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他要走出村子,去外面闖世界了。走之前,玩伴們都來送行,眾人送到村口,便跟他揮手了,唯有如衣,一路送他至十裡亭。
那時候,兩個人默默地行走著,交談的不多,但總是依依不捨的。
如衣問他:“出了村子,何去何從。”
前途一片渺茫,他望著天上的雲,輕歎:“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吧。”
如衣沉寂了幾許,低著頭,說:“保重!”
他停了停腳步,拉起了如衣的手,問:“你呢?將來你要做什麼?”
“將來……”如衣抬起了頭,望著疏雲,似乎有些困擾。“或許……當個私塾的夫子吧。呵呵,我家裡書很多呢。”
是啊,如衣家裡的書很多,從他曾祖父那代傳下來,到了他這代,數不勝數。如衣一家,是村子裡最有學問的一家。聽說,他們曾祖父當過某國的謀事,為國主打得天下,但因國主猜忌,他曾祖父帶著家小來到了這個世外桃源。
如今,如衣如願的當了一名夫子。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私塾裡,如衣一身素衣,手執書卷,用不高不低的聲音,緩緩地念著詩句,而學生稚嫩的聲音隨著他起起落落。
墨無雪無聲無息地立在窗台邊,窗邊桃花盛開,正是春意鬧。
視線柔軟地落在屋裡那抹溫潤的身影上,不知不覺中,發怔了。
沉浸在學海中的如衣,聖潔而飄渺,那低低地一笑,輕輕地一挑眉,頷首,揚嘴角,瞇眼,如此的從容不迫。
不經意地,他向窗外瞟來,視線對上他的,微一怔,即而,淡笑。
他沒有開口問話,笑過之後,移開了視線,繼續講學。
失落竄上心頭。
墨無雪手搭在窗邊的桃枝上,撫著含苞欲放的花蕾。
將眼移向淡藍的天空,望著渺然的天空,看著淡如紗的雲隨風飄過。
不知過了多久,學生下課了,喳呼著出來,幾個孩子經過他時好奇地望望他,有人指指點點。
他沒有在意,白如衣走向他,問:“怎麼來了?”
“沒什麼事兒。”他隨著如衣的步子,和他並肩走著。“完課了?”
“嗯,接下來是許夫子的課。”
“許夫子?”
“呵,這村裡可不只我一個夫子。”白如衣捧著書本,慢悠悠地踱著步子。
墨無雪配合著他的步伐,閒情逸致地與他走在鄉間小道上。
“早些……遇上小舞他們了。”他低語。
“小舞啊。”白如衣似有若無地歎息一聲。“他和飛花住在一起了。”
墨無雪咳了一聲,有點不自然地張望著。“……我知道,我……會祝福他們的。”
白如衣只是抬眼瞟了他一眼,扯了一根草梗,擇了一條道,繼續走著。
墨無雪莫名地感到慌張,他不明白如衣身上為何隱約繚繞著一股哀傷氣?昨日,初遇他時,並沒有特別明顯啊!那時候,自己乍見他時,驚喜之余,更多的是感激,感激他收留了他。
“要到‘燕尾瀑’那邊走走嗎?”白如衣將草梗咬在嘴裡,動作間多了一絲頑皮。
“呃,好……好的。”迷失在他的自然中,墨無雪有點木訥地點頭。
白如衣揚了揚嘴角,拉起了他的手,闊步而行。
兩人手拉手的行走著,穿過片小樹林,轉幾個彎,便到了“燕尾瀑”。
“燕尾瀑”,如其名,高兩米,水分兩股飛瀉而下,如燕子的剪尾,剪尾下面是一個頗大的水池,不是很深,清澈見底,水流成一條小溪,彎延而下,流過村子,形成村子的主要汲水之道。
溪潭附近有許多光滑的大石頭,人坐在其上,觀看著飛瀉而下的瀑布,感受著水氣,美不勝收。
兩人立在瀑布前,迎著涼如絲的水氣,滿足一歎。
水氣清爽,能去疲憊。
白如衣找了一塊可坐兩人的石頭,墨無雪和他一同坐了上去。
兩人並肩坐著,享受著自然之氣。
“這瀑布還是老樣子,十年了,絲毫未變呢。”墨無雪撿了一塊小石子,扔向溪潭。
“不,它在變,只是我們未察覺。表面雖未變,內在定是在不斷的變化。”
墨無雪思索了一下,點點頭。“的確,有些事不能只看表象。”
一陣風吹過,搖晃著瀑布旁生長著的野花兒,那粉嫩的花兒被吹落幾許,順著瀑布,融入了水中,隨波逐流。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清雅的聲音,突然響起。
瞪著那被水沖散的花兒,墨無雪脊背一僵。
“其實,真正的是落花無意,流水有情。”白如衣托著下巴,慢悠悠地說。
“此話怎講?”墨無雪不解。
白如衣修長的手指一抬,笑語:“你看,花兒原是不情願的,卻是被風兒強行吹落了,而水帶著它,流淌著,不離不棄。這不正是落花無意,流水有情?”
