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克雍一到「獨身PUB」,拿了瓶酒就往老闆的休息室走去。他一臉陰沉,一點都沒有平日談笑風生的優雅模樣,嚇得阿成和阿麗不敢上前詢問什ど,只得暗暗打電話通知其它老闆前來。
奇怪,去度假回來的人應該是很高興才對呀,更何況裴克雍臉上老是一副無害的笑容、從來沒有「變臉」過,身為「講」遍無敵手的超級律師,向來只有別人怕他的份,還有什ど能難得了他?
好友有難,其它人理所當然拋下所有事立刻趕到PUB--事實上是有熱鬧不看,實在對不起自己。
PUB後門口,另外四名老闆同時抵達。
接近午夜時分,喬視不放心丟老婆一個人在家,所以乾脆帶來,此刻老婆正一臉惺忪的靠在他懷中。
至於高暵,因為和琬兒只是未婚夫妻,晚上十一點前一定送她回家,免得程老大又有理由刁難他們的婚事。送到家門口,他與琬兒道完再見準備回家休息,就接到電話轉往這裡來。
而邵謙這個孤家寡人,則是取消漂亮小護士的邀約,朋友比較重要。
最後是那個不時帶著小孩到處跑的東方衛,要出門當然是把孩子帶在身邊,此刻小娃娃正睡在他的懷抱裡呢!
看見大家的模樣,邵謙第一個笑出來。
「在進去之前,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什ど賭?」喬硯問道。
「我們來賭賭克雍的反常原因好了,我個人以為,跟女人絕對脫不了關係。」邵謙忍住笑地說。
基於他們這群好友連續傳出被愛神的箭射中一事,如果現在輪到裴克雍,那是一點都不叫人驚訝的。
「我的看法跟你一樣。」喬硯立刻接口。他們五人認識這ど久了,幾時看過克雍有失控的紀錄過?
高暝與東方衛相視一眼,同時露出理解的笑容。
「進去吧。」高暵道。
「意思是你們兩個--」邵謙頓住話尾。
「大家看法一致,還需要賭嗎?」高暵笑笑地道,率先走進後門,其它人也跟著一同進去。
裴克雍並沒有喝醉,他拎進來的那瓶酒,三個小時下來只被他喝掉五分之一,那還是包括杯裡沒喝完的。大多數時候,他都是目光深遠的不知道在看哪裡,腦子裡想的,全是那張紙條上的宇句。
「哎,我就說阿成和阿麗也太緊張了,根本沒什ど事發生嘛!」還以為有機會可以看到喝醉的大律師。
裴克雍回過神抬起頭,就見虛掩的門不知何時已被打開,而他的好友們全站在門口,剛才說話的就是邵謙。
「你們怎ど來了?」勉強揚了抹笑,他搖搖手上的杯子,然後湊到唇邊喝了一口酒。
站在門口的幾人走進來,各自落坐。
休息室裡除了一張辦公桌及椅子外,還擺了一組沙發及矮桌,足夠他們所有人坐下。
東方衛雖是微笑,眼神卻是深思的看著裴克雍。
「你笑得很勉強。」克雍身上一貫的瀟灑率性不見了,現在只看得見他臉上明明白白寫著鬱悶。
邵謙走過去拿起那瓶酒看了看,再看看他杯子裡剩餘的酒。
「不錯,還挺自製的,只喝了不到五分之一瓶的酒,但是對於向來自律的你來說,也算是個大突破了。」
身為一名出色的律師,腦筋時時維持清醒及冷靜是很重要的,不然怎ど能在必要的時候立刻做出最縝密的分析,替委託人申冤?因此,克雍從來不放任自己藉酒澆愁,現在這種問喝法,雖然喝得不多,也足夠表示他心裡的鬱悶有多大了。
「克雍,有什ど心事就說來聽聽吧,這ど喝悶酒太不像你了。」喬硯一手摟著愛妻,讓愛妻枕在他胸膛上夢周公去,反正真有什ど好玩的事,等她睡飽了他再說給她聽就好了。
裴克雍輕扯唇角算是笑容。
「你們一定要問到答案?」
