼?」女孩的父親,左丞相問道。
「這個……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放下手偷偷的瞄著抱著胸站在門邊的聖德王,心裡哀號,他為什麼要在今天當值。
「說!」感覺到太醫的畏懼聖德王冷冷得說道。
「請恕臣無狀……臣為王妃診到的是喜脈!」根據皇家的規矩這種正妃入門的時候必須是處子,為的是保持皇族血脈的正統。王妃現在懷孕至少已經兩個月了,用膝蓋想都是她在偷人。
「什麼!你說什麼?!」一邊的左丞相跳起來抓著老太醫的衣服使勁搖晃,而周圍的親戚們頓時嘩然。
「王妃有喜了,已經快三個月了。」老太醫頭暈眼花的回答了一遍。
聖德王大步走向老太醫問道:「你確定!」
「臣自出師以來至今行醫五十餘年,是不是喜脈,我絕對不會搞錯。」老太醫肯定地說道……「請王爺放過我的家人。」他從聖德王和左丞相身上迸射出來的殺氣知道今天自己是活不成了,這麼大的醜聞,他們無論是哪一邊都不會放過他的。
「好!」聖德王越過老太醫走到床前,然後老太醫的頭隨著一腔鮮血滾到了地上。「今天晚上之前我不想看到他們家人出現在京城。」
新娘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鮮紅的新衣與地上的鮮血交相輝映。金珞瑭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第一次見到的表妹,一把將她抓起來,舉起手掌狠狠的給了她兩個耳光:「起來!賤人!」
新娘緩緩的張開眼睛就被屋內刺鼻的血腥味引得一陣乾嘔,金珞瑭沉聲問道:「他是誰?」
「什麼?」新娘眨眨眼睛看了彷彿凶神惡煞一般的金珞瑭嚇得半死一轉頭就看到了臉色陰沉的父親,「爹……救我……」
可是這一次從小就疼他的父親卻冷冷得問她:「你肚子裡面孩子的父親是誰?」前幾天這個女兒居然說不想嫁了,他還以為是女兒的撒嬌沒有在乎,他知道這個女兒將會是他權利的基石,所以一直都很疼愛她,沒想到卻給他捅這麼大的簍子。
「孩子?」新娘茫然的將手放到了肚子上,原本無神的眼中突然散發出母性的光澤。「我的孩子啊……」
金珞瑭厭惡的看著這個女人,冷笑著將她拎起來扔到了地上,一腳踢在了她的肚子上,女子慘叫著,摟著肚子蜷縮在地上,鮮紅的衣服與已經變得暗紅的血染在了一起,不斷的有血液從紅衣裡滲出。
「爹……求求你救我……救救我的孩子……」當女人知道自己變成了母親突然變得格外的堅強,可惜她求錯了人,她沒有看到在左丞相眼中同樣的陰狠。很快的女人因為失血過多再次陷入了昏迷。
「呃……珞瑭你看……」周圍的親戚都不敢發出聲音,徒勞的看著女人掙扎到不動了。左丞相小心翼翼的看著金珞瑭。
金珞瑭冷漠的看著左丞相,「舅舅,你居然讓你女兒帶著雜種嫁過來,打算讓我做現成的爹嗎?你應該知道這次聯姻的目的,或者說你要比我更加期待這次聯姻……既然她已經拜過金家的祖宗了,不管怎麼樣都已經是金家的人了,我要怎麼處置不忠的妻子是我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你給我一個交待,例如給我戴綠帽子的人是誰?或者這一切是你故意的。」
「我發誓我會給你一個交待,另外作為補償我會給你再加一成利……」左丞相冷酷的說道,對於女兒的下場一點都不關心。
「我受了這麼大委屈怎麼也要三成利。」金珞瑭用同樣冷酷的語氣說著。
「一成半,另外我負責善後這件事情。」左丞相討價還價。
