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到,楊烽立刻收拾好尚未完成的文件,準備下班。
但其實現在的下班,是另一個上班的開始。
因為他找到了份便利商店的兼差。
上了幾天班熟悉了環境以後,楊烽發現這其實是一份不錯的工作,除了進貨時點點貨,擺齊置物架上的商品之外,幾乎沒什麼事情可做,挺閒的。
把在家裡看電視,聽音樂、看書的時間挪到這兒,遺能賺到一筆錢,挺划算的。
實際上楊烽也發現,店裡像他這樣早上有份正職工作,晚上又找份兼差的大有人在,倒像是一種趨勢。
叮咚!店裡的自動玻璃門打開了。
「歡迎光臨。」楊烽制式化的喊。
「大哥!」楊凱將手上的東西遞給他,「你的便當。」
「你晚半小時了。」他瞄著左腕上的表。
「老兄,你別挑剔了行不行?我可是免費的義工耶!夠仁至義盡了。」
「你似乎忘記了我是你救急時間的燈塔。」他提醒應該「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的弟弟。「而且今天正巧是你領薪水的日子。」
說到這,楊凱想起自己經年累月所積下的爛帳,「大哥,我們倆是兄弟嘛!何必計較這麼多。大丈夫要做大事,就要在大處著眼,別老是記著一些芝麻綠豆的小事情。」
他那一點心機,楊烽難道會不清楚嗎?
「你說的沒錯,所以我對於有利益之類的大事情,總是比較謹慎。」楊烽逗著他玩,「何況,即便是親兄弟,也要明算帳。」
楊凱緊張了起來,他除了有能力負責花錢以外,哪還有本事還錢?「其實呢,你要明白一件事,我們之所以能夠結成兄弟是一種緣份,想想看,世界那麼大,人那麼多,為什麼你偏偏和我有緣呢?這實在非常難得,所以我們應該更珍惜這寶貴的緣份,而不要計較太多。」他編了一套歪理。
楊烽很明白弟弟根本不可能還錢,但總要給他一個警惕。
他走到冷藏室取出一袋硬邦邦的冰包子,然後一個一個放進玻璃蒸箱中。「你的話言之有理,但卻無法打動我,而我只能告訴你,我們之間的緣份只能說是孽緣罷了。」他見招拆招。
「大哥!」做人最要緊的就是要「識時務」,這道理楊凱謹記於心。「您就大人下計小人過吧!」他求饒著。
弟弟的絕佳演技他不是第一回欣賞了,並且因此一次次的付出為數下少的代價,想起來不免心疼,那些像肉包子打狗的錢夠付車子的頭期款了。
這時由店裡面走出一位身著制服的同事,「楊烽,你先進去吃飯,這兒我來看就行了。」他拿著衛生紙抹淨嘴邊殘留的油漬。
「好。」楊烽拎了便當就往員工休息室鑽。
照他的估計,兼差薪水及房租已夠他買部便宜的國產車,雖然遜了些,不過好歹可以遮風擋雨,不必再飽受騎車之苦。一想到這兒,楊烽不禁有些暗自竊喜,嚼在口中的飯菜也因喜悅的心情而甘甜無比。
他做事向來有計畫,和弟弟楊凱截然不同。
當兵的兩年時間,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忖未來,尤其在慘遭女友兵變之後,使他更加堅定了打拚事業的決心。
隨後跟進來的楊凱見他心情似乎好轉,才敢將今天的萎要目的說出,「哥,你是不是一直想要買車?」
他看他一眼,冷冷的說:「怎麼?你要幫我出錢嗎?」他明知不可能仍故意問。
「現在我有個好出路,只要你出五千元,包準每個月可回收兩、三萬元。」他拍胸脯保證。
「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楊烽頗為懷疑的問,但腦筋一轉,「喔——我知道了,原來你是想騙錢。」他肯定的說。
