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思享受了一夜的醇酒美人恩,直到翌日才想到還有個秦若。穿戴完畢後,他立刻出去找人,想不到人卻失蹤了。
完蛋了,要是他把人弄丟,他爹這回恐怕真的會將他宰了。
安慶思連忙找來昨夜服侍秦若的姑娘探問,不意卻聽見一個差點讓他昏死過去的消息。
秦若是女的?!這怎麼可能?
他一臉不相信的盯著她們。
昨夜把人弄丟後,又將東廂弄得一團混亂,她們早就被鳳嬤嬤狠狠訓了一頓,現在又看到安慶思睜大雙眼直瞪著她們,令她們不由得愈想愈害怕。
倚花樓最重要的規定就是不能得罪客人,她們可不想觸犯此項忌諱,否則下場鐵定很慘。
「該不會是因為秦賢弟中途離開,你們為了向我交代,才編出來的謊言吧?」安慶思撫著糾結的眉頭、不悅的質問。
「安公子,我們絕不敢欺瞞你。秦公子真的是個女的!我們姐妹追了她好久,結果她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我們還被鳳嬤嬤訓了一頓。安公子,我們說的都是真的。」兩名女子快要哭了。
不,不可能的,秦若來自藥石山莊,他父親和爹又是故交,爹不可能連好友的孩子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可是看她們這個樣子也不像在騙他。安慶思開始著急了,如果秦若真的是女兒身,他竟然還帶她上妓院開眼界?!
天哪!他拒絕接受這個事實。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是盡快找到人,一切等人找到了再說。
「如果你們再見到秦若,立刻到安府通知我。」
他急急的交代完,立刻趕回家。至少得把人找到,否則他老爹的火氣可不是他能忍受的。
唉!他的命好苦!
秦若雨是被餓醒的。
昨晚那一桌佳餚她吃不到兩口便被灌醉,接下來的混亂讓她無暇理會肚子餓,
直到安心睡了一覺後,她才感到飢餓。
她撥開床幔望向躺椅的方向,沒人?!她想也沒想立刻 下床,低沉的男聲自
門口傳來。
「醒了,昨晚睡得好嗎?」
熟悉的笑語讓秦若雨放下高懸的心,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安心。
因為他嗎?這個連續救了她兩次的陌生男人?
秦若雨甩甩頭,覺得自己恢復正常了才抬頭,見白應峰手上端著早膳,他依舊是一襲白色儒杉,神清氣爽的他看來更加瀟灑迷人。
「早。謝謝你昨晚救了我又收留我,我該走了。」一夜未回,安伯父恐怕要擔心了。
「別急,你現在根本無法離開倚花樓,外面找你找得可熱鬧了,你現在出去正好被捉個正著,那麼你的秘密就會被揭穿了。」
「我……我哪有什麼秘密?」他彷彿洞悉一切的笑容與肯定的語氣讓秦若雨的心狂跳。
「不必急著否認,女神醫秦若雨早已名滿天下。」
秦若雨驚駭地退兩步,「你……你怎麼知道?」問話出口的同時,她想起那天在洛陽城外,不小心說出自己真正姓名的事。
「一開始我便知道你是女兒身,後來你又告訴我姓名,再加上你對藥物的瞭解,我就猜到了你的身份,只是沒想到我們會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你到底是誰?」他有何目的?難道他和那些人……不,如果他也和那些人一樣的話,那他有太多的機會,但他卻沒有那麼做。
「我說了我是白應峰。」他笑得更開心,「只是一個遊走天下的浪子而已,沒有其他身份。」
見她仍不放心的模樣,白應峰玩世不恭的態度這才收斂了些。
「若雨。」他低聲喚著,像是已喚過這個名字千百回般熟稔,讓秦若雨的心微微一震。
「我說過會讓你平安離開倚花樓就一定會做到,你儘管放心。」感情的事,他一向敏銳,只不過怎麼也沒想到,才一個秦若雨,便教他什麼都願傾付,像是個不懂自製的小伙子。
「你為什麼肯幫我?」她不明白。
「我說過我會索取報酬的。」白應峰自若的回答。「過來用早膳吧,放心,我不會在裡頭下迷藥的。」
秦若雨聞言,忍不住微紅了臉,瞪了他一眼才在桌旁坐下。
待她用完早膳後,白應峰才開口詢問:「要先回安府嗎?」
秦若雨點點頭,「翠兒還在那裡,就算要走,我也得帶翠兒一起走。」他的笑容與溫柔很容易讓人撤下心防,她乖乖回答後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
「那我得先索取我的報酬了。」他輕喃似的吐出一句,在她尚未反應過來時,一把擁她入懷,接著兩片溫熱的唇便覆上她的唇瓣。
秦若雨怔怔的瞪著眼前那張好看的臉,待她發現事情不對時,她柔嫩的朱唇已沾上白應峰的氣息。
「好甜!」他笑著離開她的唇,見她仍沒回神,他壞心的再度低下頭,秦若雨卻驚跳了起來。
「你……你……」她摀住紅艷雙唇,生氣的瞪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他怎麼可以!
