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往年,這個冬天特別的寒冷,天空就像是一大片結凍的冰,不斷的散發出冰寒的空氣,只要是站在室外,就隨時冷的令人打顫,更何況、是面對著入冬開始以來發現的第四具美人屍首時,更特別的令人感到一陣寒意。
望著前方閃爍著警示燈和來往的喧鬧人群,一條條黃色的警戒線,在身著警服的警員手上拉成了警戒區,如同將這份喧鬧和原有的寧靜夜晚劃分好界線。
車在一百公尺外緩緩停下,工籐拉起手剎車,側頭望著在助手席上安穩沉睡的櫻井,笑著輕拍拍他臉頰,無比溫柔的。
“直人,醒醒。”
這件案子開始以後,櫻井能回家安穩睡覺的時間實在很少,平常一起辦案的時候還不特別感覺,但是一旦在他幫不上忙,只能看著他單獨辦案的時候,就覺得特別心疼他的勞累。
習慣性的蹭著他溫暖的手,再怎麼不想離開有著暖氣的車子,也曉得自己還是得起來。
“…唔…到了嗎?”櫻井直人微睜開眼往外望了一下。
工籐顯微笑著望向他惺忪的睡眼,“是,少爺,還有什麼要吩咐的沒。”
櫻井伸了個懶腰,抓起大衣,側頭對著工籐笑笑,“沒了,你可以收工了。”
“要我等你嗎?”工籐拎起櫻井遺落在一邊的墨鏡遞給他。
“不用了,課長叫你最近別露面的,你先回去睡好了。”接過墨鏡順手塞進大衣口袋,櫻井朝工籐笑了笑、開門下車。
冬夜的風整個襲來的冰冷感覺讓他皺起眉頭,還是抓緊了大衣趕緊關上車門,站在原地朝車裡的工籐笑了笑,揮揮手示意他離去。等到工籐開車離開後,才邊朝著冰冷的手呵著氣邊走向案發現場。
遠遠的,櫻井瞧見了就算穿上西裝也還像個大男孩似的高橋悟郎。
明明身為刑警,站在黃色警戒線外伸頭觀望的高大身影卻和一般民眾沒太大差別,望見了櫻井,立刻趕忙向他跑了過來,邊開口喚著,前輩!
櫻井朝向高橋點了點頭,簡短的開口。“身份呢?”
高橋從口袋掏出手冊,翻閱著資料。“死者是的場望美,二十三歲、獨身,任職住友銀行,死亡時間約六十八個小時。”
櫻井隨手接過高橋遞給他的手套戴上,雙手合十默念了一下,才掀開覆住屍體的白布,雖然是在極寒冷的季節,濃厚的屍臭味還是迎面而來。
櫻井皺起眉,伸手把白布再蓋好。“家人報過失蹤嗎?”
“吉田先生去查了,現在等監識科的人收隊,不過……課長請你先回課裡去。”高橋伸了伸舌頭,樣子看起來就不妙。
撇了撇嘴角,櫻井拉下一只手套,探進上衣口袋拿了煙出來。“又在說教了是吧。”
隨口咬出根煙,一旁的高橋習慣性的遞上了火。
“……還說呢…前輩你昨天下午下到三點就不見人影了…”邊擦起火,高橋抱怨似的小聲嘟嚷著。
“你沒說我去哪了吧?”輕輕吐出白色煙霧,櫻井斜望了他一眼。
“我才沒有……與其讓課長知道你去哪,還不如讓他找不到你來的好……而且…我哪敢呀……”趕忙否認的,高橋扁了扁嘴,單手把打火機塞回口袋。
“很好。”拍了拍高橋的肩膀,櫻井贊許的朝他笑笑,點了點頭回身要離開,高橋愣了一下,忙一把拖住櫻井。
“前輩!”
抓回幾乎快被扯下的大衣,櫻井皺起眉回頭瞪向高橋。“干嘛!”