「哇!你別說的這麼難聽行不行?我只是好心想牽線,指引你一條成功大道。」他深感人格被污辱了。「我老實告訴你好了,我有個同學的母親在上林夜市有家店面,你也知道那裡一到晚上就很熱鬧,所以我們就想在店門口的騎樓擺個攤,賺點外快。你想一想,他母親又不收我們租金,而且警察一來只要收到店裡避避風頭又方便,你覺得這是不是一份好差事?」
楊烽認真考慮著弟弟的提案。事實上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投資,不用房租、不用繳稅,所有的錢全是淨賺,比他在這兒兼差好上百倍,只要努力的叫賣,價格公道便宜,肯定獲利很高。
「是不是真像你說的這麼好?」凡事還是謹慎小心點為上。
「你安啦!才五千塊的本錢,又沒風險,全世界恐怕也找不到這樣好康的生意。下過先說好四六拆帳,你六我四,你出錢、我出力。」有錢大家賺,這才是世界大同之道。
一萬塊拿六千、兩萬塊就一萬二……楊烽腦子裡的算盤咱啦咱啦的計算著,「好,就照你所說的,四六分帳。」他乾脆的答應。「對了,那你打算賣些什麼?」
楊凱臉上難掩欣悅,事業總算有個雛形了,「還沒決定,不如這個禮拜天找我同學到家裡來,大家一起商量吧。」
*** 瀟湘書院 *** ***
迫於眼前的需要,王愛愛不得不開始注意租屋廣告。
打從九天前搬離麗晶飯店後,她就帶著所剩的三萬多塊轉投宿另一家飯店,但一晚三千兩百元的消費,對現在的她來說,是筆沉重的負擔。
她打開皮包,將裡面所有的錢全倒在床上,然後一張一張、一枚一枚仔細的清點著,「一千……兩千……兩千四百……七千九百二十三元。」
她緊緊的抓著手上的錢,頹喪的躺在床上。
天哪!只剩下這些錢了,怎麼辦?
她真的不知該何去何從,在茫茫的人海中,她覺得自己像一艘失去了方向的小舟,漂來漂去,沒有目的。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她失去了一切支援,從前的朋友知道了她目前的情況後,紛紛拿她當洪水猛獸,生怕她向他們借錢,也因為這樣,才讓她更認清了他們的真面目。
電話響起,驚得她一顆心卜通卜通跳個不停,「有什麼事情嗎?」她明知故問。
「小姐,請問你還要續租嗎?」飯店櫃檯人員例行公事的問。
「嗯……不、不用了。」
「好的,那麼十二點的時候麻煩你將鑰匙交還櫃檯。」
「我知道了。」
什麼叫落魄,她總算深刻體會到了。
她提著兩隻皮箱,毫無目標的走在茫茫人海中,東西南北對她而言已經不重要了,有路她就定,走累了就停下來歇息。
天地之大,但哪兒才是她的容身之所呢?
王愛愛坐在公園的長椅上,仰天傻傻地看著飄來散去的每一朵雲,覺得自己跟他們很像,在偌大的天地之中找不到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
說來可笑,長這麼大這是頭一回心無旁騖、認真的思考和自己切身有關的事情。
現在,她有著一種下可言喻的寂寞。
但是,要如何回頭呢?
肚子咕嚕的響著,提醒她該用餐了。
心情雖然很煩,可還是得先餵飽肚子。
她吃力的提著行李,就近找了問像樣的餐廳。
「小姐,一個人嗎?」服務生上前來招呼她。
「不是一個人難道我後面還有鬼嗎?」她沒好氣的回答。
服務生雖滿腹的怒氣,也得委屈的陪笑臉,「對不起!請你跟我來。」
服務生將她安置在一處牆邊的桌位。
翻著遞送上來的菜單,她心裡開始猶豫,這兒的牛排每客都將近一千五左右,換成以前,這對她而言不過是幾毛錢,但現在,卻足以影響生計。
「一客腓力牛排。」她狠下心點餐。
其實兩千多塊和幾百塊又有什麼不同?反正都無法幫助她度過難關,倒不如用來吃最後豐富的一餐,至於……唉!不管了,一切都等填補肚子再解決吧!