「兩成,半個月之內我要看到那小子的命根子擺在我面前。」金珞瑭最後決定道。
「好,成交。」兩人擊掌為誓,親情此刻已經沒有意義了,只有利益才能讓他們站在一條船上。
「來人啊,將王妃拖到後面,不要讓她死了。她給我的屈辱我要讓她成倍的奉還!」金珞瑭踢了踢地上的女人,然後對房間裡的親戚們說道:「你們還站在這裡看什麼?打算看我如何折磨這個蕩婦?」
就這樣金珞瑭第一次婚禮彷彿是一場鬧劇般的結束了,那名王妃據說醒過來以後就瘋了,很快的人們就失去了她的消息,彷彿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這個女人一樣。多少知道一些消息的大臣們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再金珞瑭面前提起這位「王妃」,反倒是不斷的有美人以不同的名義被送進王府。那個男人最終也沒有找到,因為當時侍候小姐的侍女懼怕折磨而自殺了。
而這件事情的主角現在已經瘋了,每天都只是穿著紅衣蜷縮在角落裡抱著肚子喃喃自語,那個孩子在當天就流產了,沒有經過調養的女子極度虛弱,一個月以後消瘦的彷彿是一具骷髏。沒有辦法左丞相又讓了一成利給金珞瑭並且承諾盡量調查,不過金珞瑭似乎已經不在乎了,每天與那些美女軟玉溫香,偶爾還找一些清秀的男童換換口味。
隨著聖德王的開始攝政,以皇帝和右丞相為首的保皇派與以聖德王與左丞相為首的反皇派兩大集團的矛盾越來越尖銳了,早朝通常會吵成一團亂,而此刻身為皇上的金珞宇正在為了愛妃沈淑蘭肚子裡第三個孩子而焦慮不已,實在沒有心情吵架。
自從皇長子降世以後沈淑蘭已經從昭儀升上為淑妃,沒辦法誰讓她的肚子比較爭氣,一下子就生了兒子,而其它的妃子目前只有兩個貴妃生了兩個公主。不過自從沈淑蘭懷上這個孩子以後就吐的昏天暗地,動不動就暈倒,全然不同於懷第一個的時候每天好吃好睡,嚇的金珞宇天天抓著沈淑蘭的六弟沈擎風患得患失。
儘管小小年紀就被封為御醫的沈擎風好言相勸解釋說這是正常現象,可是金珞宇仍然不放心的讓沈擎風全天候的守在沈淑蘭得身邊,這不沈擎風差不多都已經在皇宮裡住了三個多月了,眼看著沈淑蘭就要進入安全期了,總算鬆了一口氣。
今天早上沈淑妃第一次沒有了驚天動地的晨吐,皇上的心情格外的好,就連早朝上兩方人馬為了今年的軍隊預算的爭吵,也耐著性子面帶微笑的傾聽。因此在如此血流成河的話題裡有一個人兩眼發直面帶微笑,無論正方反方的話題都點頭的情況是在是太詭異了。
離他最近的聖德王很快就發現皇上的心不在焉了,有些惱怒的大叫一聲:「皇兄!你的決定是什麼?」
「決定?什麼決定?大家商量好了就可以了……呵呵……呵呵呵。」皇上尷尬的傻笑著。
眾臣頓時陷入了不知所措,就連保皇派的人都對皇上露出責難的表情,脾氣暴躁的聖德王更是差點甩袖子走人,看他鐵青的臉色就知道他有多生氣……不會吧!暈倒了!眾人一片嘩然,皇上連忙從龍椅上跳起來就要上前,可是一大群侍衛形成人牆將他保護在後面。
「御醫!快叫御醫……」這是金珞瑭聽到的最後的聲音。
* * * * *
身體好熱……又好冷,彷彿是冰與火的戰爭,那可憐的身體就是戰場,各種各樣的痛苦充斥在身體裡已經不是可以用冷、熱、酸、脹、疼或者麻木來形容了,那是所有的感覺交織在一起的讓人恨不能一死了之或者乾脆失去意識的痛苦。
可是偏偏雖然它的眼睛睜不開可是意識卻很清醒,他可以聽到耳邊嘈雜的聲音或者大吼聲,也知道一種苦苦的汁液帶著噁心的味道從嘴裡灌進來,可惜這種藥水對他一點幫助都沒有,只能讓他更加痛苦。
