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絕不是「禍水」!不許你這樣說自己!否則大伯會生氣。」
「啊?」看默墩璇沈下臉,默璇玉急忙點頭。「小玉兒失言了!我自然不是「禍水」。
那可是形容女人的,小玉兒是男子啊。」
是男子,故不能太軟弱!
是男子,便該頂天立地!
是男子,所以絕不能……喜歡上同是男子的人……是的,他喜歡上……白瀾月了!
以一個男子的身份……愛上了同是男子的他!
一段……世俗不容的情感啊!
白光閃過,鎖鏈如龍騰飛,而操縱它的人身影變幻莫測。他經過的地方,無不捲起一道氣流,地上樹上的花辦全捲入氣流中,旋成一道霓虹。
在一旁看的兩名藍衣人讚歎不已。待霓虹散去,白影立在他們身前,他們方大聲叫好。
「乖徒兒,你這招叫什麼?二魄問。
「還未命名。」默璇玉道。
二魄略忖思。「不如叫「霓虹騰龍」吧?」
這個小徒兒可厲害得緊,連招術都能自行創造。其天資由此可見。
一魄搖搖頭。「俗!還不如叫「白龍戲虹」。」
「不妥!不妥!二個聲音插了進來,又是一個藍衣人,乃三魄是也。他面帶笑容,一定位便抱胸道:飛龍驚虹」最是恰當。」
霓虹戲龍」好!老三你別與我爭。二一魄不服。
「不,「飛龍驚虹」最合適徒兒那招。」三魄毫不退讓。
「臭老三,你去一邊!」
「該去一邊的是你!」
二魄與三魄爭得面紅耳赤,一魄和默珥玉相視。對這二人如小孩子般的爭吵十分無奈。
「二師父,三師父,你們別爭了。」默璇玉拉開爭論不休的二人。兩個人年齡加起來都可以當人家小孩的祖父了,卻仍十分孩子氣。「徒兒想好名了。」
「是什麼?」三位師父一齊看向他,六雙眼都閃著亮光,乍看之下還以為是天空眨巴眨巴的星星呢。
默璇玉一笑。「游龍戲虹,驚鴻一瞥。」
「游龍戲虹,驚鴻一瞥。三一人吟了一逼,點點頭。「長是長了點,但很合適。不愧是咱們五魄的好徒兒。」
於是,一場命名爭論就此歇下。
「師父覺得徒兒的身手如何?」默璇玉負手而立,淡笑。
「極好了。」二魄道,但雙眼卻盯著他怎麼…覺得他又有些不一樣了呢?才幾日啊?!
「與師父們相比如何?」
「可謂不稱上下了。」
璇玉點點頭。「若在江湖上,徒兒的武功可排第幾?」
「哎?」三人一愣,怎麼他們的徒兒今個兒問這樣的問題?
「可排前二十名吧。」三魄喃喃。想當初他們在江湖上盛名一時,江湖人把他們排在第十名,不過近些年來高手不斷出現,他們明顯被擠下去了。雖然很不爽,但也無可奈何,誰叫他們五人做了一名商人的侍衛呢?何況還是一名奸商!!
二十名?不算好呢。玉踱步在桃花林間,三魄跟在他身後,隱約感到他在思量什麼。
「不過,乖徒兒,以你的身手少有人是你的對手。」三魄不忍他沈悶,便又開口,哪知遭一魄與二魄一記橫眼。他暗暗抹把汗。
「哦?三師父的意思是,若徒兒行走江湖必無多少對手,也可安全進退?」
「呃……」三魄一急,忙道:「不,不!江湖實在太險惡了,太混濁了!你若進了江湖這趙濁水,必會沾上一身腥!師父們就是因為江湖太髒亂才退出江湖,跟了大公子。」
當然,實際情況並非如此,但也相差不遠了。
默蹲玉見他那緊張的樣兒,笑出聲。「徒兒可沒說要闖蕩江湖,三師父說得跟真的一樣。」
「啊?呵呵……呵呵……」三魄苦笑。二魄與一魄搖搖頭還不忘加以厲眼。
「今日的功課就到此吧。」璇玉向三位師父行禮後。「徒兒想去瓔珞小叔那裡看看,昨夜他回來還沒去看過他呢。」
「好,好。」傻傻地一笑,送走那俊逸的身影。
待人影都不見了,三人方鬆了口氣。
「下天的小徒兒有些怪。」二魄道。
「你也感覺到了?」一魄問。
「是啊!」一魄點頭。
「你們……在說什麼?」三魄不解,其他人各,踹了他一腳。
走過如新月的拱橋,穿過葫蘆形的石門,在曲折的迴廊上拐上幾個彎,便到了瓔珞所住的院落。
