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弦終於考上大學,然而迎接她的,不是父母親的恭賀聲,而是一連串惡夢的開始。
以開計程車為業的父親,在她放榜的當天,因為一場車禍而失去了雙腿,變成殘廢。
平時一家三口的生計全靠父親那一點微薄的收入維持著,如今卻……
父親絕望的想要尋死,母親難過的拚命落淚,生活早已有了困難,現在又得籌措一筆龐大的開刀及醫藥費用。
月弦不禁心慌起來。
錢、錢、錢,她不過是個高中畢業的女孩子,要用什麼方法籌這麼多的錢?
月弦不忍心看著父母親天天以淚洗面,她於是作了一個決定,目前的地得以賺錢為主,至於大學,就看將來的造化如何了。
為了錢,為了父親的醫藥費,月弦沒有選擇的餘地,找了一份賺錢最快速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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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弦先向老闆預支薪水,自己在外租了一間小套房。她騙父母找到一份在西餐廳上夜班的會計工作,而餐廳為了顧及員工的安全問題,規定要住宿。
其實她是在特種行業上班。
霓虹閃爍,投射燈七彩的光芒照在舞台上,這是一家變相的卡拉OK,它真正經營的是上不了檯面的「摸摸茶」。
你可以純粹進來唱歌,也可以點小姐坐台,這裡與一般酒店雷同,只是少了豪華嚇人的百萬裝潢。
除非是識途老馬,否則一般客人是不會知道廁所旁的轉角處還有一道門牆。在裡面另外消費,稱之為「內台」,公然在大廳裡喝酒唱歌,就叫做「外台」。
十八歲的月弦,長得瘦削修長,一百六十七公分的身高,卻只有四十五公斤的體重。一頭齊肩的直髮,略顯清瘦的鵝蛋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樑,微薄的紅唇,是個符合標準的大美人。
無奈紅顏多薄命,這麼一個靈秀的女孩,卻必須為了家計提早面對現實社會。
月弦原以為自己可以當個快樂的大學新鮮人,誰知道會是這樣的下場。
月弦用手背擦乾了眼淚。她不能哭,從現在開始,她要想辦法從客人身上賺取更多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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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久不見哪!王董,怎麼有空來店裡頭唱歌,」林經理扭著屁股,露出誇張又虛偽的笑容。「哎喲!您還帶這麼多朋友過來捧場,真是太感謝您了。」
被喚王董的中年男子笑嘻嘻地說:「我一有空,就趕緊過來瞧瞧我的寶貝呀!怎麼,才幾天沒來,你當真又換新歡啦?!」
「討厭!在這麼多人面前還尋我開心!坐、坐、坐。」林經理轉向其他人招呼著,之後才又回頭對王董說:「你呀!光說不練,還是老規矩是吧?」
王董點點頭。
我說王董啊!前幾天來了一位新的小姐,雖然不是很『幼齒』,但她『洗牌』的功夫可是人人稱讚,厲害得很!」林經理向王董眨眨眼睛,「我現在去叫她過來給各位瞧瞧,你們等等啊!」她才說完便扭著超大的屁股朝外走去。
不一會兒,一群鶯鶯燕燕全都擠了進來,向他們嗲聲嗲氣的打著招呼。
唯獨月弦,像個局外人,冷冷地站在一旁觀看眾人。
「蝴蝶呢?我不是叫她先轉台過來的嗎?」林經理尖聲問道。
「你指的是最後面那位小姑娘嗎?」王董眼尖,發現了站在最後面的月弦。
「唉!我說蝴蝶啊!你別老是冷著一張臉,到這個地方賺人家的錢,態度可要慇勤些,別像座冰山,講什麼都沒有反應,愛理不理的。我真搞不懂,為什麼還有這麼多的客人點你的台。」
林經理老早就受不了月弦,她乾脆當著客人的面對月弦說教,給她一點下馬威,省得她搞不清楚誰才是經理。
月弦冷眼看著林經理,語氣冰得可以,「要我坐哪?」
說歸說,林經理這會兒也拿月弦沒轍,月弦冷歸冷,卻是店裡的搶手貨,她還得靠她來賺錢,只好佯裝沒瞧見她冰冷的態度。
「來、來、來,我跟各位介紹,這位先生姓遲,遲到的遲,小姑娘,你就坐在遲老弟旁邊好了。」王董主動安排月弦的服務對象。
