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倚風醒來的時候,雷子雲還睡的很熟。他輕巧起身,披上外衣走出門張望了下四周,日出的暖意溶掉霧氣,瞬間景色變得清晰。
長孫倚風這才瞭解為什麼高老莊主要挑這裡做為他的住所,除了清靜以外,從這裡望去,王莊與偏莊的狀況一目瞭然。
仔細觀察了偏莊外圍,看來有三支不同的人馬包圍了偏莊,其中一支揚起的旗幟,雖然太遠無法看清圖樣,但那旗的配色他倒是熟的很。 `
揚起個淡笑,他抱起雙手,「喬十八……你還真用心哪……」
沒有多久,霧氣又包圍了回來,長孫倚風知道該把雷子雲叫起來了。
回身進屋的時候,雷子雲已經起身著衣,見長孫倚風走進下禁一笑,「怎麼下叫我?」
「難得看你睡得那麼熟,昨晚沒睡好?」
「是沒什麼睡。」雷子雲也不否認,「霧散了嗎?」
「差不多了。」長孫倚風走近他身前,伸手為他整理微亂的衣服,注意到雷子雲凝視自己的目光,才又抬起頭。「看的那麼專心做什麼?」
「在想你怎麼能扮成女人,還扮得那麼像。」
長孫倚風望著他豐晌,才淡淡地回答,「我沒提過嗎?我在唐家是被當成女孩養大的。」
雷於雲愣了下,長孫倚風倒是從沒提過,雖然他本來就很少提到自己的事
「我到唐家的時候還不滿足歲,老太婆開始是圖方便,把我養在只有女人的朱雀樓,後來大概是養到忘了,我六歲的時候差點被她點去嫁人。」說起往事,長孫倚風好笑地搖搖頭。
「到我十七歲離開唐家,才恢復成男人打扮,怎麼改得回來自己也覺得奇怪,也許是從小二哥每天不停的提醒我,要記住我是男人吧。」雖是這麼說,長孫倚風卻也露出自己也不太明白的表情。
難怪在某些時候,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間總有些地方柔媚地不太像個男人:但他的隨性與懶散又是一般女人不會有的。看著這樣的長孫倚風,雷子雲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也許是突然發現自己說得太多了,長孫倚風話鋒一轉。
「你沒問我關於地道的事了?」
「因為我知道了。」
「喔?」長孫倚風側頭望著他,一瞼好奇。
雷子雲指著牆上的草圖,「老莊主的草圖非常的神妙精細,但是他有個習慣,只要有地道的地方,他一定會在四角做記號,這間屋子裡什麼也沒有,所以你一進來就知道了。」稍一停頓,「這代表,主莊才有地道通往偏莊。」
長孫倚風微微搖了搖頭,「主莊的地道沒有人知道在哪裡,你應該有發現,主莊四座院子裡,每個院子四周都有老莊主的記號,可是地道部下在那裡。」向四周張望了
「這裡是因為太空了,所以能一目瞭然,王莊到處都是高老爺子的記號,根本不曉得哪個是哪個。」
雷子雲注意到長孫倚風的稱呼,「你認得老莊主是嗎?」
長孫倚風苦笑了起來。他發現自己已經下在雷子雲面前注意該說什麼了,這對他來說,不曉得是好是壞。吁了口氣,他只是乖乖回答:「老爺於跟老太婆是老交情了,老爺子三不五時會上唐家走走,我因此才認得老爺子。我會加入圍剿杜曉願的行動不只是因為宋家老太大跟老太婆交情好,是因為老爺子擔心寒宇下懂世事,怕出事才要求老太婆讓我跟去的。」
「你當時年紀不是比少莊主要來得小?」
「是呀,我當時懂什麼,誰叫我好像特別討老人家喜歡。」
雷子雲笑了起來,摸摸他的頭,像足在安慰他。
再次覺得自己又說太多了,多少有些彆扭,長孫倚風扭頭出了門:「我們該回去了。」
雷子雲沒說什麼,只應了聲便跟了上去。
在兩人緩慢前進間,雷子雲不停思考著。有件事若不趁現在問,或許回到主莊,長孫倚風又會武裝起來。