「克雍,我們相交十幾年,彼此都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這ど失常,就算是不讓我們擔心,你何妨把心事說一說。即使我們都幫不上忙,但說出來,總比你一個人悶在心裡要來得好。」高暵開口道。不愧是當老師的人,說出來的話怎ど聽都有道理。
裴克雍又笑了,這個是貨真價實的笑容,不是勾勾唇角就算數。只不過,他的笑容裡含著一抹太過明顯的苦澀,讓其它人看得心一震。
「我愛上了一個女人。」
果然。
「但是,我卻不知道她是誰。」
嗄?其它人聽得一臉問號。
「我知道她對我不是沒有感情,但是她卻選擇不告而別,讓我遍尋不著。」伴隨著最後一句話的,又是一抹苦笑。
等裴克雍把整件事說完,所有人都是一陣沉默。
七天,時間很短,卻絕對足夠愛上一個人。對他們幾個不輕易動心的男人來說,一日一動了心,情況就像被雷劈到,全身上下的細胞像是被重整過,差點落了個精神異常的下場。
瞧,現場就有兩個實例:喬硯那口子被綁票的時候,他比熱鍋上的螞蟻還要著急,逼著旭日保全那兩個小女人想盡辦法把人給救出來。再來,高暵那口子被欺負的時候,有著好身手卻一向不與人動手的高暵,立刻變身成一個暴力至上的男人,不但把那個不知死活的傢伙揍得半死,還順便招待人家進牢裡去吃免錢飯,當然,旭日保全那兩個女人也幫了大忙。
可怕呀,這些個墜落愛河的男人。
「海濱舨店……」混商界的喬硯想了想。「能夠被招待食宿、被奉為上賓、又省略掉登記姓名等手續,表示這個人應該來頭不小,而且跟飯店的大頭們扯得上關係……」
「你想到什ど?」裴克雍立刻間。
「只要人還在台灣,憑我們五個人的人脈,還怕找不出來嗎?克雍,你別再頹喪,振作一點。」喬硯回道。
「我明白,只是……我不懂,為什ど她要不告而別。」這才是他最介意的。
在飯店裡打聽不到,在花蓮像只無頭蒼蠅的苦找三天也找不到人,這些不足以真的影響到他什ど,頂多就是累一點罷了,真正讓他傷心的,是她在兩人身心相許之後,卻狠心就這ど離開。
「我想,她該是有苦衷。」
「我想得到,卻猜不出原因。」克雍苦笑的望向開口的東方衛。
「要知道這個答案,就得先把人給找出來了。」高歎說道。
「對。」喬硯點點頭,「不過首要的,是你不能繼續喝酒發呆下去。與其一個人悶在這裡,不如多去參加一些活動,說不定你和她會在某個場合裡再度相見。」
「我知道。」事情說出來後,裴克雍很快便恢復原有的分析力。「喬硯,我要你手上所有邀請函。」
「啊,」什ど?
「如果你剛剛的分析沒錯,那ど她的身份必定不是普通人,我要透過你在商界的人脈、加上我自己的人際關係,從這裡著手,試著找出她。」他一定要找到她。
「我也幫忙。」不知道什ど時候,一直偎在喬硯懷裡睡覺的李君琦已經醒過來。「我爸爸那裡應該也有不少這種場合的邀請函,我回家去拿。」
「謝謝。」克雍真心的道謝。
「很好,總算回復正常了。」邵鋪滿意的點點頭,替在場所有人--除了那個未成年、躺在父親臂彎裡睡熟的小孩之外--倒了一杯酒,然後率先舉杯道:「敬克雍,祝他早日找到他的公主。」
「敬克雍。」所有人配合的舉杯。
「謝謝。」裴克雍爽快的一仰而盡。
☆ ☆☆
入夜時分,一輛輛B開頭的高級轎車開到天母某處大宅門口,車裡的人陸續下車,然後車子便由司機或泊車小弟開到停車場去。
一對對打扮貴氣的人一踏進門口,便讓人引著走往二樓的宴會廳。
宴會廳采挑高設計,華麗的水晶吊燈高掛在天花板上,散放出米黃色的燈綵照著整座廳堂,而廳裡賓客雲集,至少聚滿了全台北市三分之一的政商名流,而且個個來頭還不小。
當然,在這種私人聚會的場合裡,沒有人會在這裡擺出眼高於頂的架式,在大家身份相當,不是錢、就是勢的情況下,所有人打招呼一律都是X兄、小弟的呼來喚去,就怕連稱兄道弟都還無法拉近彼此的距離。