「啊……居然是百日倒……可是好奇怪,裡面似乎還有其它的東西。」一隻冰涼的小手握住他的手腕,軟軟的聲音裡還有一些童音。
「小風,珞瑭還有救麼?」這個聲音雖然已經沙啞了但是還能聽得出來是金珞宇。
那個叫小風或者小鳳的人究竟是誰?居然能讓金珞宇用這種語氣說話……沈擎風!沈家六子,師出醫聖,沈貴妃的專職御醫今年十六歲……金珞瑭很佩服自己在這種情況家還能頭腦清晰地想到這些東西。沈家人因為沈貴妃的原因每個人的身家都已經被他們調查的很清楚了,其中出現的最頻繁的也是最不起眼的就是這個沈擎風,據說外貌平凡除了一身醫術不錯以外,其它的就沒有什麼作為了,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樣子讓人很容易就忽略到,畢竟他還那麼年輕。
「嗯……有救是有,不過……這個下毒的人很陰險,他用的是名叫百日倒的一種慢性毒藥,從第一次吃藥開始大概三個多月也就是一百天之後藥物才會發作,本來這種毒藥除了隱秘之外並不算是很難解的毒……但是……」沈擎風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一直都支支吾吾的說話。
「但是怎麼樣啊?之前已經有御醫說過著是百日倒,也給他吃了解藥,可是卻沒有任何的作用啊。」金珞宇焦急地說道,都已經第三天了,金珞瑭一點起色都沒有呢。
「好吧,聖德王在中毒期間吃過金槍不倒之類的春藥,而且縱慾有些過渡,本來百日倒的藥物會暫時儲存在他的腎臟裡等待發作。但是由於他吃了春藥導致這些毒藥隨著腎水遍佈到了全身,這仍然不是重要的,重點是他毒發之前吃過了壯陽的補品,本來百日倒是偏陰性的毒藥,聖德王他吃的壯陽的補品非常的好,導致陰性、陽性兩種藥物在他身體力爭鬥不休,雖然吃過了百日倒的解藥,但是只能解除局部的毒性而不能解除全身的毒性……」
總的來說就是色字頭上一把刀,現在報應來了。
「那要怎麼樣啊?」金珞宇急忙問道。
「只能推宮過血,換掉他身上的毒血,否則他恐怕只能這樣不死不活的躺在這裡做活死人。」沈擎風無奈的說道,為他換血就意味著會有其它人要給他輸血,這樣的情況是他所不樂見的。
「好,那就聽你得給他換血,要怎麼做。」金珞宇對於換血根本沒有概念,「我這裡人多的是,要多少血都可以。」
「哎,請挑選身體強壯的侍衛過來,我要給他們取血驗證,並不是什麼人的血都能用的。」沈擎風從醫箱裡拿出需要的工具,開始準備,一邊的御醫藉機會提出要幫忙順便學良手,沈擎風微笑的同意了。
其實按照道理來說以沈擎風這樣的稚齡提出這種辦法正常人都會反對的,不過誰讓他是皇親國戚呢?這些御醫巴結還來不及呢,而且從他方纔的一番分析證明他是有真材實料的。
驗血的過程很簡單,取金珞瑭的血數滴,將侍衛的血混在裡面,快速凝結的就是不能用的,沒有凝結的就可以,很快的五個身強力壯的侍衛就準備好了。換血的過程很簡單也很危險,沈擎風先用金針護住金珞瑭的心脈,然後劃開了金珞瑭左腳的血管,暗紅色的血緩緩得流到了準備好的銀盆裡,血液所到之處銀盆也泛起了黑光,可見毒性之烈。沈擎風也暗自吐了吐舌頭,知道和看到確實不一樣。
待到血放了一盆以後,金珞瑭的指尖已經微微變色了,招來一名侍衛先用牛筋將侍衛的手臂扎上,然後拿出一種兩邊是空心的銀針,中間是特製的羊血管的器皿,一頭刺進侍衛的血管然後鬆開牛筋,侍衛的血液緩緩的從另一邊的銀針中流出來,沈擎風飛快的將另一頭刺進金珞瑭的右手臂的血管中,然後飛快的不斷用金針刺穴將金珞瑭身體裡原本有毒的血逼向左腳的傷口。