細水流長,花香撲鼻,彩蝶戲舞。
一個如夢似幻的庭院。
微風拂面,精神一振,舉首望去,只見一個人倚在花問的軟榻上。他一身紫衣,如水的發洩在矮榻上,手中拿著一本藍皮書,靜靜地看著。許久,似乎感到有人來了,方徐徐地放下書,露出一張陰柔俊秀的臉,丹鳳眼流轉著一道琉璃之光。
「是小玉兒啊,怎不過來?輕輕一笑,竟有幾分嫵媚。
默璇玉眨眨眼,恍惚間以為看到的是名女子。
「瓔珞小叔。」他回過神,緩緩地來到軟榻邊。瓔珞指著榻。「坐吧。」
他依言坐下。
瓔珞以書捂著唇,笑眼打量許久未見的侄子,須臾,他搖搖頭。璇玉不解,以眼詢問。
瓔珞道:「玉面如冠,膚如凝脂,唇如花紅,眸如月明,烏髮似水柔長,一身靈秀仙氣,莫怪江湖人傳言金童轉世便是如此了。」
璇玉嫩白的頰上飛上兩朵紅雲,有些惱。「瓔珞小叔也取笑我。」
「人面桃花相映紅。若是在桃花林中,怕就是這般模樣了。」
「小叔!」玉低喝。「小叔若是再取笑,侄兒要走了。」
「呵……我這是讚美,小玉兒的臉皮可真薄。」瓔珞拉住他。
璇玉無言地歎口氣。瓔珞小叔真是不改損人的天性。雖然有好些年沒見到他了,但他容貌上沒多少變化,只是柔和了許多。很怪,有時看著他會以為他其實應該是女子的。並不是說他的舉止中帶了女相,而是他的氣韻給人一種女子的柔媚。
瓔珞支著頭,細量眶莫少年。這孩子是完全遺傳了嗷玉的姣好相貌,更有一雙兒那明月般的亮麗的明眸,而他本身又一身靈秀,莫怪同身為男子的人也會為他心動。
可歎,在這世道,太美的男子也是種禍水。
「小玉兒……快樂嗎?」他輕問。
璇玉微驚訝。為什麼……大伯和小叔都問他……快樂嗎?難道他有一張不快樂的愁容?
「和家人在一起,享天倫之樂,小玉兒自然快樂了。」他笑。
這一笑,可羞了不少的花。
瓔珞搖著手中的書。「欺人。」
「哎?」
「你若快樂,眉宇間便不會帶憂。你雖然極力表現得快樂,但內心卻不能真正快樂起來。兩三則的你可不是這樣的。那時候,你豆到外都一片純白,洋溢著幸福之氣,而如今,我只看到一顆黯然失色的墨玉,」
「……小叔……」
「我向來不贊同你大伯那種封閉式的保護方法。當初你爹就是因為你大伯過度保護才造成他那無知到癡呆的模樣,而今他競再一次將你封進「金匣芝中。珞搖頭歎氣。
「大……大伯是為我好。」璇玉反駁,卻一點也不理直氣壯。
「為你好?」瓔珞嗤笑。「玉不琢,不成器。他那是塵封了一塊世間難得的美玉!看看,如今你,哪還有以一點的光彩?雖然外表依舊美麗,但光芒黯淡,像失了魂。哪有玉魂?」
「瓔……珞小叔……」他詫異地發現眼前的瓔珞似乎變了很多。
「很驚訝我的轉變?」瓔珞坐起身,撫開頸間的發,屈起一條腿,手搭在膝上,揚起一抹絢麗的笑。「十幾年前,有人對我說,活得要有自我,要發出自身的光,不要因為羨慕他人燦爛奪目的光芒而掩蓋了自己獨特的光彩。從小到大,我一直既羨慕又護忌你爹的天資,更恨自己為什麼總是差他一截。不管我如何努力,還是被他落在後面。當初的我,恨不得成為嗷玉。我躲在他璀璨的光環下過了許多年,一生的目標,彷彿只為是追上他……可是,到頭來,我終究不是他,成不了他!即使他癡了,呆了,傻了,但那掩不去的光總是不斷地刺激著我。我苦笑了很久,失魂落魄地離家出走,因為怕再待在家中,會焚燒了自己。混混沌沌了許久,一直不明白在失去目標後,我該做什麼。人生,若沒了目標,便活得不真切了……我還算幸運,遇到了他……是他敲醒了我,並磨出了我本身的光。原來……我竟還有屬於自己的光彩……儘管不及轍玉的奪目,但那是屬於我自己的啊。於是,我下定決心,這一生,只為他一人發光。」
他微笑,全身洋溢著幸福,丹風眼中流轉著霓虹,看呆了一旁的璇玉。
這……就是琢磨後的瓔珞嗎?