「倚風。」
「嗯?」
L凝視著他清徹明亮的眼睛,雷子雲放軟了聲音:「杜曉願那件案子,你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
邊想著他終究還是開口問了,邊也想著該怎麼回答才好,一時卻是沉默。
「莫非……是杜曉願沒死?」
長孫倚風搖搖頭,遲疑了下才開口:「沒死的是喬十八。」
雷子雲擔憂了起來。少年軍師喬十八,他當然知道那是誰,下管是喬十八或杜曉願,誰沒死部下是好消息。
歎了口氣,至少長孫倚風這一句話把他所有的疑點都串了起來,若下是喬十八,誰有這般本領二殺死宋家堡主眾人和魏家夫婦。
霧氣從他們之間飄過,長孫倚風的臉變得有些模糊,雷子雲總覺得他會被霧埋住,便拉住了他的手。
似乎瞭解他的舉動是為什麼,長孫倚風側頭對他微笑著,反手握緊他的手。
感到長孫倚風在他手裡的溫度,雷子雲覺得放心了些,又開口問,「他為什麼沒死?」
他感到長孫倚風歎了口氣,在慢慢飄過的濃霧中,長孫倚風把對魏家夫婦說過的事再說了一次。
「蔡鋒當時真望見了喬十八行兇嗎?」
長孫倚風聳聳肩,「我想喬十八追到京裡去,應該下只是要警告我。」
雷子雲立即擰起了眉,「喬十八在京裡?你見過他?」
「……結果空口我做了件蠢事……」
看他側頭睨了自己一眼,抱怨般地說著,雷子雲突然想起他一臉驚慌地衝進逢香樓時的模樣。下禁笑了起來,「如果是我害的我很抱歉。」
長孫倚風扁扁嘴沒有回答,感到雷子雲更握緊了他的手。望著眼前時清時霧的景象,他覺得那就像他時常看下清的感情。剛開始,他害怕雷子雲傾盡而出的感情,他覺得自己無法承受,但在同時,他又無法抗拒自己想要靠近他的念頭。
不管在任何時候,就算倚在雷子雲懷裡,也仍然覺得下夠。想要擁有他的心情強烈到足以壓過一切。但真正面對雷於雲的時候,他仍然下免害怕,害怕終有一天自己必須離開他。到那時候,他們要怎麼處理已經那麼深切的感情?
長孫倚風發現,那已經不是他一個人可以決定的了。抬首凝望雷子雲面對自己時總是溫柔的神情。
那是雷子雲第一次在長孫倚風眼底看見毫不掩飾的感情,他伸手撫上他的臉。他知道長孫倚風有話想說。
「總有一天,我得要離開。」長孫倚風的神情看起來有點迷惘。
「去哪裡?」雷子雲柔聲反問。
「我不知道……我得做一件事……。」
「不回來嗎?」雷子雲擰起了眉。
「……不知道,也許回不來。」
非去不可?」
「那是我這一生中,唯二件覺得一定得要做的事,如果下做,我會覺得我的人生是一場笑話。」長孫倚風閉上了眼,把頭靠在雷子雲胸前。
雷子雲撫著他的發,溫柔地笑著。「那就去吧,不過離開風雲山莊之後,不管你去哪裡,我都下會再讓你一個人去了。」
長孫倚風笑了起來,「回不來怎麼辦?」
「除非我們不想,否則一定回得來。」
長孫倚風沒有再開口,只是靜靜的跟雷子雲相擁。
直到這頭霧全敵去,長孫倚風才離開了他的懷抱,重新將自己和雷子雲的手綁在一起,抬頭帶笑望著他,「還有這一段要走呢。」
雷子雲伸手拭去他頰上霧氣帶來的水珠。「我們沒問題的。」
「那走吧。」
兩個人二剛一後,提氣躍上英雄路,漸漸沒入霧裡,朝著主莊而去。
那一頭的司徒秋風等得有些焦急,霧氣散了又轉濃,濃了又轉淡,還是不見他倆的蹤影,司徒秋風有些後悔讓最該是置身事外的人去涉險。
歎了口氣,轉身發現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柳不語連發上都沾了霧氣,心疼地摸摸她頭,「小語,你回去吧,我等著就好。」
「我陪你。」柳不語搖搖頭,柔順地讓司徒秋風幫她拍掉發上、衣上的水珠。「他有點像哥哥。」!
