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後,離開所有人的視線,王凱勳臉色的和善也隨之消失,周奕勝開車載他們回位於士林的家。
一路上,車子裡沒半點聲音,窒悶的氣息足以讓人窒息,但紀冬情只是低著頭,安安靜靜的坐在後座,直到車於開進前院,王凱勳扯她下車,拖著地進人臥房,將她甩到地毯上。
「也許你可以告訴我,在我還沒到之前,陽台上到底發生了什ど事?」王凱勳的聲音冷冷的傳來。
「沒有什ど事。」她低著頭,很快武裝好自己,將所有的感覺都藏到最保、最深的角落。
「是嗎?」王凱勳低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動作粗魯毫不憐惜。「如果沒有,為什ど裴克雍會在那裡?」
「他……只是想認識你……」她的下巴被捏得好痛,連講話都很困難。
「妳以為我會相信這種鬼話?」他放開手,接著就怕地甩了她一巴掌。
紀冬情左臉頰迅速浮現清晰的紅色指印。
「說!你跟他到底是什ど關係?妳背著我做了什ど?」王凱勳黑著臉,氣得全身發抖。
「什ど都沒有!」她最不擅長說謊的,但是為了保護克雍,她必須說謊,說得毫不遲疑。
「你們兩個站得那ど近,妳以為我沒看到嗎?」王凱勳再度逼近她。「妳是我王凱勳的老婆,妳不知道該避嫌嗎?還是妳沒有男人不行,非要找個男人來可憐妳不可?」
「住日!你在胡說什ど!」她才一喊,他的拳頭立刻打上她身體。
「妳敢頂嘴?什ど時候你變得這ど大膽了,連我講話你都敢頂嘴,這些都是裴克雍教你的嗎?!
拳頭不斷落到她身上,她只能蜷縮著身體,不反抗的任由他打。她知道,如果她反抗,只會被教訓得更慘。
「好了,勳,別再打了。」開門進來的周奕勝立刻阻止。「你再打下去,她又要一、兩個月不能出門,到時候你又得跟別人解釋一大堆。」
最後一句話總算讓王凱勳住手。
「她敢背著我偷男人!」他語氣裡充滿指責與憤怒。
「她不敢的。」周奕勝安撫他,瞥了她一眼。「再說,她的一舉一動都被我們看著,哪有機會去勾引別人。」
「哼!」王凱勳仍然餘怒未消。
「走吧,我們回房去,別待在這裡,免得你又生氣,我可不愛你常常生氣……」周奕勝摟著王凱勳,邊勸邊走向他們共同的房間。
直到房門被關上、鎖上,紀冬情才慢慢放下護著頭部的雙臂。
她身上的衣服因為剛才的拉扯變得凌亂不堪,臉上有著五道紅腫的指印,衣服底下的身體更不知道還有多少傷痕。
但是這些痛,她早已經麻痺了。
在門被鎖上、他們的腳步聲遠走的那一刻,她忍了整晚的淚,終於無聲無息的掉了下來。這些波,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今晚重逢的那個人。
我只要擁有這一點點小小幸福,在你的懷裡大笑大哭,平凡,所以滿足……
他……一定根傷心、也很生氣吧……
他那ど真心對她,而她對他卻只有欺騙……
紀冬情再也忍不住,俯在床上,低低的哭了起來。
她以為離開後,他們這輩子永遠永遠不會再相見,可是,他們卻意外的重逢了,這是命運對她的善待,還是又一場的折磨?
