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大嫂!”閻俊沒有敲門就直接破門而入。
“是俊!”喬嬅一聲驚呼,羞得沒地方躲。
“別急。”閻岱動作快速地將羅帳放下,遮住此刻動人媚惑的模樣及一室的春光。
“大哥?”閻俊像瞪著怪物般瞪著閻岱。
他四處找不到他大哥,這才又踅回來找大嫂,沒想到他大哥竟然在大嫂房裡,難怪他方才翻遍了整座朝陽府都找不到人。
閻岱僵著一張臉下了床,冷冷地瞪著小弟,厲聲道:“誰准你沒敲門就闖進來?”
閻俊縱使還年輕,但光是看大哥衣衫不整,又匆匆忙忙地放下羅帳,也知道自己壞了什麼好事!
“呵呵,沒事我先走了。”閻俊尷尬地陪笑兩聲,腳底抹油,飛也似地轉頭就溜,並且還不忘替房內的兩人關上門。
“哼!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沒規矩。”閻岱忿忿地坐回床沿埋怨道。
緊跟著,他將羅帳拉開,喬嬅已經將衣物重新套上,但因事出匆忙,衣裳只是大略地套在身上,並未穿戴整齊。
喬嬅緊拉著衣領,羞怯地垂下頭,不敢直接望他。
“你還好吧?”閻岱柔聲地問道,並且伸出掌撫上她細頰嫣紅的臉蛋。
喬嬅不自然地躲開他的碰觸。“不要……”
閻岱倒抽口氣,收回觸碰她的手掌,尷尬的氣氛彌漫在兩人中間,最後他只得以極平穩的語調道:“往後我不在府內,俊這小子,你得多費心教教他,想辦法收收他那貪玩的性子。”
想不到其他的話,他只得隨便找了個話題。
“嗯。”喬嬅依然嬌羞地低著頭,淡淡地應了一聲。
“你……”閻岱其實心裡很想將她摟入懷裡好生疼愛,但她拒人於千裡的態度令他卻步。
一道無形的牆橫亙在兩人中間,令他無法跨越雷池一步。
他淺吸口氣,半瞇著眼望她,方才兩人的激情才剛結束,她就立刻躲開他?
她是什麼意思?他不禁想,她究竟對他有什麼不滿?
喬嬅微微?眼看他,柔順安靜地等他把先前的話說完。
迎上她的視線,閻岱反倒別開臉,不著痕?地躲開她的視線。
他悶悶地下了床,頭也不回地冷聲道:“我去找人來替你梳洗。”
語畢,他便踏出了屬於他倆的新房。 ???丫環喜兒是閻岱特地撥來侍候喬嬅這位朝陽府新任的當家主母。她將一大桶熱水給主子准備好後,便恭敬地侍候喬嬅更衣沐浴。
喬嬅呆呆愣愣地讓喜兒替她解衣梳發,閻岱留在她身上的味道依然纏繞不去,這讓她的心更慌……剛才下床之際,她瞥見床上那一抹觸目驚心的紅色血漬,盡管對男女閨房之事一知半解,但心裡大約也清楚了方才閻岱究竟對她做出了什麼事。
她已不再僅僅是他“名義”上的妻,而是“名副其實”的妻了!
“夫人,替您在水裡放些桂花可好?”喜兒捧著一小碗的桂花請示她。
喬嬅先是因“夫人”這稱謂,不習慣地蹙緊兩道細眉,是呀,她不再是“小姐”,而是“夫人”了。
喜兒以?喬嬅的默聲與皺緊的眉丘是表示不要,正要捧開裝滿桂花的瓷碗時,喬嬅卻喚住她。“等等,放些也好。”她心想,或許可以借由桂花的香味來祛除那男人留在她身上的味道。
“是。”喜兒應了一聲後,便到澡桶邊將桂花緩緩撒在溫熱的水中,氤氳的水氣加上桂花的香氣,揉和出一股令人放松心神的味道。
“夫人,可以了。”
“嗯。”
喬嬅讓喜兒攙扶進了澡桶,她發現自己只要每動一下,全身就酸痛得連移動一下都十分的困難。
熱水的溫度令她舒服地閉上眼,可一閉上眼,方才激情的一幕幕又不受控制地跳到她的眼前。喬嬅驚懼地睜開眼,光是回想,一張臉就莫名其妙地又紅了。
“大人呢?”她忽然問向喜兒,她想知道他上哪兒去了。
“不知道,好像是出府去了。”
“出去了?”