王愛愛抬起頭時,看見前面走來一個挺面熟的女人:心裡隨即如枯木逢雨露般的高興。
「咦,愛愛。」對方也認出她來。「真巧,你也來這兒用餐嗎?」她不請自坐。
「是啊!」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她企圖再做掙扎,「麗莎,你最近好嗎?」談正事之前要先說些好聽的場面話。
「還好啦!馬馬虎虎。你也知道的嘛!在台灣很乏味的,除了跳舞、逛街,好像也沒什麼事情可以做,都快悶死我了。」她嗲著聲音抱怨,不過,臉上卻找不到埋怨的神情。「對了,下個月我想去夏威夷,你去不去?」
王愛愛面有難色,「我家裡有些事情,恐怕不能跟你去了。」她的聲音顯得不自然。
「不要緊,其實……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麗莎的口氣聽起來有些遺憾。
過了一陣子擔心不安的生活,使得王愛愛培養出了高度的敏銳感。
她試著從友人口中得到點訊息。「是誰告訴你我的事的?」
「是菲菲姊。」麗莎毫不隱瞞的說。「愛愛,你別怪我多事,何必使性子跟自己過不去呢?菲菲姊說你兩句你就不高興的離家出走,外面哪兒比得上家裡好。聽我的勸,回去認個錯,你還是王家的二小姐。」她像說客似的說著。
麗莎所說的話,和事實有很大的出入。
「別說這些了。」王愛愛啜了一口果汁。「介不介意讓我借住你家幾天?」她擠出這句話來。
麗莎愣了一愣,「不行。」
她的斷然拒絕讓王愛愛覺得好糗。
「愛愛,你別誤會,不是我不幫忙,而是我答應菲菲姊不收留你的。大家都是朋友,我們不會害你的,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麗莎急忙解釋。
由她的話中,王愛愛覺得不大對勁,「我們?知道這件事的還有誰?」
「Diana、Fanny、Paula、Andy、Tony……所有的人都知道啊!」她逐一念出平時瘋 在一塊的朋友。
「我姊姊真的去找過所有的人?」
「是啊!她很關心你耶!怕你有什麼意外,所以要我們勸你回家。」
聞言,王愛愛氣得全身發抖、七竅生煙,這分明是布下天羅地網,斷絕她所有的後路。
看著服務生送來的牛排,即使是最上等的牛肉,她也毫無胃口了。
「你不舒服嗎?愛愛。」麗莎見她臉色愈來愈蒼白,於是問道。
不!不能就這樣輕易服輸,想到這兒,王愛愛強自振作,「麗莎,你可不可以借我錢?」她鼓起了生平最大的勇氣問。
「借錢?!」麗莎的眼裡儘是懷疑。王二小姐竟然會缺錢,這太不可思議了。「我……我爹地向來不給我現金的,你……你需要多少?」她推托著。「我這個月的花費很凶的。」
一旦牽涉到錢,人就變得現實。「算了,我跟你說笑的。」她立刻改變態度,不願連自尊都失去。人情冷暖,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靠山山會崩、靠海海會枯、靠人人會倒,唯有靠自己才是最實在的。王愛愛有了更深一層的體認。
*** 瀟湘書院 *** ***
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在愈艱苦的環境之下,愈是能激發出一種無可比擬的強烈求生意志,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潛能吧!
王愛愛遊走在各大公園裡,像一隻被遺棄的名種波斯貓,身上雖然穿著昂貴的名牌服飾,但皮包裡面卻只有幾張大鈔,和一些以前她隨意亂丟的沉重銅板。
十一月的風有些刺骨,冷颼颼的穿梭在毛衣縫裡,和肌膚接觸著。
遍地的落葉在腳下輕輕揚起,更顯蕭條與寂寞。
坐在公園鐵椅上的她,正遭受這一生前所未有的打擊,然而骨子裡遺傳父親堅強個性的她,仍撐住雙肩,讓自己挺著不倒。
她決定咬緊牙根,迎接風雨!