墨無雪先是一愣,看到白如衣認真而正色的表情,笑逐顏開。“你啊,還是那般的獨特,總是有你的道理。”
如衣……年少時,便學富五車,能舉一反三,最叫人哭笑不得是,他有時歪理一堆,卻令人無法反駁他。
“我願做那流水。”白如衣沒有怪他的取笑,掠了一下耳際的發絲,轉臉對著墨無雪的笑臉。
笑意,漸漸地凝固,墨無雪面對著白如衣俊美如斯的臉,不禁深沉了黑眸。
“我喜歡你。”
輕,淡,雅的聲音,融合著水聲,在墨無雪的耳邊如波痕般劃過。
他微張了張嘴,呆愣了。
白如衣專注地望著他,較一般人淡紅的薄唇輕啟:“很早以前,就喜歡你了。在你離開村子之前。”
“我……”墨無雪啞然。他不知道,不知道如衣……喜歡他。他們是兒時的玩伴,是青梅竹馬,在離開村子之前,他向小舞許諾,許諾十年後回來找他。可如衣……如衣卻在他不知的情況下,喜歡他?
白如衣見他傻愣地望著自己,便笑出聲。“不必如此驚訝吧?”
“呃……是,是有一些。”他挪了挪身子。
如衣瞟了一眼兩人之間多出來的距離。
“我知道你……喜歡小舞,我不會勉強什麼。”他聳聳肩。“很早就沒有……奢望了。”
墨無雪的心隨之一糾,他哀傷地望著白如衣。
白如衣低垂著眼,輕道:“只是這種心情埋在心裡十幾年,很想吐露出來,抱歉,給你帶來困擾了。”
“不——”心裡有些亂,但並不反感,也沒有抗拒,只是……莫名的心疼。
“午時了!”白如衣倏地起身,撫平了有點皺的衣袍,沖他一笑。“走吧,回去弄午飯吃。”
墨無雪復雜地望著他。
他向他伸出手,偏著頭,溫潤如玉。
沒有猶豫,墨無雪將自己的手放了他的手中。
溫暖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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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衣……喜歡他?
吃了午飯,他借口說要到小舞家去看看。如衣沒有阻撓,收拾著碗筷,問他晚飯是要在家裡吃還是在小舞家吃。他應了一聲,說是回來吃。
揣著一顆不安的心,他停停走走的來到了寒紀舞與燕飛花的住處。
立在那被牽牛花圍繞著的木屋前,他猶豫了。
找小舞何事呢?問他知不知道,如衣……喜歡他?
可小舞又怎知呢?
懊惱地蹲在地上,捧著頭,低吟一聲。
“無雪哥哥,你在做什麼?”寒紀舞清脆的嗓音在頭頂上響起。
他抬頭,不好意思地站起。“呃,想來你們這裡竄竄門。不會不歡迎我吧?”
寒紀舞哈哈一笑。“怎麼會呢?你要進屋坐坐嗎?”
“呃,不了,就在你們門口坐坐吧。”
寒紀舞聳聳肩,與他一起坐在家門口的台階上。
“有什麼事嗎?”看出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寒紀舞問。
“呃,飛花不在嗎?”有點左顧他言。
“飛花哥出門有點事兒。”寒紀舞有耐心地回答。
“哦。”扯了扯發,他終於忍不住了。“小舞,你知道……如衣喜歡我嗎?”