司徒秋風當然知道她是在說誰,「我想也是,我沒見過柳大哥以前意氣風發時的模樣,不過我想大概就像三少這樣。」
「所以王爺很注意他。」柳下語又加了一句。
司徒秋風下禁苦笑,「小語,你該對大哥好一點,他對柳大哥有多好你不是不曉得,他特別注意三少是因為他懷念往日跟柳大哥在一起的日子,你看的出來下是?」
柳不語低首沒有開口,司徒秋風歎了口氣,攬著她的肩,「好了,我不說了,你別想太多,大哥不會亂來……就算他想,我想也有人會反對。」邊說邊輕笑出聲,還沒再開口,在薄薄的霧裡已能望見兩條身影往此而來。司徒秋風終於鬆了口氣,「還好,算他們行。」
望著人影慢慢靠近,司徒秋風為了小心起見還是把柳下語攔在身後,等到確定是雷子雲與長孫倚風才微笑著迎上。
「辛苦二位了,還好你們平安回來。」
「托先生之福,不過小莊上並沒有地道。」雷子雲有點無奈的說.
望著被霧氣染濕的長孫倚風,柳不語把腰閭的手絹遞了過去。
「謝謝司徒夫人。」
司徒秋風臉上帶著抱歉的神情,「真抱歉讓雷兄和唐兄白跑這一趟。」
司徒兄別這麼說,不過我想若有地道,一定在主莊,也許大家一起想想,會想出辦法的。」
司徒秋風正要回答,突然聽見雜亂的腳步聲,回頭一望竟是上官紅葉衝了過來,「二哥!寒宇醒了!」
司徒秋風忙扶住差點衝過頭的上官紅葉,「醋呢?不是告訴過你,寒宇醒了要給他喝的?」
「啊!我、我馬上去。」上官紅葉趕忙又衝了回去,柳不語怕她摔著,忙跟在她身後。
「請問三少,為什麼要喝醋呢?」長孫倚風一攏微濕的發,「也沒什麼,我記得寒宇討厭酸的東西。」
司徒秋風愣了一下,然後大笑了起來。雷子雲搖頭苦笑,和二人一同回轉主莊,還沒進房,就聽見一團混亂的吵雜聲。
「我不要喝了啦!」
「不行!要全部喝下去!」
「少夫人,這樣灌少莊王會死!」
「紅葉,你冷靜一點,二嫂來灌比較不會死。」
司徒秋風苦笑著,趕忙走進房,「紅葉,你想殺夫嗎?把碗放下。」
唯一制得住上官紅葉的還是只有司徒秋風,高寒宇像是看到救星似的大叫了起來:「二哥救我!這藥怎喝起來跟醋一樣。」
「因為那是醋。」
高寒宇愣了下,看見涼涼往門邊一靠的長孫倚風,邊露出傻笑,立即就想爬下床,「倚風,謝謝你,紅葉說你救了她。」
「寒宇,你別下床。」上官紅葉連忙阻止。
「沒關係啦,我沒事了……」高寒宇本來還想下床,被長孫倚風冶冶的目光掃過一眼後,便乖乖地縮回了腳。「……還、還是再坐一下好了……」
司徒秋風笑了起來,看來長孫倚風用來治高寒宇還蠻有效的。
「對了,我為什麼要喝醋。」高寒宇像是突然想起來,苦著臉望向長孫倚風。
「因為我不爽。」長孫倚風回答的一臉理所當然,高寒宇不敢再問,只好假意左右觀望。
「大哥到哪裡去了?怎麼也沒看到槐安。」
「大哥到莊口看看偏莊的狀況。」上官紅葉趕忙回答,想要故意漏掉高槐安的部份,卻沒發現自己把偏莊的事給說了出來。
「偏莊怎麼了?」高寒宇一臉疑惑地開口。
上官紅葉愣了下,求救的眼神投向了司徒秋風。
司徒秋風拍拍她的肩,「寒宇,你已經成親了,是個大人,該負起責任了。在你昏過去的時候,偏莊遇襲,目前狀況不明…而槐安…他意圖殺害唐公子,又對紅葉動武,我讓人把他關在地窖裡。」「遇襲?那爹娘……」高寒宇深吸了口氣。