他今天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要拉攏遲先生和他談一筆工程,若是談成了,他就有上千萬的「暗盤」可收,所以他非得好好地招待遲先生不可,往後才有得他撈的。
月弦不發一語的走去遲先生身旁坐下,其他小姐早已使出渾身解數大賣風騷,唯獨月弦冷眼打量她身旁的五個男人。
這些男人全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個個與小姐們忙得不可開交,除了她身邊的遲姓男子,他跟她一樣冷冷的,瞧也不瞧這場男人與女人的遊戲。
他獨自喝著悶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兩個人就這麼不將對方看在眼裡,一個不停喝著酒,一個無聊的看向舞台發呆。
此時林經理又一搖一扭地走過來敬酒,她笑得好大聲,笑得好虛偽。
「各位大老闆,感謝大家的捧場!這杯酒我敬各位。我乾杯,你們隨意就好,隨意就好!」
林經理放下酒杯時,瞄到月弦一個人心不在焉的,她忍不住又開始發飆,「我說蝴蝶啊!你別太害羞呀!雖然你才來沒幾天,還有些不習慣,但也別怠慢了各位老闆啊,你跟大家敬敬酒嘛!」
林經理向月弦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再「目中無人」。
月弦勉強舉起酒杯,硬是擠出一抹笑容,她語氣平淡的說著,「我叫蝴蝶,如果剛才有失禮的地方,蝴蝶現在向各位賠罪。」
月弦豪氣地把酒一仰而盡,所有的人都為她鼓掌歡呼。
林經理見狀,把握住機會,開心的在王董的耳邊講著悄悄話,只見王董不停的點頭,說著,「真的,好哇!哈哈哈……沒問題、沒問題,買單時一起算。呵呵……」
遲姓男子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喝著酒,對月弦說的話根本不予理會,自始至終無視於她的存在,不,應該說他是無視於所有人的存在。
月弦有些好奇,來這店裡上班到現在,很少有男人對她視而不見,她坐在他旁邊有好一會兒了,他卻依然故我,絲毫不改變他的態度,也不與旁人說話。
他是被人強逼來的嗎,嗯,有可能,不然他為什麼從一進來到現在都不說話,也不理人,月弦無聊到開始對遲姓男子產生好奇心。
名叫遲遹的男子早就知道身邊的女人一直偷偷打量著他,卻不拆穿,只裝作毫不知情,因為他打從心底不喜歡到這種地方應酬。
誰規定談生意一定要來這種有女人的場所才能談成?
今晚若不是大哥抽不開身。拜託他來,只怕是付費要請他來,他也絕對不到這種地方。這裡面昏黃的燈光和嘈雜的音樂聲,再加上舞台上歌聲五音不全的男女,使他厭惡到了極點。
這幾個男人一來,就像是多年沒有碰過女人的急色鬼,光顧著跟小姐打情罵俏,若要扯回正題,他恐怕還有得等。
遲遹強壓住心頭快要抓狂的煩躁,無奈的等待著,看他人會不會主動開口。
月弦繼續用眼角偷瞄遲遹的一舉一動,她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緒,因為他的表情一直沒有換過,始終是冷冷的。
這個女人究竟怎麼回事,從她坐下到現在,就不停的注意著他。
哼,故作清高的女人,她以為使出這招欲擒故縱,就能夠釣到他這條大魚嗎?
遲遹忍受不下去了,起身就要走。
王董看到遲遹站起身想走,緊張的喊住他,「遲老弟,我們正事都還沒有說呢!你別急著走啊!」
「你還是去找我大哥談吧!」他可沒有應酬人的天分。
王董趕緊拉住他,慌忙的說:「遲老弟,既然你不喜歡待在這個地方,我找個小姐陪你出去……你和她找個地方『散散心』也好。」王董看著月弦,自懷中拿出一疊千元大鈔,「小姑娘,今晚就麻煩你了。」
她的第一次……就要賣給這個人了嗎?
月弦思忖,為了父母親,她一定要咬牙忍過。
心裡頭的念頭一轉,月絃樂觀的想著,陪就陪嘛!她還怕他這個冰塊不成。反正遲早都要失身的,與其跟別的男人,還不如跟這個男人……他至少還有個「人樣」。
他要愛理不理的耍酷,她也學他,看誰厲害,反正出錢的老闆不是他,錢她也收下了,要不要陪他,就看她今晚爽不爽嘍!
她又有一筆錢幫父親繳醫藥費了。月弦開心的將鈔票放進隨身的皮包,不由分說的拉著遲遹往外走。
才走到大門口,高大的遲遹便甩開她的手,面無表情的對著她說:「你走吧!我不需要你陪。」
啥,她有沒有聽錯,他看起來年紀還不超過三十歲,正是年輕氣盛之時,怎麼會不喜歡和女人「辦事」呢,她可是看在錢的份上,才肯陪他出場的耶!