白應峰別有深意的一笑,在她還沒意識到什麼時突地欺近,扯下她綰髮的頭巾,任一頭又直又長的發直洩而下,瞬間點亮了那張染上薄暈的美麗容顏。
「為什麼要藏住你真正的樣子呢?」微弱的歎息聲喚回了她的理智。
「你做什麼?」他怎麼可以輕易的瓦解她好不容易築起的防禦?
他這個登徒子!她氣呼呼的暗罵一句。
「你該是安全的待在眾人的呵護裡,讓人疼惜的溫柔女孩,為什麼偏偏改扮男裝四處闖蕩呢?難道你真以為扮成這樣就能保護自己的安全嗎?」
秦若雨聽著他的話,胸中的怨憤頓時全被激了出來。
「你懂什麼,你憑什麼為我的行為下評論?你以為我喜歡日日夜夜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嗎?」
他憑什麼教訓她?沒錯,她是女扮男裝,但這又礙著他什麼了?他怎麼能……一想起方纔的情景,秦若雨的雙頰驀地飛紅。
白應峰深深的眸子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一言不發的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
「喏,情緒這麼激動不大適合你吧,喝口茶。」他含笑的注視著她,將手中的杯子送給她。
她接過杯子喝了一口,這才小心的開口,「你不生氣?」
「你呢?你生不生氣?」他不答反問。
「你對我不規矩。」她用眼神指控他輕薄的舉動,只可惜一張細緻的臉怎麼也凶不起來。
「不規矩?」白應峰陡地放聲大笑,「你有聽過哪個男人在偷香竊玉時是很規矩的嗎?」
他的表情顯得很「奸詐」,語氣則顯得「正經」,一雙眼更是佈滿了「飢渴」。
「你……」面對愈來愈欺近的臉龐,秦若雨又嚇呆了。
白應峰著著她的表情.忍不住搖搖頭,輕歎一聲,「你凡事這麼認真.怎麼和人相處呢?」
秦若雨因為他的歎息而迷惑了。
這個男人一下子幫她、一下子捉弄她、一下子又是個完全無害的模樣;時而正經、時而輕狂,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他?
安慶思一回到安府,立刻.派出府裡所有的家僕,哪怕是將整座洛陽城翻過來,也要將秦若雨找出來,不過此舉卻驚動了安國邦的注意。
「思兒,你昨天晚上又沒回來?」
這個不孝子,成天吃喝玩樂,只知道和他作對。
「呃,爹。」安慶思一聽到這聲音,忙收斂起平時玩世不恭的態度,一臉心虛的站在他爹面前。
「怎麼了?」兒子不正常的回應讓他狐疑了起來。
平常思兒不是嘻皮笑臉,就是藉機笑他不懂得享受人生, 幾時有過這麼心虛的模樣?
「呃,沒事。」
「說!」必要時,身為父親的威信他不是沒有。
「這個……這個……」
「快說!」
安慶思囁嚅了半天,決定老實招供。反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爹也不會真的砍死他。
「好吧。爹,秦若不見了。」
「不見了?什麼意思?」
「就是她失蹤了。」
「失蹤?!怎麼會呢?昨天他不是跟你在一起,你們還一起出去,怎麼會不見?安慶思,你給我仔細的說清楚!」安國邦大聲吼道。
慘了,爹連名帶姓的叫他,他的皮要繃緊一點了。
「她……我想她第一次來洛陽,什麼地方也沒去過,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帶她去見見世面,誰知道
「你帶他去哪裡見世面?」安國邦直覺不對勁。
「倚……倚花樓。」他硬著頭皮回道。
倚花樓?!安國邦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
「你竟然帶他去那種地方見世面!安慶思,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是不是?什麼見世面,你根本是帶壞他,你——」他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爹,您要怎麼處罰我都行,但是先讓我把秦若找回來好嗎?」她一個女孩子究竟會跑到哪裡,沒回安府,也不在倚花樓,萬一有個什麼意外,他十條命都不夠賠。
「快找呀!」安國邦也急了。人是在他管轄的地區裡不見的,說什麼他也得把人找回來,否則怎麼向老友交代?