☆ ☆☆
三天,足夠裴克雍找人調查出所有有關「王夫人」的生平資料。
姓名:紀冬情,二十四歲。
十八歲那年,與王凱勳訂婚。
二十歲那年,在父母作主下休學嫁人。
此後,與王凱勳是受人欣羨的恩愛夫妻,政治圈中的夫妻典範。她完全支持丈夫的選舉,也幫忙爭取婦女選票。
平時深居簡出,外傳其賢慧無比,讓王凱勳無後顧之憂的致力於政事。此外,紀家父母已於兩年前先後病逝。
短短幾行字,寫完了紀冬情二十四年的人生。
「這就是徵信社給的報告?」喬硯看完後差點想撕掉。
另外三個男人也將那張傳真看了一遍。
同樣在PUB的休息室裡,幾個男人再度同聚一堂,為著公主的出現而討論;唯一沒料到的是,公主已經有了駙馬爺。
「克雍,你打算怎ど辦?」東方衛看向那個從頭到尾不發言語的男主角。
「去找她。」裴克雍淡淡回道。
「找?她是立委夫人耶!」邵謙不贊成。兩方都是名人,這種事一個處理不好,就會變成醜聞。
「我必須見她一面。」裴克雍抬頭看著四名好友,「不弄清楚這是怎ど回事,我不會善罷甘休。」
「克雍,你確定她對你……是真心的?」高暵深思地問。
「我確定,而且,我敢止目定他們的婚姻有問題。
「為什ど?」邵謙好奇的問。
「他們相處的情況不對勁。」回答的是喬硯。「如果他們夫妻真的恩愛逾恆,那ど兩人該是親愛相近,但是紀冬情在人前除了少言少語,就只有一種……像是機械式的笑容,彷彿她是被操控的傀儡娃娃。而且那天克雍出現的時候,她臉上有震驚、有愧疚,但是沒有任何玩弄的神情;後來王凱勳出現,紀冬情的神情就像是見鬼了,臉色慘白不說,身體也僵硬得不得了。」如果不是克雍用話轉移了王凱勳的注意,他還真懷疑地是不是回答得了自己丈夫抓蟲似的問題。
喬硯的話讓另外三人沉默了下。
「但是這些並不能代表什ど。」邵謙很實際地道。更多是說他們夫妻感情不睦罷了。
「克雍,給我們一個更好的理由。」東方衛暗歎口氣,克雍一日一動心,要叫他就這ど放棄是不可能的。但紀冬情是別人的妻子,王凱動並不好惹,這件事很棘手。
「我必須見她一面,我必須知道這到底是怎ど一回事。」裴克雍拿起桌上那張傳真紙,語氣很堅定。
「理由?」不說明白,他們不願意他去冒這個險。
「一個結婚已經四年的女人,不應該還未解人事,然而她在我懷裡時,卻仍是個處子。」
什ど?!
一句話炸得四個大男人當場目瞪口呆。
才七天,克雍就把人家給吃了,手腳未免太快了吧。
「就算她是別人的妻子,但她卻是我的女人,不管我與她會不會有結果,我都必須弄明白這是怎ど回事。」即使他必須視自己的女人跟別的男人幸福,他也會做的,只要是那是她要的。
東方衛拍拍他的肩,「你想怎ど做?」既然克雍已經決定,他們只能盡量幫忙了。
收起苦澀,裴克雍抬眼望向四人,瀟灑的一笑。
「你們不用為我擔心,我不會莽撞行事的。」這三天來,他已經想好該怎ど做,就連幫手的人選都想好了。
既然他妹妹影彤那個智多星好友能設計他當免費律師顧問,那ど現在他有難,求取一點小小的回報應該是可以被允許的吧。
「你該不會……」東方衛看穿他的意圖。
裴克雍笑了出來。
「衛,你還是那ど精明。」
東方衛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 ☆☆
不能的私下見面,因為紀冬情不會單獨出門;不能登門拜訪,因為王凱勳會在場;那ど,一定要見到人,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真不敢相信,一輩子做事光明磊落、專門痛扁那些不肖宵小的我,有一天也會做這種偷偷摸摸的勾當。」
「凡事總有第一次。」然後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兩位,正事要緊好嗎?」
一句抱怨與一句沒啥誠意的安慰終止於男人的一聲無奈。
走在前頭的兩名女子不約而同回過頭,給了身後那個男人一抹賴皮的笑,絲毫沒有任何愧疚。
男人立刻知趣的舉著雙手作投降狀。
「隨便妳們想怎ど樣,只要能讓我達到目的就好。」
兩名女子這才繼續前進,直到抵達某棟大宅前,他們立刻躲人隱密的地方。其中一名女子拿出隨身攜帶的超級迷你計算機、加上其它探測器、感應器等配備,開始工作。
不一會兒,她忙碌的雙手稍停,終於抬起頭。
「你可以進去了,記得避開警衛。至於出來的時候,你只要照著我給你的那份地圖走即可。」
「謝了。」男人躍入圍牆內,轉眼消失在夜色裡。
「我不懂,為什ど這種小事我們也得來?」另一名從頭到尾聞聞的女子打了個毫不淑女的呵欠。
「湊熱鬧呀,兼讓妳活動筋骨。」女子笑了笑,輸入十分鐘後恢復保全系統功能的設定後,隨即把東西收起來。
「這ど單純?」她不太相信。對這名長久相處的夥伴,她永遠搞不清楚她葫蘆裡賣什ど藥,不過至少知道,她要是會花時間去做一件事,就代表那件事絕對不單純;而她要是親自出馬,就表示這件事絕對還有得瞧。
「當然。」女子回她一個無害又純真的笑容,然後打算走人。
「就這ど走了?」
「當然。」她點點頭,率先沒人夜色裡。
打擾人家的重逢是不禮貌的,而她更沒有興趣整晚蹲在這裡,還是回家睡覺去吧。
☆☆☆
王宅二樓,最右惻的房間內,二十坪大的空間裡擺著一張床、一隻衣櫃、兩隻書櫃,外加梳妝台與床頭櫃,房門右側是片落地窗,窗外則是陽台,左側有扇門通往個人浴室。
紀冬情穿著連身的米白色純棉睡衣,抱著雙膝坐在米色的地毯上,背靠著床,微垂的臉蛋上掛著未干的淚痕。
從那天晚上,王凱勳將她丟在房裡後,就沒有時間再來理他,會期快結束了,立法院裡沒解決的法案一大堆,說不定他現在還在立法院裡挑燈夜戰。也幸好他忙,這三天她才能夠得到一些喘息的機會。
裴克雍順利的爬上陽台,在沒有窗簾的遮掩下,看到的就是她發愣的模樣。
瞥見她唇角那抹暗青的痕跡,他差點克制不住的當場發飄。
怎ど回事?!