見月弦愣在當場,遲遹不悅的說:「要我重複一次嗎?」
幹嘛呀!吃到炸藥了嗎,還是方纔的酒有問題,讓他喝下後得了躁鬱症嘛!凶什麼凶,嫌她是個上班小姐,不屑跟她出去「散散心」是吧,哼!他不要她陪,她就偏要跟著他。姓遲的,這回本姑娘是鐵了心,跟你耗上了!
「不好意思,遲先生,你難道沒有聽過一句話叫『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嗎,這個『災』字,我還沒有幫你消呢,怎麼可以自己先落跑,我已經收了王董的錢,答應今晚陪著你『散散心』,你怎麼能夠不領情呢?」月弦故意用話刺激遲遹。
遲遹不吭聲的看了她幾秒,從皮夾拿出比王董那一疊更厚的千元大鈔塞到她手裡,面無表情的說:「既然有人花錢請你作陪,那我自然可以花錢請你離開。」說完他掉頭就走。
月弦驚愕的抓著手中的鈔票,一把無明火冒了上來。
遲遹走到車子前,才要打開車門,就驚訝於月弦還跟著他,並且無聲無息的站在他身後。
「我不是叫你別再跟著我嗎?」遲遹皺著兩道濃眉,與他整體的帥氣非常不搭。
「對不起,我拿了客人的錢,就得將客人委託的事情『辦好』,免得人家說我不敬業。」她決定跟他槓上了。
「你……」遲逼真的不敢相信。「我剛才不是也給了你一筆錢,我『委託』你別再跟著我行不行?」
月弦高傲的抬起頭來,「不好意思,遲先生,請問我有答應你什麼嗎?」她立刻反駁他。
遲遹咆哮著,「剛才你明明收下我的錢了!」
「哦?是我『收下』的嗎,我看是你『硬塞』給我的吧!」月弦微晃著身體說道。
遲遹不再理她,「我不管你收不收,就是別再跟著我。」他開了車門坐進駕駛座。
遲遹看月弦從車頭前面繞過去,以為她打算離開,沒想到就在他發動車子時,她自動開門坐上駕駛座旁邊的位子。
「你……」他怒瞪著她。
月弦一臉悠哉地說:「我怎麼樣?我又沒有說要賺你的錢。」她把鈔票全數塞還給他。「開車吧,本小姐今天只接王董的生意。」
「你……」
「我怎麼了?你嫌我長得太漂亮是不是?還是嫌我不夠主動?」月弦歪著頭,蹙著眉,故作不解的道。
遲遹快要被她氣炸了。「你不由分說的上了我的車,還叫不夠主動?!」
月弦佯裝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哦!既然你不是嫌我不夠主動,咱們就走吧!」怎麼樣,本小姐偏要跟你唱反調。
遲遹一再被她催促,反而不知道要將車子開往何處。
「喂!難道你只會發動車子,不會開車,還是車上坐了人,你就忘記車子要怎麼開出去了?」
「你——」眼前這個女人,在店裡老是悶不吭聲的,怎麼一出來,一張嘴反而說個沒完沒了,王董是不是故意派她來氣死他的。
月弦搖搖頭,哀聲歎氣著,「唉!算了,既然你的駕照是花錢買來的,沒有把握開車載人,遲是請你下車,我們叫計程車算了。」
遲遹既生氣又懷疑。這女人真的是有心要拿人錢財來替他「消災」的嗎?