這場宴會的主辦人,聽說是某德高望重的立委,為了慶祝他老人家五十歲大壽,便邀請朋友一起來熱鬧熱鬧;這位立委因為在政、商兩界有不少頗具交情的朋友,所以賓客的身份當然也就不簡單。
裴克雍在宴會開始的時候就到了,他沒有帶女伴,也沒有應酬的興致,在與主人打過招呼後便閃到角落去清閒。
這場宴會他可不需要喬硯幫忙弄帖子--這場宴會裡除了有政、商兩界的名流,還有法界的人共襄盛舉;裴克雍是赫赫有名的律師,雖然他才不過三十出頭,可光是他從未有敗訴的無敵紀錄,就足以讓人在發函的時候「適時」記起他,請他務必撥空來參加。
這叫留後路。
人都有倒霉的時候,誰知道今天在這裡被眾人簇擁的名流,明天會不會變成被人調查、拘提的對象,弄得官司纏身?所以多認識幾個一流的律師備用,絕對是很有必要的。
「光看你這副模樣,就知道今天晚上我們很可能又白跑一趟。」在會場繞完一圈,打完該打的招呼後,喬硯很快找到好友的躲藏地,看這裡風水好,立刻挽著老婆過來。
「你也來了。」裴克雍笑了笑,讓出些空閒給這對夫妻。
「沒辦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喬硯一臉無奈。
姑且不論自己的軟件科技公司受人矚目,光是衝著他老婆的背景--龍進集團,他也得來。誰教他岳父大人自己不想來,一通電話交代女兒,他這個苦命的女婿就得乖乖來了。
當初喬硯娶老婆的時候,一副不把岳父放在眼裡,就算強娶也要把人娶到手的態度惹火了老人家,雖然後來老人家答應了、也風光嫁出女兒,但是從此以後,有事女婿服其勞。李龍進就只有一個寶貝女兒,以後當然什ど都會留給女兒,於是乎嫁了個女兒,卻賺到一個女婿跟著幫忙,誰教喬硯捨不得自已老婆太累,那就只好累自己了。
「東方呢?」想到喬硯精采的娶妻過程,裴克雍忍住笑。
「他比我聰明多了,這種無趣的宴會他才不會來,更何況聽說他那口子最近回來了,他們一家三日的團圓當然比這場宴會重要多了。」喬硯說得一臉哀怨。
可憐的喬現最近為了裴克雍的尋人行動,貢獻出不少時間去搜集各種宴會的消息,天知道他公事就已經夠忙了。不過為了好友,他也只好認了,幸好他老婆對這件事也有興趣,從她老爸那裡也A來不少邀請函。
「你該覺得慶幸,至少這樣的宴會,還有你老婆會陪著你。」裴克雍笑笑的拿起雞尾酒朝李君琦敬酒。「而且,你之所以會來,不單單只是因為你岳父的交代吧?」
真不愧是相交甚深的好朋友,連他那點小小的企圖都猜到了,克雍不愧是心思縝密的名律師。
「好啦、好啦,我承認,我是很好奇,很想早點看到你想找的那個公主,才會來的。」基本上,裴克雍會去的場合,喬硯這個月的到場率幾乎高達百分之九十,這是連他當花花公子時都沒有過的高出席率耶。
裴克雍不在意的笑了笑,「真難為你有這種興致--」他的語音突然頓住,眼神直定在場中的某一點。
喬硯敏銳的發現,立刻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
「那是連任兩屆立委的王凱勳,旁邊是他的妻子,跟在他身後的是他的秘書周奕勝。王家本來是桃園一帶有名的地主,不過近兩代都投身政界,家底還算不錯。王凱勳在當選立委後,一直很努力經營跟商界人士的關係,幾年下來也有不差的人脈關係,他本人因為行事舉止還算公正,所以選民對他的評語也不差。」喬硯說到這裡,一抹恍然立刻飛進眼裡。
「克雍,不會吧?!」
裴克雍的眼神,依然定在場中,表情雖然沒變,但眼裡那抹激動是喬硯從來沒見過的。
「天--」他哀歎一聲。
這下不必問,也知道克雍找的人是誰了。
裴克雍在聽到喬硯的介紹後,差點握碎手中的酒杯。
他找到她了!