經過了一天一夜的換血,金珞瑭終於開始流出不帶毒的鮮血,疲憊不堪的沈擎風這才示意等在一邊的御醫為金珞瑭止血,然後用金針將百日倒的解毒藥逼進心脈,解決掉了最後一點毒。
幾乎是毒藥被宣佈解除的一霎那,金珞瑭就睜開了眼睛,這個時候沈擎風的手甚至還沒有離開他的脈門,他猛地一翻手就將沈擎風的手抓住,惡狠狠的瞪著他,被人放血的滋味可不好受,就算是為了救他也一樣,他死命的看著這個罪魁禍首心中不斷翻騰著報復的念頭。
沈擎風已經被累壞了,高度緊張的他精神一旦放鬆就有些搖搖晃晃了,他對清醒地金珞瑭靦腆的一笑,「還有什麼不舒服的?」
奇跡般的那一笑突然平復了金珞瑭滿心的憤慨,那些憤怒彷彿是三月的薄雪遇到了陽光被這一笑融化得乾乾淨淨,他有些出神的看著沈擎風發呆,似乎不太理解身上發生的事情,這時候金珞宇跑過來一顆大腦袋擋在了兩人之間哇啦哇啦的叫道:「啊,真的醒了,小風你好厲害,珞瑭沒有事情了吧?」
「聖德王身上的血現在都是別人的,恐怕這一段時間會很辛苦,這陣子多吃一些補血生血的補藥,等過了三個月身體裡面的血都變成自己的血以後就好了。」沈擎風一邊說一邊將手從金珞瑭的手中抽出來,都這樣了力氣還這麼大。
手中一空心中彷彿被抽去一絲般一顫,握了握拳頭絕佳的意志力使他暫時忽略了這種感覺,他沙啞的問金珞宇:「發生了什麼事情?」
「三天前你突然在金鑾殿倒下去了,經過御醫診斷你中了一種叫做百日倒的毒藥,也就是你三個月前被人下毒了……」沈珞宇唧唧呱呱地說道:「還好你醒了,不然左丞相就要誣陷是我要殺你,我有那麼笨嗎?殺你在自己的家裡?」
「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任何情況都有可能。」金珞瑭淡淡地說道:「是你救了我?」他對沈擎風說道,此刻沈擎風正在偷偷的打哈吹。
「啊?」愚蠢的張著嘴巴沈擎風楞了楞然後說道:「我也是御醫。」
「嗯,你雖然長得醜了一點,但是比那些廢物強多了。」金珞瑭點點頭對金珞宇說道:「皇上,我被人下毒府裡的御醫居然都沒有發現,而且搞不好他也參與了這件事情,所以這個人我要了,他就是我專屬的御醫了。」他指了指沈擎風。
「啊?這個人是……」金珞宇連忙說道……
「他也是御醫不是嗎?」金珞瑭一張嘴就把金珞宇下面的話堵住了:「我知道他是誰,他是沈貴妃的親弟弟,從任何角度來說我死掉了沈貴妃都會受益,所以我有理由懷疑沈貴妃,他弟弟放在我那邊做人質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吧?」
「呃……可是……」金珞宇還想要說什麼。
「皇上,沒關係,如果你是擔心姐姐和她肚子裡的孩子的話,她現在已經沒有事了。」沈擎風安慰地對金珞宇說道:「我保證五個月以後你可以看著孩子平安的出生。」然後又對金珞瑭說道:「王爺,我可以到你的府裡做御醫,所有的條件要比照正規的御醫,一年輪值不能超過八個月,到我不輪值的時候我可以自由的出入王府。」像金珞瑭這種級別的王府裡面至少有五個以上的御醫,每個月都會有輪值。
「好。」金珞瑭做出了今後無比痛恨的承諾:「俸祿是你現在的五倍,但是輪值的時候要住在王府內隨叫隨到,不能任意離開。」
「好,你先好好休息吧。」習慣性的拉好金珞瑭的被子,順便擦掉他頭上的虛汗。
金珞瑭出奇的聽話,嘴裡咕噥了一聲:「等我睡著再離開。」然後嗅著沈擎風身上淡淡的藥草味陷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