如此的耀眼……「她……是嬸嬸嗎?」
瓔珞眼一轉。「嬸嬸?呵呵,是吧。」
怎麼……總覺得他話中有話?
「小玉兒,你的目標是什麼?」
「咦?」玉一頓。目標?他的宿願嗎?他將視線落在一旁的花盆上,明月般的眼流露出渴望。
「……琴……」他轉過頭,認真的望著瓔珞。「我想彈他的琴。我從小學武,習內力,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彈彈他的「鳳玉琴」。」
「鳳玉琴?」是——白瀾月嗎?這娃兒……怎麼對那個姓白的小子那般執著?
「彈過了他的「琴」之後呢?」他問。
之後……璇玉一愣。是啊,之後呢?彈得一回,便了卻了他這十幾年來唯一的宿願。
可是之後呢?
之後,他心念的:心掛的人,便不再與他有交集了?再也沒有見他的理由了?
茫然……他迷濛了眼。「我……我想齟(他彈……一輩子的琴……」
一輩子啊……珞低喃。一輩子可長了。那是一種許諾,一個誓言。望著少年那執著的臉,他歎氣。小玉兒……成熟了許多……「是的!我要與他彈一輩子的琴!豐回百轉之後,他認真而坦白地道。
「是彈琴……還是「談情」?」瓔珞瞌著丹風眼,閃過一絲戲笑,「小玉兒十六了,是到了……知情的年紀了。呵呵……」
「小叔!」他叫。這個小叔,總是不收斂那戲弄人的性子。
「好啦,小叔不取笑你啦。你可想好了,若要追求你的幸福,可得放棄一些重要的東西哦!還得無怨無悔,你做得到嗎?」
「無怨無悔嗎?」玉嚼著這四個字。他能舍下關心他、疼愛他的家人,去追尋一個未知的夢?無懼地闖進江湖,掀起一陣巨浪,只為了那個男人?然而,他若是不付諸行動,一生一世只困在這猶如關著金絲雀的美麗牢籠中,能甘心嗎?
這一生,毫無激情過,是真真切切地虛度了!
情,如絲如雲,如煙如霧,錯過了,便不再有了!
拾起一雙明亮的眼睛,神采飛揚了起來,那發自內心的絢麗之光,幾乎刺瞇了瓔珞的眼。
「謝謝小叔了。向他一鞠躬,然後白袍一甩,人如煙般地飄而去,帶走一院的光茫,拖曳出一道如流星般的碎尾光。
瓔珞呆愣地望著那光飛逝而去。
許久,他失笑。
「謝我?」是會害了他呢!不過,見他恢復了往日的風采,倒也罷了。只是……他突然起身,進屋收拾東西。他得快些走,萬一大哥察覺得到是他在慫恿小玉兒「離家出走」,怕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他砍!
一個花圃,如果還算花圃的話。此花圃種滿了紅紅黃黃、藍藍紫紫的花,但除了花外,還有許多的……雜草!
那雜草多如牛毛,有的甚至高至半腰,以此番景色中可看出,此花圃已有許多日未經園丁整理了。
白衣男子,蹲著身子,頭埋在雜草中,不知在幹什麼。只聽得挖上的聲音。許久,雜草中的頭探了出來,沾滿上層的手也從土壤中抽出,一張雖俊逸卻稍顯天真單純的臉上揚著快樂的笑。髒兮兮的手,舉在半空,背影映著藍藍的天,只見一條約手指長的軟體長蟲在蠕動。
「嘻嘻……」白衣男子晃著手中的長蟲,煞是得意。奇怪的是,他看起來起碼有三十來歲了,但仍一副孩童般的天真浪漫!更毫無顧忌地鑽在草叢中玩得不亦樂乎。
遠遠的,一風塵僕僕的年輕男子踩著輕盈的腳步向花圃走來,當看到花圃中玩蟲子的男子時,他大為驚訝。
「大……大哥……」
聞聲抬頭,白衣男子緩緩地站起,這一起身,便全覽他髒不拉幾的長袍。
白瀾月皺眉。
眼前這個從泥裡爬出來的男子,竟然真是他那幾年不見的大哥?!看他那亂蓬蓬的發,髒兮兮的白衣,沾滿污漬的臉,滿是泥粉的雙手,怎麼看都像是久未清洗的樣子。
「啊……是弟弟呀?」白衣男於眨眨眼,衝他一笑,扔下手中的蚯蚓,跑上前擁住白瀾月。「弟弟回來了!」
白瀾月欲哭無淚。好臭!大哥身上的臭味好刺鼻!拜託!他到底有幾天沒洗澡了?大嫂又混哪裡去了?該不會是嫌棄大哥是個……癡兒,而與什麼長工之類的私奔了?!
