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越來越複雜。世上真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這已是不爭的事實。可事情的背後,到底蘊藏著什麼古怪呢?
當整個案子塵埃落定之後,內閣總理大臣大河源是之先生(他也是此案件的受害者之一,並因此失去了惟一的養子)對身邊的人發出了這樣的感歎:
「明智小五郎君是我們日本,乃至全世界的大恩人。如果不是他將這起大陰謀粉碎於未然,那我們日本,不不,還有英國、美國、法國、意大利、德國乃至俄羅斯都將陷入混亂之中。到那時,別說什麼皇帝、總統,就連政府、軍隊。警察甚至國家都將不復存在了。他們可以隨心所欲地控制新聞媒體,隔阻傳媒的擴散,因而普通民眾甚至感覺不出周圍發生了變化。他們白蝙蝠團伙的陰謀甚至可以與哥白尼的地動說、達爾文的進化論、或者火藥的發明、電的發現、航空機械的製造相比肩,能夠從根本上瓦解我們人類所信仰的生活模式。
像勞動者與資本家之間的鬥爭,還有什麼虛無主義、無政府主義這些頭疼的問題與這起大陰謀相比,簡直如同小兒科一般。他們擁有可怕的現實武器,這武器比炸藥、比電力、比原子能更可怕。借助這種武器的力量,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地在全世界建立一個惡魔的王國。這絕非聳人聽聞。
「所幸的是,他們的陰謀在早期就被發現了。如今,白蝙蝠一夥都已命喪刑場。他們的老巢,他們的工廠也被付之一炬,煙消雲散了。這起百年,不,千年難得一遇的大陰謀終於被消滅在萌芽狀態。這真是人類的萬幸,是件普天同慶的大好事。」
事後,人們從剛正不阿的大河源首相的這番話語中,多少也能想像出這起陰謀的可怕之處。不過,這已是後話了。
我們接著上一節往下說。話說當天假品川被明智小五郎追得窮途末路,無奈之中闖進了真品川的家中。兩個品川針鋒相對,互不相讓,一時難辨真假。情急之下,聰明的明智小五郎想出了辨別方法,不料卻讓假品川藉機逃走了。
正在一心一意盤問真品川;的小五郎猛然間驚黨另一個品川不見了蹤影,便追出門去。只見一百米遠處有一個跑得飛快的人影,於是他用盡全力追了上去。
七拐八拐就追到了大街上,假品川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了。無論明智怎麼搜索,也沒能找到目標。
恰巧那裡停了一輛待客的出租車,明智便走上前去詢問司機,戴著帽子的司機很不耐煩,連頭也沒抬回答說:「你講的那個人坐上剛剛開走的汽車走了。」明智很自然地就上了這輛車,讓司機去追剛才的汽車。
大約追了十多分鐘,司機猛地改變了方向,鑽進了一條小胡同。
「喂!你搞什麼鬼!前面的車不是直走的嗎?」
明智氣得叫了起來。
司機慢悠悠地轉過臉來。
「啊,是你!」
「哈哈哈,去喝一杯吧。不不不,你千萬別亂動。你瞧,這是什麼?」
前面的座墊旁邊,露出了一個黑洞洞的手槍槍口。不幸的是,明智身上沒帶任何武器。
事後才知道,就在一眨眼的功夫,這個機警的大壞蛋找到同夥開來的車,換了衣服,戴上了帽子,化裝成司機的模樣,一心一意地等著明智小五郎來自投羅網。壞蛋的手段實在是很高明。
影子品川端著手槍,離開了駕駛室,坐到了後面的座位上。
「這條街很僻靜,無論你怎麼大聲叫喊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不過,為保險起見,還請你受點兒委屈吧。」
說著,就拿一塊事先準備好的、浸有麻醉劑的白手帕往明智的鼻子上捂了過來。
明智被槍指著,一直沒敢動。此時,他趁機手疾眼快地打開車門,想要跳車逃跑。
「啊,你真夠蠢的呀。看來不吃點苦頭……」
壞蛋一邊說,一邊瞄準,並迅速地扣動了扳機,射中了明智的左腿。
已經跳出車外的明智應聲倒了下去,劇痛使他的臉都扭曲了。那塊浸了藥的白手帕又捂在了他的鼻子上。此時,他已沒有反抗的力氣了。麻醉劑使他很快地失去了知覺。
假品川把明智抬到了車上,用明智的手帕做繃帶,綁住了他流血的傷口。一邊綁,一邊小聲嘟囔著:
「明智君,我還得感謝你的窮追不捨呢。這倒省了我不少麻煩。這下子我也用不著改動名單上的順序了。你好像完全忘了那份名單吧。上面清清楚楚地編了序號。第一個是宮崎常右衛門。第二個是私家偵探明智小五郎。瞧,這不,就輪到你了嗎。哈哈哈……」
壞蛋低聲笑著,回到了駕駛座位上,像個無事人一般,握著方向盤,踩下了油門。
汽車在無人的街道上飛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