不能帶著她光明正大的由大門走出去,經過一整晚的混亂,相信倚花樓的人全認得秦若雨這身男子裝扮。於是,白應峰趁著大伙全在前廳忙得一塌糊塗時,施展輕功帶她翻牆離開倚花樓。
唉,想他白應峰出道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沒由大門進出。
離開倚花樓後,他才解開秦若雨身上的穴道。
「你……」她不悅的噘起小嘴。他不該連說都不說一聲,點了她的穴道,攔腰一抱帶她離開。
「我怎麼了?若雨。」他的語氣十分曖昧,一張俊顏不客氣的靠近她,讓她不禁羞紅了臉。
「沒什麼,謝謝你,我走了。」說完,她轉身準備離開。她有預感,再和他扯下去,她一定會再被他欺負。
「等等。」他突地喊住她。
「還有事?」
「我送你回去。」白應峰摟著她向居住的安府的方向走去。
「可是……」這裡離安府並不遠,她可以自己回去的。
「就當是我們的惜別之路,你也不願意讓我送你嗎?」他說得可憐兮兮,好像多捨不得她似的。
秦若雨不小心笑了出來。這個男人怎麼老是這麼不正經哪!
「這樣好多了。」白應峰收起嘻笑的表情,著迷的看著她的笑容,摟著她的手臂不自覺的用力。
從剛才到現在,她淡漠的神情裡略帶著憂愁,想必在為她的身份被拆穿而煩惱。
秦若雨紅著臉掙扎著,「別這樣。」雖然知道他不會對她有噁心,但她不習慣和男人這麼接近。「放開我好嗎?」
白應峰如她所願的放開手。
「別擔心,天榻下來有我為你撐著。」他笑了笑。
秦若雨心一震,看著他的眼,知道他是說真的。但他可知道,她的心會因此而不再平靜?
他們沒再開口,並肩住前走,才到街口,安府的人便發現他們。
「秦公子!」安府的總管氣喘吁吁地跑過來。「總算……總算找到你了。」
「找我?」
「嗯,少爺一早回府後便差人到處找你,連老爺都為你的失蹤擔心不已、幸好你沒事。」
「你先差人回去告訴安伯父,說我沒事,請他別擔心。」
「秦公子不和我一起回去嗎?」總管問道。
「我……」她猶豫的看著白應峰。
「回去吧。」他輕聲道,臉上仍掛著那抹她熟悉的笑容。
「可是……」就這麼分別了嗎?明知道不應該,但她真的捨不得切斷那絲微弱相連的線。 她……她竟是捨不得的。
「會再見的。」他低頭在她耳畔,用只有她聽得見的聲音說。
「你……」
白應峰微微一笑,便轉身離去,秦若雨的心同時襲上一抹不曾預期的悵然。
「秦公子?」
她突然回神,「總管,我們回去吧。」
「少爺!少爺!」一個僕人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怎麼了?」安慶思找得一個頭兩個大,加上烈口當空,簡直快虛脫了。
「少爺,秦公子已經回府了!」
「你說什麼,秦若回府了?!」安慶思一把揪往來人,「真的嗎?」
「咳……咳……是真……的,秦公子現在……在府裡。」前來通報的僕人差點被他掐得喘不過氣。
得到肯定的答案,安慶思立刻鬆手,飛也似的往家門奔去。
哇!安府眾僕人個個瞪大眼睛。如果少爺對讀書、求功名,也能像現在這麼認真,那麼老爺一定可以多活好幾十年。
秦若雨一回到安府,立刻被安國邦喚到跟前。
「秦賢侄,非常抱歉,小犬管教不嚴,竟然帶你到……那種地方。」教子不嚴,安國邦顯得非常自責。
「伯父千萬別這麼說,安大哥…也是一片好意,他只是想讓小侄開心。是小侄不該,昨晚鬧了個失蹤記,還勞駕府裡的人出外奔忙,都是小侄的錯。」
「別這麼說,這全是我那個做事沒分寸的兒子的錯,自己胡來就算了,還拖你下水,這事要是讓秦兄知道了,我怎麼向他交代?」安國邦想起來就覺得愧疚。
「伯父,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在小侄平安回來,這事就算了吧。」她即將離開洛陽,實在不希望再橫生枝節。
「那怎麼行,是思兒的錯,我一定要他向你陪罪。」
「伯父,真的不用了。」秦若雨話才說完,就聽到一陣叫唉聲。
「秦若!你沒事吧?」
安慶思一衝進大廳,就對著秦若雨左瞧有瞧,注意力全擺在她身上,壓根沒注意到他爹。
「咳、咳。」
「你還好嗎?」知道她是女兒身後,安慶思不敢隨便伸手拉人,只能不斷詢問,連他爹不滿的咳嗽聲都沒聽見。
秦若雨被瞧得有些尷尬,「安大哥,我沒事。伯父還在等你。」
經她提醒,安慶思這才望向正睜大雙眼瞪著他的父親。
「爹!」他趕緊喚道。
「你這個生來就是要氣我的兒子,能不能有一半像秦若,瞧瞧人家,多麼溫文沉穩,哪像你,就像脫疆的野馬。」
什麼樣的父親會罵自己的兒子是野馬?大概只有他爹了。安慶思暗忖。
反正他不聽教誨。老是惹怒父親也不是一天兩大的事了,安府上上下下的人全知道他爹生了一個專門挑戰他權威的兒子,那麼多惹一點跟少惹一點也沒差別了。
「爹,在外人面前,多少替我留一點面子嘛!」心上的大石放下,安慶思又恢復成吊兒郎當的模樣。
「你這個不孝子——」
「伯父!」眼看他們父子又要吵起來,秦若雨不得不開口阻止,她來到安府不過幾天,這種場面卻見得不少。
「伯父,我真的沒事,安大哥也沒有做錯,如果你們真的要吵的話,那就是我的錯了,是我讓你們父子不和,這樣我怎麼還有臉繼續寄住在安府呢?