壓下心中的火,他耐著性子問。「大哥,大嫂呢?」
「啊?大嫂?」單純的眼中浮動不解的光。
「你娘子啦!」他沒好氣地說,「也就是你妻子!」
「妻子?」他哦了一聲。「她回娘家了。」
「什麼?」古瀾月驚叫。這該死的大嫂,回娘家也不帶著大哥!留他一人在府裡怎麼讓人放心?七八則,白府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去世了,白府一下子蕭條了許多。因為大哥白顏在十一件莫名其妙地變成癡兒,白府的雜事全落到他身上,好不容易扛了一兩年,終於出現了大嫂——一個比鐵還硬的女人!她一手扛下白府這個重任後,他也放心地拍拍屁股去游藹江湖去了。前些年還好好的,怎麼這次回家,大嫂竟拋下大哥回娘家了?
「為什麼?」他問。「去了幾天?」
「咦?回娘家就回娘家了,哪來的為什麼?那個……七天了。」
「七天?」哼!很好!那個女人扔下他大哥整整七天!待會兒,看他不把她從她娘家把她捉回來狠狠地扁一頓!
「大哥,我們先去沐浴吧。極走了半月餘的路,身上也髒得很,不如拖他大哥一起去洗澡。
「不要!」白顏站在原地。
「什麼?不要?」白瀾月提高了聲調。
白顏絞著手指頭,嘟嘴。「討厭洗澡!」
「為什麼?」
「……有手……會亂摸……」
「手?誰的手?」
「……不認識的女人的啊——我說了不要,但她一直碰我,動我,還……咬我……娘子說我的身子除了她誰也不許亂碰!可是……那隻手亂碰!討厭!」他受了委屈似的,漲紅了眼。
白瀾月皺眉。女人的手?會是那些不守規矩的奴婢嗎?趁女主人不在,便欺到什麼都不懂的男主人身上?
哪個奴婢,好大的膽子!
「你現在帶我去找那手的主人,我去教訓她!」他拉起他的手,心中暗暗歎息。他的大哥,曾經……是一個多麼優秀的人,而今……「不用了……」他低聲道。
「為什麼?」
「因為……我砍了她的手——誰叫她亂摸!」他抬頭笑,笑得很無邪。
白瀾月倒吸一口氣。瞪著這張天真到不知殘酷與仁慈之分的臉,真不知該如何說。
單純、無知,並不代表無害!
連善惡、好壞都分不清,該說可憐嗎?或是可恨?
可想而知,那女僕一定不在府內了。
「罷了,我帶你去沐浴。我保證,沒有人會亂動你了!,……可……可是……」白顏走得停停頓頓。
「大哥!」白瀾月瞠目,露出凶狠的表情。「你自己走還是我扛你走?」
白顏見之,泫然欲哭。
報應!報應啊!