聽喜兒這一說,喬嬅腦海裡不受控制地去猜測他上哪裡去了,出去又是見哪些人……一連串的問題在她心裡交織,等到她意識到自己竟在乎他的行蹤時,才被自己的思潮給愕然嚇住!
她究竟在干什麼?
說好不管他的,為什麼又忍不住要去在乎他的一舉一動?
就算他方才要了自己,那又怎麼樣?那又不能證明什麼?!
她已是他的妻,不是嗎?那是他的權利、她的義務,縱使他們的婚姻是建築在各取所需上,但既然她已與他成親,她又有什?資格要求他別碰她?
這該是包含在承諾裡的一部分,也是她應盡義務裡的一部分!
她不斷地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對他動情,不知為什麼,她的心裡似乎有個聲音一直告訴她,若是愛上他,就得注定傷透了心!
三個月,她只有三個月的時間!
時間一到,她只希望他隨她回蘇州一趟,以女婿之名拜見她爹,她不是為了得到家產,而只是單純的為了一圓老父嫁女的心願。
“夫人,還要不要再加點熱水?”喜兒問道。
“不用了,扶我起來吧。”喬嬅歎口氣後幽幽地道,她雖然也是身在富家,但因主事賽蠡商號,所以她不像一般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般那樣柔弱,但她現在身子真的好酸好痛。
和他雲雨之後,她每動一步,全身的骨頭就像快全散了一般,她現在只想趕緊穿上衣服,好好休息一下。 ???今天的雪下得不是很大,天空甚至還稍稍露出些陽光,喜兒便為她在花園裡的小亭內置了一把躺椅,讓她不用整天關在房間裡。
“大嫂!”閻俊帶著一臉頑皮的笑容忽然出現在喬嬅面前。
“俊,你來了?”
“我來給大嫂請安呀!”閻俊有模有樣地朝喬嬅作了個大揖。
“你這是……”喬嬅連忙想阻止他,但她一動,全身便疼得她不得不坐回去。
閻俊一臉暖昧地撇著唇,揀了張最靠近喬嬅的石椅坐下,雙眼睨著她,悶悶地直笑。“大嫂,看來你和大哥還挺恩愛的,我本來還挺擔心你和大哥的,看來是我多慮了。”
閻俊的話不禁讓喬嬅脹紅了臉,嬌斥道:“你胡說些什麼?”
“我哪有胡說?”閻俊無辜地嘟起嘴。“大哥出門前還訓了我一頓,要我在府裡乖乖的,別盡給你惹麻煩,你看,大哥多在乎你?”
喬嬅一聽,一股暖流滑過她的心底,但表面上,她還是板起臉道:“可是你大哥倒是告訴我,要我多盯著你一點,別讓你老是給他捅樓子。”
“冤枉呀!”閻俊呼天搶地大叫。“大哥這就不對了,我哪有給他捅樓子,要不是我既聰明,又能干,他怎麼能娶到像大嫂這樣溫柔又賢慧,好似天仙下凡的美嬌娘?”
喬嬅聞言,噗哧笑出聲,方才極端郁悶的心情,全因閻俊這逗笑的模樣一掃而空。
“別盡給我灌迷湯,我可幫不了你的。”喬嬅掩嘴輕笑,打從心裡疼愛這個可愛極的小叔。
以閻俊而言,他也十分喜歡喬嬅這個大嫂,以往看上他大哥的女人,無不是一臉假笑地來拉攏他,不然就是做作得令人作嘔,只有現在這個大嫂,既不做作又不假惺惺地對他示好,讓他打從心底喜歡極了。
還有那個隨大嫂來的小四,不是教他做風箏,就是教他捉蟋蟀,另外還教了他許多有趣的游戲,小四比朝陽府所有的家僕有趣多了,自從大嫂和小四來到朝陽府後,他無趣的生活突然變得有趣多了!
閻岱回到府中後,在轉角處就是看到這麼一副和樂的景象,他停住腳步,若有所思地望著喬嬅和小弟如此說說笑笑,心裡某處滑過一道道暖流,尤其看他小弟那張高興又滿足的臉,他這才發現以往他陪小弟的時間的確是太少了,難怪他一直吵著要個大嫂。
唉……他決定不去破壞他們和樂的景象,腳跟一轉,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喬嬅等了大半夜,心想閻岱可能不會回房之際,他正巧推門而進。
見到閻岱那抹挺拔的身影,喬嬅身子下意識地滑過一陣輕顫,心頭無來由地怦然急速跳動。
“你……你怎麼回來了?”喬嬅縮到一角,與他拉開距離。
閻岱不悅地瞪著她,又是拒他於千裡之外的態度,他不懂,為什為她能開懷地與閻俊那小子說說笑笑一整個下午,卻老是避他如蛇蠍?