「喂!遲先生,你的嘴巴是裝上了定時開關是不是,否則怎麼又不說話啦,」月弦將整個身體靠在椅背上,斜眼睨視他。
遲遹咬著牙,從齒縫中慢慢擠出話,「請你立刻下車。」
月弦裝作很吃驚的樣子。「原來你不太愛說話的原因,是你有偶發性的大舌頭啊!難怪你會咬字不清,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遲遹不知接觸過多少難纏的工程案件,還是第一次碰到比黑道還要難應付的女人。
他氣得大手用力一捶,將所有的怒氣全發洩在方向盤上。今晚被大哥逼來應酬客戶,他已經夠嘔的了,現在他只想要找個地方清靜一下,卻又被這個瘋女人纏上。
「好,你想跟我玩是不是,那我奉陪到底,讓你做個稱職的『小姐』。」他的話一說完,車子馬上向前飛衝出去。
月弦沒料到遲遹會來這一招,整個人向前傾,撞到擋風玻璃又倒彈回來撞至椅背。
「喂!既然不會開車,又何必逞強,我的頭撞得很痛耶!你知不知道,」她不滿的抱著頭哇哇大叫。
遲遹無視於月弦的叫囂,他毫不在意的說:「我警告過你別跟著我的。」他故意將車子開得飛快。
月弦痛得兩手前後直揉。「好痛哦!姓遲的,我是跟你有仇,讓你看我不順眼是嗎,你怎麼會一點愛心也沒有,好好一個美女坐在你旁邊,競還不知道要憐香惜玉。」
遲遹的腳猛踩油門,他的嘴角扯著一抹冷笑。「哼,在那種地方上班的女人,根本不配別人對她憐香惜玉。」
「你……」這回換月弦說不出話來。
遲遹無心的一句話,教月弦想起這段日子所發生的事,她難過的閉上嘴。會與他抬槓,是看他跟一般的客人不同,不是那種一坐下來就專門吃女人豆腐的人,她才想解放一下自己,想藉此忘掉所有的不如意,沒想到他竟然說中她的傷心處。
遲遹奇怪身旁女人怎麼突然沒有了聲音,他別過頭看了月弦一眼。
她雙眸竟然泛著淚水?!
倏地,遲遹將方向盤一轉,緊急將車停靠在大馬路邊。
他直覺的問她,「剛才真的撞得很痛嗎?」
月弦眼眶盈淚,滿是哀怨的望著他,「我痛的不是剛剛撞到的地方,而是被你說的話給傷了心。」
遲遹被她的話弄糊塗了。
月弦抖著聲說道:「難道上班坐台的小姐就毫無自尊可言嗎?什麼叫做不配別人憐香惜玉……像你不發一語的坐在那裡,就稱得上是正人君子嗎?哼!男人全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
遲遹知道他的話是真的說得太過嚴重了,但他也被她罵得非常莫名其妙,才要開口解釋,她卻開了車門,衝到大馬路上快步奔跑著。
看月弦傷心欲絕的跑出車外,遲遹也衝下車追著她。難道只是一句不配,就惹得她這麼的傷心,還邊跑邊哭。
遲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著她跑,但他還是大步的向前追趕,並一把扯住她的手臂,阻止她再往前跑。
「喂……呼……」他彎下腰猛喘著氣。「你是在發什麼神經,晚上車子……這麼多,你就這樣一個人……在馬路上跑著,萬一……被車撞了,要誰負責啊,穿著高跟鞋……你居然還可以跑得這麼快,那個……叫紀政的是你的什麼人啊,你真的跟她……有得拚了。」
月弦聞言差點笑出來,但她仍是心有不甘,大聲的吼了回去,「你不是趕我走嗎,我下了車不正好稱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我已經照你的話做了,你還不滿意嗎,又何必假惺惺的追上來?」
「你突然……跑下車。」遲遹邊說邊喘氣,「我當然……當然要追上來!」他實在被她罵得好冤枉。
月弦企圖甩開他的手,遲遹卻緊抓著她不放。
「你放開啦!」她拚命想要掙開被他牢牢抓住的手。
遲遹總算順了氣,說道:「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否則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月弦還在鬧著彆扭,「有什麼好解釋的,是你不領王董的情,堅持不要我作陪,那我走就是了。」
月弦堅持要走,遲遹堅持不放手。
兩個人在大馬路旁拉拉扯扯的,經過的車輛莫不放慢速度,好奇的觀看。
遲遹不敢太過用力,生怕傷到月弦的手腕,只是順著她的掙扎箝著。
「喂!你別再任性了行不行?」
月弦的手被他箝得好痛,她央求道:「遲先生,我求求你,請你別再抓著我的手不放行不行?」
遲遹被她這麼拗的脾氣,搞得整個人心浮氣躁的。「算你贏了,我接受王董的好意『招待』,拜託你別再跑了,跟我回車上去行不行?」
「謝了,本小姐沒心情陪你了。」
「收了錢便沒得拒絕,你這麼做很沒有職業道德。」
「哈!坐台小姐還跟你分什麼職業道德,」月弦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小心我打電話檢舉你。」