“你是不是又要去找竹中正治了。”睜大了眼睛,高橋死命扯住櫻井的袖子。
櫻井沒好氣的瞪著他,邊用力把袖子拉回來,“你敢告訴課長我就要你的命。”
“前輩,被你殺死前我會被課長宰掉的。”高橋睜大了眼睛可憐兮兮的望著櫻井,露出一副只差要抱住他的腿的樣子。
“放心好了。”櫻井咧開了微笑,友善的拍拍高橋的肩膀。
“你不去找竹中的麻煩了嗎?”高橋高興的直起身來,正想感謝難得好心聽話的前輩卻被櫻井接下來的話嚇得又張大嘴。
“課長一定會讓你死的爽快的,我的話,就保佑我懶得把你切成十六塊吧。”甩開被高橋抓住的手,櫻井聳聳肩微笑著轉身離開。
“前輩………”高橋苦下一張臉,卻也真的不敢再攔,只好眼睜睜的望著櫻井離開,心裡想著的、是等會兒必定大發雷霆的上司。
垮下臉,高橋掏出了手機,猶豫了半晌,喃喃自語的念著,“…課長跟櫻井前輩…唔……櫻井前輩會把我砍成十六段,課長會殺了我…外加減薪……如果能只被扁一頓的話……比較劃得來吧……”半天,高橋長歎了口氣,直接按下重撥扭。
“…喂…工籐,前輩……對不起……又吵醒您了……是,很抱歉……我知道我不對……那個……櫻井——前輩他……”
委委曲曲的苦著臉,高橋對著電話不停的道歉,邊感歎著自己的悲慘,邊開口向唯一制得住櫻井的人求援。
叼著根煙,櫻井悠閒的走在深夜的街道上,在左右並列的高級住宅區裡,夜裡除了保全公司的警衛來去巡回以外,看不見其它人影。
走向一棟高級公寓大樓的同時,櫻井隨手熄了煙,亮了亮證件,讓管理員開了門後,徑自搭了電梯上了樓。
上了八樓,直接出了電梯就轉向其中一戶,咧開冷笑,伸手在寫著“竹中”的門牌上彈了一下。抬起右手,完全無視時刻是凌晨三點的用力拍著鐵門,力道之大,在如此寂靜的夜裡,不用說是這一戶,大約整樓鄰居都會被吵醒。
半晌,門才被拉開了一條細縫,雖還拴著鐵鏈,但那只透過細縫的那只眼睛,隔著冰冷的鏡片,靜靜散發刻意掩飾過的惡意,銳利而殘酷。
“竹中,還沒睡呀,不開門請我進去嗎?”咧開了微笑,櫻井掛在臉上的笑容裡表達出的也絕非善意。
“…刑警先生,現在很晚了。”冷冷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了出來。
沒有收下笑臉,一腳用力的再踹了下門,“你還有客人不是嗎?我剛拜見過你的傑作,想跟你和你的客人分享一點心得呢。”
磅地一聲,聲響傳遍了整棟大樓。竹中皺了皺眉,想了想,仍是合上門後解開門鏈、開了門。
沒等大門全開,櫻井直接一把推開走進屋,讓站在門後的竹中一個踉蹌險些摔倒,穩住身子的同時,望向櫻井的眼神在剎時的惡意是掩不住的冷厲。
“唷!女朋友剛死就有新歡啦。”那股刺人的惡意並沒有逃過櫻井的眼睛,但他卻只是微笑的看著客廳中一臉不安望向竹中的女孩。
“刑警先生,我不曉得您到底想做什麼,如果是有關由梨的事,我已經提出過不在場的證明了,我想您的上司應該有提醒過您,不要再來騷擾我了。”竹中冷冷的望著這個不速之客,刻意的移了移身子,擋住那個看起來就像個大家閨秀的年輕女孩。
雖是如此,櫻井還是清楚的看見那個一身鵝黃色制服的女孩,清而圓潤的大眼睛是最能惹人憐愛的那一種,略小的紅唇在因緊張不安而輕咬時,更突顯那份不經世事的天真。
一眼記下女孩的特征,櫻井回頭一把拎起竹中的領口,冷冷瞪著他,“你以為很天衣無縫嗎?我會找到證據的。”
“我等著。”
望著眉頭連皺一下也沒有的竹中,櫻井突然有個念頭:如果能掏出槍來斃了他,就不會有這麼多人受害了吧?但他只是想著,然後微笑。櫻井知道自己並不是那種正義至上的人。“現在能享樂就盡量吧,你不會好過太久的。”
轉身之前,櫻井望著那個雖然一臉蒼白但還是維持著良好教養靜靜端坐的女孩,“你將來會感激我救了你一命。”