只是,究竟該怎麼踏出第一步呢?這是她目前的難題。
休息夠了,她提起皮箱又開始漫無目的的走。
在台北,租房子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想租一間又好又便宜的房子,可就難嘍!
「老闆,麻煩你給我一杯熱豆漿和一份蛋餅。」王愛愛為了節省錢,開始吃平民化的早點。
她找了個靠牆邊的位子坐下,然後從皮包裡取出一支紅筆來,拿起早餐店桌上的報紙,開始她的尋屋記。
「小姐,你是不是叫豆漿和蛋餅?」一個夥計端著托盤走來,很客氣的詢問。
「是的。」
夥計確認無誤後,將托盤上的食物放在桌上。
她逕自看著租屋廣告,隨口說:「謝謝。」
報紙上的每則廣告都足以讓她破產,她哪裡租得起呢?
她垂頭喪氣,手撐住額頭髮著呆,卻猛然瞧見身旁有個龐然大物佇足下動。
她抬起頭來一看,原來是方才送東西過來的夥計,「你還有事嗎?」她不喜歡被陌生人死盯著,雖然她知道自己很美。
「沒事。」他衝著她傻笑。「你……你在找房子嗎?」他手指著桌上攤著的報紙問。
這人真是詭異,該不會是變態吧?
王愛愛盯著他,有些遲疑的點頭,生怕惹上殺身之禍。
只見對方露出欣喜的表情,突然往她身旁一坐,嚇得她霎時所有的神經全繃緊,悄悄的挪動身體,怕他對自己下利。
「真巧!我有個朋友也正要出租房子。」他介紹著。
看他傻里傻氣的模樣應該不像是壞人,可是,壞人也不會把壞宇寫在臉上。她的內心交戰著。
「是嗎?」她決定同他虛與委蛇。「你的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
果然,露出狐狸尾巴了吧!想騙她,門都沒有。
「喔……」她一邊虛應著他,一邊想計謀脫身。「那他要租的房子有多大?」
「他只是要租房間而已。」
咦!那不正符合她的需求嗎?王愛愛的心蠢蠢欲動著,忘了先前的疑慮。
「那他準備收多少租金?」她好奇的問,已然將脫身的計畫拋諸腦後。
「六千。」他為求芳心,將楊烽只要男房客的要求忘得一乾二淨。
好像還滿便宜的。
「你可以介紹我去嗎?」她完全不顧危險了。
「啊!」他遲疑了,「不過……」欲言又止起來。
這可急壞了王愛愛,「不過什麼?你快說呀!」
「不過我這個朋友有個條件,那就是他只想租給男人。」他終於想起來這件重要的事。
聞言她不以為意的說:「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那簡單啊!他可以把我當成男人就行了。」
「這……這行得通嗎?」
「你放心吧!我說行就一定行。但是,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她又覺得有些不妥。
「你問啊!」
「你的朋友,他……他是同性戀嗎?」瞭解的愈多愈可以避開一些麻煩。
愣了愣,面對美麗的女孩,他私心的說:「沒、沒錯。」他的手背在身後向上帝懺悔著。
「你跟他該不是——」她的手指比來比去,懷疑他們之間有染。
他立即明白她的意思,忙搖手,「不是,不是!你千萬別誤會,他是我大學時候的朋友。」
她這才點點頭的說:「其實,青菜蘿蔔各取所好嘛!這種事已經不稀奇了。」
「是啊、是啊!」陷害朋友使他良心不安。「對了,還沒請教你的大名呢!」
「我叫王愛愛。」
「我叫洪偉明,叫我大傻就行了。」
「大傻?」她頗為玩味的看著他。真是人如其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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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固然可以充實生活,但,愛情卻足以滋潤人生。