「目前的狀況我們還不曉得,下過那裡有高手在,我想伯父伯母不會有事。」司徒秋風安慰的說。
高寒宇鬆了口氣,他一向是司徒秋風說什麼信什麼,既然他這麼說就表示沒問題。看了眼已經恢復男人打扮的長孫倚風,最後才轉向他妻子,「你剛剛說想要殺你的原來是指槐安嗎?」
「嗯……」
「不可能!這一定有什麼誤會!槐安跟我就跟兄弟一樣的!」高寒宇急忙望向司徒秋風。
「我知道,不過他什麼都不肯說,就算有什麼苦衷也幫不了他,現在要先想辦法回偏莊。」
高寒宇不解地眨眨眼,「我們過橋殺回去呀!」
司徒秋風把手按在他肩上,表情十分無奈,「當然是橋斷了,不然你以為我們在這裡幹什麼?」
高寒宇怔了半晌,「橋斷了…完了……」
司徒秋風耐著性子晃晃他肩,「寒宇,冷靜一點,你告訴過紅葉,小莊有地道的,記得嗎?」
「地道?」高寒宇抬首想了半晌,「啊!那個是爺爺開玩笑的,我隨口跟紅葉說……」高寒宇越說越小聲,因為他發現滿屋子的人都在瞪他。
長孫倚風首先歎了口氣,「我餓了,再不給我東西吃,我會咬死這小子。」
柳不語馬上站了起來,「我熱點菜,三少大廳等。」
「謝謝司徒夫人。」
雷子雲對司徒秋風點點頭,跟著長孫倚風離開。
司徒秋風瞪著一臉無辜的高寒宇,半晌才無奈地歎了口氣,「寒宇,以後別開這種要命的玩笑……」
高寒宇當然不曉得這個玩笑哪裡要命,只是扁著嘴一臉可憐樣地瞅著司徒秋風。「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老莊主一定跟你提過地道的事,想救你爹娘就好好給我想起來,沒有想起來不准走進次廳,知道嗎?」
高寒宇睜著無辜的雙眼,可憐兮兮的表情做了十足十,只可惜沒有得到半點同情。
「好好想,紅葉你也幫著想。」
看著他倆乖巧的點頭,才走出房門,雖然知道這兩個小鬼頭想下出個什麼鬼,但是讓他們安靜一下也好。只是搞下懂,明明長孫倚風的年紀聽說比寒宇還要小個幾歲,怎麼養出來差這麼多?司徒秋風暗暗想著,要是這兩個小笨蛋有了孩子,也許該送到唐家去培養一下。
站在門邊,雷子雲望著院子裡的石像像在發呆。抓了只箭從另一側走來的朱璃一眼望見雷子雲,欣慰地笑起,「你們平安回來了。」
「托王爺之福,不過沒有發現就是。」雷子雲有些惋惜。
朱璃歎了口氣,把手上的箭交給他,「看來偏莊狀況下太好。」
雷子雲接過研究了下。那是只寸粗的金色飛箭,要能拉得動這只箭,可想見那只弓有多巨大。而能拉得動那麼大的弓的人並不多,他想起了一個人。
「莫非是金弓先生?」
「除了他誰會提著那麼顯眼的弓出門。」司徒秋風走進大廳,另一邊的長孫倚風已經高高興興地吃將起來。 ]
只有長孫倚風一個人在吃,柳下語卻不知不覺地做了一桌。朱璃盯著兩人看了半晌,很稀奇地什麼也沒說,只是坐了下來。「金弓先生的箭隊人數眾多,而且哪裡有錢哪裡走,看來是有人花了重金。」雷子雲直到這時才把視線從院子裡栘開,他想起了喬十八。
長孫倚風似乎沒有告訴他們這件事』;而喬十八看起來也不像有錢到請得到金弓,所以肯定另有別人在援助他們。