笑著,一腳踹開房門的同時順手掃下門旁的裝飾品,甩上門走了出去。
“四點半啦……該回去了。”看著表櫻井喃喃叨念著,緩步走出竹中的大樓。一出大門,習慣性的對著襲來的冷空氣皺起眉,櫻井點起支煙,想驅走些寒意。才向前走了幾步,突然間刺眼的大燈在眼前亮了起來,瞇起了眼,櫻井下意識的快速伸手確認著胸側的槍。
“直人。”熟悉的聲音在面前的強光裡響起,不需要去看,櫻井也知道是誰。
放下警戒著的手,櫻井露出微笑,望著半搖下的車窗裡的工籐,打算走向車邊,只是還沒走近,就聽見後方傳來了開門聲。
櫻井止住腳步,揮了揮手示意工籐關上車窗。
只見竹中送著女孩出來,陰冷的目光直視著特意擋在車前的櫻井,停靠在路邊的車閃著刺目的大燈,竹中瞇了眼的望了一會,沒有開口的攬著不安的女孩走向另一頭的車庫。
櫻井直望著兩人的身影一齊消失在車庫大門的那一端,櫻井才快速的拉開車門上了車。
“他有沒有看到你?”一坐下,櫻井望著工籐,皺著眉頭發問。
“亮著大燈,看不見吧。”工籐放下手剎車。“而且,就算看到也無所謂,別那麼操心,我要臥底的地方不在這裡好不好。”工籐笑著發動了車,等到竹中的車由另一頭離開後,才起步離開。
“還是小心點好。”櫻井皺起眉望向他,心底擔心的是即將要出秘密任務的工籐,就因為那個臥底的任務,近來發生的案件他都無法支持,上級特意指示他必需暫時停止外勤。
想了想,側頭瞟了工籐一眼,“你怎麼曉得我在這裡?”
工籐笑了起來,趁著紅燈側頭看向他。“悟郎都快哭出來了,他說他寧願吵醒我被我扁一頓,也不想被課長殺死減薪或是被你砍成十六段。”
櫻井失笑的放下座椅,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菜鳥要多磨練才會成長,你下回不要忘記扁他一頓。我睡一下,到了叫我。”
“喂喂!”工籐笑著伸手敲敲他。“你差不多一點,我不用執勤就把我當司機。”
“別小氣嘛……反正你又沒事…”櫻井拉起外衣蒙住整個頭,一邊嘟嚷著。
“……好吧,你現在先休息,等一下就不用睡太多了。”工籐笑著聳聳肩,真的不再叫他。
“……”瞪了工籐一眼,櫻井自顧自的閉上眼睛。“……誰理你……”
別有深意的笑著,工籐沒有再開口。
點了支煙,望著緩緩散開的白色煙霧,櫻井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習慣性的點著煙思考。
工籐拉著條毛巾拭干發上未干的水,走出浴室望見沉思中的櫻井,順手抓了個煙灰缸,適時的在櫻井手上的煙灰沒落下前放在他面前的矮桌上。
“為什麼那麼肯定竹中是凶手?”在櫻井的身邊坐了下來,望著他有著堅毅線條的側臉,伸手輕撫上他臉頰,指尖沿著耳背輕移到後頸,緩緩按撫。
“……自覺…”習慣性的蹭著他的手,略轉轉頸脖的角度,把身子輕移工籐身側,選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靠躺下。
伸手攬上他靠過來的身子,手掌隔著單薄的襯衫輕緩的滑動,順著他下顎的線條輕緩按撫敏感的喉結,指尖勾上微敞的領口,順著動作挑開一顆顆的衣扣再滑進敞開的上衣內,只是輕柔的滑動著,卻准確的愛撫過他每個敏感的位置。“自覺不能當證據。”
工籐笑著,輕含住他耳垂順著耳廓的線條緩緩舔吮。
“……恩……可是…他明明……就……就是……凶手…”櫻井略略喘息著,伸手拉住他探進衣內的手,避開他輕吮在耳邊的唇舌,偏了偏頭直接貼上他溫熱的唇。
工籐索性把他整個拉進懷裡,一手拉下他半掛在身上的上衣,沒有分開的唇緊貼,輕挑開他牙關,吮入他柔軟的舌尖,原本輕撫的手加重了力道的順著他細瘦而結實的腰身逐漸下滑。