他又曾幾何時這麼懸念過任何一名女子?過往全是女人們?
他費盡心思,為什麼只有她這麼不識?舉?
喬嬅抿著下唇,忐忑不安地望著他,仿佛他是會突然撲上來攻擊她的野狼,她盡可能地將洶湧的情緒小心地收納至內心深處,不想讓他看出端倪,好似一旦讓他看進了她的心底,就是注定要受傷的時刻!
他的占有欲就像一團火,狂肆地延燒至她的心湖,從來沒有人進駐過的心房因他霸道的進駐而慌亂,除了盡量與他保持距離,她真的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為她有自知之明,她只是他不得已之下而娶的妻,什麼時候被休掉也不一定,她絕對不能太認真!
縱使以往沒有陷落愛情泥沼的經驗,但光是接觸到他迷人又致命的魅力,她已經能清楚地知道,愛……會有多傷人!
“我不該回來嗎?”閻岱冷著嗓子,不以?然地道。
她這話是什?意思?難道是希望他別回來?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早已不只一次聽閻俊提到,他家大哥不常在府裡陪他,所以他有多?的孤單寂寞。
“那你是什?意思,嗯?”閻岱身上凝著一股攝人的氣息,踩著優雅的腳步緩緩踱向她。
“沒有……”被他氣勢一逼,她只得退了一步。
“希望我別回來?”低沈誘人的嗓音,足以勾挑任何女人的心神。
盡管喬嬅一再地命令自己別被他的魅力所惑,但他的靠近還是令她心底一蕩,心跳也越來越快。
“不……”她甚至發覺在他狂肆的氣勢包圍下,空氣仿佛全數離她而去,她竟喘息不已,呼息困難。
她在心底不只一次地告訴自己,她得抗拒,抗拒他蠱惑人心的魅力,惟有抗拒,她才不至於到最後什?都不剩。
閻岱邪魅一笑,淡淡的笑意自他性感的唇角揚起,她臉紅的模樣總是令他移不開眼。
“不?”他撇唇輕笑。“不希望我回房?”
“不是,我……”
望著她手足無措、脹紅臉的可愛模樣,閻岱邪笑道:“還是在等我?”
喬嬅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只能怯怯地低下頭,心裡十分疑惑,為什麼他總是逼迫她去面對或回答一些她不知該如何回答的問題,老是喜歡見她陷於尷尬與矛盾之中?
他究竟想要她怎麼樣,他才會滿意?
望著她再次閃避他的問題,甚至躲開他的視線,這種冷漠的態度令他相當不悅,他夾著怒氣一把將她拉近,強迫地?起她玉雕似的下巴。
“看著我!”他冷聲命令道。
在他面前,他不許她再逃避!
喬嬅倒抽一口氣,驚駭地瞠大一雙美目望著他。
與他相處的時間越多,她更發覺他的骨子裡不似外表那般溫文儒雅,在獨處的時候,他身上經常散發出一股邪肆的氣息,與他俊逸的外表融成另一股蠱惑人心的致命魅力。
“你究竟在躲什麼?”他強迫她面對自己,不許她再逃避。
“沒、沒有……”她驚懼得連手指都感到微微發麻。
又是不關痛癢的回答!
閻岱心裡的怒氣更甚,索性粗魯地覆上她柔軟略微冰涼的唇瓣,大肆地吸吮蹂躪,以為懲戒。
她甜美的滋味令他腹中燃燒的欲火燒得更炙,她清新迷人的味道教他心醉神迷,他愛死了她的味道,也愛死了碰她的感覺!
喬嬅嚇了一跳,眼睛睜得老大,就看著閻岱那張俊美的臉孔如此近距離地在眼前放大!
她被動地任他索求,這更引起閻岱征服的欲望,他的吻更深沈、更佻達,渴望能引起她體內的火花,為他而燃燒。
不知是驚呆了,還是喬嬅決定不管發生了什?事情,都決定逆來順受,她既不反抗,也不回應,就像一具木雕的美人兒。
她的冷漠,不禁令閻岱心裡感到一絲挫敗,但他可不會就此而甘願認輸,他從來沒有在女人面前吃過癟,多少女人渴求他的親近,他都不屑一顧,他不允許懷裡的這個女人對他如此無動於衷。
她上回與他雲雨之際的熱情,還令他回味無窮,那樣的滿足感受是他以往從沒有過的,他要她再一次為他而熱情,就?