寒紀舞張了小嘴,墨無雪閃躲開他的眼神,清了清喉嚨。“那個……我……”
“知道。”寒紀舞肯定地說。
“啊?”
“我很早就知道如衣哥喜歡你!飛花哥也知道啊。”寒紀舞沒有覺察到墨無雪漸白的臉色。
“為何……你們都知道?”就他不知道?
“這不是很明顯嗎?”寒紀舞托著下巴。“以前我們幾個人一起玩時,如衣哥總在一旁看著你。有好吃的,也總是先分給你吃。還有哦,你走後,哭得最傷心的是他。”
墨無雪心中一陣糾痛。如衣……他哭了?在他走後,哭得很傷心?
“你別不信啊!如衣哥還因此病了好幾天呢!”寒紀舞皺著秀氣的眉,說,“你和如衣哥的父母都很早去世了,你走了,如衣哥就一個人了,生病了,我們都不知道,後來還是飛花哥因為好幾天沒見著他,跑他家看看,結果看到病懨懨的如衣哥。”
“那他現在……身體還好嗎?”墨無雪的聲音有點沙啞。
“嗯,比起以前好多了,但體質很敏感,稍一受涼便會得風寒。”
“哦。”墨無雪交握著雙手,盯著泥地,看螞蟻們勤勞地搬運著食物。
清風掠過,掀起了籬笆上牽牛花的心形葉子。
清風細語過後,寒紀舞咕噥:“如衣哥哥對無雪哥哥那麼好,無雪哥哥為何還要向我許諾呢?”
墨無雪耳力過人,自是聽得一清二楚。為何向小舞許諾?
雙眼不禁迷茫了。
“我記得,在我走之前,生了場大病,那時候病得以為自己不行了。後來,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很細心的照顧我,還在我耳邊細語,要我支持下去。當我清醒過來後,看到的便是你。”
寒紀舞霍地轉頭,大皺眉頭。“所以你就向我許諾?”
“……嗯。”墨無雪不確定地點頭。
寒紀舞猛地捧頭,呻吟一聲。“無雪哥哥好糊塗啊!如衣哥真冤!”
墨無雪心中一驚。小舞他,為何如此講?難道……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無雪哥……”寒紀舞用憐憫的眼神望他。“對不起,讓你誤會了這麼久!事實上,那時候照顧你的人——不是我!”
“什麼?”墨無雪震驚。不是小舞,是誰呢?他堅信了十年,一直以為是小舞,那時候痛苦難挨,是靠著耳邊的細語,挨過來的啊!
“是——如衣哥哥!”寒紀舞輕吐氣。“一直是如衣哥哥!”
墨無雪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
“如衣哥哥不休不眠的照顧了你兩日,我們勸他他都不休息,你穩定下來後,他才放寬了心,而自己卻病倒了。那時候,飛花哥送他回去了,留我在你旁邊守著。”
於是,當墨無雪醒來睜開的第一眼看到的人便是寒紀舞?!卻因此,他誤會了?
“如衣他……他……”顫抖著唇,墨無雪字不成句,他捂住臉,哽咽。“我一直以為……是你……所以才……”
“很抱歉。”寒紀舞垂眼。
“不,該說抱歉的人是我。”是他不問清楚,便下了定論。那時候,他要走了,如衣來送行,依稀還記得他的臉色特別蒼白!而他粗心地以為,如衣原本身體不好,臉色蒼白是正常的!卻不料,他是病的!為了照顧他,他病了。帶病的身體,還來送行?他走後,如衣一個人,在哭泣?!哭泣著生病!?
“我……我太可惡了!”
十年後,回來找許諾的人,當如衣知道他找的人不是他,而是別人時,是怎樣的心傷?莫怪,莫怪他身上隱約繚繞著一股哀傷之氣!
“中午前,他……向我表白。說……喜歡我。”他歎息。“我卻……卻逃避著他!”
寒紀舞瞪了他一眼。如衣哥真可憐,竟然會喜歡上這麼遲鈍的無雪哥!