秦若雨的話讓父子倆一怔,安慶思急忙開口。
「千萬別這麼說,是我不該勉強你上倚花樓,幸好你平安回來,不然我真不
知道該怎麼跟我爹交代。」再怎麼說,人是他帶出安府的,她的安危就是他的責
任。
其實兒子也不是那麼不受教,只是愛玩、風流了點,但對其他事他可都沒荒廢。安國邦對自己兒子還是很疼愛,只是每次都被氣得跳腳而已,現在有秦若雨出言緩頰,他也就收起怒氣。
「思兒,你要是有秦賢侄一半懂事,我不知會有多高興。」
「爹,你這樣說好像我有多不孝順,其實我是為你著想,怕你審案時,那句『升堂』喊不出來,所以我常幫你訓練嗓門。」天底下找得出比他更用心良苦的「孝子」嗎?
聞言,秦若雨掩嘴而笑,而安大人則是漲紅了一張老臉,最後還是忍不住大笑了出來。
「唉,生了你這個兒子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一場原本可能會演變成父子大戰的場面就這麼輕鬆地化解掉了,安府裡又充滿了一片笑鬧聲。
用過晚膳後,安國邦就回書房處理公務。秦若雨因為還 不想睡,便來到花園,安慶思則跟在她身後。
他沉默的走著,一點也沒有平常嘻鬧活潑的模樣,秦若雨略想了一下,明白了原因。經過倚花樓那一鬧,想必他已經知道她是女兒身了,並為此感到困擾。
「安大哥,你不必介意,我還是秦若,與你稱兄道弟的那個人。」
安慶思聞言一怔,在接觸到她坦然的眼神後,才遲疑的開口。
「我真的很難相信。」她看起來是比一般男人來得嬌小些,但是……唉,或許她那張傾國傾城的美顏便足以說明一切了吧。
「欺騙了你們,我很抱歉。但為了在外行走的方便,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請安大哥莫要責怪才好。」其實她心裡也 覺得抱歉,他們對她坦誠以待,她卻欺騙了他們。
安慶思給她一個釋懷的笑容,「當我知道這件事時,我的確很震驚,加上你又失蹤,我擔心你一個人在外頭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所以我一回府便派出所有人去找你,幸好你平安的回來。」他頓了一頓,看著她問道,「秦若是你的真名嗎?」
秦若雨搖搖頭,「不,它只是我扮男裝時用的化名而已。」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他的要求令秦若雨微蹩起雙眉,女子的閨名豈可輕易告訴他人,就算他再怎麼不拘小節,也應該明白這層道理吧。
安慶思一見她的表情,便猜到她的反應,他苦笑一聲。
「我知道我這麼問是唐突了些,但原諒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不會冒犯了你。」即使著男裝遊走於各地,安慶思看得出來,她是個相當自愛的女子。
見她不答,安慶思輕聲道:「聽爹說,你來自藥石山莊?」
秦若雨猶豫了下,然後輕點頭,「是。」
「我希望你能長住洛陽。明天一早,我會向爹提起這件事,我希望你能答應我的求婚。」
秦若雨聞言,大吃一驚,求……求婚?!
「安大哥,你……你不是認真的……你只是開玩笑吧?」她困難地說,不大能消化這個事實。
「是真的。」安慶思的表情無比認真。「我或許風流,但我從沒動過成親的念頭,直到遇上你、知道你是女兒身的那一刻。你不會知道,當我得知你是女兒身時,我心裡有多麼高興。」
他深情款款的注視她,她則是一臉的不敢置信。
「不可以,你不可以喜歡我!」天,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