他……倏地,他的大掌毫不溫柔地探進她的衣內,捏揉她高聳的一方柔軟。
喬嬅被他的狂氣粉碎了原有的冷靜,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貪婪的野狼,那雙充滿欲望的眸子教她心驚不已。
“不要!”她下意識地推開他,但他卻不如她所願,依然緊緊擁住她。
閻岱抱著她嬌小的身軀,輕易地將她拉到床上去,雙雙倒在柔軟的牙床上,喬嬅害怕地推阻著,稍早那一幕幕活色生香的畫面倏地跳回她的眼前,一回想起兩人交纏的片段,她體內的某處似是因他的召喚而蘇醒。
她害怕地皺著一張小臉,試圖保護自己,那情欲的深淵令她害怕,就因那樣的感覺太噬人,所以她更害怕陷落在無法自拔的情欲裡。
閻岱不理會她的抗拒,反而將她的抗拒視?必然,他三兩下便將她的衣物除去,頭一低,便含住了胸前柔嫩如脂的玉峰。
“啊……”一道酥麻的快感由她的胸臆間傳開,喬嬅忍不住仰頭嬌呼。
理智與情欲兩道極不相融的力量在她體內交戰,她告訴自己該阻止一切,卻又深深地懾服在他誘人的挑逗下,對他的侵犯完全無法抵擋。
她的情不自禁等於是給了閻岱鼓勵,盡管先前對她有多?不悅,此刻所有的怒火也已化為欲火,在他體內熊熊燃燒。
“天,停止、停止……”喬嬅極努力地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這次,閻岱真的如她所願地停止一切的動作,但依然定在她的身上,雙瞳含欲地半瞇眼凝著她。
“你真的要我停止?”
失去了閻岱的進攻,喬嬅只覺身邊原本炙熱的空氣,似乎在一瞬間下降,此刻,她竟覺得冷冰得令人難以忍受。
“我……”喬嬅雙頰通紅,一雙燦眸含著霧氣。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這一刻,她竟聽到自己心裡的聲──她希望他繼續。
但,天哪!
她竟再也說不出要他停止的話,失去了他炙熱的吻,和他溫暖的體溫,她仿佛就要因窒息而死。
“你要我停止?”閻岱當然看出了她的猶豫,他得意地再問一次,企圖逼迫她說出求他的話語。他心裡的驕傲感正因她的臣服而大大擴倀,他要聽她親口說出要他繼續的話,他要她沈淪在他所織造的情欲裡。
“對……”喬嬅瞇合起眼,輕輕吐出這一個字,雖然只有一個字,但天知道,她得多強迫自己,才能做到!
意外的回答,令閻岱的欲念霎時間全消,他翻離她的身上,忿忿地下了床,腳步因忿怒而發出很大的聲響。
“好,很好!”他自顧自地整理自己凌亂的衣衫,令人輕易地感受到他全身燃燒的怒火。
喬嬅又驚又痛地坐起身,心裡沈甸甸得仿佛正在失去某樣重要的東西。
“你要去哪裡……”她幽幽地開口問。這麼晚了,他還要出門嗎?
閻岱倏地回過頭瞪著她,原本幽邃的眸子此刻清楚地燃著兩把怒火。
“你在乎什麼?!”他氣憤地上前一把攫住她一只玉腕。
“沒有,我不是……”她又被他的怒氣駭住,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外表溫文儒雅的他,在面對她時老是如此輕易動怒?
“對,你沒有,你什?都該死的不在乎!”他近乎咆哮道。
喬嬅愣愣地望著他,突然了解,他該不會是要她的……在乎?
為什麼?
她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他是?家姑娘青睞的夢中情人,他為何要在乎她?又為何要她的在乎?
她什?都不是呀,他只不過是?了他的弟弟閻俊,才不得已和她達成協議,他們是各取所需的夫妻呀!
她有什?資格管他,抑或者是過問他?
如果她這麼做,那不就和真正的夫妻一樣?
她實在不認為他會喜歡這樣,搞不好還會認為她煩,為了不增加他的麻煩,她只有逼迫自己去忽視他的俊美與魅力,天知道她忍得有多辛苦?
“好,既然你不在乎,那我現在就走!”閻岱倏地放開地,失去了重心,喬嬅往後跌了一步,心裡也因此而蕩到了谷底。
為什麼?他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下一刻,閻岱便氣呼呼地打開門,大步踏離了房間,甚至還氣忿地大力甩上門,造成了很大的聲響。
喬嬅因過大的聲響而胸口一緊,待平復過來後,還只是瞪著他消失的大門兀自發呆。
天!
對於這混亂的情況,她究竟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