“多說些……如衣的事吧。這十年,我……錯過了好多。”墨無雪望向寒紀舞,眼裡有著哀求。
寒紀舞歎了口氣。“好吧。”
夕陽,晚霞,歸巢的鳥兒,預示著,傍晚來臨了。
小舞的聲音始終是清脆的,聽著他訴說著如衣的事,心很平靜。
腳步聲緩緩接近,踩著落葉,啐啐作響,他抬頭,看到夕陽中,一條單薄的身影徐徐而來。
寒紀舞停下說話,與他一起望向那條孤寂的身影。
白如衣看到他們坐在屋前的台階上,一臉凝重,不禁一笑。“怎麼了?你們兩個?”
墨無雪蠕了蠕唇,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任何話語。他倏地起身,大步上前,張臂擁住了白如衣清瘦的身子。
白如衣一怔,感覺到擁抱他的人的身體在微微發顫,疑惑地望向寒紀舞。寒紀舞吐吐舌,聳聳肩。
白如衣擰了劍眉,低聲問:“怎麼了?”
墨無雪使勁地抱住他,頭埋在他的頸間,不言不語。
白如衣無奈地吐氣。“無雪,你抱著我,我是很高興的,但是,很痛啊。”
“啊,抱……抱歉。”松開一些,卻仍是擁著他的。
“晚飯已經好了,要回去吃飯嗎?”白如衣神色袒然。
“呃……”反觀墨無雪,兩頰微紅。
白如衣問寒紀舞:“晚飯要來我家吃嗎?”
寒紀舞饞著一張臉,卻搖頭。“想是想,但飛花哥快回來了吧,我得做晚飯迎接他。”
“那好,我們回去了。”拉了墨無雪的手,向小舞道別,慢悠悠地往回走。
墨無雪被動地隨著他,癡癡地望著他的背影,一步一步地跟著。
當飛花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白如衣與墨無雪離開的背影,他疑惑地問仍坐在台階上的小舞:“他們怎麼了?”
寒紀舞開心地跳起來,抱他的腰。“如衣哥很快就可以有個伴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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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墨無雪再次抱住白如衣。
白如衣靜靜地立著,任他抱個痛快。許久之後,他開口問:“是小舞……說了什麼話吧?”
“……嗯。”墨無雪含糊地應一聲。
白如衣抬眼,盯著簡陋的屋頂。“你要一直抱著我是不反對的,但,肚子不餓嗎?”
墨無雪紅了臉,不情願地放開。
看到一桌的美味佳餚,他贊歎。“你對我……真好!”
白如衣分給他筷子,坐下。
接過筷子,墨無雪沒有立即動筷。
“如衣……你為何不說呢?”他問。
“說什麼?”白如衣似乎沒什麼反應。
“說……說那天一直照顧我的人是你!說你為了我的離開而哭泣到病了……”他的面無波痕,令墨無雪心中升起一把無明火。他不要如衣如此的雲淡風輕,當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白如衣抬眼,漂亮的黑眸凝視著他。
墨無雪放下筷子,橫手握住他微發抖的手。
“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是小舞照顧著我,所以才對小舞許諾,若我知是你,我一定……”
“現在說這些,有何意義。”白如衣不著痕跡地抽回手。
“怎會沒有意義?”墨無雪更快地握緊他的手,提高了聲音。“我喜歡那個照顧我的人啊!只是我弄錯了!錯了十年!”
白如衣別過頭。
“是我笨!我遲鈍!我應該早發現的!”小舞那時才七歲,怎麼可能照顧一個病人呢?而如衣他……他一直關注著他呀!他病了,如衣不可能不理會!那時的自己腦袋是燒壞了,誤認了小舞!
當他向小舞許諾時,如衣是怎樣的心情?他送行,是以什麼樣的心情來送的呢?而他,又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向他說……喜歡的呢?
“對不起!對不起……”將他的手包容在自己的雙手裡,貼著額,不斷地道歉。
白如衣抖了唇,眼裡閃著淚光。
“我……無怨無悔。”
輕輕一句話,崩潰了墨無雪的心,他抬頭,淌著淚,湊上前,吻住了白如衣的唇。
白如衣沒有躲開,任他吻著。
細細的吻,如吻珍寶。
“我喜歡你!喜歡你!”他不斷地重復著喜歡的話。
白如衣的手握成拳,身體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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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這樣如衣哥便不再是一個人了!”