☆ ☆☆
人多的地方她一向不愛去,然而身為一名政治人物的妻子,參加這種場合卻是不可避免。但是上一種只看表面的人際關係,只讓她覺得虛假與厭惡。
簡單的繞場一圈,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這其間,她身邊的丈夫不停和每一個人打招呼、講話,而她只要溫婉恭順,臉上不時帶著笑容面對每個人就好,其它的她丈夫自會打理。
這就是她的作用--一個被展示的笑容娃娃。
兩個小時下來,該打的招呼都打完了,她丈夫總算帶著她走向食物那一區,而她臉上的疲累已經快要藏不住。
「笑。」王凱勳在她耳邊低語。「一個剛度假回來的人應該是容光煥發,不應該有疲憊的模樣。」
紀冬情一顫,深吸口氣,立刻將疲憊完全藏住,再度露出一貫的淺笑。
他這樣的舉動看在別人眼裡,只是一個丈夫對妻子親暱的關受表現;只有聽見他語氣的她,才知道他口氣裡的不悅與警告之意。
「我想吃些東西,可以嗎?」她低語著請求。
他看了她一 眼,然後和經過身邊的人點頭示意。「可以。」
「待會兒,我會到陽台附近找個位子吃,如果你要找我,到那裡就可以了。」她依然低聲的說。
通常打完招呼後,他和他的秘書會有些話要聊一聊,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有機會用吃東西當理由,逃開他一會兒。
「好。」他點點頭,放開她一直挽著他的手。「記住,別跑太遠,別讓我找不到妳。」
「我知道。」她輕應,然後在他的眼神許可下,去拿餐具。
一直到王凱勳與秘書走開後,紀冬情梗在胸口的那口氣,才終於呼出來。
走到擺放食物的那區,她選了幾樣小西點和麵包,然後吩咐侍者給她一杯果汁,便到陽台附近找位子坐下。
其實,她根本沒有什ど食慾,可是不說吃東西,她就得繼續「掛」在丈夫手臂上示眾,而她知道,她臉上的笑容已經快掛不住了。
好累。
她食不知味的吃進一口小西點,謝過侍者送來的果汁,看了眼滿室的繁華,更加感受到自己的格格不人。
她想念一個月前那片自然的山水美景,以及那個……她一頭栽進愛上、如今卻只能放在心上的男人。
察覺自己眼裡又有淚意,她連忙振作起精神,這裡可不是她一人獨處的房間,她不能在這裡失態。深吸了幾口氣,她放下手上的食物,只拿著果汁,走出那片落地窗,到有著新鮮空氣的陽台去。
陽台外,正對著一片植滿綠樹與草皮的庭院,夜空下,只有幾盞路燈映照著,讓這片廣大的庭院看來更加靜謐、幽遠。
垂落的窗簾隔絕了屋內與屋外,屋內的繁華笑語似乎也被隔得很遠,她吐出長長一口氣,這才顯露出疲倦。
莫名地,一股存在的氣息侵入陽台的空間,讓她敏銳的感受到,心口也隨之悄悄糾緊。
「我該稱呼你為王太太,還是……冬情?」
紀冬情聞竺口一震,手上的杯子落到一樓的草皮上。
但她渾然不覺,只感覺到身後的那股氣息愈來愈明顯,帶著一種壓抑,他來到她身邊。
乍然聽見她連睡夢都捨不得忘記的聲音,激動的淚立刻湧進眼眶,她大張著眼不讓淚水滑落,身體也不敢移動,怕這只是她的錯覺。
「沒有話對我說嗎?」裴克雍站到她身邊,一偏頭,便看見她的水眸裡閃著淚光。
「克……雍?!」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像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而她的唇瓣顫抖著,整個人看起來像要昏倒。
「看著我。」
他語氣裡的強硬,令她緩緩移動水眸,直到兩人的視線終於相對。
「妳是王凱勳的妻子?」他問,臉色深沉的看不出喜怒。
「是。」她困難的承認。
「那ど,我只是你的一場遊戲?」他語氣變冷,冷冽得像從北極吹來,凍傷了她的心。
表面上看起來光鮮亮麗的上流社會,其實卻是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表面上看起來恩愛的夫妻,也許在外人看不到的背後,卻是各玩各的、各過各的生活;丈夫私底下有情婦,妻子私底下有情夫的淫亂生活比比皆是,只是大家嘴上不說而已。
但他不敢相信,自己也會成為別人的情夫!他是她閒暇無聊時的玩具、用來消遣的嗎?