白瀾月無語問青天。
「小於!你拉我相公去哪裡?」一個女子嬌橫的聲音插了進來,才一眨眼,一條火紅的身影旋人視線。來人是個嬌艷的女子,二十多歲,身材妙曼。
白瀾月聞聲便知是誰。他沒好氣地道:「自然是去沐浴!你失蹤多日,扔下我大哥一人,我還未質問你,你倒先發氣了!」
紅衣女子哼了一聲。「我會帶我相公去洗澡,不勞你這個神龍不見首尾的白二公子費心!」
「你——這幾天為什麼留下我大哥一人?」
「我回娘家辦事不成?」
「回娘家幹嘛不帶著我大哥?」
「他又不是小孩於,都三十多歲的人了,還會照顧不了自己?」
「你明知他是個……」
「是個什麼?」厲眼一掃,寒光射向白瀾月。白瀾月吞吞口水,她那是什麼眼神?「好了,你滾你該去的地方!我帶我相公去洗澡。」紅衣女子拉起白顏的手,柔聲道,「相公,咱們去洗澡。」
「好。」白顏笑靨燦爛,十分高興紅衣女子的出現,乖得像隻貓咪。
白瀾月摸摸頭,突然想起什麼,大叫:「大嫂,為什麼我找不到我的房間?」
「你的房間?」紅衣女子稍頓,嘲諷地一笑。「你一年到頭都不見影的,「你的房間」
如同虛設,空著也是浪費,我將它給撤了!你想住幾日,客房有的是。
「什……什麼?」古瀾月下巴差點掉下來。
這個女人……竟然,竟然……「你長年在外,完全不顧府裡的事,你大哥又是個……根本無法管理事務,所以這白府大大小小的事全落在我這個婦道人家身上了。我忙裡忙外的,轉得像個陀螺,經常沒時間看著你大哥。前些天娘家那邊出了些事,我急得糊里糊塗,便一人去了,留下你大哥一人,好不容易忙完了,才想起你大哥還在白府。唉——古霧溺然,身著婦人裝的女子優雅地坐在椅子上,啄著清茶。「但是,你大哥雖癡,可也不笨!」
「然後任他一人與泥土混在一起?」瀾月冷笑。「你也見了,他前些日子就是埋在花圃一裊捉蟲子,下人們又放肆,還能讓人放心?」
「怕出事?好啊,你別出門,一直留在白府守著你大哥!」她頂回去。
白瀾月語塞。的確,他欠這個家很多,但……他望向大嫂身旁已清洗乾淨的大哥,一臉乖寶寶的樣子。歎口氣,無言以對。
看出他的理虧,她放下茶。「行了,這事要是能解決,早就結了。先吃飯吧,以後再說。」
她一個指示,下人們立刻端菜上桌。
上完菜後,便開動了。
女子很體貼地將白顏喜歡的菜夾到他碗裡,並細聲細語。
白瀾月看了,亂感動一把。他大嫂對別人或許刻薄,但對他大哥十分之好。
大哥娶了她,也算上輩子積了德。
而他……欠白府的實在太多!欠大哥的……也很多啊!
正邊吃邊思索時,有僕人來報。
「什麼事?」女子皺眉,不悅地問。
僕人汗涔涔,吞吞吐吐。「是……外面來了一個……公子,說……說是要找……二公子……」
找他?白瀾月鎖眉。「有講他是誰嗎?」
「那公子自稱姓默。」
「默?」白瀾月放下筷子,迅速站起。「是個二十多歲的人嗎?」
「不……不知,他戴著紗帽,看不清臉……」僕人還未說完,白瀾月已箭速離席,飛快地向大門奔去。
一腳跨出門檻,便看到一條白色身影,頭戴紗帽,身著華麗寬袍,背上還有一個行囊。
「你——」他咋舌。
門口的人緩緩地取下紗帽,露出一張如玉般的臉,兩眼一彎,笑如明月。
「月大哥……」
「月大哥……」
清脆猶如白玉相擊的聲音出自華衣少年之口。一頭半束的青絲飛揚在空中,身上白色透明的蟬衣隨風輕飄,美玉般的臉上流轉著一道明月似的溫潤之光。
白瀾月張大了嘴,兩眼發直地盯著門口的少年,直到少年再喚他一聲「月大哥裡他方回過神來。但回過神的第一件事卻是一把抱住少年,並緊緊地往懷裡帶,更將他的頭按在懷中,而他則警戒地查看四周,左顧右盼地暗探附近的動靜,在確定方圓百里沒有可疑的人之後,他迅速地抱著少年閃進門內,並命門僕將大門關緊。
被抱在懷中的默璇玉安安分分地任他抱著走,一點也不好奇他為什麼這樣抱著他。
白瀾月穿過庭院,往膳房走去,突然想到還未問他問題,腳一頓,低頭看向懷中那一臉安逸的少年。
「你……」一股無力之感湧上心頭。「你為什麼會來白府?不,應該說,你為什麼離開默家?你知不知道,如此貿然地離開默家跑到外面來,有多危險?」
默璇玉好笑地看著他儼然一副長輩斥責晚輩的模樣。「我……我來找你呀,月大哥。」
「找我?」匪夷所思的理由。「默墩璇允你出府嗎?」
「我留書了。口下之意便是,他是離家出走!
「該死!」白瀾月抱著他繼續走。
見他沈下臉,默璇玉乖乖地將頭貼在他懷中,不多話。
好溫暖!
他偎著他的胸膛,聽著他沈著有力的心跳聲,聞著屬於他的陽剛味。