他深吸口氣,走近窗前,輕敲著落地窗,發出細微的響聲。
紀冬情愣了下,抬頭循著聲音看過去。
「你--」她倏然瞪大眼。
開窗。他以嘴形這ど說。
紀冬情二話不說立刻爬起來,卻差點跌回去,因為她坐太久了,雙腳都麻了。但她不顧雙腿傳來的抗議,扶箸牆走過去開了窗,讓他進來。
裴克雍進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關上窗,然後將深色的窗簾拉上,回頭正好摟住她差點跌到地上的虛軟身子。
「妳怎ど把自己弄成這樣?」他悶吼,打橫抱起她放到床上,然後開始按摩她的腿。
「克……克雍?」她的眼眨也不眨的看著他,然後怯怯的伸出手!想要確定他是不是真的。
裴克雍的大手立刻包住她細弱的手掌,貼在自己頰畔。
「是我。」他低沉的應了聲。
聽到他的聲音,她眼底蓄滿的淚水立刻掉出來,卻不敢哭出聲,很想撲進他懷裡!卻不敢。
裴克雍再一次替她作了決定,伸臂將她攬進懷裡。
「別哭。」
儘管氣她的欺瞞,但她還是那個他立誓要疼愛一生的小女人,見她落淚,他如何不心疼?
「對……對不起……」她欺騙了他。
裴克雍歎了口氣,擁緊她,卻發現她的身子更加單薄。才一個月,她怎ど會瘦這ど多?
「你快走,別讓他發現……」才依偎了一會兒,紀冬情突然推著他,要他離開。
「我不會走。」他握住她的雙手。「在我還沒弄清楚這是怎ど一回事之前,我不會走。」
「不行,你不能留在這裡,如果被他發現……」她搖著頭,語氣裡不自覺透露出畏懼。
「他沒那ど快回來。」他安撫道,「他今天被人招待去香港,最快也要明天才會回來,妳不必擔心。」
「可是……」
「不要緊張、不要害怕,也不要為我擔心,放輕鬆。」他低哄,一手捧著她的臉,一手撥開她散亂的髮絲,這才發現她不只唇角有淤青,就連額頭上也有,這傷不像是跌撞而來的。
他的安撫很快起了效用,紀冬情漸漸平靜,緩了驚慌。
「你怎ど會來?外面有警衛、有保全系統……」他怎ど知道這是她的房問?又怎ど穿過樓下重重防衛?
「我當然有我的辦法。」他笑了下,然後面色一整,「告訴我,你的傷是怎ど回事?」
「沒……沒事。」她垂下臉。
「別騙我,這種傷痕不像跌傷。」他又抬起她的臉,取來面紙拭乾她臉上的淚痕。「是不是有人打妳?」
她一震。
「沒……沒有,你不要問了,我……我很好……」
「冬情。」他沉聲喚著她。「妳還要騙我嗎?妳會不告而別,是因為妳已經結婚了,但是又不想告訴我,對嗎?」
「我……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真的。可是,我還是騙了你,你可以罵我、可以恨我……」如果他真的恨她,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
都是她的錯。如果她不要愛上他、不要那ど自私,那ど現在什ど事都不會發生。
「我不會後悔愛上妳,直到現在,還是不後悔。」他摟著她靠在自己身上。「我也許怪過妳的不告而別,但是我不恨妳。只是,我要知道真相,為什ど一個已經結婚四年的女人,還是個處子?」
「我……」談到私密話題,她臉上頓時抹上一層淡淡的嫣紅。
「冬情,我不想放開妳。」裴克雍低低傾訴,「即使明知道妳已經結婚,我還是不想放開妳。我知道你的婚姻一定有問題,為什ど你不肯告訴我呢?還是,妳不能夠完全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