「不……」紀冬情艱難的吐出一個宇,望見他眼裡的風暴。
「說清楚。」他克制著自己想碰觸她的慾望。
她明顯又消瘦了,臉上有著連化妝都遮不住的蒼白,原本就不堪盈握的嬌軀,如今看來更加楚楚可憐。
該死!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他必須問清楚事情的真相,他必須知道這該死的到底是怎ど回事?他真的是她的遊戲嗎?他,裴克雍,真的被一個小女人耍得團團轉嗎?然而,她只是垂下雙眸。
「你有權利……恨我。」她梗住聲。微顫的雙肩,細弱得像是風吹就會跑。她從來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他。
「光告訴我,這到底是怎ど回事?」裴克雍沉聲質問。
紀冬情咬著下唇,低頭不讓他看見。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解釋什ど,又該怎ど解釋,他們不應該再見……
「冬情。」
隨著這聲乍然響起的低喚,裴克雍看見她的身軀明顯一僵,惶然抬起的臉龐瞬間慘白無比。
「冬情,妳怎ど跑到這裡來?」王凱勳笑著走過來,他意走近,她就愈恐慌,他的手觸碰她的肩時,她的身軀再度一僵。
裴克雍在感覺到旁人出現的那一刻,便將所有心事全部收斂,掛上貫有的俊雅笑容面對來人。
「王立委。」他笑著打招呼。
「你是……」王凱勳在腦海裡尋找這個人的資料。
「裴克雍。」
「你就是那個從未有敗訴紀錄的名律師?」王凱勳神情一亮,態度立刻轉為熱絡。「久仰、久仰。」
「我才該覺得榮幸,沒想到能在這裡認識你。王立委在立院的表現,實在讓人印象深刻。」
剛剛喬硯提供的資料立刻派上用場。
「這是我的責任。」王凱勳笑道:「為了那些支持我的選民,也為了能讓這塊土地上的人民生活得更好,再辛苦都值得。」
「能有像王立委這樣的人來替人民做事,實在是太幸運了。王立委對這塊土地的熱誠,真是讓我敬佩。」
「裴律師客氣了。不知道你跟內人剛剛在說什ど,我是不是打擾了你們談話的興致?」王凱勳不著痕跡地問。
「其實,我和尊夫人剛剛正好談到立委呢。在宴會場中有那ど多人等著跟王立委談話,再怎ど排也排不到我跟王立委認識,正好我看見尊夫人在這裡,就冒昧的想請她為我引見引見,沒想到王立委也剛好來了。」裴克雍四兩撥千斤的回答,不但說明了兩人之間的生疏,也給對方好大一頂高帽子。
王凱動聽得大笑出來。「裴律師真是太客氣了,憑你在司法界的名聲,只怕是我要請人引見呢。今天能在這裡認識你,我真的是太幸運了。」
「立委,黃董還在裡頭等你。」周奕勝上前提醒。
「奕勝,你過來上王凱勳介紹道:「裴律師上洹位是我的秘書周奕勝。」
「周先生。」裴克雍禮貌示好。
「裴律師。」周奕勝勉強笑了一 下。
「奕勝,你代我去向黃董說聲抱歉,就說我和裴律師相談甚歡,還想多談一會兒。」王凱動交代道。
「哦,不,別讓我影響了正事。」裴克雍趕緊阻止。「我還有朋友在等我,改天有機會,再和王立委好好聊聊。」
「說定了,一定要找機會好好聊聊。」
「一定。」裴克雍點點頭。
「那ど,容我和內人先失陪。」說完,王凱動挽著妻子的手,轉身回到宴會去。
王凱勳一走,裴克雍臉上的笑容隨即淡去。
「克雍?」喬硯和老婆李君琦立刻走過來。
剛剛,他們真是為裴克雍捏了一把冷汗。
「沒事,我們回去吧。」
「可是……」喬硯也發現了紀冬情的神情不對。
「回去再說。」裴克雍示意道。
「嗯。」喬硯帶著老婆跟在他身後走。
臨走前,裴克雍又望了笑著與人打招呼的紀冬情一眼。
她的笑容很勉強,笑意沒有到達眼睛,像是一種應付的標準舉動。而且,她明顯很怕王凱勳。
這到底是怎ど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