看到墨無雪與白如衣手拉手的親密模樣,寒紀舞由衷地說。
墨無雪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白如衣的神態卻如以往般自然。
“那麼……雪兒,你會呆在村裡陪如衣吧?”燕飛花問。
“啊?”墨無雪怔了怔,看向白如衣。“嗯,是的。不過……我外面還有一些事待處理,等處理了之後,我會回來這裡陪如衣。”
“這樣啊……”燕飛花喃喃。
白如衣垂下眼。
墨無雪知道自己對不起他,握他的手緊了緊。
“那……無雪哥和如衣哥會成婚嗎?”寒紀舞大嗓門地問。
這一問,問愣了一對新戀人。
燕飛花輕叩寒紀舞的額,怪他太冒失。
寒紀舞噘噘嘴。他沒說錯啊!相戀相愛的人不是要成婚的嗎?像他和飛花哥就是一對夫妻啊!
“嗯,我會娶無雪的。”恢復正常後,白如衣如是說。他這一說,另外幾個人都呆了。
如衣哥娶無雪哥?
“呃……不是應該由無雪哥娶的嗎?”寒紀舞傻傻地問。畢竟,如衣哥怎麼看都像是當妻子的那一方啊。
墨無雪也一時無詞,在外面闖了十年,觀念上有一定的變動,自然而然地認為,無論如何,也該是他娶如衣的。
“你在村裡沒有房子,自然由你嫁過來。”白如衣理所當然地道。
燕飛花和寒紀舞同情地望著墨無雪。
墨無雪低下了頭,很無奈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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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裡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村裡的長輩一聽說白如衣要娶墨無雪了,興高采烈地說著要幫忙。
熱熱鬧鬧的婚禮,在婆婆嬸嬸嫂嫂們的張羅下,順利地進行了!
兒時的幾個玩伴看到有情人終成眷屬後,打心裡為他們高興。
“如衣終於娶得雪兒啦!”阿玉感歎地說。
“是啊。”燕飛花點頭。
“雪兒遲鈍,多虧小舞點醒了他。”阿玉說。
寒紀舞傲然地抬頭。“呵呵,所以,我收到的紅包最大!我可是媒人呢!”
“你啊!”燕飛花寵溺地點他的頭。
婚禮結束後,一干人都回去了。
留下一對新人,在新房裡相視。
春宵一刻值千金!
喝了交杯酒後,兩人寬了外衣,坐在新床上。
“那個……”墨無雪有些緊張。紅燭映得兩人臉腮通紅。
雖然平日二人同床共枕,但從未越逾,如今洞房了,總是緊張萬分。
白如衣湊過去,吻他的唇。
“別緊張,雖然我是第一次,但有向飛花請教過。”
向飛花請教?墨無雪一時無言。為何是向飛花請教,而不是向小舞?難道……那個被壓在下面的人是……
“啊?”身子一傾,他被如衣壓倒了!
白如衣剝開他的衣裳,露出他堅實的胸膛,冰涼的手撫上光滑如石的胸膛,留連不去。
吞了吞口水,墨無雪阻止他。“如衣,那個……我們……該換個位置。”
“為何?”如衣不解。
墨無雪啞聲道:“我比較強壯,呃,應該是主動一方……”
白如衣卻笑了。“就因為你較強壯,才應該在下面。”
“啊?”不懂!
“你不想我在過程中昏過去吧?”白如衣無辜地眨眼。聽說下面的那個比較辛苦,所以,強壯的墨無雪理所當然要當那個辛苦的一方。
無言!無言!極度無言!
墨無雪放棄了掙扎。
如衣說得沒錯!
有些認命,他迎合了如衣的進攻。
當如衣進入他體內的剎那間,他皺了眉,強忍住疼痛。
“雪兒……”如衣淌著汗,吻他的眼。
“我沒事,你……你只管進來。”他喘著氣,將腿張開得更大,讓如衣能更方便刺探進體內。
“啊……”
完全結合了,兩人都不禁歎息。
“如衣……你……動吧。”墨無雪弓著腰,皺眉說。
“嗯。”白如衣擁著他,邊吻邊開始抽動。
“呃……”墨無雪呻吟一聲,配合著他,動著。
紅帳裡,兩條赤裸的身體,緊緊糾纏,低歎聲起起落落,醞釀著幸福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