洪偉明為了王愛愛,不惜用計欺瞞楊烽簽下租契,更設法和他討價還價,苦苦哀求一番,才將六千的房租減至五千,而且還不用付押金。
「我們這樣做好嗎?」王愛愛憂心忡忡的抓住洪偉明的手問。
再怎麼說,她總覺得在末告知主人的情況下,就擅自搬進去住,有違禮節。
洪偉明用楊烽交給他的鑰匙打開門,然後提起她的行李邁進屋內,「沒有辦法 啊!只有先斬後奏了嘛,要是他在的時候帶你搬進來,他肯定把你給趕出去的。他很討厭女人,對女人很反感,尤其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他蓄意抹黑好友的形象。
「把我趕出去?那怎麼行呢?!」她受夠了居無定所的日子,如今說什麼她也要賴在這兒不走。「哼!你這個朋友是同性戀就算了,幹麼歧視女人!你猜,他是0號還是1號?」基於先人為主的觀念,她對楊烽相當反感。
在好友的背後故意抵損他,實在是一件非常卑鄙的事情,可是,愛情是自私的,在兩難全之下,洪偉明只有犧牲友情了。
「看他的樣子……大概是0號吧!」他隨口胡譾,不願多談。
王愛愛點點頭,開始環視屋內的佈置,不禁想起傭人陳媽從前打掃她房間時所說的話,她總說:哎!一個女孩子的臥室就該弄得乾乾淨淨,哪有人像你,搞得像豬窩似的,給人看見了,有哪個男人敢娶你唷!
看這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女性化,把屋子弄得井然有序不說,還一塵不染,真是可怕!王愛愛的腦海裡浮現出泰國人妖秀裡那些男人的模樣。
「來,我帶你參觀你的房間。」洪偉明喚著想到出神的她。
她隨他走進屋子後方的臥房,雖然目前可以找到一個安身的地方是很值得高興的事情,但,又不免有些黯然,這間臥房小得可憐,比她以前的衣櫥間還小。
「你怎麼啦?」他回頭,本欲問她中不中意,沒想卻看見她瞼上的沉悶,以為自己搞砸了。「是不是你不喜歡?」
「怎麼會呢?」她強打起精神,硬是擠出笑容。「這裡很好哇!你看,窗外種滿了花花草草的,生意盎然,讓人見了就很舒服,而且所有的傢俱齊全,我可以省下一筆錢,不必添購了。」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頭腦簡單的洪偉明下疑有他。
她蹲下身去打開行李,準備開始動手整理衣物。
「我來幫你。」他捲起袖子,急於想表現。
「不用了。」王愛愛打斷他的興致,事實上,這個時候她希望能獨處,不受人打擾。「反正我也沒什麼東西,都是些衣物,自己整理就夠了。你回去吧!店裡需要你照顧的,萬一人手不足,那可就麻煩了。」她婉轉的拒絕。
唉!他心靈上受了一點傷,「可是……」他的人、他的靈魂是如此的想留下來。
有的時候,過多的好意會成為別人精神上的負擔,「不要緊的,你不用為我操心,我會照顧自己的。」她又站起身,朝門外走,一副送客的模樣。「走吧!我送你 到門口。」
她已經下逐客令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強留,只好尾隨於後,「那好吧!你自己萬事小心,有事情記得打電話給我。」他叮嚀交代著,好像她是個玻璃娃娃,易破易碎。
「我知道,你放心吧!」對他的婆婆媽媽她不好意思發作。「過幾天有空,我再過去找你。」她心裡頗為感激他在她困難時伸手助她一臂之力。「謝謝你。」
這一句話已令他受用無窮,像打了一劑強心針,「說什麼謝謝,大家都是朋友嘛!」他靦腆的說。
愛情的魔力,開始在洪偉明的身上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