“唔…顯…等……等一下……”櫻井小力掙扎著,邊移動著身子想拉開點距離。
沒有理會他的話,濕熱的唇在他真的掙開前追上他的,深吻纏吮。“別亂動。”工籐輕聲開口,時輕時重的碎吻由唇邊緩緩下移,順著喉間的線條吮上細瘦的鎖骨。攬住腰的手沒有絲毫放松的打算。
“…別…別鬧,我明天值班…我要睡覺…”櫻井深深吸著氣,克制逐漸上升的情欲,努力想拉住工籐滑落他下腹的手。
“誰叫你能睡的時候不睡,時間全拿去盯著那個小子。”工籐盡是不滿的望了他一眼,緊攬著他腰的手倒是放松了些。
“顯,他殺了四個女人了。”提起竹中,櫻井立時沉了聲,直視著工籐。
望著櫻井的反應,工籐輕歎了口氣,“你沒有證據對吧?”說著,稍直起身子,讓他能靠躺的舒服一些。
“就是沒有證據才盯著他的,起碼他沒時間作案。”扁了扁嘴,櫻井有些喪氣的伸手環住他腰,靜靜把頭埋在他懷裡。
“那昨晚的案件呢?”唇際勾起溫柔的笑,輕搖了搖頭,伸手穿過他有點零亂的發,順勢下滑的輕輕按上他後頸。
“她死亡起碼有三天了……我要是早點盯著他就好了。”悶在他懷裡低著聲調,帶著明顯的悔恨。
“死盯著他不是辦法,怎麼不從其它地方下手?”輕輕揉著他的發,開口時卻還是皺了皺眉。
“那家伙滑的很,德和商事的一流精英,一點尾巴都抓不到。”撇撇嘴角,櫻井又移了移身子讓自己更貼進工籐懷裡。
“你這樣我怎麼放心走?”輕輕吻上他耳邊,順著頸線緩緩舔吮。
櫻井停頓了一下,想起署裡難得和總局合作的大案子,那個秘密的臥底任務。
“……行動預計什麼時候開始?”
“三天後吧,不過我後天就得走了。”手輕撫過他頰邊,緩緩揉捏著他耳垂,工籐笑著說。
櫻井略縮了縮頸子閃開他挑逗著的手指,不知是今夜第幾次的皺起了眉。
他們不是沒有分開辦過案子,不過在局裡有大案子的時候要分開辦案卻很少,而又明白這回總局的案子就是因為危險性高才扔過來要人去臥底的。
想到這裡就覺得有點不安,但他不想讓工籐擔心,所以還是咧開微笑的開了口。
“放心好了,我會逮到那家伙的。”
工籐望著他的臉,在他面前藏不住神情的臉,只要一望就曉得他在想什麼,所以只是笑而不答。
櫻井扁了扁嘴的瞪著工籐。“喂喂喂!這什麼表情,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笑著,工籐拉起他埋在自己懷裡的身子。“來賭吧,看誰先破案。”
“這樣你也敢賭,你輸定了啦!”櫻井索性跨坐在他腿上,臉上笑的開心。
“那可不一定。”挑了挑眉,工籐拉近他,輕點著他的唇。
“賭就賭,要賭什麼?”眨了眨眼,櫻井稍退了點距離,一邊拉住他滑上腰側的那只不太安分的手。
“橫濱格蘭飯店的全餐……還有總統套房一晚如何?”工籐微笑著,露出帶著些許誘惑的神情。
“真大手筆,你花得下手?”櫻井學他挑了挑眉回望。
“反正不會是我出錢。”聳聳肩,工籐倒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
“真敢說,別到時候說你付不出來呀。”斜瞪了工籐一眼,櫻井嘟嚷著。
“這話要還給你才是吧……”笑著,再輕吻了吻他,探出舌尖輕過他微分的唇線,緩緩吮入他回應的舌,緊纏著他的。
“要不要……先來預習一下?還是……你真的要睡覺?”攬在櫻井腰上的手緊了緊,恰好對上他有反應的欲望。
“……唔……混帳東西…”皺了皺眉,櫻井喃喃念著,邊伸手纏上工籐的頸子,邊再貼上他的唇。
“這話留著明天自己聽課長說吧。”工籐笑著,絕非好意的。
他已經可以想見,櫻井明天會聽見的怒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