司徒秋風安靜坐了會兒,待長孫倚風稍停了筷子才開口,聖一少知道殺死末堡王等人的兇手是誰嗎?」見長孫倚風只是望了自己一眼,像在想著怎麼開口。司徒秋風又接著說:「從宋堡主開始,李莫虹、沈壁宜和柳如劍幾位接連慘死,魏捕頭雖然隱了消息,可是仍和我有所連繫,他最後只來了消息說他在京裡逮到蔡鋒,之後就沒再連絡了……」
雷子雲一臉凝重,開口,「蔡鋒還在京裡,我的人會找到他,我擔憂的是,不知他是否已被滅口。」
朱璃皺起眉,「能一次殺害魏家夫婦兩人,可得要有好本事。」
雷子雲見長孫倚風似乎不太想開口,略一思索便開口回答,「是喬十八。」
朱璃和司徒秋風均是訝異,「他不是死了?寒宇說他被宋堡王一掌擊斃。」
雷子雲歎了口氣,「想來那是替身,而且他現在有援手。」、
「是誰在幫他?」司徒秋風問得有點煩躁,他的人全在下面,卻得下到任何消息,整個情況都令人莫名「欽族和雩族。」長孫倚風這時才開了口。
朱璃銳利的目光立即掃了過來,「三少這是推測還是確定?」
長孫倚風面對著朱璃的神情倒很認真,「王爺鎮守邊關,這種事我下會隨便拿來玩笑,我在小莊上看見雩族的旗幟。」
朱璃挑起眉,長孫倚風掏出上官紅葉交給他的『人參果』,「如果提起欽族,王爺會知道這是什麼嗎?」
朱璃之前只隨便看了眼,聽長孫倚風一問,才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再加上他的提示,「這……莫非是失心果?」
長孫倚風點點頭,一旁的司徒秋風疑惑地問:「什麼是失心果?」
朱璃把失心果放回盒子裡,「這是渝河的古老傳說,一個欽人女子的戀人上了戰場,她日日夜夜地等待直到戰爭結束,但是她的戀人並沒有歸來,於是她走到渝河上游她們常會面的地方,不吃不喝的一直等著,結果從戰場回來的一個夷族男人看上她,想帶走她不從就狠心殺死她,她的戀人回來後只看見她的屍體,而她鮮血染紅了的地方長出了血紅的失心果,她的戀人吃了果子抱著她跳河自盡。後來只要受到阻礙的戀人就會摘取失心果吃下,若是無事便得以成婚,若是死了就是無緣。」略一停頓,「只是一個很老套的故事,失心果數量本來就很少,因為那個傳說夷、欽二族一直下合,後來有人將它們全部栘走,就沒有人在河上游再看見失心果了。」
長孫倚風笑著接口,「傳說下過就只是傳說,事實的真相是,欽人女子在河源頭等待情郎的時候,餓了便摘取果子吃,渴了就喝渝河水,結果吐血而亡,夷族男子是她的情郎,他上山找她的時候發現她死了,結果被女子的家人當成殺人兇手,就殺了他扔進渝河裡,之後兩族互鬥了好幾年,後來才發現果子有毒,但兩族積怨已深,便各自派人和談,淡化這些紛爭,並將失心果移植走,後來才平和了幾年……」
稍停的片刻卻是望著朱璃,「直到渝河源頭被攔起,欽夷兩族才又起了波攔,起因是夷族人與王爺關係良好。」
朱璃沒有說話,只是用若有所思的表情望著長孫倚風。
「失心果是一種很奇特的植物,它本身沒有毒,但要是吃下失心果前後三個時辰喝了渝河水的話,就會吐血而亡。」
「三少的意思是,那被調包的酒,裡面滲了渝河水?」
「那本來就是渝河水釀的,那酒不是唐家來的,是雩族釀的酒。」
「雪燒不是唐家秘藏的酒嗎?怎麼雩族人會釀?」
長孫倚風停頓了下,「那是交換條件,教他們釀雪燒可以換取讓唐家的酒賣往關外有何不可?況且雩族人釀雪燒並不能拿去賣,這是條件之一。」