月弦揶揄地說:「哦,想檢舉我,好哇!本小姐怕你啊,你身上帶有行動電話你請便。」她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若是不知道店裡的電話號碼,我可以好心告訴你,因為縱使你詢問查號台,對方也會告訴你沒登記。」
遲遹被她整得頭都大了。
無端被大哥扯進來,又被王董那群人硬是帶去他最厭惡的聲色場所,還塞了一個麻煩給他,而這個麻煩又很不識相的在馬路上跑給他追,跑完了她竟然還有力氣與他針鋒相對、唇槍舌劍。
他萬分懊惱,早知道就別太心軟,老是灌輸大哥什麼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思想,以及女人的身體不摸白不摸。但話雖如此,他卻不一定真要付諸實行,去向小姐「揩油」,還跟包商敲竹槓。
遲遹差點要跟月弦跪下了。「小姐,現在換我求你好不好,你跟我上車,好讓我不辜負王董所花的那筆『交際費』,可不可以?」
唉!這是他第一次在一個陌生女子面前低聲下氣,事情若傳出去的話,只怕沒有一個人敢相信。
月弦把臉湊近遲遹。「求我,剛才還趾高氣揚的叫我別跟著你,現在卻來求我跟你走,你當我是什麼人哪,」月弦三言兩語,輕易堵得他回不了嘴。
剛才是他要她下車別跟著他,現在他又反悔,憑什麼她要這麼聽他的話。
為了激月弦上車,遲遹只好跟她硬掰,「喂!你真以為王董的錢這麼好賺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月弦睨著他,「嫌我沒有聽他的話幫你『辦事』是嗎,好!既然現在你又有『性』想辦,那就辦吧!咱們找個地方『休息』,好讓你見識、見識我的『辦事』能力,到底讓不讓你滿意。」
毫無男女關係經驗的月弦其實怕得要命,可是為了面子,她只好在他面前逞強。
遲遹聽出月弦話中的調侃與譏諷,他捺著性子說:「小姐,你明明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
月弦寒著一張臉。「怎麼,嫌我的身體髒啊?」
此話一出,月弦的一顆心跳得七上八下的,真怕他會答應。
「我沒有,我只是想——」
「哦!我知道了,因為你還是童子雞,這是你的第一次,所以你只想跟我蓋棉被、純聊天對不對?」
「你……」唉!這個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月弦回了他一個白眼,「哼!別光對我說什麼你呀我的!再聽下去,我的腸子都會自己打結了。」
遲遹悶不吭聲的瞪著月弦。女人,你千萬別太囂張,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胸膛起伏得很厲害,在心中勸自己千萬不能生氣。
遲遹勉強扯開唇線微笑,干心靜氣地跟她說:「不然你想怎麼樣呢,小姐,難道你還想跟我繼續馬拉松競賽?」
月弦無所謂的聳聳肩,「可以啊!晚上慢跑,有益身體健康。」
「你——」
「我已經跟你說過,別再對著我說『你』字,我的錢賺得不夠多,沒空進醫院開刀做解腸結手術。」
遲遹喪氣的攤開手,「我跟你道歉行了吧!雖然到現在為止,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而得罪了你,也納悶自己為何要跟著你跑,總之,請你先跟我上車,至於你拿了錢之後要如何『善後』,我不會干涉,上車後你想去哪裡,我都沒有意見,也保證絕對不會向你店裡的經理『告發』你的行為,這樣總可以了吧?」這個女人的脾氣,怎麼跟她的外表差這麼多,他不禁仔細地看了她一眼。
月弦斜睨遲遹好一會兒。「好吧!這次算是先讓我『欠』著,下回我再補還給你。」
什麼,遲遹微愣。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有小姐出場交易,可以先欠著,等下次再還。
「別光發呆,留給我你的電話號碼。」
遲遹不解的看著月弦。為什麼要他的電話號碼?
「你還懷疑什麼?我留下電話號碼,日後才能通知你『出場』啊!」
哼!瞧他愣頭愣腦的傻樣。月弦不等他開口,自動伸手抽出他上衣口袋的原子筆,「說吧!我直接抄在手心就可以了。」
遲遹才張嘴,又想說出個「你」字。
月弦卻無發制人的警告他,「我知道你對我的開場白,總是以一個『你』字開始,我求你千萬別再跟我說那個字,否則我會跟你翻臉。除非你帶我出場是故意、存心想要送我進開刀房,那就另當別論!
遲遹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唉!他還是投降吧!
遲遹像只戰敗的公雞,有氣無力的說出行動電話號碼。
月弦將他的電話號碼寫在手掌心裡。「喂!筆還你,我先走了,拜拜!」說完她揮手招了一輛計程車,瀟灑的上車。
直到計程車揚長而去,遲遹還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