朱璃望向長孫倚風的眼神帶著種看不出的心思,「我還想是誰那麼行,說得動難纏又排外的雩族人幫唐家賣酒,這樣看來,三少和雩族還有點交情,否則不會那麼清楚傳說背後的事實。」
長孫倚風臉上帶笑,神情卻是認真,「喬十八能說得動欽族,讓欽族聯合雩族攻佔風雲山莊,顯然是衝著王爺來的,王爺可有能動的軍隊?」
朱璃搖搖頭,「我是一個人來的,而且邊關的軍隊是用來保護關口,怎能為我一人隨意動用。」
「若王爺不在了,邊關防線隨時都有打破的可能,王爺可要三思。」一直沉默著的雷子雲,這時才開口。
朱璃還是搖頭,「就算我想,現在也動不了。」
「等不到偏莊應該就可以連繫。現在大家已經瞭解大致上的狀況,我們還是先該想想,怎麼樣能通往偏莊才是。」雷子雲開口下了結論。
司徒秋風歎了口氣,「如果連寒宇也不曉得地道在哪裡,看來是很難下到偏莊了。」
雷子雲向窗外望了望,「請問司徒兄,主莊有幾座院子?」
「四座,東西南北各一座,雷兄可是看見了四季的石像?」
「原來那叫四季。」雷子雲想了想,「我可以去看看每座院子嗎?」
「當然,我帶你去看看。」「多謝。」雷子雲跟著司徒秋風走了兩步,抬眼望見朱璃,想了想又回頭叫了長孫倚風,「你要不要一起來?」
長孫倚風笑了起來,「當然。
「大哥,要去嗎?」
朱璃搖搖頭,「我去看看那兩個小鬼在幹嘛,等下又搞出什麼麻煩。」
司徒秋風點頭答應,帶著雷子雲和長孫倚風走進院子。
關於四季,聽過它的人並不多,但就像英雄路,只要聽過的人,沒有不想來研究看看的,高老莊主六十大壽那年曾當眾說過,只要有人能夠破得了他的機關,他便收那人為徒,上門挑戰的人不比想過英雄路的人少,但老莊王的機關可不比英雄路只需要膽識,所以從來沒有人能破得了老莊主的機關,司徒秋風並不確定雷子雲是否能破得了機關找到地道,但他也沒有小看雷子雲,京城名捕的名氣是來自於他腳踏實地的辦案與比常人更細心的觀察,也許他會找到些蛛絲馬跡也不一定。
司徒秋風從不放棄希望,所以他滿懷希望的帶著雷子雲一座一座的逛。雷子雲也的確研究的非常仔細,一座院子四座石像,每看一座石像便摸摸看看了約一柱香的時間,逛到四座院子逛完,雷子雲還想再走一次的時候,長孫倚風微笑著對司徒秋風開口,「司徒先生別管我們好了,他一伹開始思考的時候,就得走上很久。」
司徒秋風有趣地望著雷子雲,想著還是別打擾他思考,「好吧,我回廳裡去,有事我會在那裡,二位自便,累了就請休息。」
「我會的,謝謝司徒先生。」
司徒秋風獨自離去,長孫倚風默默地站在雷子雲身後,等著他研究完一個石像再換另一個石像。
長孫倚風可以很有耐心的等待,因為他知道,當雷子雲有這種反應的時候,肯定是發現了什麼,於是他只是靜靜地等著、看著雷子雲。等著他回頭對他微笑,說他發現了什麼。
那一直是他這幾年來的樂趣,長孫倚風下禁笑了起來。也許,也許自己比自己所想的還要更早,就喜歡上這個人也下一定,只是自己一直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一直、一直看著他,一直等待著他對自己露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